作者：唯美族介介
……
随着两眼慢慢闭上，小雾绘露出惬意轻松的表情，不一会便只剩下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
长时间抱着小丫头又没有靠背的地方，时间一久，志瑶觉得腰酸背痛，因而揉了揉腰，动作轻微到生怕弄醒小丫头。
而与此同时，脑袋里开始回放小丫头刚刚说的那些话。
尤其那一大段肺腑之言，以及后面担心自己去日上山遭遇不测的眼泪。
小雾绘勒令自己离开这里，不惜以死相逼，也就是说等打败邪恶雾绘救出雏咲真冬后，自己就要跟她永别了。
只是，真要这样吗？
有一说一，志瑶心中其实很矛盾。
活着是生物的本能，他当然不想死在这里，可留下来也确实说出口了，尽管是在心痛纠结情绪激动脑子发热的状态加持下，可不管怎样，至少有件事是真的————舍不得小丫头。
曾经玩游戏时，游戏并未对冰室雾绘进行过多的侧面描述，导致他对雾绘没有什么感觉，注意力都集中在深红身上，然而自从来到这里并进行相处后，他才发现雾绘比深红更值得关注，而这几个小时更是相处得无比融洽，自己还了解到很多曾经没怎么深入去想的事情。
随着了解的事情变多，他心中开始产生出异样的感觉，然后当亲眼看到善良雾绘为了自己和邪恶雾绘拼命被打得伤痕累累，异样的感觉开始进一步放大。
喜欢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个眼神，一句话，一次擦肩而过就足够。
当雾绘的命运、孤独、悔恨、痛苦、为自己不惜豁出生命、担心自己而流泪等诸多因素结合到一起，宛如势不可挡的洪水涌进自己脑海时，志瑶终于明白到一件事。
自己，好像喜欢上小雾绘了。
这是来冰室邸之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犯罪当然是不可能的，没哪条法律规定人不能喜欢鬼，外形方面虽然看起来有问题，实际上小雾绘的年龄早就不在禁止领域。
小可爱乖巧地依偎在自己怀里，随着视线移到那张睡颜恬静的脸，少年开始心生微妙。情人眼里出西施，雾绘本身就要比深红和古都漂亮得多，现在在志瑶看来更加楚楚动人了。
【雏咲真冬，还有浅沼叶，你俩都给爷爪巴】
心情貌似越来越难以平静了。
偶然间，志瑶想起一件事，之前在这片空间的时候小雾绘好像亲过自己。
现在既然回来了，又明确了自己喜欢她，要不要亲回来呢？
亲额头那次当然不算数。
悸动的感觉就像世界树的蔓藤，遍布到心中每一处角落，视线定格在水润晶莹的唇瓣上，不知不觉间，志瑶的脸开始慢慢向前凑，直到抵达继续向前便会亲到的位置。
亲，还是不亲。
此刻，两种选择犹如放在左右秤盘的两种砝码，令志瑶心中的天平左右倾斜。
但心中最深处，志瑶并不希望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犹豫，于是在酝酿了两分钟后，心一横，彻底下定了决心。
两人的唇轻轻贴上，冰凉而柔软的感觉让人无法自拔。
【亲到了，真是太好了】
下一刻，小雾绘睁开了眼睛。
第五十三章：【珍惜这一刻】
心灵震撼过于猛烈，小雾绘本能的睁着眼睛，脑海一片空白。
来自活人唇瓣的温软余韵直达心房，渐渐的，她终于得以作出反应。
“呜哇————！”
手忙脚乱中，她猛地推开志瑶，从怀抱中挣脱出去。
“你……司空……你在做什么啊……”
她捂着唇，讲话断断续续，如果是漫画还能看到头顶正在冒出蒸汽。
遗憾的是灵魂不像肉体那般具备面红耳赤的物理条件，否则志瑶便会看到她满面通红的慌张样子。
“啊，这么快就醒了？”不同于小雾绘那般慌张，志瑶看起来面色平稳，游刃有余，“已经休息够了吗，才不到十分钟耶。”
“你都做这种事了，我哪里还敢继续休息！”怨愤交加，小雾绘渐渐蹙起眉头。
“这种事？”志瑶愣了一瞬，而后秒反应过来，“有必要这种反应嘛，你之前又不是没亲过我。”
“我什么时候亲过你了！”小雾绘反驳，以及着重强调一句，“我确确实实没亲过！”
“有的，就在之前，我让你寄宿到我身体里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地方。”
“少胡说八道，说没就没，我确定。”
“真的有，那时咱俩抱在一起，在你消失前，我的嘴唇出现了冰凉而柔软的贴出感。”
听到他这样说，小雾绘旋即回想起来，而后窘得要命，“那不是亲吻啦，是手指……”小雾绘边说边伸出中指和食指，把指腹呈现给志瑶，“是用指腹贴住你嘴巴。”
为防止志瑶不相信，小雾绘还立刻上前，把指腹贴上去让他自己感受。志瑶闭上两眼细细品味加回想一番，睁开眼后同样窘迫至极。
“你、你没事贴我嘴巴干嘛。”
“寄宿需要先把一部分灵力注入目标人物口中……”话说到一半，小雾绘突然停顿住，脖子局促地往里缩。
“是……是嘛，看来是我误会……”志瑶的视线，心虚地移开。
“可我却真被亲了。”小雾绘用幽怨的目光将他瞪住，“司空，你真是越来越过份呢，突然牵手突然拥抱我没说什么，突然亲额头我也忍了，现在竟然还趁我睡着吻我，说吧，为什么？”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讪讪一笑，志瑶原封不动问回去。
“快回答！”小雾绘鼓起两眼，命令道。
“我喜欢你。”
这样的答案，小雾绘也不能说完全没料到，嘴巴进而张了张。
“骗人……之前，你明明没有这样的想法……”
“想法是在你睡觉期间产生的，刚好被错过罢了。”志瑶赶忙补充。
“这么快，未免太过草率。”小雾绘夸张地甩开脸。
真担心小丫头把脖子扭了，志瑶轻轻按住她的头，温柔地抚摸，“喜欢本来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啊，亲吻则是源于误会……我只能说很遗憾。”
“你还理直气壮了是吧？”小雾绘斜着脸瞪住他，脸颊微微鼓起来，像生气的河豚，“这可是我的初吻，连浅沼先生都没有对我这样过！”
“太好了，我终于领先他了！”顿时喜中带惊，志瑶兴奋地握拳。
竟然还开始得意上了，小雾绘果断戳他的额头，一次比一次用力猛，“这叫犯罪，知道不？！”再埋怨道，“就算真的想亲也应该先问过我意见，而不是自作主张。”
“啊哈哈，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啦。”
四目相交，两人一致变得沉默，一阵无话，志瑶向前挪了挪，两只手掌心捧住小雾绘的脸。
顷刻间，小雾绘眼中（）出现氤氲的光彩，随即再用自己的两掌覆盖住对面的手背。
但很快，氤氲却被悲凉取而代之。
“司空，不要这样。”小雾绘轻轻将对面的手拿开，语重心长的劝告，“我已经死了，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离开了人世。”
“可你现在就站在我面前。”志瑶反握住她的两只小手，贴住自己的太阳穴。
“你看见的只是我的灵魂而已。”小雾绘轻叹一声。
“灵魂还是肉体有什么区别吗，同样看得见摸得着，能对话，还能相互抱住，感受到对面的存在。”
“就算这样，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小雾绘的语气无比艰难，心情沉重得像压了座山，“实不相瞒，我已经酿成过一次惨剧，所以早在当初醒来时，就发过誓以后无论再遇到什么都将坚定信念绝不动摇，所以就连之前看到浅沼先生的转世回到这里时，我都拼命克制着不让自己心动，无论如何都一定要重新完成使命。”
“我知道，我知道啊……”心情同样沉重，志瑶不由得苦笑。
“所以你还是收回那样的想法吧，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事情结束后会离开这里，会好好活下去。”
“至少在离开之前，我必须遵从自己的夙愿。”
那样没有意义，小雾绘想这么说。
可是，不忍心。
因为她十分清楚自己想得到的事情对面同样想得到，所以大概率是希望至少在分别前能够尽量快乐一些，尽量多留点美好的回忆。
沉寂片刻后，志瑶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我哪天死后，就来黄泉之门找你好了。”
“绳之巫女的灵魂撑不到那个时候。”小雾绘轻轻摇头，笑得苦涩，“司空，每个地方举行仪式的周期都不同，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志瑶想了想，“加强冰室邸四周的封印如何，再想个办法把宅邸隐藏起来，这样的话就再没人能够进来了，黄泉之门就算放着不管，瘴气也只会在冰室邸内部范围泄露。”
“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小雾绘属实无语，猛然想起什么后，错愕道，“你难道打算让我再等个几十年，等你死后我再去完成使命？”
这倒提醒了志瑶，志瑶进而一拍脑门。
“对啊！”
“不行，我等不下去。”小雾绘毅然回绝掉，“除了履行职责我还要偿还分身杀人的罪孽，我真的痛苦太久太久了，因为力量不够，外加分身在继续杀人才迟迟没行动。”
“就不能再等等？哪怕为了我？”
“抱歉。”
“当真不能吗？”
“对不起。”
小雾绘目光坚毅，态度之坚决写在脸上，此后，两人各自都不再言语，四目相交进入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志瑶黯然垂头，轻轻点了点。
“司空，还是放弃我比较好。”小雾绘开始旧事重提，“我知道的，曾经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你管雏咲深红叫过老婆。”
志瑶一囧，嘴角抽出一下，“那……那是跟风，互联网玩梗啦，沙雕网友们都这样，再说了，雏咲深红是虚构的啊。”
“现在不是了。”小雾绘说，“现在她真实存在，你看得见摸得着，完全值得一试。”
“免了，她是兄控，我不放心，万一哪天被戴原谅帽咋整。”
“你应该对自己充满信心，我说真的，在我看来你完全不比雏咲真冬逊色。”
“也不比浅沼叶逊色呗。”志瑶没来由冒一句。
然后顺理成章换来小雾绘的白眼。
“你跟个死人较什么劲……”满目幽怨，小雾绘看起来怏怏不乐。
“因为我喜欢的也是死人。”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小雾绘瞬间哑口无言，随后听见志瑶继续说。
“在这个世界，死人未必就安全。”志瑶挠了挠头皮，“雏咲真冬死了，结果呢，还不是照样让妹妹怀孕了，连带妹妹都一起死亡。”
“情况不一样啦，雏咲真冬是因为还没前往黄泉，浅沼先生不是，浅沼先生甚至已经完成了轮回，转世成雏咲真冬。”不认同上述说法，小雾绘进行反驳，末了再补充，“况且你不是正准备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吗，我也没阻止你呢。”
“懂了，是让我放心，不要随便乱吃醋的意思。”志瑶顿时一拳头捶在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小雾绘：“……”
明明是不希望他随随便便拿自己和另一个很重要的人对比，怎么就被理解成不希望他吃醋呢。
小雾绘简直无力吐槽。
然而随着往深处想，好吧，也确实有那么点那样的意思。
当然，她并不对此感到惊讶，因为在内心深处，她十分清楚自己是有点喜欢这人的，并且这人还自作主张亲了她。
她想，假如这人出现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弄不好自己会在这人和浅沼叶之间犹豫不决。
小雾绘就这样陷入无边无际的遐想，回过神时才发现志瑶的脸已经来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在这里的距离下，自己甚至能看见对面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像。
这是要再亲一次吗？
她有点踌躇，犹豫不定，可是很快，随着唇瓣被温软的感觉覆盖住，她便跟着闭上眼睛，再也不思考了。
怎样都好，就这样继续相处吧，因为自己也喜欢他。就算今后要永别，至少在这一刻，彼此还仍然在一起。
……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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