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柚子小天使
迪娜泽黛的话语声并不大，但足以传入附近的观众的耳中，大巴扎生活的居民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加上这里颇有人情味的氛围，这时候大家自然隐隐有些一致对外的意思，而眼见台下的观众稍稍有些骚动，塞塔蕾咳嗽了一声，将声音提高了几分。
“若你——你们再这样坚持，我们也不得不下令查办所有花神诞祭的组织者了。”塞塔蕾稍稍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扫视过妮露、谢赫乃至台下的观众，“大贤者大人原本就已经网开一面了，希望你们识趣一些。”
一时间，现场再度陷入让人难以忍受的寂静，只余下妮露无比失落的话语声。
“怎么……怎么能这样……”
见到不需要自己出手，现场的主动权完全落入到了己方，大贤者睁开了眼睛，颇为欣赏地看了塞塔蕾一眼，他缓步接近妮露与谢赫，口中念念有词：“艺术……舞蹈……”
“在这智慧与理性的国度，去追求这些轻浮而又虚无的东西，不会觉得羞耻么？”大贤者以一种奇妙的眼光看向眼前的两人，那不是气愤亦或者任何相似的负面情绪，而是“怜悯”，仿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看到下人深陷一些他眼中的低级趣味一样，只觉得他们是如此的可悲。
“对于一切追求真实、真相与真理的学者，神明为其创造了须弥城这座天堂……而你们这样的人却想将它玷污。”提及这些，阿扎尔的眼中终于有了些愤懑，他稍稍眯起眼睛将其压下。
“不，我相信神明从来没有厌弃过艺术，就像花神曾经献舞给我们的神明一样…”妮露右手轻握，触及自己的心口，吐露着这些发自内心的言语，她还想要继续说下去，但却被阿扎尔挥手打断。
“够了。”阿扎尔摇了摇头，他那些愤懑转化为了不耐烦，“以你的学识，我不认为你具备与我辩论的资格——你现在该做的，是尽快找人把这些可笑的布置撤掉。”
大贤者越过妮露与谢赫二人，缓步走下了舞台，其余守卫见状也快速集合在一起，再次回到大贤者身后。
“回去之后，让书记官在下次识藏日之前拟好禁止艺术表演的法令，届时我会通过虚空颁布给民众。”临近大巴扎的出口之时，阿扎尔向身边的塞塔蕾叮嘱着，塞塔蕾闻言点头应下。
“是，我回去就准备。”
阿扎尔点了点头，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台上失落的妮露，低声自言自语道：“花神诞祭……你们就好好庆祝新神的诞生吧。”
在大贤者一人走后，荧一行人急忙走上了舞台，派蒙关切的看着妮露：“妮露……你还好吧？”
“派蒙……荧……还有迪娜泽黛……”妮露的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失落，其中又夹杂着些许不甘心，“我们换一个地方演出吧，找一个教令院管不到的地方，啊……不过这样要怎么通知观众，气氛和布景也……”
“……或者，我们干脆找人拦在外面，不让他们来打断表演！唔……不对，这样的话……他们会查办一切组织者……”面对迪娜泽黛，妮露奋力的思考着转机，迪娜泽黛虽然只来了并不算长的时间，可妮露已然将她视为了朋友。
而这个朋友以前的大多时候被关在家，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的梦想也只是想要参与一次花神诞祭，看一次花神之舞，要她在这个时候接受失败，接受自己重病缠身的朋友无法达成的愿望，她要怎么能甘心？
“好啦……妮露，没关系的。”迪娜泽黛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她摇了摇头，“妮露能这么为我考虑，我就已经很幸福了，如今继续进行的话，会连累到其他人，我不想这样。”
“那……那这样的话，下次……下次你还有机会来参加花神诞祭吗？我一定会让你实现愿望的！”妮露言语中一时间尽是急切，迪娜泽黛闻言急忙再次闭上了眼睛，她怕自己眼中的担忧暴露出来。
虽然有着药物的支持，可迪娜泽黛还是知晓自己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这药物大抵也只是稍稍延长一下生命，她能不能挺到下次花神诞祭很难说，当下或许是她被魔鳞病夺走生命前的最后一次外出。
但本着不能让朋友失望的心，迪娜泽黛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零七章：暗流
原本应当在一片热烈中结束的花神诞祭因教令院的到来被打断，由此最后的花神之舞只能迎来遗憾的落幕，这次花神诞祭也由此成了一副残缺模样。
妮露失落地与祖拜尔剧场的成员们、以及愿意留下来帮忙的观众一起收纳着现场的布置，而荧与迪娜泽黛回去时有很长一段路都是同路，由此几人走在了一块。
原本在妮露面前被压下的失落在此刻暴露出来，迪娜泽黛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行走着，迪希雅见状与荧和派蒙对视了一眼，几人的眼中都有着止不住的担忧，可这时候她们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任何的言语在面对这个女孩期盼了一生的花神诞祭落空之时，都显得过于苍白，随意说出来的话甚至会显得轻佻、不尊重人，一时间难以言说的沉寂弥漫开来。
“咳……咳咳咳……！”这样的沉寂最终被迪娜泽黛的咳嗽声打破，她突然停了下来，剧烈的咳嗽着，眼泪溢出眼眶，那副脊背都在颤抖的模样仿佛要将肺也咳出来一样。
迪希雅见状慌了神，她急忙来到迪娜泽黛身边扶起她的身体，不停的顺着她的脊背，似乎希望以此能将迪娜泽黛的气顺下来，同时迪希雅将目光放在了荧的身上。
“荧！快帮帮忙！小姐上衣右侧口袋里面有魔鳞病抑制药，快喂小姐吃下去！”
荧闻言立刻做出了行动，她快速从迪娜泽黛的口袋中取出药，而派蒙接过了迪希雅递过来的水壶，在迪希雅用手帕为迪娜泽黛擦去眼泪后，荧和派蒙配合着为迪娜泽黛喂下了抑制药。
“小姐……你——”迪希雅看了看自己那条平时都舍不得弄脏的手帕，一时间双眼中尽是担忧，只见手帕上面有着一抹鲜红的血迹，显然是迪娜泽黛刚才将血液也一并咳了出来。
“……呼。”迪娜泽黛稍稍漱了漱口，接连几个深呼吸后喘匀了气，她对着迪希雅摇了摇头，用力扯出了一个稍稍有些僵硬的笑容，“我没事的，迪希雅，你也知道，这是常有的事情了。”
“……迪娜泽黛的身体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荧显然不是傻瓜，她也注意到了手帕上的血迹，自然大致判断出了迪娜泽黛的状态。
“其实有了抑制药物，已经好了很多了。”迪娜泽黛摇摇头，再次抛出这样的言语，荧见状有些不忍的移开了视线，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和琥珀走的比较近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魔鳞病抑制药只是极大放缓了魔鳞病恶化的程度，对于症状较轻的患者维持服药甚至能做到不再恶化，可迪娜泽黛这种程度……显然不在那一类中。
“抱歉啊迪希雅，我记得这个手帕是你说过的……一个名叫坎蒂丝的朋友送你的吧？”迪娜泽黛抓住了手帕的一角，将其从迪希雅手中拿过，“将它暂时交给我好吗？我会把血迹清理干净后还给你的。”
“……小姐。”迪希雅像是为了抑制什么一样闭上了眼睛，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和坎蒂丝很熟的，大不了让她再送我一条就是，反倒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什么的，迪希雅。”迪娜泽黛制止了迪希雅的话语，她脱离迪希雅的支撑，花了一点时间来站稳，“我还答应了妮露，要去参加下一次花神诞祭呢，在此之前，我可得养好身体才是。”
迪娜泽黛稍稍抬起头，看向了太空，今晚的天色很好，月亮又大又圆，与闪耀的星辰共同编制出一片光的海洋，这光线是如此的柔和，这夜景是如此的吸引人，就好似为了配合着花神诞祭一样，美的不可方物。
“……今天，本来会是一个虽因为缺少了花车等环节，可依旧还算完美的花神诞祭。”在这寂静而华美的夜空下，迪娜泽黛终是忍耐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将遗憾展露了出来，而这些一旦展露，就好似高山滚石，便再也抑制不住。
“迪娜泽黛……”荧与派蒙的言语中尽是担忧，迪希雅也是如此，但几人默契的没有打扰，迪娜泽黛也需要稍稍发泄一下。
“……明明……明明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从家中走出的机会，明明这是我身体快要撑不住，才得到的走出家中的机会……”迪娜泽黛的言语颤抖起来，她低下了头，不多时后，些许压抑的哭音传出。
“……”荧闭上了眼睛，她咬了咬牙，因先前迪娜泽黛的情况，她猜到了或许当下是因为迪娜泽黛的寿命将因魔鳞病走到尽头，他的家人才准许她走出家门的“遗愿”，可这些被迪娜泽黛肯定之时，荧依然有种心脏被揪起的不适感。
“迪希雅……荧……还有派蒙……”迪娜泽黛的言语中蔓上哭音，“我好害怕……我害怕我会没有看到妮露的花神之舞——害怕没有见证完整的花神诞祭就死去。”
“小姐……”迪希雅身为佣兵，却是一个意外的重情重义的存在，她所在的炽光猎兽大多也是这样的存在，由此在面对这样的迪娜泽黛之时，迪希雅亦能体会到眼前之人那如潮水的遗憾与悲伤。
这样的景象让几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时间空荡荡的街道就只剩下迪娜泽黛那低低的哭音。
这场哭泣持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迪娜泽黛有些喘不过气来才停下，迪希雅手忙脚乱的给迪娜泽黛喂水顺气，这之后迪娜泽黛才稍稍稳定了下来。
“抱歉……呼——”迪娜泽黛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让你们看到我脆弱的模样了。”
“……没关系的，迪娜泽黛。”面对迪娜泽黛的话语，荧想不出该作何回答，只得说出一声似乎不太合乎时宜的话语。
“迪希雅……我们明天就回呼玛依家吧？”迪娜泽黛看向迪希雅，她的眼中透露出些许的恳求，“明天一早就走。”
“小姐……”迪希雅看着迪娜泽黛的眼睛，那双自从来到须弥城、进入大巴扎后就散发出前所未有光彩的眼睛，此刻透露出有别于以往任何一刻的脆弱，迪希雅有一瞬间莫名觉得自己看出了迪娜泽黛在想什么。
——她是在害怕，害怕妮露看到她这幅模样后，为今天没能达成迪娜泽黛的愿望、为以后再也没机会达成迪娜泽黛的遗愿而失望。
“……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迪希雅点头应下，她转而看向荧，“荧，麻烦你和妮露以及各位说一声，就说因为呼玛依家突然有些事，小姐不得不回去了，她会好好养好身体，到时候来赴约！”
“……嗯。”荧稍稍低着头，沉闷地应下，她自然也看出了这一切，此时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迪希雅带着迪娜泽黛走向了落脚的旅馆，荧与派蒙站在原地望着两人许久许久，直至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直至月亮又向西移动了许多。
几近午夜时分，荧和派蒙才赶回了旅店，她们只是简单的洗了把脸就躺在了床上，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在一阵沉默中无言地盯着天花板。
今天大抵会是一个不眠之夜，荧这么想着，她的眼睛眨了眨，却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抵抗的睡意。
预料之外的睡眠来的是如此的迅猛，甚至在荧完全没发觉任何不对之前，便让她沉入了梦乡，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须弥城各处。
而在那教令院的最高处，那大贤者的办公室中，阿扎尔背着手站在窗前，俯瞰着窗外那沉浸在夜色中的须弥城。
“大贤者大人，计划正式开始实施，进展顺利，只有极少数的排斥反应，而这些排斥反应已经有专人前去处理！”塞塔蕾来到阿扎尔的身后，恭敬地做出汇报，阿扎尔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希望那个小姑娘对不能完成花神诞祭有着足够的遗憾……这样才能安然稳定住这个最大的群体梦境。”阿扎尔轻轻捋着自己的胡须，“哈哈，也是我多虑了，这方面不可能出问题。”
“塞塔蕾。”阿扎尔转过身，“在这个关键时期，你务必要与梦境管理小组共进退，同时，向技术人员传达我的指示，将功率调整到1000倍！”
塞塔蕾瞪大了眼睛，一千倍，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梦境与现实的流速将被放慢一千倍，意味着外面过去一个小时，梦境中能经过足足一千个小时，大贤者大人这次大抵是要一鼓作气，直接以最大功率计算出最正确的答案。
“是！”塞塔蕾点头应下，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步，在神使大人向她传达新的指示之前，万万不得功亏一篑。
“很好。”阿扎尔转过身，他再次看向窗外，“下去执行吧。”
在教令院这边风起云涌之时，琥珀的家中也有着一系列的动荡，琥珀在柯莱与阿祭二人睡着时，而计划又没开始之前将虚空终端摘下，由此几人都没有进入梦境之中。
“呼……”琥珀少见的全副武装，她穿上了黑色的大衣，佩戴好了护臂与短刀乃至其余武器。
“琥珀……”纳西妲坐在琥珀身后的床上，她看着琥珀的动作，同时也将虚空终端佩戴在了自己的身上，“注意安全。”
“嗯，梦境中就麻烦纳西妲多多关心了，至于那些魔鳞病人以及其余身体不适的人，尽管交给我，我不会让他们死在这个时候。”琥珀给出了回答，纳西妲闻言也安下心来，她向琥珀招招手，在琥珀靠近后吻了上去，在这淡淡的一吻之后，纳西妲躺倒在床上，链接虚空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其中。
“呼……”琥珀深吸一口气，她为纳西妲盖好被子，在有关为纳西妲解释这件事上，琥珀没有直说自己很早就知道这些，且可以将其扼杀在发生之前——须知纳西妲是一个温柔的神明，她定然不会同意琥珀这番令纳西妲能快速赢得须弥人信服的计划。
这温柔正是吸引琥珀的地方，可这温柔并不利于大局，由此琥珀给出的解释是她知晓这一切后也无法阻止教令院了，只能做出一些避免出现伤亡的应对措施。
不过为了回应纳西妲对当下须弥城内，陷入教令院计划中将要承担巨大风险、做一个前所未有的长梦的居民的关心与担忧，琥珀会尽全力保证他们不会有任何一人死亡。
抱着这番想法，琥珀从住处中走出。
第一百零八章：行动
今日的须弥城，夜晚显得静悄悄的，虽说须弥城的夜生活不如璃月港那般丰富，可也不存在什么宵禁的制度，由此哪怕深夜，主干道上也不乏一些行人，可今日除外。
今夜仿佛是什么约定俗成的日子一样，偌大的须弥城中，街道上没有哪怕一个行人，连路灯的灯光在此时都显得清冷了许多。
“神使大人。”身着黑衣的阿珊蒂从房顶跃下，落在草坪上，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她解除不可视化，来到了依靠着墙壁的琥珀身边。
“教令院的人收队了？”琥珀将资料收起，向阿珊蒂询问着，阿珊蒂闻言点了点头。
“那些守卫做好收尾工作后就回到了教令院，这次须弥城中绝大多数人都深陷迷梦之中，由此教令院的人手也只够把守教令院内部，现在应当是最好的机会。”
琥珀闻言点了点头，她看向须弥城靠近边缘的一侧，再次开口：“风纪官那边呢？”
“赛诺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带着足足近百名风纪官聚集在须弥城北侧，也就是进入须弥城暗道的出口处，他等待着您的到来。”
“嗯。”琥珀收起资料，抬起头稍稍看了看天色，今夜有着一个美不胜收的星空，倒是为今夜的行动平添了几分情调，“阿珊蒂，你先行去城外暗道的入口处接引我们的人，将他们引领到城内。”
“是！”阿珊蒂点头应下，她的身躯再次淡化至透明，而琥珀也做出了行动，她快速穿过一条条小巷，以最近的路线赶去须弥城北侧。
这里是赤念基金会的所在地，为了存放那些作为善款的摩拉，基金会将存储地点放在了地下，由此在这地下有一个极大的属于基金会的空间，而这个空间因格勒的情面在，基本没有什么人来搜查。
而它在这个时候，反倒成了一处灯下黑的地方，成了琥珀最好的用于隐藏大量人手的聚集处。
琥珀已经搜集到了足够的有关大贤者一行人的罪证，包括这次梦境计划的证据，等到这次迷梦结束，她也就再无任何顾忌，由此便可以放开手脚做一些事情。
阿扎尔是一个棘手的敌人，而须弥城无疑是教令院的地盘，教令院又在阿扎尔的掌控中，换言之，阿扎尔便是须弥城的掌控者，想要在须弥城战胜阿扎尔，难度从来就不小。
若是智取，阿扎尔并非什么蠢货，整个须弥城都相当于他手掌的延伸，处处都有他的触角，这相当于在阿扎尔定下的规则中击败阿扎尔，难度自是不低。
而若是强攻——需要声明的是，须弥城从来就不是什么武力很弱的地方，三十人团的守卫人均素质都很不错，更不要说那些骁勇的风纪官，加上教令院身为七国综合看来最顶尖的学院，其中所拥有的“知识”是极其恐怖的，若是有需要，这些知识随时都可以转化为“力量”。
须弥相比其它国家所欠缺的，大抵就只是一个能作为最终大杀器的强大神明。
可这些在这个时间出现了缺口，为了达成那几代大贤者共同的宏愿，为了攀登上那可悲的高峰，阿扎尔毅然决然于今夜开启了梦境计划，将虚空的功率开启到最大，以此压榨须弥城中居民的大脑，统合他们的智慧，用于求出那唯一解。
他将所有佩戴虚空终端的居民都囚禁在了梦境中，让他们在梦中一直重复花神诞祭那天的经历。
这反而造就了当下这种、无疑是须弥城最为脆弱的时候，为了保证计划的保密性，绝大多数风纪官与三十人团都对这些一无所知，甚至他们也被囚禁到了梦境中，阿扎尔手中仅剩的武装人员聚集在教令院内，这相当于他将自己的触手缩回到了教令院中。
若想要以武力取胜，硬碰硬从外界扳倒阿扎尔，免得再出现什么新的麻烦，那么今夜将是唯一的机会。
“神使大人。”在琥珀来到基金会中时，格勒正坐在大厅中等待，岁月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些许痕迹，让他的身形都佝偻了些许，“赛诺大风纪官在下面等您。”
格勒是琥珀争取到的合作人员之一，在知晓了阿扎尔一行人的僭越之举后，他站到了琥珀这边，为琥珀的计划提供了场地。
“我记得，阿扎尔和您曾经还是同窗？”琥珀向格勒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像这样让您背叛曾经最好的同学的请求，我感到很抱歉。”
“无妨……”格勒摆了摆手，他稍稍闭上了眼睛，眼角尽是皱纹，“阿扎尔所做的事情，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囚禁小吉祥草王……囚禁须弥的智慧之神，这绝对是无法被原谅的行为。”
“曾经作为同窗时他还不是这样，或许是他那膨胀到了极限的好胜心与好奇心让他落入了此番境地，让他只看得到造出神明的成就，而忽视了其余的种种。”格勒以拐杖轻点地面，他睁开眼睛，其中尽是决绝。
“所以啊，神使大人，您尽管做吧，阿扎尔必须认清他所犯下的罪孽，且为这些付出代价。”
“我会的。”琥珀稍稍压低帽檐，她点了点头，缓步向着基金会的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中聚集着近百名风纪官，他们或是愤怒或是担忧——这些人是被赛诺提前摘下了虚空终端，并在几小时前告知了他们阿扎尔罪行的存在，他们大多与赛诺一样，都有着对于教令乃至正义的追求，由此在面对阿扎尔的罪恶之时，他们的表现也极其相似。
“琥珀，你终于来了。”赛诺手持金色的长矛，那身大风纪官的制服被他穿在身上，以往因为这身衣服太具有辨识度，太容易暴露身份，他鲜少真正穿着这身衣服行动，可今晚显然不需要考虑这些。
“我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我做什么？”辛格同样身穿大风纪官的制服，在收到赛诺的消息后，他专程从喀万驿赶了回来，为的便是支持赛诺与琥珀的决定。
琥珀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她对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后拍手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诸位，相信你们都或多或少听过我的故事，知晓我的存在，由此在这个时刻，我也就不做自我介绍了。”琥珀一一与现场的风纪官们对视，“同时我也不想说太多的闲话，接下来我会简要的说明一下情况，并麻烦各位去做一些事情，还希望你们不要拒绝。”
大抵是在场之人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由此没有一人出声打断，琥珀稍稍整理了下语言，随后再次开口：“在须弥，有一个传闻便是梦境是不成熟的象征，而一个成熟的、具有智慧的存在，是不会做梦的。”
“这个传闻出自教令院之口，深入须弥人的心，由此不做梦成了须弥人再习惯不过的一件事，而哪怕偶尔有人做梦了，也只会将其视作一件羞耻事，将其深埋心底。”
“可——”琥珀深处一根手指，语调稍稍高了些许，“可这却是教令院的谎言，须弥人并不是不会做梦，而是他们的梦被夺走了——佩戴有虚空终端的须弥人在睡梦中，其梦境会被大贤者一派调用，集合智慧用于求出一些问题的答案。”
“……”在场的风纪官没有开口，他们都看过赛诺手中的证据，知晓这些是怎么回事，对于这样的行为，大多风纪官都只觉得心中似有火焰燃起。
“若是平时，其危害微乎其微，可今夜，大贤者一行人却将虚空其功率调整到了往日的不知道多少倍，由此会给被夺走梦境的人带来难以想像的负荷，正常人还好一些，他们的身体足够硬朗，最多在结束后虚弱一段时间。”
“可……那些魔鳞病患者呢？那些身子骨弱的人呢？他们会不会一命呜呼呢？”琥珀的言语严肃了起来，而他这番话语也让不少风纪官紧张了许多，他们自然能想明白、以当下的情况看来，这个后果的可能性很大。
“这便是我要交给诸位的任务，当下须弥城中符合条件之人的名单我已经统计并划分完毕，我需要诸位将中外围符合条件的人员带到基金会西侧的旧健康之家，那里有着足够大的地方用于安置他们，我已经安排好专业人员负责维护他们的健康。”
“内层——也就是靠近教令院的地方，交给我的人来办，在转移途中切记不要摘下他们的虚空终端，在教令院启动这个计划之时，中途摘下虚空终端有不低的概率带来不可逆的损害，千万切记这些。”
琥珀一再强调转移途中的禁忌，随后将名单与具体行动的安排嘱咐给了赛诺与辛格，两人应下后带人走出了地下室，风纪官队伍快速分散进须弥城中。
地下室随着风纪官们的离开空旷了起来，琥珀靠着墙壁等待，此时已经是凌晨近三点，算算时间，人也该到了。
“神使大人。”塔里克解除不可视化，他半跪在地，向琥珀行礼，同时做出汇报，“隐藏在城外遗迹中总计600人已经准备完毕，正在往此处进发，飞艇部队也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起飞。”
上一篇：人在型月，我有圣邪模拟器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