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不是龙门也行。
“嗯……”
魏彦吾将烟斗放下，他的眼睛中闪烁着欧特自身难以察觉的好奇。
还不快谢谢幽灵鲨？
“为邻”的日子已经不短，魏彦吾在切城有着他的信息来源。
甚至于，这份天灾调查报告所暗示的切城暴乱另有它因一事，魏彦吾也有所察觉。
顶多是没有真凭实据。
但龙门防备突袭可不需要真凭实据，魏彦吾嗅到了味道，这本身就足以成为依据。
更何况，这份报告更远远算不上真凭实据。
这正是魏彦吾方才训斥陈晖洁的理由。
但，他对于罗德岛的好奇也在于此。
这是一个个体实力差距极大的社会，罗德岛本舰赶赴龙门的速度，可能比不上很多高手腿着来去的速度。
两天的时间已经足够魏彦吾的探子重新与他联络上来。而罗德岛在切尔诺伯格精彩的战斗表现也颇为瞩目。
尽管魏彦吾的探子在这点上，只能给他一些模糊、道听途说的二手消息……
但，你管这叫药企？
而欧特竭力撇清干系的行动，反倒产生了一股微妙的欲拒还迎之感。
在没有因爱德华遗物产生强烈的警惕和抗拒心理的当下，魏彦吾并没有上来就极具攻击性地点出“罗德岛在切城有过军事行动”这一事实。
相反，他倒是对罗德岛本身产生了图谋。
所谓，嫌货才是买货人。
他有意挑刺道：“你们空口白牙地说，自家的陆行舰是民用船。但没有些真凭实据，直接允许你们停泊，恐怕不行。”
“荒野的治安没有好到，可以允许一艘彻底的民用船安全航行。”欧特回答道：“它安装了一些必要的武器设备，我们还雇佣了必要的安保人员。”
“但我们相当确定，上述的武器、装备仍在龙门可容许的范围内。”
荒野的治安，这两个单词连在一块就成为了一个绝妙的笑话。这本来是无需向本地人解释的部分，但欧特如此开口，反而有种冷面笑匠的风采。
魏彦吾几乎当场笑出声来。
他憋笑憋得倒是挺好，得用幽灵鲨的眼睛才能看出端倪，可陈晖洁则摆烂地把头偏转开来，不让外人发现自己的笑颜。
“欧先生真是幽默风趣。”魏彦吾清咳两声，“那我也不妨直说了。”
“允许一艘陆行舰永久停泊，等同于无缘无故的向你们授予了贸易特许状。尽管我是龙门的总督，但这种无功受禄的行径，定然会让龙门本地商人不满，进而对龙门的营商环境造成冲击……”
但是，也等同于引入一条全新的商路。
“恐怕，罗德岛需要为龙门做些什么，我才能对其它人有所交代。”
魏彦吾是一名政客，一名合格的政客。这对于欧特、对于罗德岛这样的外人来说，几乎等同于下流、无耻、阴险、狡诈、出尔反尔的代名词。
其人的诚信和允诺仅仅对那些有价值的人展现。
在未来的接触过程中，他或许会选择对罗德岛释放那些善意，但他此刻张口就来，不过是在遵循着政客本能，想要拿捏一下。
陈晖洁的表情有些奇怪。
幽灵鲨的眸子依旧在试图捕捉魏彦吾的面部表情。
但欧特本人却在关注老陈。
她很讨厌魏彦吾的做法……为什么？
外军？
因为陈晖洁的感染问题，魏彦吾对罗德岛的医疗业务有所期待，但眼下，恐怕他更想要的是罗德岛的军事能力。
是了……佣兵有千般不好，万种不妙，但用钱买人力一事就能掩盖它所有的缺陷。
作为大炎的商业城邦、门户都市，龙门在程序上拥有的武力只有更加偏向于“警察”职能的近卫局。而那些程序上不存在的武力……不到万不得已，魏彦吾不想轻易动用。
眼下，他还抱着全身而退的贪欲。
确实是一条龙。
而在这种时候，突然路过一家不想掺和政治，却拥有可观武力值的医疗公司……
在老魏眼里，什么叫瞌睡送枕头？这就叫瞌睡送枕头——如果这家公司，它没有闲着没事要他义兄弟遗物的话。
而陈晖洁作为近卫局的一员，对于这种雇佣外军涉足内政的行径，是有些膈应的。
欧特假意道：“事先声明，罗德岛是一家制药企业，我们无力也无意参与各国政治。”
魏彦吾则非常满意地笑道：“哈哈哈，欧先生多虑了，我只是希望，罗德岛参与到天灾后的感染者甄别工作中来。”
天灾，天灾后的感染。
这些话单拎出来都与政治无关。
“魏先生，您是说，您希望与罗德岛签订合同，雇佣罗德岛来拘捕感染者吗？”
“……如果欧先生一定要把话说成这样的话，是的。”
“那么他们在拘捕后的下场是什么呢？”
第四十六章 卡谢娜你有什么头猪吗？
“天灾后的源石感染，呈现急性症状的概率要更高。”魏彦吾答非所问。
“您是说，隔离，然后任由急性感染者爆裂。待急性感染者全部死亡后，将其它的感染者一并驱逐？”
魏彦吾不置可否，却说道：“在龙门的外围，还有一些生活空间。”
“那确实已经胜过，我们罗德岛所见过的，大部分地区了。”
欧特说道：“罗德岛专攻源石病，我们甄别感染者的技术相较龙门购置的仪器确实要更精确、更快捷。”
在幽灵鲨的眼中，魏彦吾的眉目中产生了些许惊愕。
他听出了，这句话后面有个“但是”。
果然，从欧特的口中，是近乎斩钉截铁的拒绝。
“但是，罗德岛的理念是……”
“坚持人道援助的权利，恪守中立和不偏不倚，不分种族、宗教、信仰和政治立场。为身处困境的人们，以及天灾、人祸和武装冲突的受害者提供援助。”
欧特念台词的音调和先前一样冰冷，根本看不出来他对此投入了任何热情。
“恕我直言，欧先生，这个调子……它似乎起的太高了。而且，你们不是一家专攻源石病的制药企业吗？”
对于现在的泰拉来说，这个理念确实有些太过不切实际。
但有源石这种字面上祖宗喂饭的玩意儿，他们的社会很快也会进入到“饱暖思淫欲”阶段。
这个“很快”是以历史衡量的“很快”，正常大约要花上……两百年？
“战争、饥荒、瘟疫、屠杀、压迫、奴役……对于这个理念的诸多困境来说，源石病是最容易解决的一个。因此，我们选择从源石病着手。”欧特一本正经道，“我们比较脚踏实地。”
“……”先是一静，然后魏彦吾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这一回，他是真心的。
“太有趣了，欧先生！您说得没错。”魏彦吾说道：“相比你们的理念来说，源石病确实是最简单的部分。”
他又忍不住笑道：“脚踏实地，哈哈！欧特博士，您……罗德岛真是一个有趣的组织。”
也不知道到底在笑哪一个部分。
是罗德岛荒诞的理念？还是这片更加荒诞的大地？
过了一阵子，他眯起了眼睛，缓缓道：“我现在倒开始对你们的医疗技术感兴趣了。”
欧特用幽灵鲨的眼睛确认了，是真的。
“既然罗德岛对于甄别感染者没有兴趣……那我们还是聊一聊别的吧。晖洁，倒茶。”
……
离开后，在走廊里，陈晖洁也有些忍不住，道：“可惜了。”
罗德岛只与龙门签定了一些平平无奇的商业协议，陆行舰的停泊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和欧特计划的一样。
她对于罗德岛那堪称愚蠢的理念和确实非常愚蠢的拒绝产生了敬意。可反过来说，倘若欧特没有愚蠢地拒绝魏彦吾的合同，她还会由敬意衍生出可惜吗？
“没什么可惜的，陈警司。”欧特平静道：“魏长官对我们的医疗技术感兴趣，这是一件好事。”
“……”陈晖洁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相信你的员工，他们应该已经为你们准备好落脚点了吧？要我帮忙送你们过去吗？”
在魏彦吾对于罗德岛的短期诉求遭到正面拒绝后，他转而谋求长期诉求，谋求罗德岛的医疗技术支持。
这一方面是他有自信把罗德岛逼到他想要的防线上，暂时放欧特一马也无妨；另一方面则是……他的继承人，陈晖洁感染了。
“我联络一下他们。”
通过终端，煌很快发来了地址。
是龙门外环的某处。
换而言之，就是贫民窟。
陈晖洁神色暗淡，道：“刚好，我送你们过去后我还要巡逻。”
近卫局中，几乎只有陈晖洁的巡逻路线里有贫民窟。
“麻烦你了，陈警司。”
与此同时。
“罗德岛制药……”魏彦吾起身，深深吸了一口烟斗。
然后冗长的白烟徐徐吐出。
“你也少抽点。”另一条身着和服的龙从屏风后走出。
这是魏彦吾的妻子，来自东国的文月夫人。
“几时来的？”
“打小陈进来后，我便来了。”
“什么感觉？”
“那个修女有点怪。”
魏彦吾轻笑一声，道：“我说那个欧特博士。”
“政治上的事，不要问我。”
“他那个人，你又怎么看？”
文月夫人回答道：“他说话冷冰冰的，但是很认真。你们笑的那些，他也一样认真。”
“我倒觉得他是不在乎，都不在乎。”
“哦？”
魏彦吾解释道：“你已经不再插手政治很多年，又隔着一层屏风，光听见他说话，看不见他的动作，自然有所偏差。”
老魏又抽了一口，嘴角咧开：“但我的鼻子依旧灵敏，我闻得见他身上那股血腥味。”
“你不是说动作吗？怎么又扯上鼻子了？还有，怎么还在抽？”文月夫人伸手就夺走了老魏的烟斗。
“别别别，别拿走！”
“嗯！？”
“我我我，我这个月戒烟！别拿走啊！”
好不容易保下自己抽烟权的老魏继续道：“这个欧特，他说话的时候有一种骨子里的傲慢，更有一种……”
上一篇：大祥老师，请教我弹春日影！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