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几名警卫不禁脱口而出：“组长，那我们……不，没什么。”
我们的工作该怎么办？
在陈晖洁凌厉地注视下，警卫们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这是欧特预见的几个结果之一。
陈晖洁意识到了这份报告背后隐藏的政治问题，但罗德岛所表现出来的、对政治的避之莫及使，但她目前明面上的身份没什么插手的余地。
在话题中涉及魏彦吾时，她有不小的概率会直接带着欧特等人去见魏彦吾，期待舅舅能够挖出更多的情报。
这样做的目的之一，就是让有求于人的，从罗德岛变成龙门。
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招数，但在巨大的信息差下，用起来其实非常顺手。
抛去过于想peach的几个可能性后，这算是较好的结果。
在继承人立于一旁的场合，魏彦吾大概率会试图对陈晖洁进行一定程度的教育。
他可能会放缓自己的步调，期待陈晖洁能主动领悟，也可能会在事后予以教导。不但他的行为模式和思路会更容易把握，陈晖洁的很多举动也能反过来纳入分析之中。
“煌，你带着他们在龙门找一个临时据点。如果还有额外精力的话，看看哪里适合作为我们的办事处。”欧特检查了一下信号，道：“龙门的城际网络信号不错，等我们这边结束了会主动联系的。”
煌活力四射道：“明白！”
一行人中，仅有幽灵鲨作为欧特的随行人员一同前往。
毕竟，他是来谈生意的，又不是来攻城的，没有必要带着一大帮人来访问一城之总督。
而且，幽灵鲨她不仅仅是欧特的贴身保镖，更是欧特的第二双眼睛、第二对耳朵。
“随我来。”
交通工具是汽车。
这辆车上没什么装饰，也缺乏个性化，不太清楚是陈晖洁的私车还是近卫局的公车。
不过，汽车……
欧特闭上眼睛，活塞和发动机的原理在他的脑海中划过一道孤寂的曲线。
地球上最早的汽车其实就是电动的。但早期电动机与内燃机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电动汽车在汽车的发展过程中迅速被束之高阁。
夸张的说，直到新电池工艺的出现，电动车这种老古董才被从故纸堆里重新翻出来。
第四十四章 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放一块儿就……
正如同另一个玩笑般的说法：人类的能源史就是一部如何烧开水的历史。
人类所掌握的各种能源缺乏简单方便的相互转化方式。
由此，哪怕是原子能，也要搭配上蒸汽和汽轮来转化，才能为现代社会注入活力。当然，核爆肯定不算是正经的“注入活力”。
但泰拉的兽耳娘们躺在前文明的遗产上。
无论他们的工具所表现出来的是蒸汽能、电能还是原子能，其实质上都是在释放源石所储存的能量，都是“源石能”。
过于高深的科技，确实与魔法无异。
而在泰拉这片荒野上成长起来的兽耳娘们，肆意使用着前文明留下的“魔法元素”们，却选择闭上双眼，不去窥探那显而易见的未来：
伴随着源石工业的全面铺展，源石循环会以可怕的速度加剧，泰拉物质循环中的源石浓度也将随着工业革命的号角狂飙猛进。
随之而来的则是千百倍猛烈的天灾、千百倍易感的源石病。
在最为极端的情况下，哪怕仅仅是暴露在源石微粒平均水平的空气中，就足以使一个人感染源石病。
并非所有泰拉人都选择性无视这一点，但很显然……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今天不铺源石工业，明天维多利亚就到家门口了！
你还跟我说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万年后？
麻烦先把维多利亚和乌萨斯拆了再说这种话。
在遥远的“终末地”，源石病确实得到了控制，而泰拉人也成功迈入星海。
但那可不是这群兽耳娘自己的努力，这一切也完全不是水到渠成、理所当然的。
伦蒂尼姆的工人平均使用寿命远远超过五年，而他们也没有为上工期间无人照料的孩童喂食鸭片，死于战乱的人数甚至从来没有到达过一个国家的半数……
尽管将现代泰拉与终末地时代纵向对比，它仍旧是个大粪坑……但与地球向比较，无论从技术层面将它与一工、二工时代相比，还是政治层面与拿破仑战争时代相对比，毫无疑问，这里称得上天堂。
“这片大地”，它吃人可比地球细嚼慢咽多了——甚至完全可以称之为慈母多败儿的典范。
此外，前文明真得为这只巨婴准备了保姆，还是个猫娘！
欧特摇了摇头。
虽然菜菜的，但凯尔希是能够成为我母亲的女人啊！
“说起来，我还没有询问你的名字。”
陈晖洁随口问道：“你总不会干脆就叫罗德岛吧？”
“倘若现在你一定要称呼某人为罗德岛，那应该是一只卡特斯（兔）。”欧特回答道：“我的名字是欧特。”
“獭？”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毕业的高材生下意识道。
一直环抱着欧特手臂的幽灵鲨眼角浮现出笑意。
欧特注意到了这一点。
“如果愿意，大可以称呼我为Doc獭。”
他同时对两人说道。
“你还是个博士？”
欧特点点头，道：“我们是个制药企业。”
罗德岛作为一家公司，它登记的称谓就是“罗德岛制药”。但很显然，它在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作为一家药企活动的。
“那么进展如何？我是说……源石病的药物。”
以幽灵鲨的视觉能力，确实捕捉到了一些神色上的变化。
恐怕，她既是在为其它感染者担心，也是为自己的身体忧虑。
更有甚者，还有些许愧疚。
欧特说道：“就和你在其它地方听到的一样。”
“源石病是一种无药可医的绝症。”
“一旦源石与体细胞开始结合，正式宣告某人成为源石病感染者，那么这个过程是完全不可逆的。”
“嗯，我确实听人说过这些。”
“由此，我们获得了一条明确的技术思路：延缓结合过程。”
欧特解释道：“如果使用某种药物来抑制源石病的发展，让一个人直到自然寿命终结，也没有因源石病而死，那么我们就可以将这种药物视作一定程度上的解药。”
“听上去还不错。”
“不，糟透了。”欧特回答道：“这意味着一个感染者的生命将成为以等价物来衡量的数字。”
“他或者她，如果买得起药，就能苟活到太阳再次升起，反过来就要倒在月光下。”
药企最喜欢的疾病：不损害病人的工作能力，只有定期服用的抑制性药物。
但如果源石病的抑制药物研发取得阶段性成果，那么源石病不但不会损害病人的工作能力，甚至还能增加……
如果没有人保驾护航，这将大概率导向一条人人有病生，人人有药吃的巨企世界线。
只能说比犯罪世家要强那么一丢丢。
“听上去你很讨厌这种路线？”
欧特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但这是实现起来最简单的一条路，也是最有希望的路。”
“我还是头一次跟专业学者讨论这些话题，还有别的路线？”
“你不会喜欢的。”
“但说无妨。”
“我试过阻止你了。”欧特警告道，然后说：“基于源石与体细胞结合后无法逆转这一基本事实，我们选择了尽可能拖延源石与体细胞的结合速度。”
“但还有另一条路线，无视它，任由源石与体细胞结合。”
“只要感染了源石病的人不会受到源石病的负面影响，那么也可以视为解决了源石病问题。由此，就完全不需要阻止源石与体细胞结合。”
陈晖洁有些惊愕：“你说得是大炎官话吗？我怎么没听懂？”
“换而言之，被源石病感染后，患者不会感到痛苦，源石病不会影响患者的生理机能。”
“患者与源石完成了共生。”
“这个听上去好像很棒？”
“理论上，它确实很棒。”欧特说道：“对于那些可以完成共生的人来说，源石就是他们额外的器官，更高、更快、更强。”
“但让我们回到一开始，回到为什么要解决源石病这个问题上来。”
“源石病是一种疾病。”
“从个人角度来说，它很痛苦，很致命。由此向上延伸，家庭、社群、地区、国家……最终，作为整个泰拉来面对这个相同的问题：它很痛苦，它很致命。”
“它会杀死的不仅仅是个人，还有整个世……这片大地的未来。”
迷迭香就是这条放任路线的“成果”。
并不是所有人、所有器官都能与源石共生，而这些共生了的器官也并不适宜所有人。
“没有被源石病杀死、完成了共生的人确实更加强大了。可那些代价怎么办？”
社会秩序彻底推倒，无望重来的泰拉又怎么办？
当然，最后，大家都知道……除了延缓、放任以外，还有第三条路。只是，倘若像拥抱氧气一样拥抱源石，那被泰拉人逃课掉的“大灭绝”定然要前来。
陈晖洁抬头，在红灯前踩下刹车。
她隐约感受到了“代价”为何物，也确实后悔要来听这玩意儿了。
这条路差不多走到头了，“市长”的办公室，就在下一个路口处不远。
第四十五章 还不快谢谢幽灵鲨？
“你们先在门口稍等一会儿，我先去禀报魏长官。”
欧特点头。
不多时，陈晖洁便再次露脸。
她说道：“罗德岛的两位，请进吧。”
只是，借幽灵鲨的眼睛看来，欧特明显察觉到了陈晖洁的情绪变化。
她被训了，同时又被鼓励了。
几乎是瞬间，欧特便做出了揣度。
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这都是上位者常用的伎俩。而陈晖洁同时又是龙门的继承人，魏彦吾出于长辈和上司两个角度，无论从哪一个角色出发，做出这种操作都不奇怪。
大约是作为上司，训斥她自作主张，又作为长辈，欣慰于她足够敏锐？反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电光火石间，欧特挽起幽灵鲨的手臂，进入室内。
天花板上，暖色的方形吊灯隐约围成藻井状，而龙纹屏风前，端坐着一条穿着衣裳的龙。
魏彦吾正一手拿着报告，一手拿着烟斗。
很显然，他已经看过了这份报告里最重要的部分。
“我听陈警司说，你们想要与龙门合作？”魏彦吾将报告以反面放置，把那些精确、客观的事实扣在桌面上。
你们有求于龙门。
欧特回答道：“在切尔诺伯格沦陷后，我们需要在附近的移动城市中重新物色一个停泊港口。考虑到贸易的繁荣和消费的充足，龙门或许是较为合适的选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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