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人永不掉SAN 第58章

作者:窗边蜘蛛

  米莉唐其实想问问献祭的事儿的,但她也和刘永禄一样,不敢开口怕打草惊蛇,这是人家的地盘,万一翻脸人家按个什么机关他俩可受不了。

  四个人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了那片空地。

  刘永禄和米莉唐走的更慢了,俩脚小碎步光在原地倒腾,就是不见往前。

  他俩就看托肯最开始走的还挺小心,等畸形怪物尸体的时候又开始放声大笑,只是那笑也不是什么好笑,透着一股讥讽嘲弄。

  “太可惜了,本来我今天还想把你带到弥撒仪式上好好看看,美狄亚是如何成为神祇的新娘的。”

  说话时托肯还拍了拍随身携带的手提箱,在那里装着他束缚怪物所用的法术材料。

  “当初你献祭了自己才保住了她的肉体,殊不知她正是我们希普家族进献给神祇的礼物。”

  “不过没关系,你曾经不敢直视的信奉神祇,伏行之混沌今夜就会重现于世,而我会代你去见证宇宙中最本源的秘密。”

  托肯在怪物的腐骨面前低着头喃喃自语,美狄亚呢?她也不遑多让,那边不还摆着戏剧舞台上的道具装饰嘛。

  美狄亚时而翩翩起舞,时而引吭高歌,种种怪异举动就如同那畸变的怪物一样。

  托肯这边嘟囔完了又拖着美狄亚的头发去看怪物的骸骨。

  “你的魅影,还认得出来吗?你死后他献祭了自己才让你继续活了下去,我们都应该感谢他。”

  刘永禄都看傻了,心说原来托肯这怪物不是一拨的啊,可这人脑子看着也不太正常,还是先离他远点吧。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自己和朵拉变成老鼠躲在阳台的那一幕,当时魅影为什么能感知到朵拉呢?

  托肯这边得发泄了十分钟吧,才恢复了正常,他紧了紧外衣领口,用手往后拢了拢头发,回头一看,自己的地上布道人怎么离那么老远。

  哦,对,自己刚才太失态了,人家不愿意听俗世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冷静下来的托肯还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魅影怎么死的?他死了说明地下暗道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这人恐怕对待会儿的弥撒仪式也不怀好意啊。

  想到这他也有些出汗了,但一想到刘永禄,他又笑了。

  果然啊,梦中的神谕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要不然“伏行之混沌”派这位豆先生来干嘛啊,不就是帮助自己的嘛。

  想到这他走到刘永禄面前,微微欠身先施了一礼,然后很客气地请教道:

  “豆先生,见笑了,暗道的秘密过去40年都只有我们希普家族的人知道,弥撒仪式就在眼前,现在突然出现了闯入者,您能告诉我,是谁踏入了这里吗?”

  刘永禄向上翻了个白眼,心里说:“我啊?”

  但心话不能说出来,还得替眼前这位失心疯指条明路,刘永禄假模假式在原地转了两圈,莫能两可地来了一句:

  “有没有嘛人,平时跟你相熟,但最近却又没再出现,这路人有没有?你先自己想。”

  刘永禄这思路跟灶台旁边水缸后头一样,看似是指点迷津,其实就是给你提个醒。

  但还别说,他这话一点出来,那边托肯还真就透了。

  这路人有啊!不就是小屋里那驴嘛!弥撒仪式的事儿就数那几个人知道的多,帕特里克,久利,威尔逊,都是最近跟自己往来密切的。

  唯独这驴,自打那天小屋聚会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是他!准没错,就是这驴要坏了“伏行之混沌”大人的好事。

  “哎呀,豆先生,您真是……”

  托肯那边更服刘永禄了,但突然又想到自己还得继续往下装呢,就没施什么大礼,只是给刘永禄挑了俩大拇哥。

  那意思是,您真有本事。

  刘永禄一看这意思,哦,想着了!虽然不知道你想着谁呢,但肯定错了啊,因为弄死魅影的人就在我旁边站着啊,刘永禄斜眼瞅了瞅米莉唐。

  米莉唐本来就憋着笑了,让刘永禄这么一看差点没憋住,腮帮子都快嘬瘪了,就站那忍着。

  “豆先生,时间不早了,走吧。”

  托肯这边这边推着美狄亚,带着刘永禄他俩到了地下河前,看见船他长舒一口气,好在那驴没把船给自己凿沉,要不今天还真就麻烦了。

  茫茫夜色中,小船船头挂着一盏油灯,美狄亚和托肯划着船带着刘永禄顺流而下,直奔前方晦暗幽深的繁茂森林。

  ……

  与此同时,萨宾斯森林。

  一座颓败的村庄内,40年前的大火将这里的建筑都烧成了炭黑色,当年村子周围的巨树也被烧的只剩下一层黑漆漆的空壳。

  就在村中最大的一棵枯木旁,企鹅,羊和獾站在一起,他们盯着树干发愣。

  因为原本应该在驴手里的圆盘不知道被什么人挂在了树上。

  从今天起,这个大篇章就开始收尾了,哎呦,老刘也不容易,这是趟东奔西走,估计兜里的发票都存一摞了,放心,下个篇章有人给他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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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愉悦的树

  久利从树上取下来圆盘,放在手上反复看了几遍。

  没错,就是驴手里的那个,上面还刻着蜘蛛的图案。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现在加上托肯自己的,五个圆盘都在,仪式的成功率可以维持在最高。

  但同时一股不祥的预感又笼罩在三人心头,驴为什么没来参加弥撒呢?

  当然神秘学者都有自己的特殊性格,兴许这个驴还是某个教团的教宗也说不定,但依然不能排除驴已经遭了毒手的可能性。

  但如果是那样,对方为何要把圆盘还回来呢。

  “我看他八成是临时有事,制作这东西虽然不麻烦,但到底也是一场献祭,待会儿的弥撒结束后久利你问问他吧。”

  显然在威尔逊眼中,驴是被迫交出圆盘的可能也不大,而这种弥撒仪式,只要流程和祭品没问题就行,少一个人多一个人都无伤大雅。

  “我问问他?他不是你从赛文郡邀请来的嘛?”

  “是我吗?但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他十多年前拜访过智慧神教,当时是你接待的他。”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久利低着头回忆,他最开始见到驴时似乎也没认出来他,后来是帕特里克提醒了自己,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他在古文字方面求助于帕特里克,他那边解释不出才又找到了智慧神教。

  “帕特里克,我记得你和他认识十几年了,还是你问问他吧。”

  “我?他来圣道丁的这段日子里,可是一直住在老威尔逊你的古董行啊,久利咱俩那天拍卖时不是见他从楼上下来的吗?”

  这三人站在原地回忆,他们似乎和驴都有交情,但相处的片段都是模模糊糊的,尤其是驴的脸,说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回去查一查我的日记,岁数到底是大了,很多年轻时的事儿印象都不深了。”

  威尔逊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今天这场弥撒不止是希普家族等了40年,他也等了40年。

  ……

  与此同时,萨宾斯森林某处。

  十几棵30多米高的杉树缓缓睁开了眼睛,随着眼睛的出现,其他五官也从眼睛周围冒了出来。

  只是这些五官似乎因为刚长出来的缘故,都有些痒,树脸不停地抽搐鼻子,嘴角,看起来它们很想伸手去挠,但很显然,树是没有手的。

  “醒了!醒了!醒了!”

  不知道是哪棵树先张的嘴,但有了第一个起头的,其他的树也都跟着他愉悦地叫嚷了起来。

  “只有你们几个吗?”

  第一棵张嘴的树打断了其他树的附和。

  “好少,好少,只有我们几棵。”

  “少点好,明天我出门打猎时能少点树和我抢。”

  “但你只是一棵树。”

  “我只是一棵树,可我想打猎,我妻子刚生完孩子,需要吃点肉。”

  “你妻子呢?你妻子呢?”

  “我妻子呢?她不见了,你们谁能告诉我我有妻子吗?”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可以先告诉你我是谁,我叫罗班。”

  “罗班,好像有这么一个人,那你姓什么?”

  “我不知道我姓什么。”

  突然一阵皮鞋踩踏落叶的脚步声打断了几棵疯树的闲谈。

  驴手指上摇晃着柳条草环走进了这片癫狂的林地。

  “怎么不聊了,罗班.罗纳德。你忘了吗,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你姐姐。”

  “雷维耶,你不是要去打猎吗,别忘了你挂在墙上的猎枪。”

  “还有你,巴瑟尔镇长,今年你又是第一个张嘴的树。”

  “咯咯咯。”

  “咯咯咯。”

  没有树回答驴,寂静的黑夜中只留下了树脸嘴巴打颤的声音。它们忘了很多事情,很多人,甚至忘了自己是人还是树,但唯独眼前这个驴头带给他们的恐怖之感是忘不了的。

  “今天人,不对,是树有点少啊。

  这可不行,今天又是热闹的演奏时间,我们得欢呼起来,摇动你的枝芽,努力踹一踹泥土中的根须,呐喊起来。”

  驴说着甩动手中的草环,草环就像瞄准了一样,牢牢套在了几颗杉树的树冠上,渐渐的那几棵树也睁开了树脸。

  “不和刚睡醒的好邻居们聊聊天吗?哑巴了?”

  驴说话时,踢了一脚眼前的树脸,紧接着手一伸,那棵树树冠上的草环便又飞回到了他的手上,树脸摆出一个哭泣的表情迅速干瘪消融下去,原本脸的位置只留下了一团皱皱巴巴的树瘤。

  “回答我!你们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

  “冷杉村的村民。”

  这次驴问完话后,树脸们都断断续续地开了口,只是有的树陷入了回忆,显然他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你们村有多少人!”

  “不知道。”

  “472人。”

  这次只有那名叫做巴瑟尔的村长树给出了答案。

  “错了,现在一个都没有,全烧光了,还记得吗?你们现在都是树。”

  一阵风吹过了杉树林,树叶发出呜咽的抖动声,就像是人临死前的悲鸣。

  “你们还记得魅影吗?”

  “不记得。”

  “不记得。”

  这次没有树给出正确答案,可驴却并不生气,他摇晃着手里的柳条树环意兴阑珊地找了块石头坐下。

  “哎,时间对于你们还真是麻烦事,有时候你们知道吗……你们忘了东西不能赖我的,我没做什么手脚。

  提个醒,微微的给个提示词,村子里的黑书,调皮的汤米。”

  “汤姆,我……记得,焦炭脸!”

  “焦炭脸!他偷了书。”

  “焦炭脸!焦炭脸!”

  驴扬起双手夸张地做了一个指挥家收声的手势,疯树们赶快闭紧了嘴巴。

  “我本来很看好那孩子,他总被你们欺负,心怀怨恨,多少还有点自卑。

  可脑瓜子却好使的很,当然了,你们可能会说他丑,但你们的那些丑啊美啊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每天都和他说话,窸窸窣窣,有时候添油加醋,给他躁动的内心点上一把火。

  但他始终都……秉承着某些该死的规矩,不得不说,他是个有序安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