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窗边蜘蛛
桃乐丝低头琢磨了一分钟,试着理解刘永禄话里的意思,半晌才缓缓开口:
“过去您信奉的那位神祇可能有这类规矩,但我们教团没有。”
“没有能行吗?没有不乱套了?
虽然我是带艺入门,但也得分个尊卑长幼不是,这位大哥,您全名叫嘛?”
刘永禄扭头问向马库斯。
“马库斯.JR.艾伯特。”
“大哥您呢?”刘永禄又问向布伦特朗。
“布伦特朗.JR.辛顿。”
“嗨,介不还是有辈儿嘛!你俩都是JR辈儿的!
介算行了,打今儿起,我就改名叫逗.JR.你玩!”
马库斯,布伦特朗,桃乐丝:???
刘永禄不知道这个世界命名的规矩,就像现代西方国家一样,名字中间加JR,其实是junior的缩写,也就是小的意思。
马库斯名字中间有JR代表着他父亲也叫马库斯,马库斯.JR翻译成刘永禄听得懂的话,就是小马库斯。
眼前这俩人也是赶寸了,碰巧都继承了父辈的名字,所以在刘永禄眼里,JR就是俩人在组织里的辈分!
他这话说完,教团内的三人也懵了,这豆先生供奉的到底是哪位神祇啊?怎么一言不合还要改名字呢。
“咳,豆先生,如果您高兴的话,就这么改吧。”
还是桃乐丝最先反应过来打破了尴尬,轻咳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刘永禄呢,则嬉皮笑脸勾肩搭背,他自觉和眼前二人亲近了不少,在二人的带领下参观了救济所。
救济所本身就是市政厅改造而成,面积不小,分三层楼,第一层楼是食堂和存放物资的仓库。
二层楼有十几间客房,以及医院。
据马库斯说,很多身体不好的穷人有资格申请在二楼住院,但刘永禄细心地发现那十几间客房都安装了结实的门锁。
三层则是救济所的办公区域,只有教团内部的人才能上来。
救济所虽然对外也招聘一些员工,但这些人对教团的事儿都毫不知情,他们也只负责后厨打扫之类的简单工作。
“这里是通往地下礼拜堂的路,但现在不能领您进去,只有朔月日才能开放。”
三楼某个客厅的书架后,一个暗门出现在刘永禄眼前,暗门呈青灰色的,有一只独眼巨蟹的图案。
“嚯,够隐蔽的,地下的通道在三楼,这门开怎么下去,打滑梯?”
刘永禄仔细抚摸着门上图案,这只扭曲的独眼巨蟹他有印象,雨夜里马车之下,还有死骨滩涂内他都见过。
“刘易斯先生安装了机械升降梯。”马库斯强忍怒火回道。
“哦,那今天就先到这吧,你不说今天没仪式嘛,没仪式我就不在这添乱了,你们忙你们的,我明儿再过来。”
“豆先生自便。”
刘永禄哼哼着太平歌词儿离开了救济所,三层的书房内又恢复了平静。布伦特朗煮了一壶咖啡给马库斯递了过去。
“马库斯先生,新来的这位小祭,您怎么看?”
“怎么看?花言巧语欺骗了刘易斯先生和独眼麦克,哎,下次弥撒就该轮到我受礼了,没想到关键时刻来了这么个家伙。”
马库斯闷声了一声喝了口咖啡。
“我也没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带了个恶魔之子外。”
“要不是那小男孩在,我倒真想试试他的成色。”
马库斯凶狠疯狂的眼神落到了布伦特朗眼中,他故作犹豫地继续说道:
“其实也该试试他,受礼的事小,但如果影响了教团弥撒,就麻烦了,毕竟小祭是有资格参与仪式的。”
“布伦特朗,你是不是也对这个豆.JR.尼瓦尔意见很大啊。”
“当然不是,我只是对他的来路抱有疑虑,当然了,也有点替小祭您鸣不平。”
布伦特朗低着头,眼中却有恨意,他绝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大公无私,相反他恨透了刘永禄。
他加入教团的目的就像马库斯猜测的一样,是为了给儿子治病,但他的情况和其他教徒又有些差别。
教团内的大部分教徒都是镇上的巨富贵族,就拿眼前的马库斯说吧,他就有世袭得来的子爵地位,庄园数百亩,金钱对于他根本不是问题。
布伦特朗入教前他虽也是位小有资产的工厂主,但也禁不住折腾。
教团每个季度都会收取教徒们的“捐献”。几年的时间里,布伦特朗已到了破产的边缘。
本来在他的计算中,马库斯这个月受礼后就会升为高层,自己则能继承小祭的职位,到时主持弥撒给儿子治病指日可待。
可刘永禄突然掺和这么一脚,自己说不定撑不到带儿子受礼就先破产了。所以他此时便想借马库斯的手干掉刘永禄。
这谗言进的好,马库斯本就看刘永禄不顺眼,听他这么说更坚定了信心,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那家伙身边带着恶魔之子,那孩子的事儿你也听说了吧,直接朝他下手,你有把握吗?”
“谁说我们要自己动手了?这家伙能当小祭最主要的原因是获得了刘易斯先生的信任。
如果刘易斯大人觉得他有问题……又会怎么样呢?”
“去调查他的身份?开什么玩笑,我们又不是该死的调查员。”马库斯唯唯摇头。
“调查员,您不是也想到了吗?
我们不用调查他的身份,只要证明他是个打入我们教团,企图渎神的调查员,你猜刘易斯大人会怎么对付他。”
这话说完,老马库斯眼前也是一亮,对啊,他是不是调查员不重要,刘易斯大人怎么想才重要!
“看样子……你是已经有主意了?”
即便书房里空无一人,布伦特朗还是小心地凑到马库斯耳边密谋了起来。马库斯边听边点头,最后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很好,我们再等几天,万一这几日他被恶魔之子料理了最好,如果他真能活到下周,我们就按你说的办。”
来一来看一看,今天也是期待老少爷们追读捧场的一天。
第21章 我就是
黑暗的修道院庭院内,依旧是熟悉的大树下,熟悉的蚂蚁献祭舞蹈,熟悉的扭曲古怪仪式,小虎面前升起青白色的火焰。
火焰中的羊头生物呢喃着来自于远古的晦涩咒语。
“逗……JR……你……玩。”
小虎重复着刘永禄的新名字,回应着遥远的不知名古神对于祭品的呼唤。
可还是像过去几次一样,从抽动子宫中孕育而出的是无口无眼的小黑人,并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孕育出刘永禄的灵魂躯壳。
没有刘永禄的灵魂躯壳,他就无法对其施加恶意的除名法术。
摇了摇头小虎挥手打散了青白火焰。
自打刘永禄来到修道院起,这已经是他第七次尝试这个仪式了,包括头一次被刘永禄的“水淹七军”打断在内,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小虎转身,下一秒他又出现在了刘永禄的房间中。
“七尺为枪,齐眉为棍。大枪是一丈零八寸,一寸长一寸强,一寸小一寸巧……”
单人床上,刘永禄还像往常一样,在梦中溜活儿,床头那块古遗物黑石散发着阵阵水气,让小虎不能靠近。
小虎就这么站在他床前,静静看着他,直到天光放亮,刘永禄微微转醒,小虎的身体才逐渐变淡,最后化为透明消失在房间里。
一觉醒来刘永禄伸了个懒腰,洗漱后像往常一样迈步进了餐厅。
只不过今天餐厅里有些不同,修道院里的所有修女一个不落,都集合在这,看刘永禄打着哈欠进来,修女们皆用感恩戴德的眼神看着他。
终于出现了,第一个活过了六天的监护人!
有的修女如示重负地瘫坐在椅子上,有的修女喜极而泣,更有的修女直接丢掉手中的勺子跑向礼拜堂祷告。
“豆……先生……来点什么?还是老样子,牛奶蛋挞?”
露西嬷嬷眼角噙着泪花,她本来是不相信这位豆先生能解决恶魔之子诅咒的,但没想到应对特殊事件,人家是专业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约书亚……不对,豆先生给他改名叫小虎了。
小虎在这六天里也没受到什么过激的对待,相反,他貌似和豆先生相处的很融洽,每天俩人都是一起出门一起回来。
“别牛奶蛋挞了,天天一早吃那么甜的,多腻的慌啊,有嘛咸的?”
刘永禄心里也纳闷,今天这帮修女怎么回事,都疯了?大早起好不单儿的,怎么还哭上了。
“我去帮您烤个土豆派怎么样,上面撒上蘑菇和脆脆的洋葱丝?”
“行,就这个吧,多抹酱啊,我口儿重。”
“对了,豆先生,今天邮差送来一封信,没写收件人是谁,不知道是不是给您的。”
刘永禄扫了一眼,信很薄,信封上有一个礼帽造型的邮戳。
“好您嘞,我的,放桌上吧。”
刘永禄认识,这是总部和自己联系用的暗戳,看来总部那边来信了。
来修道院的路上,刘永禄给马车夫老约翰留了50便士,让他回珀尔茅斯后找个电话把修道院的地址转给总部,方便联络。
打开信后,只有薄薄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算算也该到日子了,今天是自己来艾克赛尔的第七天,从第二天起自己就每天去救济所报道,也该收网了。
自从刘永禄当上教团的小祭,就风雨无阻,每天准时准点去救济所点个卯逛一圈。
明面上的事儿自然也不用他操心,进去后他就直奔三楼书房往沙发上一卧,开始补觉,没办法,晚上累啊。
马库斯和布伦特朗看着他在书房里呼呼大睡这个气啊。
但也没法发作,因为刘永禄睡觉时,小虎就板板正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俩有什么坏招儿也没法直接动手。
有时俩人也会在书房里研究一下弥撒用古书拓本,见刘永禄睡醒就问他几句,刘易斯先生不说他对古神的禁忌知识有着深邃的掌握嘛,那就学习一下呗。
刘永禄哪儿懂啊。
他只能假模假式地背着手在那看,看完了就摇头晃脑地说一句:
“很好,很好。”顶多再加一句:“不错,不错。”
长此以往那俩人也搞明白了,闹半天这人还真是骗子啊,得了,那过两天我俩朝你下手也不算冤枉你了。
今天也是这么个情况,刘永禄这边睡醒了准备去接头,刚把脚迈出大门就让布伦特朗喊住了。
“豆先生,过两天是朔月夜,也是我们弥撒的日子,材料和祭品的清单……您能不能列一下,我去准备。”
“清单?你们列吧,你们列的不是挺好嘛。”
“哦……行,那您待会儿帮我检查一下。”
刘永禄的反应正中布伦特朗的下怀,他巴不得刘永禄死呢,心里想,这祭品的清单到时候就是你去下地狱的车票!
又假装忙活了十分钟,布伦特朗才把绢纸交到刘永禄手里,刘永禄早就穿好了衣服领着小虎在门口等着了。
接过清单他随便看了两眼,依旧一个字儿都看不懂啊,那些材料名称都是用古文字和符号记录的,跟鬼画符一样,这都什么啊。
刘永禄还和往常一样,摇头晃脑的沉吟道:
“不错,不错,很好,很好。”随后就把纸又还了回去。
“行,既然小祭您觉得没问题,我就照这个办了。”
刘永禄带着小虎前脚刚出门,马库斯就推门进来了,看了眼布伦特朗问道:
“怎么样?”
“成了,这下这个骗子死定了。”
……
一处破旧砖楼外,各色丝带气球挂的哪里都是,砖楼外还停着一辆特大号的大篷车,大篷车上挂着一条彩色绸带,上面写着“星辰真相马戏团”。
看来总部和我接头的人就藏在马戏团内,不过这也正常,像艾克赛尔这种闭塞古怪的小镇,总部很难把触角深入其中,接头人也只能靠马戏团这类流动性组织才能冒险传递消息。
把信信封交给了马戏团门口负责卖票的小丑,五分钟后刘永禄头顶的二楼窗户开了,一个地中海中年胖子探头喊道:
“小混蛋快上来,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别在外面傻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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