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那我能去蹭饭吗？”
“小星不让我带陌生女人回家过夜。”观月黎正气十足。
“吃顿饭而已，你白给我睡我还不睡呢。”
“什么？”陈听到观月黎的语气变得十分愤怒，“你完蛋了小年年，今天你火锅都别想吃，等这边结束了你看我怎么弄你。”
“哦，我忘了这边还有事呢。”
陈现在就算能说话也不想说话了，不然她开口第一句话肯定是“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咳咳。”
那个没听过的声音的主人蹲在了自己身前，但陈也没办法动脑袋，看不了她的样子。
“陈晖洁小姐……算了，我叫你陈警官好了。陈警官，我是来帮你解决一个小麻烦的，你现在能说话吗？”
两秒钟后，年摇了摇头：“好吧，看起来不能，那么这样……你手指总能动吧？我问你一些问题，是就地板敲一下，否就敲两下，可以吗？”
还是没回应。
年抬头看着观月黎，把“这小姑娘怎么这么难搞”这句话写在了脸上。
“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咯”观月黎耸了耸肩，同样以表情回应。
“唉……你不相信我，总相信那个老色鬼吧，都敢让她训练你了，不够信任她的人还真没这个胆子。我跟她是老交情了，你身上真的有点麻烦，我也真的是来帮你的。”
三四秒后，陈的手指微微弹了一下。
“很好。”年眉开眼笑，“那么第一个问题：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做奇怪的梦？”
短暂的寂静后，地板响起了轻轻的一声。
“第二个问题：这些梦是不是深深地困扰着你，而你又记得非常清晰？”
依然是一声。
“第三个问题，你想尽办法阻止自己做梦，甚至尝试熬夜，但最后都还是会睡着？”
一声。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年正色道：“你想要彻底遗忘掉这些梦吗？”
这一次，陈沉寂了将近十秒。
一声。
“……嗯，好了，没事了，你先休息吧，看你这状态，今天是没法解决问题了。”
年朝观月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往外边走。
“怎么了。”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副看戏模样的观月黎饶有兴趣的问道。
“啧……”
年沉默了一会儿，忧郁地叹息道：
“咱们先去呲火锅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搭嘎，口头哇路
观月黎的特训才刚开始一天就暂停了。
因为被观月黎训练后的陈根本没办法配合年的工作，起码在年的工作结束前，陈是不会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地狱了，观月黎也很大度的表示，她还有一次后悔的机会。
“你在小看谁呢？”
这是陈的回答。
当时年在一旁啪啪鼓掌，心里想着这小姑娘脑子是真的不正常。
不知道观月黎口中的“训练”有多恐怖也就罢了，在亲身经历之后还敢怎么说，那是真的不正常。
那个女人所带来的威压与恐怖绝非是意志和勇气能够跨越的东西，只有不正常的家伙才可以在她尽情释放暴戾的情况下压榨己身的一切，才能达到观月黎想看到的境界。
不过嘛……观月黎的训练停下了，也并不代表年的工作一帆风顺。
“真是奇怪了。”
年摸着下巴，一脸狐疑地看着神情茫然的陈。
“你真的有我说的症状吗？”
回过神来的陈微微蹙起眉：“如果这真的影响到我的生命安全的话，我没必要欺骗你。”
“小陈是很老实的人啦。”观月黎在旁边帮腔，“那种让人很想揍她两拳的老实。”
实际上，如果没有观月黎，魏彦吾对陈的安排一切顺利的话，陈当然不会像现在这样，依然是个白日做梦的理想主义者，在每件事上都拼死拼活的正义白痴。她会迅速成长，适应大人的社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
观月黎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就完全没考虑过自己对陈的影响一样。
年苦思冥想，原地打转，念念叨叨，最后还是纳闷地说道：“可这就不对啊！”
“那你倒是说哪里不对嘛。”观月黎肘了下年，“你这神神叨叨的说话方式从谁那里学来的？”
“就是……没反应。”
白发女人皱着眉：“她身上没有深海残存下来的东西，也就是说……那家伙没对这小姑娘动手脚。”
“但是梦境这个手段……”观月黎接道，“又是祂的惯用计俩了，对吧？”
“嗯。”
年揉动着额头：“这样吧，陈小姐，能不能麻烦你把你梦境的内容讲一下？”
“这……”陈脸色一僵。
“这很重要吗？”
不远万里赶来的打工人叹了口气：“有线索总比对着跟无头苍蝇似的乱飞要好吧，起码可以参考一下。”
陈的神色阴晴不定，她犹豫许久，最后有些生硬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很混沌，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的回答很含糊，没有涉及到什么具体概念的事物，年上次问她对梦境的记忆是否清晰时，陈明明给出了肯定的回应，但这时候却讲不出来到底梦到了什么。
“这样啊……”
年竟然也没追问，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看来就是那家伙没错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知不到祂留下的手脚，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沉吟了一会儿后，年对陈说道：“这样吧陈小姐，你照常生活就好，每天……你是警察对吧？每天六点来这里一次。然后呢，睡前记得抱着赤霄，如果症状减轻了记得和我说。”
陈点了点头：“还有吗？”
“硬要说有什么的话……”
年目光灼灼地盯着陈：“你真的没有欺骗我，或者隐瞒什么吗？”
“当热没有。”陈回答的十分干脆果断。
“行吧。”年耸了耸肩，“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陈小姐。”
陈看向观月黎。
“看我干嘛。”观月黎有些无辜，“先保住自己的小命重要，训练的事之后再说吧。”
少女默默点头，从两人中间挤开，往外走去。
两个女人十分默契地盯着陈离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当中。
“撒谎了啊……”年单手扶额。
“撒谎了呢。”观月黎眯眼怪笑。
“看来问题就是出在梦境的内容上了，可她为什么不肯说呢？”
年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都是关乎自己性命的事了，这姑娘还能隐瞒些东西，心可真够大的。
“你就这么急着帮小陈搞定这件事吗？”观月黎看戏倒是看得挺乐呵。
“唉，你是不是猪。”
年踮起脚，鄙夷地戳了戳观月黎的脸蛋：“陈晖洁的姐姐已经被那条老蛇抢走了，要是陈晖洁身上又发生一遍类似的事情，老龙头都能气疯。”
“祂又不会生气。”女人打了个哈欠。
“只是比喻，比喻。”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你想想，一国皇室，两个天资卓绝的继承人，一个多半已经被夺舍了，另一个要是不处理好就会被洗脑成狂信徒，这是多大的事啊。”
观月黎眼睛一亮：“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事还挺大啊！”
一副嫌事还不够大的样子。
年深知这个女人现在的秉性如何，所以并没什么反应，而是寻求另一个突破口：“黎，你跟她关系到底怎么样啊？”
“如你所见。”观月黎摊手，“并不好。”
“没用，我还指望你帮我套点话呢。”年疲懒的耷拉下肩膀，“好累……好像找地方玩，不想干活了。”
两人正有一下没一下的闲聊的时候，原本已经离开的竟然去而复返。
她背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气喘吁吁。
“观……观月！”
将男人放到地上，陈连起身都来不及，半跪在地上，急迫地对观月黎说道：“快救救他，他要死了！”
“嚯，这可真是……”
年看了男人一眼，摇摇头，然后看向观月黎。这回，她变成了看戏的人。
“嗯……”
观月黎上下打量着地上的那个男人，裸露在外的手臂，肩膀，胸膛……甚至是咽喉，脸颊上都结着一块块黑色结晶。
将视线收回，投到一旁看起来焦急万分的陈身上，观月黎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刚刚叫我干嘛？”
“救他啊。”
陈想也不想的回答。
“说得好。”观月黎点点头，“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这般平静地问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未曾目睹的悲哀
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愣住了，随后，心中升起莫大的荒唐感和愤怒：
“因为他就快要——”
在下一刻，陈心中的一切情绪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冰凉。
因为这个男人就快要死了。
可这和观月黎有什么关系呢？
她会在意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死在自己眼前吗？
她不会的。
就和那些与她同样凌驾于人类想象极限的存在一样，她拥有蔑视道德，规则，价值观等等一切建立在人类千百年来默认的秩序之上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没有资格束缚她。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有资格要求她去救一个人，更没有哪个人，可以在她拒绝之后要求她给出理由。
“因为……算我求你，不……我请求您，观月阁下。”
“请您，挽救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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