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白狐
家里菲林在认真教导斯卡哈，不过最近斯卡哈的状态有些奇怪，早上经常赖床，好像睡眠质量有些差，问她什么也不说，好像自己也迷迷糊糊，可能是少女特有的赖床综合症吧。
卡萝尔一如既往在改造工坊，隐约把工坊当成自己的私产来用，实际上也因为她手搓工具越来越多，工坊里的高级炼金设备都是卡萝尔自己制造的，这种假设也越来越接近事实。
西野花还是每天研究菜谱，最近还推出了魔女营养套餐，已经为旅店设计了好几套菜谱，足以应对来自天南地北以及是不是人族。
最后就是菲林从百忙之中抽空给家族写信，自称监视巴哈姆特事件的后续状况，目前为止已经开到了第三十个小号，都是虚构人物，但都虚构了貌似真实的身份背景，要么隐秘性强要么流动性大，反正家族想要核查会比较麻烦。
但总虚构人物也不保险，菲林在考虑最近要不要收买一点真实的下线了。
咚咚咚，温和的敲门声。
菲莉一听就知道是魔女敲门的，这力道过于轻了，说了声“请进”，就有个背着特大剑的魔女走了进来。
剑之魔女苏拉德，后来支援到边境城市的魔女，是魔女中稀有的实干家，米里亚姆一只手能数过来的有名魔女，致力于追杀黑魔女的实力者，在巴哈姆特事件中担心边境安全赶来这里。
苏拉德一进来就抱怨，托在身后的大剑刮得地面冒火星子：“太莫名其妙了，菲莉，你绝对不知道刚刚阿里乌斯教派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声称我们的姐妹杀死了他们的圣女。”
“……”菲莉一愣，确实很莫名其妙，八竿子打不着。
且不说阿里乌斯教派这段时间被骚扰到快崩溃了，三勇者也在大杀四方，菲莉不想在这段时间触霉头，就勒令魔女们不要去胡闹，米里亚姆的魔女现在乖乖呆在有“星幕下的隐世”结界里打牌。
至于之后，星兽的稀有资源她还是会去偷的，但也要等个时机。
随后菲莉和苏拉德相互确认了认识的魔女们有没有捣乱的可能，确认一圈魔女们都宅起来了，开始奇怪。
菲莉自然带入魔女阵营的视角：“我们和教派有世仇，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算经历过猎巫的魔女也懒得和他们计较，他们还有脸诬陷我们？根据是什么？”
苏拉德摇头：“没有根据，就是说一位圣女的生命之契粉碎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说是我们的阴谋。”
菲莉摸了摸下巴：“这样吧，我和米里亚姆王族商量，以王国立场公开发表声明，会再次出访阿里乌斯协助调查圣女被杀一案。”
苏拉德急忙阻止：“不可，太危险了，他们对我们恶意太大。”
菲莉想到之前的遭遇：“那也不会是所有人，这些年教派有所改革，大教堂甚至公开承认过去猎巫的错误……”
苏拉德摊开手：“你是没错，但就是那少部分人的恶意就不可小觑了，尤其是审判庭，他们一直在积极暗杀那些触手可及的天赋者，依然是宁肯杀错不肯放过。”
菲莉嗯哼一声，闭上眼睛轻轻敲打桌子，稍后放宽心：“这样，似乎更合我意，某种意义上我更需要他们先动手。”
都说是以米里亚姆官方的背景去协助调查了，菲莉本来就肩负整顿边境秩序的责任，协助当地贵族维持和平，已经和王族有了一定程度的合作，如今教派想要对付菲莉，就不是单纯对付魔女一方了。
以前的魔女就是经常被针对个人才会被屡屡得手，现在的菲莉可是王国代表。
之后再和苏拉德商量了一下细节，大致就是抓紧对魔女的内部约束，找几个靠谱的魔女巡逻搜索有没有黑魔女入境，最后大家一起躲在隐世结界里。
只能说完成结界的边境城市现在安全感拉满。
几日后，菲莉和王族协商有了结果，米里亚姆给了菲莉使者的职责，派遣阿历克斯教派协助调查，阿里乌斯教派直接沉默了，既没有表示欢迎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尴尬。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魔女公开出访，这比上次领走罪犯还尴尬。
以往找点理由栽赃给魔女就是泼污水，魔女们或是抗议几声或是懒得理会，如今太阳神喝醉了路过西边，魔女居然协助教派调查圣女的死亡。
阿里乌斯教派的圣女，理论上是得到神明承认和祝福的神圣存在，实际上因为现神阿里乌斯并不理睬这个教派，他们的圣女只是有杰出神圣力天赋的神职者，以出色的治愈能力和结界术闻名，地位较高，但数量略多，和那种一个教派只有一位圣女的比不了。
这次圣女的失踪已经确定死亡，教派开口就说是魔女要召唤恶魔什么的进行献祭，但没想到真有魔女过来协助调查。
“您好，又见面了，菲莉大人。”
这次负责接待菲莉的是大教堂的势力，阿历克斯亲自出面，他一如既往客客气气。
大教堂一脉作为教派里最温和的一派，是主张发展经济、神圣力、魔法技术的教派，他们尊重一切学派的研究，包括魔法，也尊重一切学者，包括魔女、术士，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发展国内，提高人民生活质量，将神圣力用于商业、农业，建立学院、医院，是目前教派中积极的改革力量。
因为大教堂当代培养了三位勇者，老中青稳定传承，三位勇者的风评也是非常良好，所以相当有威望。
菲莉也以礼貌回应：“您好，勇者大人，多余的客套就免了吧，我想了解案件的具体原因。”
阿历克斯点点头，准确来说魔女来访的事情他们也不想闹得众人皆知，但人都来了，那么尽快送走才是关键，既然菲莉要减少客套，阿历克斯也全力配合，从上面的角度来说是想把事情冷处理掉，不了了之。
不过教派的大教堂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可能也有点精神分裂吧，他们以善治国，但善良对付不了刁民，那怎么办，只能遵守法律了，他们的法律还有个核心思想，冤有头债有主。
于是以阿历克斯为主，负责调查圣女失踪被杀一案的人决定，不管与谁合作，调查真相真凶才是根本，既然菲莉这么不客气，他们也是有备而来。
阿历克斯取下腰间的挎包，直接掏出一叠资料，某种意义上这可是勇者亲自护送过来的：“嗯……具体情况都在这里，对了，希望你不会因为一些谣言而困惑，那不是我们的公开声明。好了直奔主题吧，逝者17岁，女，真名科尔丝，来自乡下农场家庭，她的父母就这一个女儿，四年前由修道院发现，是一位天生具备强大神圣力亲和的少女……”
先是介绍了科尔丝的来历，然后是她在修道院进修的经历，排查这期间接触的人和事，看看有没有仇杀、情杀和其他动机的可能，能说的内容不多，半个小时后就讲述起最近的经历。
好巧不巧，科尔丝是第二批抵达的援军，分配给审判庭那边治疗伤者，协助勇者小队战斗，教派之前污蔑魔女的原因，就是因为接连数天守护星兽残骸，科尔丝的队伍数次击退一批神秘的入侵者，怀疑遭到了报复。
菲莉弹了弹卷宗：“按照你的评价，她大概在三年内就能晋升英杰，年纪轻轻又极有天赋，编入勇者小队本身也是一种保护，既没有违背纪律单独外出，也没有接触任何可疑的物品，就这么死了，你们为什么不先内部排查？”
阿历克斯认真道：“审判庭自查，确定是失踪他杀。”
“你认真的……？”菲莉感觉槽点太多，因为失去吐槽的欲望了。
之所以判定死亡，是魔法啦，死后与之相应的生命之契会破碎。
阿历克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安静看着菲莉，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菲莉把卷宗一丢：“现在我们都知道很刻意，所以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魔女也有很多秘术，调查一个人的死因或许不是难事。”
阿历克斯抬起手：“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在我们准备好的文件上，签下名字，认同这份调查结果，然后在这里安静呆一周回国，第二，就是真的去调查，这期间可能会遇到危险，我们不可能时刻保护你。”
菲莉摊开手：“话都这么说了，你们如果无法保护，那就最多再死个魔女，不过这位魔女一拳将星兽打成了重伤哟。”
阿历克斯微微一笑，伸出手：“在这期间仅代表大教堂，我们会全力支持你，人或物，随便你挑。”
合作的事情暂且定下，菲莉表示要隐秘出行，很快就消失在了教派营地。
菲莉离开后，一名穿着宽大长袍，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房间里，质问阿历克斯。
“你们还来做什么？”阿历克斯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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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审判庭的负责人之一：“实际上对科尔丝之死的调查正是我负责主持的，我们……”
阿历克斯打断他的话：“你们没有调查出任何疑点，不是吗？”
“当然没有，首先你要明白，并不是什么绑架都能留下线索，诅咒与献祭格外隐秘，再者牵扯到勇者芬克斯，作为新晋的勇者他身边不能有任何污点，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外界报复，事实清楚，没必要让外人来协助，尤其是一名魔女，这关系到教派的脸面。”
阿历克斯不以为然：“协助只是表面上，这是米里亚姆王族为了洗刷名誉的派遣，我们也只会做做样子。”
“但魔女可不会这么认为，他们为了制造教派的污点会不遗余力！”
阿历克斯心平气和：“关于这点，我可以用人格担保菲莉阁下不是这样的人，我聆听圣音，从她的情绪中听到的只有诚恳。不过我倒是很奇怪，这才不到三天时间，为什么你们的调查会这么草率。”
“总不能什么都查，什么人都审问吧？没准会查出什么来呢？”
阿历克斯扶了扶额头，指着门外：“请离开吧，我真是受够了你们的虚伪，以一切为了教派的利益为名义，滥用权利只为谋取私利。”
“阿历克斯大人……”
“请离开，或者我离开。”
话已至此，审判庭的人暗骂一声死脑筋，只能悻悻离去。
阿历克斯转身看向身后的女神像，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轻声诉说：“真是快疯了，神啊，请告诉我，为什么如今所接触的人和事，与我年轻时所受的教育背道而驰？”
如果现神阿里乌斯看到了，大概会先反驳一下，他并不是女神。
就这样，菲莉开始了独立调查，教派这边所有人的反应一开始都很紧张，哪怕是温和的大教堂也感觉十分别扭，就很不想让魔女参与进来指手画脚，可菲莉不仅是魔女，还是米里亚姆指定的特使，是为了消除两国误会来的。
实际上如果是赫卡忒要过来，教会都会极力反对，但偏偏是菲莉，直接打败星兽的核心人物，尽管大部分人都不太愿意承认，但她的名声还在口口相传，就实力来说被夸大了很多，教派为了不让疑似神格者的菲莉闹事，也只能选择乖乖合作。
毕竟比起和菲莉发生冲突，不如把星兽分解完搬回家更有利。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审判庭最恨魔女，内部气氛就是憎恨一切，对菲莉完全没有好感。
可是……他们找不到菲莉。
菲莉就跟蒸发了一样，说是调查但不知道跑去哪里，过了几天没啥动静，再加上星兽残骸附近有人闹事，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走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时间，就当所有人都快忘记圣女之死时，菲莉突然出现找到阿历克斯作为见证人。
菲莉心不在焉，虽然教派是死对头，但惨死的少女着实无辜：“嗯，我找到了失踪的科尔丝，很遗憾，她死前恐怕不太安详，尸体散落在一口枯井里。”
阿历克斯深深蹙眉：“……散落？”
“遭到斩首、分尸和焚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菲莉双手叉腰，指了指发现尸体的方向，“你最好尽快派人封锁现场，因为寻找她的尸体实在是太难了，我很确定她在死前遭到非人对待，枯井附近也不是第一现场，在此之前的线索都被破坏的很厉害，能找到藏尸地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阿历克斯有些焦虑：“线索断了吗？”
菲莉一脸轻松：“不过凶手恐怕也没想到，作为圣女的科尔丝神圣力会那么强大，尽可能保护了残骸无法被完全焚烧，所以只能选择藏尸，估计他也想不到我还有调查真相的秘术，现在么，就是请你多找几个靠谱的人做见证，我来还原一下凶杀经过。”
教派这边的确不熟悉魔法，或者说不熟悉飞速发展下的最新魔法成果，摩根娜家族所在的国家是个魔法大国，是那种会把普通攻击魔法和普通防御魔法都翻来覆去研究千百遍的国家，因为许多魔法师的犯罪手法太超前了，刑侦魔法也不得不加入内卷，两边属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实际上菲莉在找到线索之后，使用的魔法就是当初调查死去上级用的魔法，要找到线索虽然麻烦但可能性并不是零，只要抓住一个细节就能抽丝剥茧，然后找到凶手。
至于真凶的身份，菲莉则感觉有些棘手了，恐怕只能交给阿历克斯去对峙。
第99章 一波接一波
近日星兽附近没有什么大的波动，阿历克斯牵头，大教堂与骑士团也都派遣了见证者，一起跟随魔女去凶杀现场。
那是一片废弃村子，说起来还是之前巴哈姆特攻击余波破坏的村子，好在村民提前撤离没有伤亡，从这里到星兽区域足足有十六公里。
教会对菲莉的心情比较复杂，不过并不妨碍他们调查真相，从枯井里捞起尸体，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所有人都用神术确认了一遍，皆是难以置信。
众人嘴上不说，但都不怀疑是外人干的了，圣女本身很有实力，又和勇者组队，附近骑士团驻守，今天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一位圣女，明天就该对勇者们下手了。
“一直都没有找到发生冲突的痕迹，说明是熟人作案。”菲莉补了一刀，接着从口袋里洒出特殊的结晶粉末，用匕首划破手掌将血洒在周围的结晶粉末上。
教派中有位战斗修女凑近观察，用手捻了一丝粉末搓揉，回头和主教汇报：“纯粹魔力的未知技术，没有混合其他术式。”
“你看得懂？”
“如果有人在我们面前作假，我们却什么都看不出来，那还不如撞死算了。僐”
血液落在粉末上悬停，如同星光闪烁重构成人形的轮廓，众人看到几个冒险者打扮的人将圣女的尸体拖到这里来分尸，然后丢进枯井。
“冒险者？”
在场众人陷入回忆，圣国内部也有冒险者协会，其中冒险者也有相当的实力，在这场星兽冲突中他们也有雇佣其中最顶尖的冒险者。
阿历克斯见到身边的主教有疑虑，略作思考后摇摇头：“不会是他们，影像只是轮廓，值得怀疑但不能妄下定论，菲莉阁下，还能更清晰一些吗？”
“需要一点时间，你们跟我来。”
菲莉轻轻咏唱几个音节，散发光辉的轮廓聚集起来化作几只蝴蝶向远处飘去，众人一起跟上。
“魔法的细节不能透露，你们可以认为这是回溯世界的记忆，但我不能控制它的速度。”
菲莉解释后，众人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这次案件很恶劣，死者是教派极具潜力的圣女，必须抓捕真凶。
那些魔法的蝴蝶每飞几百米，就会重新化作人形的轮廓，不过连续几个小时都是搬运尸体的过程，众人是上午来的，直到下午一路来到圣女曾经的驻地。
在驻地外，大家看到年轻的勇者找圣女谈话，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不欢而散，年轻的勇者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隐约做出了拔剑的动作，到这时影像突然剧烈抖动，发生崩溃。
“这是……？”
“这就是我说的掩盖痕迹，杀死圣女的人几乎用了一切手段清理线索。”
很快有人认出了刚才的轮廓。
“是霍奇。”
“不可能，他可是勇者。”
“虽然只是轮廓，但衣服、剑饰、神态之类的绝对是他，那个轻浮的家伙好色贪财享尽奢华，也喜欢和冒险者混在一起，经常跟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对圣女也有觊觎之心。”
有人提出就有人质疑，很快讨论声一片，阿历克斯见状连忙叫停。
其实阿历克斯也有点怀疑那位最年轻的勇者，因为从小一直接受审判庭非人的教育，导致性格有些扭曲，好不容易成为勇者之后天性多少有些释放，但……毕竟是勇者啊。
阿历克斯接受过两代勇者的教导，他们传授的正义都是不一样的，并且始终要求阿历克斯不要去定义正义，正义这个词汇是抽象的。
勇者之所以是勇者，是因为世界上会存在许多不正义的事情，也就是成年后发生社会的风气与理想中背道而驰，当勇者开始反抗那些不正义的行为时，那或许就是正义。
而他所认识的霍奇，年轻气盛又轻浮，多少是因为年轻而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但能继承神格成为勇者就绝对是……正义的。
一位主教看向菲莉：“菲莉阁下，您是否能找到科尔丝的灵魂。”
菲莉摊手：“寻找灵魂并非我所长，如果遇到新死之人还能召唤，但更深的秘术，或许只有精通死灵法术的人才能做到了。”
现在众人犯难，勇者在教派地位超然，现在不能因为魔法轮廓的相似就判断有罪，但线索已经到这里了，可以确定就是内部人做的。
“阿历克斯大人，怎么办？”
阿历克斯反复踱步，看着驻地思来想去，回头通知骑士团的人。
“现在线索很明显了，通知驻军包围这座营地，对营地里所有人进行审查，霍奇交给我。”
阿历克斯其实也比较年轻，看起来二十几岁实际上年近四十了，一想到科尔丝的死就控制不住情绪，甚至没等骑士团那边有动作，他就先一步进入营地，直接找到霍奇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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