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形圆帽
对于这种高级的祭品，自然要用最好的处理方式。
也就是“宜”。
“宜”之后，便是“咸”。
就像是现代中华大地上的人祭祀完灶王爷之后，会和家里人一起分食祭品，殷商时期也是，不过祭品是“人牲”。
“你等一下，我有点想吐。”火夏转过头，稍微感觉有些反胃，
在水泽便干呕了一会，方才缓过来。
他来的真是殷神的【神域】，而不是阿兹特克的【神域】。
杀人活祭也就算了，分食吃掉是不是过分了？
感觉太极端了。
火夏稍微缓了过来，“梦示”却有些不解：“你似乎觉得很恶心，这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你们神明也吃人吗？”火夏不禁发问。
“梦示”摇了摇头，只有又点了点头：“以前【天神】和【地祗】是不吃地上生灵血肉的，但是那尊地母神污染之后，不少无法归天的【地祗】也喜欢上了生灵的血肉。”
火夏问道：“那你们以前要人作为祭品是为什么？”
“梦示”淡淡道：“【天神】喜欢人类，希望他们前往天上陪伴在身边，因为神喜欢，所以殷人会献上人牲。”
“因为喜欢，所以要杀掉。”火夏忍不住吐槽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病娇吗？”
“梦示”却道：“【天神】的职责是降灾和庇佑，殷人献上【天神】喜欢的祭品，【天神】则给予他们相应的庇佑，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这既是【封神界】的规则。
殷人通过仪式献上神明喜欢的祭品，神明则会给予他们庇佑。
这就是交易。
和道德无关，就是直白的交易。
一直到周朝的周公旦确定了“德”的概念，认为天神是公正，不会因为献上的祭品好坏，而有所偏袒，只会根据人的德行降灾和庇佑。
【天神】喜欢人，那么祭品自然是人。
收到了人类献上的祭品，【天神】就会赐下庇佑。
火夏稍微有些牙疼，“虽然说童叟无欺是一件好事，不过感觉还是有些不妥……”
“算了。”
“也不能用现代的道德标准要求古人。”
他旋即释然，问起了手中龟壳的用处。
“梦示”稍微解释，“梦中时间是混乱的，过去和未来交织在一起，所以需要用问卜的甲骨作为锚定点，我会用这个甲骨将你送到地上。”
火夏微微颔首，问道：“我会出现在文丁献祭季历的时候？”
“不一定。”“梦示”平静地说道：“时间线是混乱的，我只能保证你出现在殷都。”
说到这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我是梦神，但是梦本身是暧昧的。”
“我其实不知道【大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忽然有一天【神域】崩坏，我只能将现实和梦境颠倒。”
“所以，你要自己去调查发生了什么。”
“此外，你也可以将卜文刻下，将讯息传递到梦中。”
“你可以靠画符回到这个华胥国，也可以靠画符移动，甚至可以入侵其他【地祗】的现实。”
火夏微微颔首，旋即看向手中的甲骨，上面的文字霎时泛起金光，他直觉天旋地转，宛如人陷入沉睡一般，周围的景色霎时变化。
随着一阵飘渺的梦境，火夏踏入了殷都。
这不仅仅是一所巨大的石头和泥土构建的都城，更是一个五光十色的繁华世界。
人群熙攘，穿梭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之间，古代衣物的香气混合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随处可见的行人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殷都的居民不仅擅长经商，他们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
从五谷杂粮到瓷器珍品，从青铜礼器到奇特的物品，应有尽有。
在这繁华的街市中，有一种特殊的商品引起了火夏的注意。
那就是人牲。
被称为“羌人”的祭品。
羌字在甲骨文中的构成仿佛诉说着他们的命运，“羊”与“两只脚”的结合形象，揭示了他们的身份或地位。
火夏仔细观察这些羌人，他们的来历五花八门，有来自高加索的白人人种，有来自南洋的种族，甚至还有长着奇特角的人种。
在这殷都之中，现实与幻想交织，各种人种都被一视同仁。
统一被称为羌人。
这些羌人们在殷都的街头默默行走，眼神带着麻木与恐惧。
殷都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野蛮而古老的气息。
这里的建筑、风俗、文化都充满了浓厚的历史底蕴。
“哇叽哇叽额外加……”
火夏对面的商贩发出了声音，似是在炫耀自己的商品。
这是古代的殷商语言，发音和现代存在巨大的差异。
片刻之后，商贩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有效的信息和情报被提取出来，语言的意义被理解。
“这位贵人您到底买不买啊？”
他举着陶器询问。
虽然衣着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但是殷都作为商业中心，来自不同国家和部族的人也有不少。
不少人的衣着都很古怪。
火夏的衣着打扮很正常。
再加上火夏的双手
没有老茧，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出来的，还有衣服的材质也很好，想来就是某个国家和部落的贵公子。
面对这样的贵公子，善于经商的殷人自然不遗余力的推销商品。
火夏微微一笑，随意取出一块黄金，“请问这个在你们这里值钱吗？”
见到黄金，那商人先是一愣，尔后瞬间眼神放光，咽喉微动。
“贵人当真豪横，您是要去面见殷王进贡吗？”
“可以吗？”
火夏如此询问。
商人立刻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大王正要建造鹿台，邀请了不少贵族和外邦前来祝贺，您若是现在过去，想来可以为你的部族和大王建立贸易关系。”
听到这话，火夏自然很感兴趣，立刻开始了询问。
尔后，知晓了殷商的规矩。
殷人是一个善于商业的民族，他们的足迹遍布天南海北，国家的统治者也会接见外邦的使臣和酋长，和他们建立贸易关系。
根据商人所言，十年前有一个国家的大商人来到了殷都，当时大王的亲叔叔比干接见了这位大商人，并“宜”了十人作为宴会的食物。
火夏既然有巨富，自然也会受到殷都的款待。
……
身处使馆之中，火夏一边坐着一边打量周围的人，除了殷人以及周围过度的人之外，还有不少似人非的存在。
有长着蛇尾的人，有长着兽耳的人，有像矮小的侏儒，还有高大的巨人，长着羽毛的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像是从《山海经》里走出来的。
不过毕竟是华西远古神话宇宙观的【神域】，出现这些人也很正常。
“哼！”
一道冷哼在耳边响起，火夏随意的转动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豪华的马车之内，雄姿英发的少年坐在窗户边，看着广场的诸多外邦之人，似是万分恼怒。
看马车旁的旗帜，正是周国的旗帜。
少年对着马车中静坐的老人说道：“这大王自诩为‘上子’，却让我等周人和这些人牲在一起，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这些羽人、小人、菌人、鬼人、犬封族……不过是我周人抓捕的人牲。”
“都是羌人！”
“现在却因为有些天神庇佑，得到了些【地祗】的本事，就和我们坐在一起，大王实在失德，他就那么敬重那尊女神吗！？”
少年愤恨地说道：“人有话说：‘母鸡没有早晨打鸣的，如果母鸡在早晨打鸣，这个人家就会衰落。”
“我看大王终日听信女神的鸣叫，如此下去，国家如何兴盛！？”
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将注意从卦象中移开，淡淡一句：“好了，别说了。”
听到这话，少年有些闷闷不乐。
火夏则是注意到了少年，悄悄上前，如入无人之境，来到了少年的身边，对着他传音道：“你可是周族的少主，姬昌之子？”
“正是。”少年对着火夏行了一个礼节，“我乃是姬发，不知阁下是何人？”
火夏微微颔首，上下打量姬发，发觉此人雄姿英发，样貌不凡，且臂力惊人，旋即上前一步。
“我乃是山野一方士，听闻上子招贤纳士，建造鹿台，要祭祀天神，故而前来。”
“只是隐居太久，对这里的事情所知甚少。”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周国强盛，不弱于殷商，不知可有幸结识。”
说话之间，姬发也在打量火夏，发觉此人细皮嫩肉，衣着虽然简单，却材料不凡，又可以在这使馆之中，想来不凡，立刻笑道：“哪有什么周人、殷人，都是人族，都是兄弟，我自然愿意认识你。”
“好！”
火夏纵身一跃，跳到了马车上。
见状，姬昌眼神立刻有赞赏：“好俊的身手。”
两人旋即在马车上交谈起来。
一旁的西伯侯姬昌见到这一幕，却也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卦象，又看了火夏一眼，小声嘟囔道：“奇怪，奇怪，竟有如此怪异的卦象。”
姬发却也不管这些，对着火夏笑道：“这前往鹿台的奇人异士，都是一些异族之人，多是些披鳞带角之辈、湿生卵化之徒，不过是我周人抓捕的人牲，如今竟然和我们共处一室，当真荒唐。”
闻言，火夏笑道：“这些外族之人，皆非人哉。”
“没错，就是非人！”姬发十分欣喜，似是找到了知己，滔滔不觉地说道：“我以前经常听周人的勇士说起当初讨伐羌人，将这些披鳞带角之辈、湿生卵化之徒卖给殷都，这才有了我周人的良田。”
“可惜我父亲不知怎的，只爱在地里种田，我们周人这些年来抓捕的羌人，也是逐年减少。”
说着，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姬昌，神色不忿。
姬昌只是淡淡道：“这些年祭祀的规模减小，自然不需要那么多人牲，少造些杀孽，
也是一件好事。”
姬昌冷哼一声，环视广场的中的最多【地祗】和异族，“我等人族生来尊贵，可与天神沟通，怎可与这群羌族共处！”
火夏笑道：“周人过去帮助殷人抓捕羌人，这才有了国家的昌盛，如今祭祀的规模减小，确实对周人不利。”
姬昌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非是为了周人的利益，而是为了我等人族。”
“我人族生而孱弱，虽有崛起之机，然万族争锋，何其惨烈！”
“一直到夏人发现祭祀之法，这才崛起，不再为外族鱼肉，我等人族不该忘记先祖创业之艰，当屠戮天下，奴役诸族。”
“如遇异族，当摧其躯壳、抽其魂魄、炼其血脉、断其传承、灭其族群、向天献祭！”
火夏大致明白了姬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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