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卓歌
“因为——”他本想说，自己并不邪恶，也不是什么施法者。就在这时，他悚然一惊。
话题虽然被杜斐雅的错误推断在不知不觉中带偏了，可是这个女黑暗精灵还握着最终的杀器——她知道自己拥有施法能力，只要这一点曝光，无论如何自己都活不下去。
瞬间，他语气衰弱了，只是有气无力地依靠惯性把先前想好的辩解之词说完：
“而这位，”他看向人群中的男性黑暗精灵，“这位尊贵的法师，我想他并没有任何理由对您撒谎。”
“我想也是，”卡西娅点了点头，“先不计较我仆人之前的胡言乱语，这位男性法师——劳驾，你的名字？”
“特鲁斯，很荣幸为您效劳，公主殿下。”名叫特鲁斯的男性黑暗精灵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一板一眼地鞠了一躬。
“——特鲁斯没有任何理由捏造是非。”
“此外，自我买下这名奴隶起，直至今日，在整个‘驯养’它的过程中，”卡西娅慢条斯理地道，“我也并没有发现它有任何‘施法者’，或者‘心性残忍扭曲’的迹象。”
“所以，杜斐雅公主，您之前是否疏漏了些什么呢？”她看向杜斐雅，颇为委婉地问道。
卡西娅充满信任的话语并没有让黎因感受到丝毫宽慰。
因为，只要杜斐雅彻底揭穿“施法者”的真相，那么卡西娅那些基于“魅惑术”的信任就会立刻土崩瓦解，而自己也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抬头，提心吊胆地看向杜斐雅，等待着最终判决的到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黎因蓦然发现杜斐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她并没有立即开口，说出真相，而是双唇紧闭，缄默不语，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计较着什么。
黎因看着她双眉微蹙，脑袋轻垂的模样，感到迷惑不堪。
这女黑暗精灵在犹豫些什么，在计算些什么呢？
她好像……仍旧在纠结“鬼婆之子”这件事？
是，她关于他鬼婆之子身份的推断确实被证明是一个荒谬的错误。
可是，错误就错误呗，这一点无伤大雅，她为什么要
继续大费周章地汲汲于此，
全力证明自己是鬼婆之子呢？就算这个推断已经被推翻，那也没关系啊，她明明还可以直接指证自己是一个施法者，而且是一个企图魅惑黑暗精灵的施法者。
这位笛尼特雅家族的公主，她好像……自己被自己的话题给带偏了？
黎因正在迷惑中，忽然，只见杜斐雅抬起脑袋，自信俊美的脸蛋上重新展露笑颜。
“‘无一例外’，”她复述先前特鲁斯的说辞，但语气中竟然流露着一种忽如其来的飞扬倨傲，“这只是对其他平庸种族来说，对于我们黑暗精灵，没有什么不可以有‘例外’。”
“我主蜘蛛神后，”她顿了顿，然后道，“曾经是执掌命运的女神，但最终，她带领我族冲破了腐朽的精灵诸神所设下的束缚，在这地层之下为我族开创了新的命运。”
“她是背叛者的女神，而背叛，即是对应然、必然的否定。”
“背叛，即是例外。”
“因此，‘无一例外’，这个概念，对我们黑暗精灵来说，是并不存在的。”
第一百零四章 鬼婆之子（4）
“确实，”她又顿了顿，才道，“鬼婆和替换儿通常都是女性，但是，在这地底之下，在我们黑暗精灵之中，出现一个男性的替换儿，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么，对此感到惊讶，并且否定这一事实，那是那些仍旧处于地上诸神枷锁之中的愚昧奴隶种族才会做的事！”
“而我们，我们勇于探索、不惧未知的黑暗精灵，应该做的是拥抱例外。对于我，一个黑暗精灵法师来说，更应该更进一步，研究例外，探索例外，从例外中发现价值。”
“一名男性的替换儿，也许对卡西娅公主您来说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意义，但是它在身为法师的我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宝，比一般的替换儿更具研究的价值，因此，我诚挚地再次恳请您，将这个珍贵的研究素材转让给我。”
“我愿意——”她双目之中精光大炽，嘴角流露出狂热的笑容，“出十倍，不，二十倍的价格！”
那如同研究人员看见变异小白鼠的目光让黎因瞬间胆寒。与其落在这个女黑暗精灵手里，还不如直接被弄死，他打了个哆嗦，心想。
另一边，卡西娅颇为讶异地看着神色激动，振振有词的杜斐雅，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您对于‘例外’的阐释非常精彩。”
“我必须得承认，杜斐雅公主，”她缓缓地道，“您对女神的理解比我想象中深。”
“外界传言，您是因为资质‘驽钝’，无法感受到女神的启示，才转而投向了奥术的道路。”
“现在，”她凝望着对方的脸庞，十分认真地道，“我由衷地认为，您至今还没有进入蜘蛛教院学习，是我们双方的一种损失。”
“我很有兴趣和您继续深入讨论关于女神和她的教旨的深义。”
“不过，”她话音一转，“目前，让我们先把目光放回正在发生的这件事上来。”
“您成功说服了我相信男性的鬼婆之子这种例外是存在的，但是，您还没有给出更多的证据，让我相信黎因就是这个例外。”
“另外，”杜斐雅蠕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卡西娅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假使我们跳过证明这个过程。”
黎因忽然注意到，卡西娅绯红的眼睛倏亮，甚至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神采：
“——认定黎因就是那个例外。”
“那么，请恕我并不赞同他对我没有意义这个说法。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例外的话，如您所说，我是否更应该把它当作是背叛者的女皇，蜘蛛神后的礼赠呢？
杜斐雅一时语塞。
黎因更是目瞪口呆。
怎么听她俩这一番你来我往的诡异掰扯，自己好像倒从一个隐藏的祸害变成了某种炙手可热的宝贝了？
“您考虑过收留一个鬼婆之子作为仆从的风险么？”杜斐雅咬了咬唇，有些勉强地道，“一个施法者，而且是一个邪恶的施法者。”
来了……黎因心里一凉……还是来了。杜斐雅虽然还是在她自己设下的圈子里兜来绕去，可误打误撞竟然又给她绕回来了，她又提到了“施法者”这个事实，只要她揭露这个事实，自己便绝无生路……
“我刚才已经说过——黎因还没有展现出自己作为施法者的天分，”卡西娅微笑，“似乎，也没有展现出‘邪恶’的天分，所以，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我们必须证明他是不是那个例外。”
“不过，再一次地，让我们往前迈一步，调过这个论证——就算他真的是鬼婆之子，那又有何妨？”忽然，卡西娅嘴角一咧，语出惊人。
“只要他能够保证自己的忠诚，竭诚为我效力，那么，我的座下，就始终有他的位置。”
她这一番气度不凡的话语令所有人动容。不止她面前的杜斐雅，就连一旁的黎因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女精灵，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一点。她就那么坚信自己能够完全驾驭他么？就那么笃定自己不会受到他的侵害么？
还有——他望向一旁微微呆滞的杜斐雅。这个女精灵又还在等什么？卡西娅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为什么还不直截了当地将自己对她使用了魅惑术的事情告诉她？以她和卡西娅的聪明才智，在掌握这个信息的基础上，都不难推断出自己同样已经对卡西娅使用了魅惑术这件事。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黎因凝视着杜斐雅，思绪纷纭的同时，卡西娅深邃的目光也同样凝望着她。稍后，她眼眸微抬。更加高大颀长的身体使得她的目光可以轻松越过杜斐雅的头顶，扫视周围正在聚精会神观察着这边的酒馆看客们。
她猩红的眼瞳从众多黑暗精灵的身上历历扫过，然后，在众精灵的沉默和惊奇中，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澈而平静，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虽然并不高亢，却足以令这座恢弘大厅中的每个人都清晰可闻。
“灰矮人、兽人、地精、牛头人、石盲蛮族……我们黑暗精灵奴役的邪恶种族还少么。”她说。
“如果我们仅仅因为忌惮异族的邪恶、力量，就不去驱役、不去使用，那么，我们如何能在这辽阔而黑暗的地下世界成为首屈一指的种族？如何能建立如此繁盛而强大的城市王国？”
“我们奴役，是因为我们比我们的奴仆更加强大；我们不惧它们的力量，是因为我们比它们更有力量；我们不惧它们的恶毒，是因为我们能够让它们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恶毒！”
“我们黑暗精灵，生来就是要征服、奴役其他的种族。”
“——勿分善恶，皆为我之臣属。别无他故，盖因吾等，乃秉承蜘蛛神后眷顾之天命种族……”
她的声音起初平静，而后却逐渐高亢，及至最后一句时，更是声遏行云。在慷慨激昂的演说之后，她一记强有力的振臂挥舞作为结尾，同时口中高唱蜘蛛神后的圣名。铠甲上环环相扣的秘银金属片在她的挥舞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她高亢激烈的语调交织成一曲奇妙动人的旋律。
这奇特的旋律传入围观的黑暗精灵之中，就像是一阵风暴轰入大海，众多黑暗精灵们就像是被风暴掀起的巨浪，立刻神色激昂，狂热地挥舞着双臂，以毫不逊色的高亢呼喊作为回应。一时间，蜘蛛神后的圣名就像是一道雷霆撕裂天空之后蔓生的无数细枝，在整个大厅扩散开来。
而位于这场风暴中心的黎因，则真的像是被一道雷霆劈中了一般，呆立当场。在山呼海啸般的呼号声中，深受震撼的他甚至短暂忘却了自己命在旦夕这一事实，不禁感叹眼前这女精灵不愧是干祭司这一行的，在煽动气氛，激发信仰这方面很有经验嘛。
在众多黑暗精灵的狂热呼喊中，只有一位黑暗精灵依旧维持着冷静，那就是那位笛尼特雅家族的公主，杜斐雅，那位唯一没有“将自己的忠诚全部奉献给蜘蛛神后”的贵族女性。
“卡西娅公主，我只怕你这次奴役的对象太过强大，”气势被卡西娅全方面压倒盖过的她倒也丝毫见不羞恼，只淡淡微笑着，十分平静地道，“对你目前所蒙受的蜘蛛神后的恩宠来说，或许是一个考验。”
“无妨，”卡西娅同样还之以微笑。她下巴微抬，云淡风轻：“我们蜘蛛神后的祭司甚至能够驱役恶魔，区区鬼婆之子，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杜斐雅面色阴晴不定，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惊悸之中，黎因再次一头雾水地看向她。
她刚才所说的话已经近乎明示，而卡西娅却并没有反应过来。但问题不在卡西娅，而在她——她明明可以直接揭发自己使用魅惑术影响了卡西娅，为什么要采取如此含蓄的方式来进行提醒呢？
说实话，如果他是卡西娅，在已经身受魅惑术，对施术者不抱有敌意的情况下，这样委婉的暗示确实效果微乎其微，几乎不可能令自己反应过来已经身受暗算这一事实。
正在黎因的迷惑之中，一个慷慨激烈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不远处传了过来。
“说得好！”那个声音以丝毫不逊于周围正在狂热呼喊蜘蛛神后圣名和卡西娅公主名讳的黑暗精灵们的尖锐声调说道。
但是他接下来所说的内容，却和那些黑暗精灵们正全力呼喊的内容截然相反。
“——你这个侍奉恶魔的婊子，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赶紧滚回深渊，去吸你那些恶魔野爹的大diao呢？”
黎因愕然回头。他循声看去，一个女黑暗精灵略微有些呆滞的脸庞映入他的眼帘。但并不是她，刚才那一串骇人听闻的声音并不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因为那是一个男性黑暗精灵的声音。
但是，下一秒，就在黎因准备将目光从这位看上去同样受惊不浅的女黑暗精灵身上离开，寻找真正的发声者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这位看似和周围的黑暗精灵们别无二致的女精灵身上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她那白皙光洁的修长脖颈上忽然出现了一条不足一寸的短短红线，并且在眨眼之间，这条红线以一个极其匪夷所思的速度延展。
与此同时，女黑暗精灵的眉眼比方才更加滞重了几分，她的嘴角微微抽搐。
而后，下一个瞬间，就在黎因迷惑不已之际，女黑暗精灵那张姣好端庄的容颜忽然冲天而起！连缀在那颗秀美头颅和婀娜身段中间的，则是一挂蓦然腾空暴突的鲜血喷泉！
整个夜刃大厅在一瞬间陷入了完全的安静，只剩下那一挂匹练似的血泉不断喷涌的簌簌声。
尔后，女黑暗精灵那颗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头颅在血泉顶端陡然一歪，从半空中直坠下来，砸落在坚硬光滑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的重响。
“啊！”这一声闷响如同一记炸雷，瞬间引爆了绝对寂静的精灵群，无数黑暗精灵发出惊悸的尖叫，神色惊惶，四散奔逃。
“袭击！保护公主！”与此同时，就在黎因附近的黑暗精灵女武士们却发出了与慌乱的精灵群截然不同的铿锵声音，她们猝然起身，踏步上前，转瞬间面向外部形成了一个圆圈，将卡西娅、以及就在卡西娅身侧的黎因、杜斐雅围在了圆圈中心。
直至此时，那名失去头颅的女黑暗精灵的身体才痉挛摇曳着缓缓倒下。而在她的无头之躯訇然倒地的同时，一个略显矮小精瘦的黑暗精灵男性从她身后的位置浮现出来。
那名男性黑暗精灵双手握持着一把短刀，兀自保持着用力挥砍的姿势。他神情凶悍，猩红的眼瞳死死地看着黎因这边，紧绷的嘴唇猛地绽开，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为了男性！”
这记吼声中似乎混合着无尽的怨毒和怒火，令黎因不禁为之胆颤。在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之前，忽然，如同滔天巨浪拍打在峭壁之上激起回声一般，无数同样响亮，同样似乎蕴藏着无尽怨毒和怒火的声音从大厅四周，从正慌乱奔逃的精灵群中传来：
“为了男性！”
“为了男性！”
“为了男性！”
……
高亢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与此同时，仿佛是作为伴奏，精灵群中响起一片片呛呛啷啷的清脆声音——那是刀剑出鞘的锐响！在这如海如潮的呼号声和预示着刀林剑雨的金铁声中，那名男性黑暗精灵暴喝一声，双膝一沉，整个身子弹跳而起，率先向黎因的方向扑来。
而后，无数的黑影紧随着这名男性黑暗精灵武士蹿出四散奔逃的精灵群，他们纷纷手持利刃，瘦削的身影如同矫健的黑豹一般，腾空而起，从四面八方向黎因所在的位置扑来。
“保护公主！”卡西娅的亲随女武士们再次发出整齐划一的呼喊。与此同时，从酒馆另一侧也传来相似的，毫不退让的怒喝。那是杜斐雅的护卫武士，她们也纷纷拔剑出鞘，飞速朝这边赶来。
第一百零五章 为了男性（1）
人影飞掠，刀光闪烁，一阵密密麻麻的兵器磕碰声中，一场生死存亡的大战就此展开！
惨呼和怒喝此起彼伏，鲜血在周围喷涌，鲜活的肉体不断倒下……对此，黎因在最初的惊悸之后——倒是很快平静下来。
“为了男性”——他并不清楚这些袭击者的身份，但从他们所呼喊的口号之中，黎因不难理解他们行动的真实意图。
他们的目标是女性，而且最主要是贵族女性，也就是卡西娅和杜斐雅，至于黎因——他可是一名男性，根本不在这群袭击者的目标范围之内，完全不必替自己的安全担心！
他正这么想着。一名男性黑暗精灵砍倒一名女性黑暗精灵武士，突至近前，腥红的两眼圆睁，满含愤怒地瞪视着他。
就在黎因还在一脸迷惑地怀疑这个骁勇的战士是不是过于沉浸在战斗的激情之中，看错了目标之时，这个男性黑暗精灵已经咧开嘴唇，咬牙切齿、愤怒狰狞地狂呼：
“宰了这条公狗，这条跪舔母精灵的哈巴狗！”
与此同时，他挥动手中利刃，向他力劈而来。
这……这算什么？
黎因猝然一惊。他仓促闪身，避过这一剑，而后，凭借许多天以来的练习经验，拔剑出鞘，反手向对方斩去。
男性黑暗精灵武士及时回剑相护，两支剑的剑刃在半空中相撞，爆发出“铿”的一声锐响。
他瘦削的脸庞上爆发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孱弱而愚蠢的人类，竟然敢和黑暗精灵较量剑术，他今天就要给它好好上一课——用它的生命作为学费。
然而，那丝冷笑刚刚爬上他的脸颊，就瞬间凝固住了。一股巨力猛然从手心里袭来，下一个瞬间，他惊愕的目光瞥见一把剑旋飞着从他眼前掠过。而后，当剧痛从胸口处传来，与手心处不期而至的空虚感茫然相应时，他才迟迟反应过来，那把剑似乎是属于他的。
或者，应该说，是曾经属于他的。
这是何苦呢……黎因望着倒伏在脚下的尸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男性何苦为难男性？
虽然，他说的那些话……也并无不实之处，但自己也不是心甘情愿当狗的好么？你们既然要“为了男性”，为什么就不能先为了我这样“最困难的男性”呢？退一步说，就算你们不优先为我考虑，也不至于刀剑相向吧？
其实原本刚才他还认真思索了一下，究竟是应该站在袭击者一边还是卡西娅一边。按道理来讲，像他这样没有固定立场的边缘人物，自然应该是哪边胜算大站在哪边。甚至他还真的起了一点估算双方胜率的念头。可惜，在他还没弄清楚这个问题之前，这些男性黑暗精灵武士就用实际行动把他推到了另一边……
既然已成定局，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黎因打定主意，立刻全副身心地投入到了这场血肉横飞的拼杀之中。不过，虽然如此，他却也并没有斗志激昂到莽撞地冲杀出去，而是依旧固守于内圈，依傍在卡西娅身边。这样一来，他只需要时不时解决一小部分突破外围黑暗精灵女武士的封锁，闯至近前的漏网之鱼，战斗的危险性大为降低。此外，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每一次拦截下来的敌人——都是对卡西娅最能造成威胁的敌人，因此，他的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杀敌，想必都会令卡西娅更为印象深刻。
黎因没有忘记卡西娅在遭受袭击之前的那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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