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我从没有想过让你去学习苏丝伦,我更喜欢的,分明是现在的你,否则又怎么会你找回曾经的自己,允许你如此任性呢?”
他把酒倒了个干净,把空的酒杯摆在茶桌上,撤去了对伊沃拉的束缚,那么真诚地说:
“我只是希望能看到……更令人满意的你。”
“……呵。”
死死掐着酒瓶的伊沃拉冷笑一声, 她对上那双好像填满柔情的海蓝色眼眸,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你以为我跟床上那几个被你玩到神志不清的小姑娘是一个水平的吗,安瑟?打压,讨好,恶意,善意……你这点把戏,我早就看够了。”
“哦~那还真是了不起。”安瑟鼓起掌来,“就是不知道我们的伊沃拉小姐到底有几段情史,又有几次刻骨难忘的经历?”
当然是零。
伊沃拉根本看不起除了安瑟以外的任何雄性生物,而安瑟这带着几分嘲笑意味的问题,则更让伊沃拉感到愤怒。
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讲,是为了安瑟而保守对她毫无意义的贞洁,这个混账东西怎么能——
而当伊沃拉看到那双海蓝眼眸中柔情变成了愉悦之后,又猛然回过神来,立刻终止了刚才的想法。
安瑟的眼神几乎就是在问:你不会在像个单相思的小女孩一样感到委屈吧?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这家伙总是这样,无休止地玩弄之后,依然还有下一层玩弄在等待着她。
于是理所当然地,伊沃拉依旧对桌上的空酒杯无动于衷,她甚至面无表情地张开双臂,一副任由安瑟施为的样子。
“所以……你就更该明白我并不希望你向苏丝伦靠拢,伊沃拉。”
冰冷黏腻的阴影再度缠绕上伊沃拉的躯干,少年的悦耳轻笑声回荡在她的耳畔:
“因为我真的很享受现在这个环节,如果你和苏丝伦一样舍弃尊严,毫无抵抗的话,那实在太无趣了。”
“继续愤怒,继续抗争,继续尽情地……取悦我吧。”
*
辛是女孩们当中醒来得最早的。
虽然昨天就她玩得最花,但没有实体终归是占了优势,她的睡眠状态都是和其他人共感得来的,毕竟以她的灵魂强度,要疲惫一睡不醒可不容易。
鸭子坐着的圣女小姐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仍旧酣眠着的“战友们”让她不免回想起昨晚到今天凌晨的烈战,那种感觉仿佛仍在她的灵魂深处激荡着,让辛对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肉体的渴望,越发强烈。
她不抗拒这样的渴望,不抗拒这些曾被她视为罪孽的不洁之物,她从未感觉自己能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还要品尝更多的美食,要看更多的风景,去做更多爱做的事情……这才是幸福,这才是,人们需要得到的救赎。
也是安能为这个世界带来的,真正美好的未来。
每天在醒来时夸夸自己最好的魔鬼先生后,辛利用着灵魂中残存的疲惫余韵,像是没睡醒般揉了揉眼,飘着钻过墙,上半身刚好就顶在安瑟的后背上:
“早上好,安。”
她安适慵懒地环抱住安瑟的脖颈,轻轻蹭了蹭他的头顶。
“早上好,辛,今天的早餐打算从谁那里分享呢?”
安瑟虽然在看着手上的资料,但还是摸了摸辛的脸颊,轻笑着回应。
“琳娜……”辛慢悠悠地回答,“她喜欢吃什么东西,我很好奇。”
“嗯……琳娜对自己还是很严苛的,进食方面和阿萝一样没有太大要求,可不要失望。”
“好不好吃,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去感受这个世界……嗯?”
辛的身体微微下移,从抱着安瑟的脑袋变成了脸贴着安瑟的脸颊。
圣女小姐看着安瑟手上的资料,微微歪头:
“教会归化计划……安瑟在处理关于教会的事情吗?”
——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完全无视了被阴影触手绑成一团,趴在安瑟脚边的伊沃拉。
“因为遭遇阻力是必然的事……辛,暮与寂两位主教能够那么轻易地就站在我们这边,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在帝国生活了太长时间。”
安瑟翻动资料,十分平静地说道:“而对于那些主教们来说,臣服于一个毁灭他们理想的恶魔,并不那么容易。”
“可安说过,他们也没得选,既然已经失去了所有手段,那就只能寄托于安,唔……”
辛的话语突然顿住,她开始若有所思地沉吟起来。
“但是……”从安瑟那得到的教诲自然而然地起了作用,辛喃喃自语道,“人性就是这么不可控制的,思想更是……主教们被先驱创造的灵魂体强化了信念,可这份信念失去了承载物,寂主教与暮主教选择将安作为新的承载者,但是其他主教……未必做得到这件事,对吧。”
在某种程度上讲,教会也全是一群神经病,主教们接受的“信念强化”让俥他们能够摒弃一些劣等罪孽,但如今,他们的信念已经不在了,连一丝一毫都不剩下,失去了所有化为现实的可能。
他们没有选择,但他们又怎么能像生活在帝国的寂与暮一样,甘愿作出没有选择的选择呢?
“你会是他们关注的重点,辛。”安瑟轻声说,“他们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试图将你夺回去。”
辛看了看安瑟,又扭头看了看卧室,再低头看了看蜷缩着的女仆小姐,沉思了很久很久,而后才困惑不已地问道:
“难道说,教会还有什么连我也不知道的,很厉害的东西吗?”
安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没有这回事,解决他们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但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屠杀,我要的……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至于刚才那句话……好吧,我的确是在和你开玩笑。”
“这样呀。”辛眨了眨眼,“我还以为安是想听我说,‘可我已经永远离不开安了’。”
“……辛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了呢,真厉害。”
“都是安教给我的。”
圣女小姐轻嗅着安瑟金灿灿的头发,她多希望自己现在能拥有真正的嗅觉,去呼吸着她的魔鬼先生身上的每一寸气息。
安刚才偷偷开心了,我比他要更开心。
偷偷开心的安瑟少爷把资料放到一边,将辛从背后拉了过来,抱进怀里。
“那么,辛对于教会可能采取的行动,有什么看法呢?”安瑟笑眯眯地问道。
“看法……”辛想了想,随后摇头道,“应该,没有什么必要。如果安想要完美的解决方案……”
她伸手与安瑟紧扣在一起,闭眼感受着他们灵魂之间毫无间隙地交融与结合,平静地回答:“那我就会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十分清楚辛是什么意思的安瑟摇了摇头:“不,关于这一点,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辛。这是最后的选择,你忘了吗?”
辛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低头看向脚边仍在和触手搏斗的伊沃拉,突然说道:
“有时候我会感觉,恶魔小姐其实也没有错,安……你没有必要做得这么完美。”
“当然有,也必须有。”
安瑟摸了摸辛的脑袋:“就像不管辛说什么,最后也一定会支持我。”
“这是偷换概念,两件事明明是不一样的,唔……算了。”
辛晃着脑袋,但看起来更像是在蹭着安瑟的掌心,她温驯乖巧地轻声说:“既然安瑟觉得不需要那样做,那就算了,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依赖我。”
“放心吧,接下来的很多事,都要你来帮忙。”
“……很多事?”
“是啊。”
安瑟眺望着远方的太阳,海蓝色的眼眸中仿佛倒映着升起的日轮。
“很多事,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
杜拉是一名光荣的【福音者】,在教会中,福音者是往来于帝国和教国之间的航海家,而这一次,他将履行自己作为福音者最光辉的使命。
主教们集体通过了与帝国正式接触的决议,教会将派遣足足有五万人的庞大使团,带上数之不尽的财宝和物资,从东港登陆帝国,去面见那位取代皇帝成为至高的摄政王殿下。
这将是载入史册伟大会面,杜拉既感到兴奋,又隐约有些不安……帝国,这个国度对他们而言陌生又熟悉,每年都有人通过那条唯一的航线来到教国,他们往往十分强大,富有,并且……危险。
但不论如何,杜拉都并不恐惧,因为使团成员中有足足四位主教,有他们在,这次会面一定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船长,船长!”
在舵手室内的杜拉听到了门外传来的焦急呼喊,正畅想着会谈场景的杜拉回过神,一脸不耐地拉开门:“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岗位上,你们在搞什么?”
“船舱……货物船舱!!”
——当杜拉来到货物船舱时,整个人是呆滞的。
这里应该堆放着大量物资,全部都是进献……不对,是用来展示教国底蕴的礼物。
虽然杜拉船上运送的礼物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哪怕微不足道……也不能直接被搬空了啊!
“这,这是我们在最里面的货箱里找到的,船长。”
船员战战兢兢地把一张字条递到了杜拉手里,字条上的字迹十分文雅娟秀,光是看着就让人舒心,但内容嘛……
“请凭此条前往白金殿报销本次航运损失——别担心,那地方我也经常光顾的,可出名了!”
“如果你回不来了另说,帝国那边我不认识谁,大概也没谁认识我。”
第十四章·兴趣使然的冒险者(7K)
作为福音者,杜拉在危机四伏的迷途海上面对过无数次生死危机,他曾直面被唤溟者幼体寄生发狂的海兽,也曾与近海海盗跳帮厮杀,甚至差点死在跨海翱翔的四阶龙种的吐息之下,而这位骄傲于自己过往那些传奇经历的船长,从未如此恐慌过。
即使帝国也不可能知道教会到底带来了多少礼物,发生在他船上的巨大纰漏也不会被姑息,一船的珍宝全被劫掠……这样的失职,会让审判庭的黑袍教士当场把他给活活烧死!
汗流浃背的杜拉揉碎纸条,大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把人都叫到甲板上,抓贼!”
船员们纷纷加快脚步离去,杜拉的大副则不安地低声说着:“按照字条的意思……这个小偷,会不会在我们出发前就已经把货全都偷走了?之前的货物,都是堕邪之术的伪装?”
“不管是不是,都要当作那该死的盗贼还在船上。”
杜拉咬牙切齿:“别再说这种话了,瑞克,你难道想把问题怪到教士们审查不力上吗?”
帝国海风吹拂而来的气息与平稳温和的海流,对杜拉而言再熟悉不过,三十年的航海经验告诉他,还有半小时,他们就能抵达东港。
而最多在十五分钟内,就会有两位白袍教士带着一群黑袍教士来到他的船上做抵达前的最后检查,不管货物是在起航前就被劫走,还是在航运途中被偷窃的,都已经没有作出伪装和弥补的时间。
唯一能做的补救只有……
杜拉将揉碎的纸屑洒在地板上,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往甲板上走去。
白金殿是教会的经济中枢,并且存放着教会自建立以来的诸多秘宝,这次远航带去的不少珍宝就是从白金殿最深的仓库里拿出来的。
没有留下名字,只有这么一句找白金殿报销,就笃定能被认出来,这家伙到底是在胡言乱语,还是真有本事?可他作为资历深厚的福音者,也从来没听说过白金殿被人经常光顾的事啊。
杜拉现在只能期望,这位盗贼先生,真有配得上这份自信的能力了。
*
苏丝伦看着镜子前那个身穿洁白长裙,宛如盛开的白色鸢尾花的自己。
她幸福又贪婪地抚摸着身上层叠着的最高等布料,抚过大师裁设下的花纹与褶衬,随后将手放到头顶,微微颤抖着扶稳了头顶的小小冠冕。
这是象征着皇子皇女身份的冠饰,但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人会在意没有资质的皇族血裔,而注定成为皇帝的那人,也不需要用这种东西来表明自己。
但现在,“证明身份”却变得格外具有意义,对苏丝伦来说更是如此。
这就是玛琳娜交给她的任务,对于教会的来访,他们显然配不上安瑟亲自接待,而契首们虽然算是合适,但多少也还是过高了些,更何况她们当中谁都没有兴趣做这件事。
希塔娜和明芙萝自然不用多说,辛完全不适合与教会接触,至于最合适的玛琳娜……她手上的事太多了,似乎也抽不开身。
而在这种情况下,最合适的,竟然恰好就是虽然没有实际地位,但却又拥有正统身份的她了——毕竟直到现在,哪怕所有人都默认安瑟是帝国的真正统治者,他也依然以摄政王自居。
当然,这都是苏丝伦的想法,至于玛琳娜到底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接待教会的客人们,还是另有原因,就只有她和安瑟自己知道了。
不过苏丝伦并不在意这些,当这个机会摆在她眼前时,就注定她愿意为之牺牲掉绝大多数东西。
理性,尊严……代价是什么都好,拿回曾经的身份,以帝国皇室的名义,在万众的注视下与教会交流洽谈,哪怕只是暂时的,哪怕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但对苏丝伦而言,这一刻……她的衣着,她的装饰,即使虚幻缥缈,不切实际,但此刻也的确由她掌控的权柄,比什么都重要。
“苏丝伦殿下,教会的舰队很快就要靠岸了。”
女仆恭敬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殿下”的称呼让苏丝伦包裹在白丝手套中的纤长手指绞在一起,不断颤抖。
她已经多久没有听过旁人发自内心地这样称呼自己了?
年轻的小皇女转身踏步,裙摆回旋起伏,她的全身上下好像泛起了光,却并不刺目,反而让人移不开眼睛。
错过机会,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不要辜负一无所有的你,苏丝伦,你要再一次……爬回去!
与此同时,双手托腮趴在窗台边看着她的辛,正把她激情澎湃地内心独白转播给其它女孩们。
“所以,你们真的要对这种白痴保持善意……顺便说一下,辛,你的能力是不是有点方便过头了?”——正在殴打一只人造嵌合魔物的希塔娜如此发言。
“这不是很好吗?有欲求和野心,才更容易被利用并驱使,无论是我们还是安瑟先生,都会使用好苏丝伦的。”——这是正在执行某项任务的玛琳娜,不过其他女孩并不能听到她那边传来的惨叫声。
“虽然奥伦这边的研究很重要,但我在东港那边的傀儡可以取代她的部分工作,那个女人……真的了解现在的东港吗?”
虽然奥伦城的科研任务是重中之重,但这不代表明芙萝放下了东港的“社会实验”,以监管局为基础的特殊秩序已经在东港稳定下来,所以明芙萝在那天晚上就很反对让苏丝伦得到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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