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它不仅壮大的灵魂的体量，还找到了真正可以威胁到安瑟的方法。
“辛……相信我。”
愤怒并没有让安瑟失去理智，恰恰相反，他现在前所未有的冷静。
这是，第三次选择。
他不会再错，更不会……再输！
但辛依然没有给安瑟回应，她只是沉默的环抱着安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
而那五个在安瑟的记忆中连样貌都不愿回想的敌人，已经开始向安瑟逼近。
技巧……灵魂厮杀的技巧，并不只是真正战斗的技巧。
除了像刚才安瑟那样直接展开攻势以外，最有效的方法，其实应该是摧垮对方的思维，磨灭对方的意识……就像灵魂体现在做的事一样。
“……”
安瑟握紧格莱普尼尔，他既没有转头去看辛，更没有问什么，憎恨和愤怒还有现在的情况，并没能动摇他的心智分毫。
而这是辛带给他的，所以他相信，辛不是在犹豫，不是无法选择，而是在寻找一个……可能是他也没有考虑到的解法。
这一刻的安瑟，仿佛看到命运从天幕上落下的手，推动着那五颗棋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同时问他：
安瑟，你知道你自己才是最值得信赖的那个人，因为能与我为敌的只有你，你真的愿意把选择权交到她身上吗？
比起相信她，你为什么不一如既往地……相信自己呢。
愿意践踏自我的你，义无反顾地同我厮杀的你，才是最强的你，不是吗？
感知到灵魂开始剧烈波动的安瑟，即使此刻辛还是没有做出反应，也淡然地笑了笑。
“真遗憾……我现在就是在，相信自己！”
当那五人中的一人朝自己冲锋而来时，安瑟毫不犹豫地抬手挥剑，横斩而去——
于是，吞没一切的漆黑剑芒，从更高维度宛如割裂世界一般，在这片灵魂空间中掀起深渊的万丈狂澜！
格莱普尼尔上吞吐着前所未有的深渊侵蚀之量，而安瑟此刻也愣住了。
但他不是惊喜于辛的反应，也不是震惊于这股力量的强大，而是……侵蚀。
为什么，落在他身上的侵蚀会这么少？
这股力量的确不是现在的辛能驾驭的，如此庞大的侵蚀落在安瑟身上，就算是他一时间也难以驾驭，但安瑟竟然只感觉到了稍有不适的冲击，那好不容易摆脱的纷乱狂躁，很快又卷土重来，但却被他轻松压下了。
如果是被辛承受的话也不可能，因为安瑟肯定是能感觉到的。
“辛，到底是……？！”
“诶，这是哪啊，怎么这么眼熟……哦！明芙萝你也来了，诶，琳娜在？啊！安瑟！”
和当下氛围格格不入的奇怪声音，从安瑟身后传来，与之一同的还有……
“我失去了和尼德霍格的联系，这是……纯粹的灵魂领域？”
“安瑟……先生？”
安瑟转头看去，在他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三个女孩，正站在那里。
“有些事情，就算是冷静下来的您，也不会第一时间考虑到呢，安。”
辛轻柔地抱着安瑟：“即使变得那么清醒，你也还是不想把自己的侵蚀，分担给野狼小姐她们，唔……应该是说，忘了可以这么做，对吧。”
安瑟愣愣地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希塔娜好一会儿，随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是啊，分担……我怎么忘了，契首的本职，就是分担海德拉要承受的深渊侵蚀呢？
辛的确可以在后续清除安瑟遭受的侵蚀，但为什么在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还要让安瑟再度体会那样的痛苦去战斗呢？
“我要是答应安的话……知道这件事的野狼小姐她们，一定无法原谅我的。”
“喂！辛，你干嘛跟安瑟抱那么紧！你对安瑟做了……嗯？！”
本来向安瑟跑来的希塔娜身影瞬间闪烁，出现在了安瑟身后，直接替安瑟挡下了一记法术轰击，痛的她哇哇大叫。
“疼死了疼死了！狗杂种……你们到底是谁！”
希塔娜一如既往地挥拳轰向远方挥舞法杖的术士，却没看到在现实中本该掀起的空爆气浪。
“……咦？”
她愣神的瞬间，一对匕首透过空间直刺向她的心口，但却被凭空阻截，像是被什么东西凝固住了一样，抵在希塔娜的胸前寸步难进。
狼小姐被吓了一跳，因为她那无往不利的直感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挥作用，倒也不是完全没用，更像是被……压制住了。
“这是纯粹的灵魂领域，别想着用拳头砸人了……你会驾驭灵魂的力量吗？”
明芙萝变成了娇小形态，坐在安瑟的肩头，能把自己的灵魂塞进尼德霍格那样容器中仍保持稳定，她在灵魂上的造诣不言而喻。
学者小姐以一种“等下再收拾你的” 眼神瞥了眼安瑟，然后便指挥起希塔娜来：“不会的话，就用你那股不讲道理的力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灵魂，应该也能被你咬死。”
“哦……这样啊。”
希塔娜的脸上浮现起狼兽的狰狞笑容，无边的赤黑之息狂涌而出，在这破碎焦黑的土地上化为无尽狼群。
她与狼群一同奔袭，迎面撞上一个全副武装的高大战士，放声咆哮：“安瑟的敌人……全都要死！”
“……没救的暴力分子。”明芙萝摇了摇头，随后看向那个挥舞法杖的术士，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指。
“灵魂领域的交锋，应该无关现实的手法，虽然不知道是被怎么复现出来的，但毫无疑问，这个虚假个体，过于……拙劣！”
毫无花哨的灵魂冲击从她的指尖迸发，一道仿佛要击穿天穹的光束，直接将那术士完全湮灭！
但明芙萝却依旧眉头紧锁，因为在被湮灭的下一秒，那个术士又完整复原了。
“以量取胜？哦……这就是那个灵魂体了，我说你怎么现在肯放下架子，知道我们这些契首是干什么用了，原来是快走投无路了啊。”
这么说着的她斜眼看着安瑟：“就算这时候，也还是辛引来侵蚀，架起桥梁……不过无所谓了，希塔娜虽然没救，但话也没问题。”
如果说除安瑟之外，还有谁最对这个场景感到痛苦的话，那毫无疑问是曾在那片花田中，聆听了一个母亲的请求的明芙萝。
“竟然……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他。”
明芙萝的视线越过了那五个超凡者，落在辛外貌的灵魂体上。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就算你不是人类，我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与此同时，贪婪的乌鸦出现在了安瑟的另一侧，有些忧伤地叹息着：“真是令人羡慕啊……辛小姐，只是一眨眼就做到了我花了很久都没做到的事呢。”
辛朝玛琳娜眨了眨眼睛：“我能做到这种地步，多亏了乌鸦小姐，我一定会回报的。”
“呵呵，我会记住的哦，不过现在……还是先解决安瑟先生的敌人吧。”
玛琳娜掩嘴轻笑，优雅地抬起那只无名指上戴着特殊蛇戒的左手，噬之首戒指上的那四颗獠牙闭合，嵌入她的指中。
“以量取胜啊……”
她悠然抚摸着永不餍足的蛇戒：“我是不是被人小瞧了，安瑟先生。”
噬之首的虚影缠绕着玛琳娜盘旋而起，贪婪地吞噬着灵魂体中那澎湃如海的灵魂量……以太？灵魂？连要素都想要吞吃，永不满足噬之首，当然来者不拒了。
即使在灵魂的领域，神灵种的力量，仍不容违逆！
希塔娜牵制着主战场，明芙萝在一旁倾斜火力，而玛琳娜时刻不懈地削减着对方的力量，哪怕是三对五，战局竟然也开始往有利的态势发展！
“看到了吗，安。那些侵蚀，对她们而言什么也算不上，她们最痛苦的，是只能看着你一个人痛苦啊。”
辛亲昵而眷恋地从后面拥抱着安瑟：
“这从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战争。”
从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战争。
安瑟从来没有想过孤军奋战，他认为自己一直在依靠着希塔娜她们的力量，任何有必要的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依赖她们。
可实际上，他真的做到了无条件的，永远地去相信她们，依赖她们吗？
并没有，被命运困囿着的他始终只坚信着自己，想要把她们塑造成自己希望的模样。
——但这并不是有错的，有错的，是他曾经的犹豫。
如果他真的不存犹豫，全心全意地依靠着女孩们的话，就应该清楚，无论是为了复仇，还是对抗命运，她们都不会怀疑他的想法，质疑他的动机，她们一定会百分之百地接受他带去的一切改变，无论是好是坏。
原来……战胜命运的并不是我。僪
是你们啊。
曾经的安瑟·海德拉囚禁在由永世不熄的怒火和憎恨中铸造的牢笼里，他战胜了原有的命运，却没有战胜现在的——为了覆灭命运而自我毁灭的命运。
但是……他的女孩们做到了，她们真的跳出了命运的框架与计算，并一直，一直在向他伸手。
直到这一刻，思绪是如此清晰的安瑟才意识到，他原来错过了那么多，错了那么久。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
漆黑深邃的深渊之火从格莱普尼尔上蔓延到了安瑟全身，化为一具令他不会再有任何迷茫与动摇的铠甲。
他的身形上升，与灵魂体遥遥相对，将手中的深渊之剑抬起：“再让你们失望的话，不就是这世上最失败透顶的家伙了吗？”
那个灵魂体在看着安瑟，并没有做动作。
它构建出这个世界，复现出那些敌人，真的是想以此削弱安瑟的意志，好彻底击败他吗？
命运难道无法预料到辛把会把其他人全都拉入这个灵魂领域当中，化为安瑟的助力，替他粉碎一切敌人吗？
灵魂体无法分辨与自身相融合的安瑟的灵魂，它再一次纳入了规模无比庞大的灵魂量，足以将本就混沌的本能意识冲击到濒临消散，玛琳娜的吞噬再怎么迅猛，也终有极限。
它想要自毁，想要通过这样的自毁，来达成对安瑟的“救赎”。毫无疑问，作为约束这个庞大“灵魂炸弹”本能意识死去，无比可怖的冲击就会彻底爆开，到底有几分可能把安瑟一击其它参战的女孩们的灵魂冲击到失去自我，或许只有命运知道。
——而以上的这一切，安瑟从未有一刻考虑过。
命运的层叠与计算一定会倒向对祂有利的局面，所以在需要在每次行动时深刻考量，但现在……不需要了。
因为命运无法做到绝对，准确地说，是面对着他，面对着她们的命运，无法做到绝对，这就够了。
再一次，安瑟将格莱普尼尔举起，吞没一切的黑曜之光冲向天空，将这个灵魂领域完全捅穿。
暴乱的灵魂能量开始无规则冲击，但希塔娜的挥舞拳脚的动作与狂笑却没有停下，明芙萝的轰击依旧连绵不绝，玛琳娜的吞噬限度也始终维持在极限中的极限。
关注命运还是不关注命运，这是个问题。
思考或许是陷阱，不思考就不是陷阱了吗？安瑟为此绝望，为此痛苦，最终走上了一条注定自我毁灭的道路。
但现在，关注？思考？安瑟都没有去做，但他不是放弃了，不是做不出选择，而是……无视了，真正意义上的，像是当那个切实存在的至高伟大之物，从不存在一样。
因为他相信自己，相信她们的绝对正确超越了一切，超越了……命运。
这是赌博？
不，在这一刻，他的思维，真真正正的凌驾在了命运的计算之上。
深渊的黑曜于此降临。
海德拉就此迎来新生。
一片纯白无尽的空间中，安瑟睁开了双眼。
他没有丝毫顾忌与犹豫地毁掉了那个灵魂体的本能意识，一如辛所期望的那样，斩断了她的过去，而最后的结果……他只记得，那堆积了八百年，并且还一次性收割了所有饮用救赎之水之人灵魂的庞大灵魂体，彻底失去了对能量的管控，辛在竭力驾驭这本属于她的无尽灵魂能量，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就出现在了这里。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糟糕透顶的情况，但安瑟却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知道……把他带到这里的，究竟是谁。
“你的思考速度在得到净化之后，的确上升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高度。”
“经历，知识，体会，感悟……在那天后你经历的一切，当侵蚀消失时，都成为了让你蜕变的完美食粮。”
这纯白的空间里，响起了明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听起来就是让人非常舒服的声音。
无法形容，无法找出什么确切的词汇，甚至连长句都难以描述的声音。
“你可以直接说我差一点就死在你手上了，不必这么委婉。”
安瑟站起身来打量着周围，一望无际的纯白并不让人舒服，但不妨碍他现在很愉快。
“侮辱你于我无意义，我希望能和你进行正常的交谈——虽然那种可能性很低，就像你每次都活下来了一样。”
“也包括这一次？”安瑟嘴角上扬着，“哦对了……毕竟要是这次你成功的话，就不会把我拉到这里，与我谈判了，对吧？”
“无上的……命运阁下。”
上一篇：霍格沃茨与圣杯战争之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