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第十八章·凶狂
虽然向算是被自己保护着的平民们放下了豪言,但希塔娜小姐很快就陷入了非常巨大的困境。
她迷路了。
“嘶……”
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的高挑少女,望着四通八达的幽暗道路,倒吸一口凉气。
“忘了问他们那家伙的老窝往哪走……这可怎么办?”
直接抓人问路这种事,希塔娜经常做,但在有次问路被发现意图,导致那个目标恶棍当场跑路之后……只要涉及危险目标,她就很少直接问路人了。
看着下城区这宛如立体迷宫般错综复杂街道,希塔娜挠挠头,叹了口气:“算了,试试看吧,总比一点头绪也没要强。”
代表着世界呼吸的无形之风向四面八方流动,为希塔娜探寻正确的道路。
众所周知,这一代的风之首有些,嗯……特殊。
战斗型的特化让希塔娜在转瞬即逝的拼杀中无往不利,那独特万分的直觉更是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但作为代价……风之首真正意义上的“本职”反倒变得毫无存在感,那份能轻易洞悉世间的能力,并不存在于希塔娜身上。
一个会迷路的风之首,要是让历代风之首知晓,也不知道他们会露出什么表情来。
鲜少把这份力量用在探知方面的希塔娜显得有些生疏,此刻的她还在想着,早知道弄点那个黑王八的东西,不然自己闻着味道也能一路找到他,不至于这么麻烦。
“只要找到等阶不低的超凡者,这就没问题了吧。”
打倒恶人≈打倒这片地区的强者,这是希塔娜一路旅行而来所得出的公式。
只有强大的家伙才能欺压大众,所以去打败强大的家伙就行。
而假如那个强大的家伙没有直接欺压大众,但却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坐视恶人欺压大众……除非他跟自己一样,是旅行路过的,否则也肯定不是好东西,顺手一起收拾掉就行!
狼小姐的逻辑虽然简单粗暴,但大都管用,目前没有出现过任何例外情况。
“……真少啊,超凡者好像基本上都堆在上面了。”
半闭着眼的希塔娜低声嘀咕着,竭力蔓延开自己的感知……她在战斗上对风之首的运用越发炉火纯青,但探知这方面确是尴尬至极地根本就没练过。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少女突然睁开眼,眸光雪亮。
“找打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风之首捕捉到了两个三阶超凡者的气息,这个等阶的超凡者在下城区完全可以称王称霸,不管别的……先找他们看看情况再说。
希塔娜掀上暗红色的兜帽,双手插在口袋里,身形的残像因极速映留,又如幻影消散不见。
只是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高挑窈窕的身形便冲天而起。换做以前,她这动作做起来,非得如白日雷鸣,把地面踏出个凹坑不可,但现在却像生有双翼般轻盈灵活,写意自如。
离开了安瑟,希塔娜才看到自己的诸多缺点,这让她既欢喜于安瑟的无声关怀,又苦恼于这份让她什么都不用做的无微不至。
不用刻意调用什么,未来兽王那看似柔软的躯体,在每时每刻迸发出澎湃力量的同时,还在往越发完美的,如同本能的极致协调发展,希塔娜穿梭在下城区复杂的楼屋间,只留下那身暗红长衣的些微残影。
“唔……在这里?”
不多时,希塔娜便轻巧落在了一座破旧旅馆的屋顶,她大大咧咧地岔开腿蹲下,双臂撑在腿上。
少女摩挲着下巴,颇为困惑:“恶棍头子不可能住在这里,但是三阶超凡者……一样也不该住在这里啊。”
希塔娜喜欢把那些玩弄欺压平民的混账家伙们打得跪地求饶,但不代表她喜欢抓人一起干这种事。只要对方不是长期居于此地,明明有能力制止但却放纵其恶行的隐性帮凶,她才不会强行要其他人,去实现她想要的正义。
但眼下的情况多少有些古怪,两个三阶超凡者鬼鬼祟祟地缩在破旧旅馆里,按照她对超凡者的认知……这可不是那帮只要条件允许,就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家伙们会做出的事。
想到这里,她便盘腿坐下,微微屏息,风之首的力量无声无形地蔓延。
“哼,还用上了隔音结界?”希塔娜眉宇一扬,万分自信道,“果然有什么秘密,但我可是安瑟的风之首,这种小事,哼哼哼……”
与此同时——
“弥拜塔分明就还在外面走动……骨刀,那个人头,到底是不是他的?”
房间里,身怀任务而来的两个新世界成员发生了争执。
“我说了很多遍,那绝对是真的!”拿回弥拜塔头颅的矮小男人不耐烦道,“这是处刑者的副会长交给我的。”
“就凭这一点?你就确定了?”
“那你怎么不去证明那个活着的弥拜塔是真的?”
骨刀十分烦躁地说道:“他哪有必要故意弄个假的人头给我们,如果是陷阱的话,我们早就死了!”
“万一他在钓大鱼呢?想通过我们……”
“那这么长时间,他该发现的也早都发现了。见鬼!火红鹰,你这样畏首畏尾还怎么做事!”
然后希塔娜就听了他们吵了将近五分钟的架,听得她都叹为观止,心想矛盾这么大的人怎么能凑一块去合作啊。
要是来自什么组织或势力的话,那这组织也太搞笑了吧。
继续又往后听了几分钟,听到希塔娜都有些不耐烦,准备离开继续去找黑鳄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道:
“好了,别吵了,我们都冷静些,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在比赛开始之前,得先把黑鳄处理掉。”
……嗯?
刚准备站起来的希塔娜耳朵一动,立马又蹲了下去。
“他现在应该在城外的采矿区……这时候就动手吗?”
“在下城区打起来难免会波及平民,但不用现在动手,等比赛开始的前一天。”
咦,竟然是同路人?
希塔娜没有想到,这对没头脑和不高兴看起来似乎跟自己一样,好像是想把黑鳄给弄掉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利益理由,只要不是为了取代对方,或者做些更恶毒的事,希塔娜就不在乎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惩罚恶徒——只要坏蛋死掉,就是好事!
不过,她也没想过贸然加入对方,只打算跟着他们找到黑鳄,然后直接把那家伙拿下就是。
而后,少女便又听到下面那两人说:
“除了黑鳄,屠夫还有斑斓蛇也一并处理,对吧。”
“对,托那个什么芬里尔的福,斑斓蛇已经不用我们动手了。黑鳄和屠夫,你我一人一个。”
这个屠夫,希塔娜也记得,听那些下城区的平民说,这家伙也是控制下城区的残暴角色。
竟然想着一锅端掉……
少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鲁莽无谋的灾厄,并没有因遇到这么“善良”的人而激动,她反而在想,这两个人,到底打算做什么。
总觉得不是好事啊……
“控制下城区大部分势力的三个头目一死,下城区会陷入巨大混乱,再加上现在是纷争堡最鱼龙混杂的时期……我们的人后续就能更方便地安排进来,别搞砸了,火红鹰。”
“……我不至于在这种事上犯错。那么谁去处理黑鳄,谁去处理屠夫?”
“他们两个都是不入流的家伙,谁负责谁都一样,关键是必须要让他们死得悄无声息……上城区的那帮人基本上不在乎下城区的事,只要让这些混账东西死得无声无息,下城区这帮鬣狗为了争抢尸体,自己会把尸臭掩盖好的。”骨刀淡然道。
“……”火红鹰沉默片刻,突然叹息一声,“但这个过程里,没有了那三人的控制,下城区的各个势力乱斗争夺……平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啊。”
“等我们的人进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骨刀叼上香烟,淡淡道:“总要有牺牲,只是一时的而已。别因为这种事犹豫。”
“……我知道,为了新世界。”
“嗯,为了新世界。”
站在屋顶的希塔娜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强行忍住了一拳打穿天花板,把那两个家伙按在地上打到昏死的冲动。
“新世界……新世界。”
希塔娜冷笑一声,她对这自称【新世界】的革命军所能做出的“牺牲”,可是早有领教。
温迪戈以杀死友人幻象迫使她就范自杀的景象犹在眼前,这恶毒且下作的手段,希塔娜终生不会忘记,那个鬼鬼祟祟的温迪戈,她更是要狠狠逮住,把他打到不成人形,只留一口气才算数!
“‘总要有牺牲,只是一时的而已’……哼,话比谁说的都要好听。”
狼的暗红色眼眸中泛起森冷光芒:“受苦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当然无所谓了。”
新世界想要趁着纷争堡目前最鱼龙混杂的时期,让下城区陷入混乱,好安插进他们的人手……但代价是要让下城区的平民,活在各个帮派为了争权夺利而无序混战的水深火热之中。
真是废物!
说着什么要推翻帝国,结果还要靠这种把戏阴搓搓地安插什么人手,还要牺牲平民……连直接杀上一座领城城主府的勇气都没有,还想杀皇帝?
跟安瑟一比,连毛都不是!
呸!他们哪里配和安瑟比!
心里将新世界一通狂骂之后,希塔娜的心情好了很多,她抬头看向上方,轻声呢喃道:
“城外的采矿区……”
有了大致方向,再加上风之首的感知,那找起来就不困难了。
“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他们,不引起上城区的注意吗?”
希塔娜的嘴角逐渐上扬,锐利的犬齿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她有了个好主意。
这个纷争堡或许的确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有不少厉害的家伙,想要摆平这里的混账东西们,得花上很长时间。
但那又怎么样,在哪打不是打?和谁打不是打?
“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狼兴奋地呢喃着,眸中闪烁起狩猎的欲望。
*
黑鳄灌下一大口酒,坐在最高处看着下方劳工们开采晶石,突然往下吐了口带着酒液的口水。
口水和酒液往下洒落,接触到的石壁被迅速腐蚀,滋滋冒起白烟,而不幸接触到的劳工则惨叫着跌倒在地,很快就没了声息。
这个壮硕的中年男人看着悲惨死去的劳工哈哈大笑起来,但笑了没多久,脸上又失去了笑意。
“无聊啊……”
他单手托腮,又抿了口酒,厌烦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工作,实在是太无聊了。
黑鳄其实不在乎底下那帮蚂蚁到底是死是活,更不在乎他们对自己有什么情绪。
甚至于,采矿这种事本来都不需要交给他们——凡人的效率,怎么和炼金器械还有专业的术士相提并论?
把这群毫无价值的家伙赶到这里挖矿,不过是让他们活着有那么点意义而已。
“用弥拜塔那神经病的原话应该就是……他们要是每天无所事事在我眼前闲逛的话,我可能会忍不住把他们都杀光……嗝。”
黑鳄懒散地打了个饱嗝,他觉得弥拜塔说的也没什么错的,自己作为超凡者都要出生入死,你们一帮我随手就能捏死的东西,凭什么过的那么安乐?
只是弥拜塔给自己的工作实在太无聊了,让他扮演恶鬼折磨平民,再让弥拜塔自己施恩于人获取感激什么的……这不就跟过家家一样吗?
男人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弥拜塔能玩得这般乐此不疲,他最开始支配折磨这些平民的时候,玩得也挺开心,但没多长时间就厌了。
现在做点恶事,多多少少只是为了维持人设而已。
他甚至偶尔会私下里给平民一些恩惠,从他们的脸上看到那夹杂着惶恐和惊喜的神情,反而让黑鳄感到更加愉快。
明明是自己把他们压迫到无法呼吸,但只是从指缝中露出些微恩惠,他们就会感激到说不出话来,的确万分有趣。
黑鳄又咕噜咕噜灌下半瓶酒,本来还打算再吐点腐蚀液体下去,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
这些劳工被酸液腐蚀的凄惨样子和嚎叫他已经看够了,其他劳工因那场景而露出的恐惧神情也没什么新意……黑鳄只觉得无聊,他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学弥拜塔那个家伙,试着做个“好人”。
“想不通他为什么玩得那么高兴,但既然能玩这么久……应该挺有意思的才对。”
在下城区以残暴恶毒著称的压迫者如此自语着,但又烦躁地自言自语道:“但弥拜塔那家伙可不会同意,我做了好人……他做什么?”
黑鳄站起身来,
“哎,还是让他换个人来干这活好了,玩腻了之后一点意思都没。”
他健硕的身躯散发着令凡人必须敬畏的恐怖力量感,接近三米的身高宛若铁塔,即使不用吐酸液这种手段,光是站在那,黑鳄都能让底下的劳工们心惊胆战。
超凡的力量,让他和那群拼了命在坑道中挖掘晶石的凡人,划开了一道有如天渊的界限。
黑鳄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这帮家伙,为什么不跑呢?
但他也从没细想过,谁会吃饱了撑着,去细想那些随时都可能见不到明天太阳的凡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去梦幻岛吧,等比赛开始的时候估计都得排队了,趁早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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