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又是人偶,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那个我的本体放在人偶上,你有本事——
……不,也不行,被另一个我捷足先登,还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不太能接受这种事。
第八十一天。
安瑟又对那个我进行了考验。
他利用希塔娜,来使我患得患失……让希塔娜现在所拥有的地位,用他现在对希塔娜的关心,来摧毁那个我越发稀薄的理智。
再加上命运之前送上的助力,现在的那个我,已经摇摇欲坠了。
他对人心和情感的把控实在太完美了,不仅如此,计划本身也毫无漏洞。
真是危险,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是安瑟的对手……我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如果我没有清理记忆,那根本无法骗过安瑟,而在安瑟完全不相信我的情况下发现了问题……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很抱歉,安瑟,是我让你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第九十天。
希塔娜的生日……安瑟刻意叫上了那个我,想来是要用希塔娜的忠诚,进一步打击她吧。
不仅仅只是这样,还有安瑟对希塔娜的好,对她的眷爱,都会让那个我,沉沦进曾经和安瑟相处的美好回忆之中,而后追悔莫及。
果然如此,那个女孩对安瑟所表露的纯粹忠诚和眷恋,是我根本做不到的。
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没法做到像她那样纯粹,安瑟需要的,能让他有安全感的,正是这样的女孩吧。
我应该此生都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即使站在安瑟那边,我也会总是和他发生争执,驳斥他的意见,质疑他的想法……这样想来,果然还是希塔娜那样的姑娘,更招人喜欢。
但我不会成为更招人喜欢的人……我也未必要安瑟喜欢我。
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事,向来如此。
只是那个我,现在可没法做出这种决意,她大概除了后悔……就只有后悔了。
安瑟用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用这样的反差和对比,让那个我无处可逃。
也只有是在这种旁观视角,并且对一切变故都了然于心的情况下,我才能看清这一切,否则把我换成她,也不过是换个一模一样的人被安瑟玩弄罢了。
但从这件事中……我也能确定一件事。
安瑟已经,越来越危险了。
他对希塔娜的感情,绝对不是虚假的,他需要,也依赖着希塔娜的真挚爱恋。
但即便如此,安瑟还是能利用希塔娜的生日,来对那个我进行算计。
这已经是他的本能了,在某种程度上讲,他比那个我要更加……更加冰冷,更加决绝。
希塔娜对他来说,应该是这世上最重要的几个人之一了,但他却依然能够利用自己对希塔娜的感情,来算计我。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安瑟。
……
我见到了艾妮丽莎夫人。
夫人告诉我的话,更验证了我的想法。
她告诉我,安瑟已经将感情的牺牲视作理所当然,一种等同于本能的行径。
这些我都已经知晓,只是从夫人口中再次得到确认,还是会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而同夫人的对话中,我得知了一则更重要的信息。
安瑟的心性,在幼年时期发生过一次剧变,在他十岁时的某一天,他突然就变得孤僻,变得不在愿意信任别人。
我的猜想是,安瑟因为某种原因,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命运的存在。
而建立在这猜想上的后续是……安瑟已经和命运博弈了整整六年,六年。
六年前……他才十岁。
他才十岁,就要面对来自整个世界的算计和恶意?
所以……所以他才不信任我,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生活在那种地狱之中的他,又能信任谁呢?
……
那个我,把安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问题源头,归结为了皇帝的压迫。
在信息不全的情况下,也的确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毕竟皇帝和弗拉梅尔阁下的决战将要到来,而就算皇帝死了,安瑟也还要面对下一任皇帝。
我也只是在这三年中,目睹着那个我所经历的一切,并且还有之前对安瑟的所有猜想和了解,才一步一步猜到这匪夷所思的答案,甚至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确定祂是否正确。
……夫人的出现,和那个我的对话,估计也是命运在推动吧。
她现在已经倒向安瑟了,想要为安瑟制造出能杀死神灵的武器……虽然浅薄,但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跟我所想的其实没有区别。
——没有力量,就无法帮助安瑟。
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按照推断,距离弗拉梅尔阁下和皇帝的决死之战,大概只剩下两到三年的时间,这应该是比较紧迫了,但安瑟他却对力量这一层面,没有任何急切的需求……
这是为什么呢?
第一百零二天。
安瑟他……他在搞什么?
他竟然让那个我,叫他父亲。
太荒唐了!你怎么能……你凭什么……
冷静……还是要冷静,这是他驯服我的方式。
他是想用这种称呼打碎我的自尊,应当是这样没错……但父亲,为甚偏偏是父亲?打碎自尊的方式有很多,他偏偏选择这个称呼,难道还有什么更深层的含义吗?
……
他诱骗荣葛尔说出了巴别塔的真相。
在这三年里,我其实已经有所准备了,因为并没有像那个我一样纯粹埋首于研究之中,我能看到的东西多了太多。
亨德瑞克他们,已经没有继续追逐爷爷的理想,这一点,我心里其实隐约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果然……果然没那么容易接受,听到荣葛尔亲口说出这句话时,我还是失态了,最多只是比那个我好上一点而已。
原来如此,安瑟不仅要敲碎我的尊严,还要一步步剥离我身边的一切?那个我……已经开始越来越依赖安瑟了。
……我也有些想依赖他。
我很累了,安瑟。这些真相……这些真相,我能不看下去吗?
不……不行,你必须继续,明芙萝。
即便安瑟对你现在如此残忍,你也要继续。
……
安瑟带我去见了莱登,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原来他把一切都留给了我,他把一切都——
父亲……你和母亲,是真的在乎着我的吗?当年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身旁的长辈,到血亲,安瑟……你想要让你自己,取代我身边的一切吗?这就是你选择父亲这个称呼的原因?
那个我没法接受,现在的我也无法接受,可她却没有选择,她已经被安瑟算计死了。
安瑟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爷爷的死……会跟安瑟有关系吗?
……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这是安瑟想要击垮我,驯服我的手段,我的执着和追求必定是发自内心的,我当然,当然……
我怎么会……毫无意义?
我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才冷静下来。
安瑟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反驳。
我没有办法反驳他,为什么我会对那个理想如此执着,即便我明明就没有接触到任何平民,从未真正见证过他们的生活。
但……但我比外面那一个除了理想以外便一无所有的我,要好上很多。
我的心里,还有安瑟,我能更冷静的……冷静的认识这一切。
或许安瑟是对的,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改变世界,我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平民,但问题是,我的这些想法,我的这份执着,究竟从何而来……
还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安瑟的这个问题,可以套在他的身上。
他说他对理想的追求是个谎言,但我很清楚,那绝对不是谎言。
所以……安瑟那份诚挚的热爱是源自何处?作为神灵种的他,为什么会这么……特殊?
命运,知晓命运的安瑟,掌握超越时代知识的安瑟,在性格和思维上,一点也不像神灵种不像贵族,如此迥异不同的安瑟。
以及……好像能够锚定未知,对那么多事物的发展,全都了如指掌的安瑟。
我觉得,我离真相已经不遥远了。
……
为了更进一步推动那个我的臣服,我现在正在尽力干扰她恢复的记忆,让那些记忆只会更加使她产生对安瑟的愧疚
而安瑟和那个我玩了一个游戏……
两个领城,但无关战争,而是对两个领城百利而无一害的游戏。
我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出这场游戏到底有什么能让安瑟利用的。他给游戏下了极其严格的规定,没有超凡者插手,并且所有竞争手段的都必须正当。
假如这场游戏没有这种限制,我还能猜到安瑟会怎么利用,但这些限制一旦设下……安瑟不就只是,单纯地在做好事吗?
他到底要做什么?希望这个游戏,能有个好结果。
第一百三十七天。
我输的很彻底。
我的眼界与安瑟的眼界……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高度。
这是场灾难,我却愚蠢地认为这是个奇迹,从头到尾,这就只是一场灾难。
那么多牺牲,那么多代价,最后……最后换来的,只是一个瓶救赎之水?
本想使超凡受用于平民的炼金道具,却被最大的受益者,换取成为超凡的机会。
他们什么都不在乎,他们只想成为超凡之一。
我不仅连意念都有些虚无,而且连怎么实现那个理想,就算手中已经有了切实的工具,就算安瑟替我排除了那么多威胁,我都……做不到。
该死……该死!该死!
安瑟想……毁掉我。
他想毁掉这个不成熟的,愚蠢的,空虚的我。
即便……即便只是旁观,我也感受到了那种绝望……自己什么也不是,自己的人生毫无价值的绝望。
但我不会倒下……我不会,我不能。
或许不是因为我还必须坚持那个理想,是因为……安瑟在等着我。
第一百三十八天。
那个我试图按照安瑟的吩咐,从伊沃拉手中换回土壤强化药剂。但被伊沃拉伤得很严重……这是机会,一个让已经摇摇欲坠的我,彻底倒向安瑟的机会。
趁着这次重伤,我需要操纵她回忆起来的记忆,必须在那些真实的记忆中,植入一段虚假的,足够一锤定音的记忆。
于是,我让安瑟在那段记忆中显得愤怒,非常愤怒,质问着那个我,他付出的感情全都是虚假的吗?
——这本是我原来想象的,安瑟会说的话,但他其实没有这么说……即使在那个关头,他也不希望我难过。
这段记忆,足以成为最后的制胜手段,她现在已经在感情上完全依附于安瑟了,由此……安瑟也该放心了吧。
……
爷爷的死……我并不想记录这段内容,这份日记,是为了保证我能够思路清晰的帮助安瑟,同时也是展示给那个我的证明,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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