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他再看看周围，所有的魔女都对他身后站着的伊莎贝拉熟视无睹，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迪亚斯试着问”“殿下，这是魔法？”
“这是神术。”伊莎贝拉回答。
迪亚斯的脑袋刺痛，梦中的回忆被激活，他不确定的说道:“神术与魔法不可兼得。”
“在我是伊里安·特拉斯塔马拉的时候，我的处境糟糕，我对现状无能为力，那时候，我只能祈求一种唯心的力量，然后，神祇降临我的梦境。”
伊莎贝拉说:“我获得了神术，并当做底牌隐藏，如你所见，这不是一个直接用于战斗的神术，难道要我堂堂一个皇帝去当刺客吗？”
“那么，魔法的事又是……”
“女神授予了伊里安神术，关我伊莎贝拉什么事？性转，本就是对肉体的颠覆性改变与灵魂的部分改变。
所以，我拥有神术——因我是伊里安的延续，我亦可使用魔法——因我是魔女伊莎贝拉。”
啊，还能那么钻空子的吗？
迪亚斯眼睛瞪大，伊莎贝拉捏捏他的脸颊:“骗你的，神术与灵魂绑定，性转会导致灵魂的变化，也就让性转之人失去神术。
我又不是神祇，哪里有那么多好事轮到我。”
“诶？”
“当然，我们亲爱的哈索尔女神也是骗你的，她不想让神术与魔力共存，是因为防止诞生无法控制的存在，比如高乃依的姐妹。”
伊莎贝拉的声音在迪亚斯的耳朵里震动:“吕西尼昂家族的魔女在骗你，她们的强大来自于秘药，使得她们举手投足间附带足以蛊惑超凡者心智的魅力；
‘愚者’的魔女在骗你，她们的强大来源于痛苦，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都能赋予她们力量，所以她们愿意参与注定悲惨之事；
‘恶魔’的家族在骗你，隆格维尔家族的核心力量是火焰魔法，她们竭尽全力表现自己的贪婪和商业手腕，以遮掩她们的暴力倾向和毁灭性的力量；
那位大胆妄为的医生在骗你，‘魔术师’领域的魔女是研究者，但不止是研究者，阴谋，交易，背叛的种种事，哪里又少得了她们？
自然的，高乃依也在骗你，他说他已经斩断的关系，已经不会再来往的人，其实是他内心一直渴望重拾的关系，想要再也不会分开的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卡片
不知道为什么，迪亚斯觉得伊莎贝拉的话格外有说服力，但是和外人一起议论高乃依，这种事他不想做。
于是，他问道:“殿下，你觉得是什么让魔女变得强大。”
“我不知道。”伊莎贝拉回答。
“啊？”
“超凡者言说强大的理由，和商人们兜售他们的商业宝典一样，都是在他们成功后，回望自己走过的路所做的总结。
每个人都不想被别人说肤浅，都渴望自己的才华与奋斗被人认同，所以他们会主观的对自己的人生加以升华。
或许这会激发诗人的灵感，传记作家的激情，令画家感到心潮彭拜，令民众们尊敬或者觉得‘我上我行’。
然而，对于真正想学到什么东西的人，它毫无意义。”
迪亚斯想说“不是我想学”，但伊莎贝拉浅紫色眼眸里传来的视线，把他的反驳凝固了。
“力量就是力量，它的参考标准应该是金钱，知道如何一夜暴富吗？那就是做法律不容许的事。
力量也是一样，神术、异能或者魔法都有规则，而从规则之外攫取力量，就能实现像我一样的奇迹。
你看起来对它很有兴趣？”
迪亚斯避开伊莎贝拉的目光:“我对力量有兴趣。”
伊莎贝拉笑道:“那就是对我没兴趣咯？放心吧，我不会如同你嫉妒着我一样，去嫉妒你，因为你让我感同身受。
我啊，想要把你拉到我这边，所以才会给予你指引。如果你想要力量，嗯，6月30日，下周四，我去你那里。”
“抱歉，殿下，我另外和人有约。而且，我的日程还不能确定，因为皮埃尔……断背山伯爵他，还在为‘审判’领域做事。”
“好吧。”
伊莎贝拉把一张卡片从手包里取出，交到迪亚斯手里。
“6月30日上午9时到下午3时之间，如果你对力量有什么想法，可以使用这张卡片召唤我，我来和你谈谈交易。
亲爱的公爵，祝你玩的愉快。”
伊莎贝拉的身影消失了，迪亚斯猛的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躺在吊床上，而旁边，波莉的呼噜声震耳欲聋。
“谁娶这只笨狗狗，睡觉的时候有福了。”
虽然这么说，安妮还是把一柄遮阳伞插在波莉附近，为其遮挡被树荫过滤过的太阳。
“我这是……”
迪亚斯坐起来，感觉头有些疼。
“没事吧。”安妮说。
“我喝酒了？”迪亚斯不确定的说。
“是的，侍者把乌龙茶和高浓度的‘魔女之泪’弄混了。
至于‘魔女之泪’，是传说能让提前做好魔法布置的魔女喝醉的烈酒……噱头罢了。
但它闻起来像饮料，如果不用火柴试试能不能点着，真的很难和乌龙茶区分呢。”
迪亚斯完全没有喝乌龙茶的记忆，他记得自己当时吃的是奶昔，皱眉说道:“我什么时候喝的茶？”
安妮摇摇头:“喝完奶昔，我就去应酬，顺带看看笨狗狗的情况，等我回来的时候，医生已经把你抱到这里了。”
梅露西娜用魔法牵引三杯果汁回来，说道:“喝了它吧，这样你酒醒的快些。”
“梅露西娜小姐，你知道我什么时候醉倒的吗？”
梅露西娜回答:“15分钟前，我们谈到东部旅行的话题，说的正起劲的时候，有个没头没脸的联邦人，非要过来向你敬酒。
你以茶代酒，喝掉之后倒下了，把我们吓了一跳。我把他控制住，医生给你检查，说你只是醉了……你好像很不擅长喝酒？”
“实际上，这是我第一次喝酒。”迪亚斯说。
“看来，你以后要远离酒精饮料了。”
韦特的饮料甜的过分，更可怕的是，迪亚斯发现自己正在适应这种甜度，看着安妮在看自己，他释然的笑笑:“要是让皮埃尔看见，他又要说我了。”
“恕我直言，哪怕他是你的父亲，控制欲也过于……令人不适了。”
安妮脸上浮现难以言喻的表情:“托莱多先生，你不会有压力吗？”
“我渴望被关心，而关心我的皮埃尔有些保护欲过剩，这是一体的‘福利’与‘代价’。
就像，我不能标榜自己是个独立男性，却既没有操持事业的能力，又不能履行公爵的义务，全靠皮埃尔支撑……
所以他的一切，我都必须接受，他是皮埃尔，我最好的……朋友。”
继续这个话题是不智的，塞西尔医生抄兜过来，看看迪亚斯的脸色:“魇症？”
“大概是。”
“看来，我得修改方案了。”
“？”
“原来，我打算等你成年，且身体好的差不多的时候，用一些保守治疗的方案来处理你的魇症，其中涉及到酒精饮料。”
你的体质遗传了你的母亲，她也是个不能喝酒的。她喝了酒会发疯，你则像个睡美人，还是你比较可爱一点。”
（除了医疗手段，托莱多先生，向我进行告解吧，我会给予你‘启示’。）
安妮邀请道:“如果托莱多先生不打算回家的话，和我一起去旅行吧，韦特东部的自然风光会让你忘却所有烦恼。”
梅露西娜小声说:“也可以来我的美容院做按摩。”
正常的男性，势必会从美人们争先恐的邀请里感到兴奋，但迪亚斯心里想的却是:她们谁想上高乃依？
“哎呀，你们吵死了。”
波莉揉着眼睛坐起来，尾巴一阵乱甩，把其他从吊床区赶跑，暂时解决了迪亚斯的困扰。
“这帮魔女，你越让着她们，她们越蹬鼻子上脸。”
波莉得意的说:“迪亚斯，你要娶魔女当老婆，婚后得多管教管教她，就像抽打放在阳光下暴晒的被子一样，越打她越松软。”
迪亚斯表情微妙:“呃，波莉你呢？你婚后……”
波莉瞪圆眼睛:“嗨呀，谁敢打我，老娘不给他xx毛薅下来……”
或许觉得这话过于粗鄙，波莉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迪亚斯却不以为意。
他父亲要孩子的渴望，到了后期已经发展成抓别人的老婆，利用公爵的权势与金钱强迫被绑的人屈服的程度。
那些被迫成为情妇的人，一开始很不乐子，后来说服自己接受现实——不接受又能怎样呢，但等她们肚子不见动静后，她们又会被费尔南多立刻抛弃。
那时候，几乎每个弃妇都崩溃了，费尔南多的名声不好，被他沾过的女人常常被冠以污秽的想象，不可能回到原来的家庭，不可能回到娘家，不可能再嫁……
打官司？鹰郡初级法院和高地邦中级法院全都是公爵桥牌桌上的常客，检察院诸多官员们想要给妻女添置新衣服，过上牡蛎自由的生活，还仰赖公爵的红包。
媒体噤若寒蝉，民间人士更要小心走夜路惹到混混，被打一顿丢进河里。
只不过，费尔南多是一位仁慈的公爵，他允许她们在离开公馆之前骂他一小会儿，而他看着手表时间计时，等弃妇们骂够之后，他就客气的请她们离开，
如果她们敢动手或者骂的时间超时，他身边的超凡者就会动手，弃妇们的辱骂赋予了他们动手的正当理由——
当初三邦同盟急于颠覆特拉斯塔玛拉王朝，保留了大量贵族特权。
虽然在新时代，许多贵族为了时髦，为了标榜自己进步，为了通过福尔图娜的政治审查，获得其加护，甚至会亲切的称呼自己家的车夫为“先生”。
但他们如果认真起来，其特权仍能把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迪亚斯目睹过几次，那时候高乃依总会叹息着带着他回避，然后让动手的人掌握分寸，记得付医疗费。
与那些刺耳的污言秽语相比，波莉的脏活就无所谓了。
波莉的脸闯入迪亚斯的视野，吐出连珠箭般的言辞:“迪亚斯，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拿些吃喝，你想睡觉的话我守着你，不让她们吵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回去吧。”
迪亚斯连连后退，坐在吊床上，波莉拉了他一把，瞪大眼睛。她松手，看看手掌，就在刚才，她产生了荒谬绝伦的感觉:迪亚斯好像不是男孩。
“我没事。”迪亚斯低声说。
“哦，哦，没事就好。”
波莉拍拍脑袋，把可笑的念头赶出去:“我有些口渴，先去拿杯饮料。”
“你去吧。”
迪亚斯的手伸向口袋，卡片硬质的触感在指尖蔓延。
他看向伊莎贝拉，找到她并不困难。她身边永远不缺同行者，忽然之间，她也望向他。
羽毛扇遮掩了伊莎贝拉的笑容，但迪亚斯知道，她在笑，是那种自以为能够操纵一切的，从容的笑。
她是不是也对高乃依这样笑过，是不是还做过更过分的事，因为在此之前的某一天，高乃依有意在他面前遮掩手指，还把自己和衣服洗了一遍又一遍。
这激起了迪亚斯的怒火，他握紧拳头，只感觉太阳穴鼓胀。
不过，在他产生错误的冲动时，波莉回来了，她快活的气场像是一阵凉风，让迪亚斯的心重回平静。
“谢谢你，波莉。”迪亚斯由衷的说道。
波莉歪歪头，不知道迪亚斯谢她什么，但她不客气的收下了，自夸道:“那必须是我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密特拉神术
在迪亚斯参加聚会的时候，高乃依再次来到尼布甲尼撒镇，受到本地居民热情的欢迎，甚至有魔女大胆的凑过来，提议为他的身体制作倒模。
“你们要用倒模做什么？”高乃依问。
“做冰淇淋，你的喉结昭示着你有一把很棒的神祝兵器。”
高乃依拒绝，如果他非要出卖自己，那把神祝兵器一定是最后出卖的部位。
“你好，大明星。”
约瑟芬在戒律塔一楼大厅与他汇合，她已把六个“祭品”奉上，看到想做生意的魔女们粘高乃依到戒律塔门口，朝他口袋里塞了许多小卡片的场景，她笑了。
“为了生意罢了，换个能为她们提供商机的人，她们会表现出同样的热情。”高乃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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