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219章

　　涤罪俱乐部的女主人对没有犯罪前科的良民尚能“没罪找罪”，对于这些需要洗心革面的“恐怖分子”，只要高乃依允许，她能用软鞭在他们的蛋蛋上雕花，既凶狠，又精细。

　　韦特东部的糙哥们，没见识过这样的花活，他们吐出所有知道的东西，其中大部分人，都被迫签署了由魔法保障效果的誓约书。

　　对于不配合者，高乃依将东阳公给他的魔法药剂灌下去，在无光的帐篷里，俘虏们无法享受萃光术的好处，药剂的副作用倒是显露出来。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除了折磨你们的身体外，它最重要的作用是标记你们的灵魂。”

　　高乃依指了指紫悦:“这样，如果你们有背叛的念头，我就可以让这位魔女大人好好的净化你们的罪孽。”

　　紫悦配合的挥舞了两下软鞭，仅靠这一件道具，她就给俘虏们折磨的精神恍惚，而类似的道具，她还有35件。

　　为了增强威慑力，高乃依拍了拍自己的盾牌:“如果我想，完全可以抽离你们的魂魄封印到器物里，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莲娜配合的叫了两声，这一下，俘虏们都开始发抖了。

　　于是，高乃依召集了一支精英小队，换上战帮成员的服装。当他褪下面具，露出一张少年的面庞时，就连俘虏们都感到惊讶。

　　“高乃依不长这样啊。”他们纳罕道。

　　“正是因为如此，当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才没人觉得你们是给敌人带队。”高乃依说。

　　“啊？”

　　高乃依握住“飞狮”的剑柄:“有问题吗？”

　　“没、没有。”

　　弗拉维斯宝藏的诱惑，让战团干部们跃跃欲试，但如果管理层全员出阵，战团的管理就会成为问题。

　　所以，雷瓦爵士、日昳女士、18号与创伤小组被留了下来，高乃依又拜托他们照顾“五月七日”。按照预定计划，在天明时他们会指挥战团朝金矿附近的小镇发动进攻。

　　高乃依带上涤罪俱乐部、阿特丽娜、波莉、与不请自来的娜赞妮，他从高地邦带来的三位战士，四位专精探测、解谜、盗墓等主打功能性的魔女，还有八名签署誓约书的战帮俘虏，总计二十四人渗透进3号金矿，以找到宝藏/真相。

　　从潜入的角度，高乃依的决策恰如时分，弗兰德斯军团从北边攻打3号金矿，若不是被迷雾困扰，以及恐怖分子们挟持矿工做人质，令他们投鼠忌器，或许他们已经在金矿中扫荡残敌了。

　　“纯白秩序”的恐怖分子们不是没想过跑路，但他们的退路已被一尊巨大的，不断做摇花手的弗拉维斯石像堵截。

　　石像做摇花手的动作有些好笑，但守在金矿里的人，看到退路被堵住，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这是亚里亚的手笔，她的战团在因治伤耽误进程，又得不到东阳公的情报支援，不知道其他路的情况，焦虑的她害怕自己这一趟变成武装游行，什么都没赚到。

　　于是，她动用“绯衣”，把带来的打印材料消耗一空，制造了一个朴实无华但巨大无比的弗拉维斯石像把恐怖分子的退路堵住。

　　这样，即便不能赶上战斗，战后论功的时候必定有她一份。

　　亚里亚的行动逼得“纯白秩序”只能和弗兰德斯军团进行死战，他们的重心不可避免的向北偏移，其他战线的防守变得薄弱。

　　高乃依他们伪装的战帮轻易的接近了金矿外的小镇，这里的矿工与家属，有超过一半被抓去当人质，剩下的则被恐怖分子们当做苦力用，没人管的小孩们哭嚎冲天，哭的最响的，则被烦躁的恐怖分子们一棍抽倒。

　　恐怖分子们展现了他们被萨宾娜抛弃的理由，即便对不上口令，对不上人数，高乃依小队伪装的战帮还是混进小镇里，没有引起一丝怀疑。

　　有的人和高乃依小队里的前恐怖分子们认识，停下来寒暄两句，随意的把己方情报暴露出来，然后接着干活。

　　在高乃依看来，他们拼命劳动，累出浑身臭汗构筑的工事，面对超凡者是负面效果。只要超凡者有些力学常识，通过攻击工事与建筑的脆弱之处，就能反过来给据守在此的恐怖分子们造成伤害。

　　谢绝小镇上的恐怖分子关于一起打灰的邀请后，高乃依小队截杀了一小队从金矿总部建筑里派出的传令兵，将尸体丢到传送门后。

　　通过传令兵身上的信物，他们骗开了两道大门的守卫，进入金矿地下，因为那里算不得什么战略要地，守卫和检查都很松弛。

　　专攻探测、解谜与盗墓的魔女们立刻掏出专业工具进行作业，其他人在周围提供保护。

　　一个半小时后，她们在最古老的矿洞与隧道处找到入口，解开谜题，再以专业手法撬开大门，露出黑黢黢的地下空洞。

　　这时候，三个关着老鼠的笼子被丢下去，以检验里边的空气质量。

　　老鼠们很有精神的吱吱乱叫，证明里边空气尚可。魔女们又使用魔法，用魔力灌注出一个大头娃娃，摇摇晃晃的走下去。

　　大头娃娃没有触碰任何机关，到底的时候，它身形分解，魔力重构为照明魔法，点亮地下空间。

　　高乃依持盾走在最前方，沿着之字形的走廊慢慢来到底部，令人失望的是，这里没有什么宝藏，只有一堆堆石像。

　　这些石像体长两米，其上雕刻的面貌与韦特人有些不同，让人想起旧帝国时代盛行一时的马赛克画所描述的那些人物。

　　除了面貌，每一具石像的形制大致相同，但身侧有不同的名字和编号加以区分。

　　“仿佛是拱卫君王的卫队诶。”

　　阿特丽娜说，“你们有没有读过旧帝国艺术史，当时的皇帝或者高级贵族死去，他们的陵墓里就会使用人殉，使得死者的黄泉路走的不再寂寞。

　　但人殉毕竟太残忍了，所以后来旧帝国废除了人殉制度，而使用石像来代替。

　　但因为启用石像，大家反而没有道德负担，有的好色贵族会雕刻一堆美女陪着自己的棺椁，有的则会把家人刻进去，还有的选择仇敌或者军队之类的。

　　后来，大约是为了规范秩序，防止不正之风攀比之风盛行，旧帝国发布了陪葬品指导规范，让不同身份的人有了对应的陪葬品选择。

　　眼下这个，就是一位帝国军团军团长的坟墓——如果它遵守了旧帝国陪葬品的指导规范的话。”

　　一如既往，阿特丽娜突然展现出的学识令大家感到惊讶，在前者气急败坏的“你什么文凭”里，众人发现自己的文凭竟不如这个傻气的姑娘。

　　高乃依果然在石像中找到一具漆黑的棺椁，比起棺椁，它更像是一张被帐篷包裹的行军床。

　　“它下方有个很强的能量源，这张床和帐篷直接从那里获取了能量，所以才能在充满空气的环境里，保持着色彩与质感。”苏莲娜说。

　　“能量源是？”

　　“我又不是你的万能解谜工具！喂，你要干什么？”

　　在苏莲娜的叫骂声里，高乃依径直把盾牌丢进帐篷里，后者在帐篷里横冲直撞，几秒后找到出路，直接拍向高乃依的脸。

　　“我发现了，你越来越不尊重我了？！”苏莲娜说。

　　“抱歉抱歉，我只是觉得你进去，比我肉身探险更安全。里边有什么？”高乃依问。

　　“什么都没有，我只看到了一张床一个小的置物架。”

　　“你确定？”

　　“确定！高乃依，你身后……”

　　只要梅丽特还在高乃依的掌控范围里，他就无条件的相信苏莲娜。他向前跳开，转身，看到弗拉维斯站在他身后。

　　与之前不同，弗拉维斯未着甲，而是穿着一件洁白的长袍。

　　“很高兴你能找到我，令我感到亲切的年轻人。我是弗拉维斯，韦特最后的帝国将军。”

　　“皮埃尔·高乃依。”

　　高乃依伸手，弗拉维斯与他握了握。现在，这位的手既温暖，又有能量波动，但依然古怪异常。

　　“你的身体结构和能量波动……”

　　“是的，不完整。”弗拉维斯说，“你所见到的，只是我的五分之一，我的记忆也是如此。”

　　“愿闻其详。”

　　“作为来到这里的奖励，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但也仅限于我所知道的。”

　　弗拉维斯说:“年轻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将被关押在其他处的我找回，待我完成聚合，作为回报，我会把这里的宝藏交给你。”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371章第一百七十七章 六千十字

　　高乃依眼前的弗拉维斯，自称保有的是父亲阵亡后到被授予林中之王的记忆，即新历21年～30年的历史。

　　“我的父亲暴卒于韦特中部一处湖泊旁，后世的历史里如何书写他的死亡？”弗拉维斯问。

　　“中伏而亡。”

　　“呵，中伏。我的父亲是被魔女们杀害的，‘女祭司’、‘命运之轮’、‘倒吊人’、‘月亮’与‘星星’，是彼时韦特最强盛的五个领域。

　　她们怂恿了‘塔’领域的王将我的父亲引诱到湖边，摁入水中溺死，再伪装成是当地的敌对土著所为。

　　她们的设计很巧妙，但我信仰的神祇阿努比斯，祂赐予我的神术可以将亡者短暂的召回世间。

　　由此，我知道了这一切的阴谋。”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弗拉维斯如何压制派系内的竞争者，接受他父亲的遗产和军队，他毫不掩饰的承认自己处决了两位兄长，因为他们其中一位与‘愚者’领域结盟，而另外一位则被‘恋人’领域所惑。

　　这些次一级的领域想要入手弗拉维斯的派系，来获得与五大领域对抗能力，但弗拉维斯没教她们如愿。

　　弗拉维斯对魔女心怀仇恨，但他清楚，军团里的韦特人是不会为他，与林中之王们投身一场全面战争。

　　韦特正在成为韦特人的韦特，而林中之王们，则是韦特人的共同想象，终有一日，她们会变成民族精神的图腾。

　　那么，为了报仇，也为了让韦特作为帝国的韦特继续存在下去。他要做的事有两点:第一，阻止韦特人藉由共同想象，从下至上的形成韦特民族；

　　第二，阻止林中之王们主动发力，将韦特整合为一，从上至下的形成韦特民族。

　　只有韦特持续分裂，他才有机会在权谋与暴力的层面上将魔女们各个击破，

　　所以，他很是低调了一段时间，装作浑然不知，继续父亲生前的计划，在韦特境内南征北战，回避魔女们一次次试探，让她们相信，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当他渐渐壮大，在韦特民间俨然成为保护神，等同于林中之王般的精神图腾时，诸王们才发现自己缓慢的整合里混入一个异物，这个异物存在本身，就足以将韦特破碎。

　　这时候，已经羽翼丰满，且熟悉了魔女们的游戏规则的弗拉维斯，利用拉一派打一派的做法，让他的反对者们陷入内耗，变相让他的派系成为韦特最强大的势力。

　　之后，通过极限施压，在新历30年，弗拉维斯宣布与魔女们的最终和解，作为代价，魔女们交出了“塔”领域，弗拉维斯的军团对该领域进行了一场大清洗，占据该领域后，弗拉维斯成为一位男性的林中之王。

　　他并非第一位男性林中之王，在那时的韦特，“女皇”、“教皇”与“皇帝”是三个仪式性的领域，用来颁发给外国人、异邦人与做出杰出贡献的普通人，不涉及树冠王座或者魔法特权，仅仅是荣誉性的地位。

　　但他是第一位有权势的男性林中之王，他登上树冠王座，获得了庞大的魔力。魔女们原本以为，他的神术与魔法会相互冲突，但结果是，这两边的力量，他都好好保有着。

　　“我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我佩戴的宝石。”

　　弗拉维斯说:“因为我的记忆是从新历21年开始的，所以我不晓得怎么入手它，但它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能让我协调不同体系的超凡力量。”

　　“我或许知道一些。”高乃依开口，“能描述一下宝石的形制吗？”

　　弗拉维斯的描述与高乃依梦中的化身完全一致，他继续说道:“这颗宝石与你一同来到世间，当你分娩时，它也坠落到你的产床上。”

　　“你怎么知道？”

　　“我梦到了这一幕，因此，我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搞清楚，我为何会做这样的梦。”高乃依说。

　　“我不知道，但如果你能助我重聚为一，或许我就能为你解释。”

　　高乃依摇摇头:“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

　　第一，你是如何知晓自己一分为五？”

　　“因为我见过其他四个‘我’。每个月，都会有魔女们来给我们做定期维护。”弗拉维斯回答。

　　“第二，你为何会在我们征伐3号金矿的时机，随机的出现在外部，对林中之王或者与林中之王相关度高的人物发动攻击？”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干的。”弗拉维斯说，“或许，那是持有新历31年-新历45年记忆的我，他是我们中最愤怒也最可怕的。”

　　“第三，你认识希帕提娅吗？”

　　弗拉维斯激动起来:“当然，她是我的女儿！虽然是不光彩的私生女，但她依然是我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的她，我一直把她藏的很好，就连陪我征战多年的亲信们都不知道！”

　　“因为在后世的记录里，她是你的情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是污蔑，魔女们干的出这种事！”

　　弗拉维斯十分恼怒:“在新历22年，也就是希帕提娅22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和她相认。”

　　“你13岁就有了她？”

　　“是的，至少帮我寻回私生女的人是那么说的，我在13岁时，和家中的女仆偷吃了禁果。

　　父亲允许我有一个情人，但不允许我在结婚之前，有一个生下孩子，威胁我正房妻子的子嗣继承权的情人，所以他放逐了她。

　　我的情人受到了羞辱，于是隐姓埋名且含辛茹苦的独自将我的女儿抚养，直到长大后，因为贫穷，希帕提娅迟迟无法出嫁，变成受人嘲笑的老姑娘，对女儿的爱，战胜了她的尊严，让她托人开口求救于我。

　　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愧疚与爱，让我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给她。我对她说，别管什么婚姻，什么老姑娘不老姑娘的，你爱和谁处对象就和谁处对象，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希帕提娅励志投身于学术，她对数学尤为着迷，好，我就支持她走上这条道路，而她用数学中可以应用的部分来帮助我，我们两个是那么快乐，那么幸福的父女，她们怎么敢，她们怎么敢玷污这神圣的感情！”

　　就弗拉维斯激动的声音把其他人引来，紫悦在空中写了个“宝藏”的单词，高乃依接着问:“好吧，这或许是污蔑，你知道的，人们往落败者身上泼脏水是常见的手段。

　　我的问题还没有完，第四，你重新聚合后想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

　　弗拉维斯引高乃依到一具石像之后，密密麻麻的十字，像是石像的伤口，覆盖在其表面。

　　“魔女们每月来一次，对我和其他的我使用魔法之后，我就会在这上边划上一道，一个十字代表的是两个月。

　　一年是六个十字，十年是六十个十字，一百年是六百个十字，一千年是六千个十字……”

　　弗拉维斯在石像中漫步，许多石像上都有十字的印记，但只有高乃依最先看到的石像上书写最为规范，排列最为齐整，之后，其他石像的印记越来越狂乱。

　　“一开始，我的念头是聚合之后向魔女们复仇，靠着有限的记忆，我一次又一次的复盘，我在那十年间有哪些失误，是谁背叛了我，是谁将我分成五份。

　　我试着影响魔女来脱身，但她们全都掌握一种魔法，能够及时清除我的影响。我又试着影响偶尔会迷路到此处的矿工，但他们又被魔女清除。

　　在向外探知的触角被斩断后，我在无穷无尽的时间里只能审视自己的内心，来度过这漫长而枯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