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99章

　　同情，以及触景生情让高乃依俯下身来，轻轻抱住“五月七日”:“我会物尽其用，既让你活出价值，也不会把本属于我的责任转嫁到你头上，你就……好好地看着我。”

　　“五月七日”缓缓的抱住高乃依，只是苏莲娜觉得，这不像是受助人对施救者的拥抱，而像是女人对男人的拥抱。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334章第一百四十一章 尼科米底亚

　　10月18日，高乃依率领以他名字命名的高乃依战团从佐治亚开拔，行至奇科苏卢布时，“太阳”领域民军加入他们。

　　其中称得上战力的，是由瓦西里率领的莫科什人战团，还有“太阳”领域派遣的，由黄昏女士率领的精锐魔女小组，分别身着白银圣衣与青铜圣衣。

　　这些都是“资深者”所穿戴的黄金圣衣的低配版本，防护面积和防护性能无法和黄金圣衣相比。

　　看到这一幕，高乃依转向阿特丽娜:“你还记得我给你一件捕梦网吗？”

　　阿特丽娜点点头:“记得啊。”

　　“自此之后，还做过噩梦吗？”

　　“没啊，每天都是一沾枕头，就睡到第二天天亮。”

　　“我想那应该不是捕梦网的功劳。”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阿特丽娜顺着高乃依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森林之友”营地的旧址，它正在被拆除。

　　她嘟囔道:“啊，可惜了，但也没那么可惜。虽然是萨宾娜的兵锋所迫，但我感觉留下了一段非常充实愉快的回忆。”

　　在营地里没有太多戏份的波莉，用尾巴扫了高乃依一下，等高乃依目光对准她的时候，她自己又感觉不好意思，急忙转过头去。

　　“走吧。”高乃依说。

　　“太阳”领域的民军与高乃依战团汇合，她们最大的贡献不是战力，而是随队带来的补给品。

　　虽名为友军，但她们的活就是给高乃依的战团运送补给，打扫战场，做做后勤工作，以及最重要的……

　　高乃依分明看到，民军里的一些女性，已经和自己队伍里的男性佣兵在交流。

　　“太阳”领域重视生育数量但禁止近亲结婚，所以想要获取异邦男性的籽种，倒是可以理解。

　　然而，乱搞男女关系的军队是打不成仗的，所以高乃依给战团追加了关于男女关系的训令，又派人去警告了民军部队。

　　当然，他不是反对男女恋爱，也不管男女野合，只是严格限制了发生以上行为的时间，并对此引发的公共事件以顶格处罚。

　　靠着击杀夏洛特带来的威信红利，靠着优渥的薪资条件，他战团的佣兵们暂时管得住自己下半身。

　　10月21日，他们离开“太阳”领域的代管领地，进入“世界”领域的王直属领地，24日，他们抵达尼科米底亚，“世界”领域宝剑分支掌控聚落里最大的城市。

　　这座城市有18000人，放在人口稠密的韦特西部毫不起眼，但在韦特东部却是一座令人向往的“大城市”。

　　它坐落在一片贫瘠的土地上，纵横交错的山脉将其包围。人们之所以会在这里兴建城市，是因为附近有银矿，以及伴生的铅。

　　银矿自不必说，光是联邦首府赫雀瑟的市场，就足以吞掉尼科米底亚银矿一年的产出，而分离出的铅，从民生到军事，均有广泛的用途。

　　高乃依的屯驻地，就在一家罐头生产厂旁边，当地经营工厂的魔女，为了这笔订单，而主动邀请高乃依等人参观工厂。

　　因为尼科米底亚产铅，成本低，所以她们在锡焊工艺时用铅量异常大方，无论是联邦国防军的陆军、海军或者跨国商队、中大型佣兵团，都很愿意采购这里产出的罐头，只觉得这里罐头口味比其他地方更好。

　　高乃依看的头皮发麻，匆匆参观一番就跑路了，比起主流观点，他更相信国立超凡研究所发表的论文，那就是铅是不易代谢的物质，会在体内缓慢累积，扰乱超凡力量的运转和施展。

　　本地工厂主还以为他是个喝兵血吃兵油的人，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他可是从老富婆（伊莎贝拉）那里拿了一百四十万第纳尔的人，怎么连罐头都不舍得订，也太抠门了！”

　　在战团内部，部分干部也有类似的疑问，高乃依不好用“我担心摄入铅会导致身体中毒”这类未得到主流认可的观点当理由，于是找了个借口——

　　“罐头虽然有很多优点，但它终究是为保存而制作的食品，而且你们看过制作工艺，基本和好吃无缘。如果让我们的战士吃这些东西，会对士气带来很大的打击。

　　我们这次进行的并非长期作战，而是短促零星的治安战，‘世界’领域没有大城市，小聚落倒是挺多的，获得补给的条件便利。

　　因此，战团的伙食尽量以考虑口味的短期保存食物为主，再辅以从本地采购或者收集的新鲜食材，这样能有效的保障士气。

　　当然，伙食费我是不会贪的，这些都有定额，如果钱没花光，伙食费的一半以实物或者金钱的方式支付，另一半存入以连队小金库里。”

　　只要高乃依表明自己不贪伙食费，大家就能接受他对罐头食品的莫名敌意——

　　他们都是在职场打过好几次滚的老油条，怀疑上司的小手不太干净，属于牛马被社会初见杀后产生的应激反应。

　　说到采集食材的问题，有人说道:“听说尼科米底亚种植蘑菇和木耳，而野外的蘑菇，据说比种植的蘑菇鲜美好几倍。”

　　高乃依耸耸肩:“我也听民军士兵说过，但我们的战团里没有植物学专家，我本人主要在高地邦活动，植物学知识有限。

　　咱们这里有懂行的人吗？如果没有，还是别采摘野蘑菇，会翻车的。”

　　阿特丽娜举起了手。

　　“什么事？”高乃依问。

　　“我懂……你这是什么表情！”

　　“就挺意外的。”

　　“啊，你是不是把我当做文盲？！”

　　阿特丽娜有些生气:“我读的骑士学校是发高中结业书的，虽然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但我记得某人连初中都没读完吧。

　　高中＞初中，高乃依，你才是文盲！”

　　这是高乃依少数无法接受的事，那就是笨蛋阿特丽娜的受教育水平都比自己高，他跑过去敲打阿特丽娜的脑袋，阿特丽娜哇哇叫着，绕柱而跑。

　　一分钟后，高乃依抓住阿特丽娜问道:“所以，你是怎么积累了植物学知识？”

　　阿特丽娜叉腰挺胸，自豪的说道:“我家里的情况和你说过，虽说我在艺术方面的主要爱好是雕塑，但素描这种基础中的基础，也掌握的非常牢固。

　　我的画呢，被大家评价没什么精神气，也没什么立意和审美表达，只会机械唯物的还原外观。

　　作为艺术品，我的素描拿不出手，但植物学家和动物学家有不同的意见——他们就爱精准的作画，讨厌为了审美或者艺术，而对客观事物的变形。

　　我在骑士邦效力的时候，曾和一位植物学家同行，他想要编纂一本骑士邦的植物百科图鉴，而有些植物不好保存，需要我当场画下来，他再对植物进行标注。

　　不得不说，图文并茂真是个好的教育方法，我的植物学知识记的非常扎实，到现在都没忘。”

　　这下，高乃依服气了，他对阿特丽娜竖起一根大拇指，任她带一些人去采集植物性食材去了。

　　24日一整天，高乃依战团都在布置宿营地，如果没有意外，在选王战结束之前，这里将是战团的大本营。

　　高乃依按照军营的标准来建设宿营地，他派人去气象塔里搞到一份本年度的气象数据和预测，发现该地区今年偏冷，最低气温可能会降低到12℃左右，比正常年份低4℃。

　　12℃，一个尴尬的气温。对于联邦人来说，它只是“较冷”的程度，穿些厚实的衣物也就混过去了。

　　但对于习惯了20℃以上气温的韦特人来说，这是“寒冷”的等级，需要生火取暖，需要厚衣服，也需要药物。

　　高乃依和干部们商量了一下，向陪伴他们的韦特民军索要了一批御寒防潮的物资。

　　当然，只是依赖“太阳”领域的供给还不够，他又派人去城里问问情况，如果价格合适，燃料和衣物可以采购订做一批。

　　结果，他派出的采购员才刚刚出发。后脚夏娃女士的联络就到了。

　　“高乃依先生，你在哪里？”夏娃女士问。

　　“我在你划给我们的宿营地，正在搭建营房。”

　　“抱歉，可能需要你放下手头的事来城里一趟——带上至少两个连队的人。”

　　“发生了什么？”高乃依问。

　　“我的竞争对手，一个或者全部，煽风点火，让市民们发起了和平的抗议游行。

　　但你知道的，如果她们有心，完全可以派遣人手在其中挑唆，让游行变成0元购的暴行，再以此事件打击我的威信，攻击我的高压政策扰乱治安。”

　　“也就是说，保持克制的监视游行队伍，将她们从重要区域驱离，一旦发生暴行，就要果决的将其首恶制服，以免扩大为整个队伍的暴动。”

　　“有经验？”夏娃女士问。

　　“是的，在高地邦我干过类似的活。顺带问一句，游行队伍的规模呢？”

　　“大概两千人左右。”

　　一座城市九分之一的常驻人口要搞事，夏娃女士以及其背后的“宝剑”分支，没干点“仁政”，高乃依是不信的。

　　他召集了部分干部，将城市地图铺在桌子上，对他们说:“诸位，我们有活干了。”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335章第一百四十二章 游行者的诉求

　　高乃依召集了“塔”领域支援给他的巴巴里连队，还有他在梅里达募集的梅里达连队。

　　这两个连队由女性组成，对同性镇暴，既没有思想负担也没有不方便的地方，而且前者还有镇压工人运动的经验……虽说不是什么光彩事。

　　高乃依宣布要进军尼科米底亚，同时，他也强调，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对市民使用致命武力。

　　波莉和阿特丽娜被他带上，前者有作战经验，而后者是个不错的交涉人选，可以与组织游行的领导者进行谈判。

　　其他干部，包括以为自己会被带上的紫悦，有些意外自己的落选。高乃依告诉他们，宿营地建设必须尽快完成，他不想他的部下们在泛凉的夜晚睡在地上。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高乃依害怕这些嗜虐之徒为了立下战功会不择手段，诱导游行队伍对己方出手，从而获得还击的借口。

　　为了奖金，为了乐子，为了使用超凡力量，这些道德低下的人干的出这种事。

　　下午3时，高乃依率领队伍开进城市，遇到些许抵抗——原来，民兵里也有部分人“叛变”到游行队伍的那一方，他们留在外围，用以迟滞外部武装力量的介入。

　　“就连民兵都有参加反对活动，看来此事非同小可。”高乃依喃喃说。

　　他命令18号率领的巴巴里连队做先锋，礼貌、克制但坚决的碾过本地民兵们设下的路障。

　　18号正要在自己临时东家面前留卖弄一下本事，不过15分钟，她将民兵们悉数抓获，拴成一队送到高乃依面前。

　　高乃依暂时只能cos静态景物，他偏偏头，示意阿特丽娜出面交涉，询问本地人为何在今天“共襄盛举”。

　　面对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外地人，被俘虏的民兵们大吐苦水，只是她们的描述夹杂着难懂的口音，叙述也不连贯，阿特丽娜花了15分钟才弄清理由。

　　原来，和其他地方一样，韦特东部的盐也是专营的，是“世界”领域的魔女们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一环。

　　区别在于，“世界”领域并非一视同仁的竭泽而渔，根据盐税情况可以将王直属领地与代管领地一分为四:

　　实物抵税区:韦特东部靠近盐池，以制盐为生的聚落，魔女们免除他们的税收，取而代之则是要收取成品盐之七成；

　　永久免税区:在职魔女们每人拥有限定三人的免盐税名额，且任何人都可以花费巨资，购买永久免征权；

　　减税征收区:在竞选新王时，竞选者们往往会允诺支持自己的选区，将在自己任内享受盐税减免，减免幅度从25％到75％不等；

　　正常征收区:虽名为“正常”，但魔女们从其他地方损失的盐税收入，都会从正常征收区弥补回来。当前，韦特东部56％的人口承担着95％的盐税税收。

　　阿特丽娜恍然:“你们是觉得盐税负担过重，所以改革税收制度是吧。”

　　“不，尼科米底亚是永久免税区，我们全体市民当初凑了好大一笔钱，交给‘世界’领域，换来以后世世代代再也不用缴纳盐税的权利。

　　没想到，这还不到三十年，她们就说话不算话，想要废除旧的盐税税收制度，打算按照梯度收税，用盐多的要缴纳更多盐税，还要承担养路费，即专供盐、酒、糖、茶、铁等专营物资运输道路的维护费用。”

　　“冒昧的问一句，你们的游行诉求是？”

　　“反对新法，维持旧制！”

　　阿特丽娜回去和高乃依说明情况，高乃依心下稍定，在他看来，游行示威的主要人群是有点小钱，但又没那么有钱的群体。

　　涉及到钱的事情，她们会着急，但因为还有相对美好的生活，还有家庭，所以一般不会走极端，做出令人遗憾的事。

　　同样的，这类人顾虑太多，就算有一二时血勇，在现实面前消退的速度很快，所以他不必过于担心游行队伍集体转变为暴徒。

　　混在队伍里的游手好闲之徒与可能存在的，被夏娃女士竞争对手派来的内鬼另说。

　　高乃依率领两支连队开进城市，来到城市中心的布拉德广场，游行队伍行进至此，其中的组织者正在进行演说工作，鼓动更多市民加入。

　　全副武装的佣兵们出现，令现场发生骚动，一些围观的市民逃跑了，剩下的也陷入不安中。

　　组织者停下演说，人群分开，她来到高乃依面前，十分勇敢的和这个戴着面具，身材高大而不露一寸肌肤的怪物对视。

　　“这是场和平的请愿，女士。”

　　组织者说:“不管你们是被哪位大人聘用来的，但我恳请你们倾听我们的困局，凭着良心，做出公平的裁决——

　　我们是否要死于屠刀下，或者我们仍能以契约与公义之名捍卫我们的权利。”

　　高乃依回答:“我不是女士，而是一位先生，皮埃尔·高乃依，我和我的战团受雇于‘太阳’领域的王东阳公，负责协助维持‘世界’领域的秩序，驱逐恐怖分子。

　　我的介入，是以‘维持秩序’为依据。如果你们只是一场和平的游行，那么请便；如果你们做出了扰乱秩序的行为，视具体情况而定，我会采取驱逐或者逮捕犯罪者的行动。”

　　高乃依的名字在韦特东部的民众里尚未传开，但组织者是一位魔女，听到这个名字，她脸色一变，但仍然镇定的站在那里。

　　“我们当然会和平的请愿，来合法的呈递我们的诉求。如果有害群之马，我恳请大人不要株连无辜，只将犯罪者本人拿下。”

　　“可以，你们的游行路线是什么？有些地方，我不能放你们过去，剩下的，我们会陪你们‘散散步’。”

　　组织者答应道:“好。”

　　“你是一位魔女。”

　　“大人你是想说我背叛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说，你怀疑我是别的人安排过来捣乱的？”

　　“如何界定你的身份，那是夏娃女士的事，我只是单纯感到好奇。”高乃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