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90章

　　“希望我过去把您当凡人对待的时候，没冒犯到您。”

　　“我这个人是很宽宏大量的，纵然是一只一直嘴臭我的雄小鬼，我也只是给他降下霉运的惩罚。”

　　“但愿那位不是高乃依先生。”阿里阿德涅嘟囔道，“我感觉他的霉运真是世间少有。”

　　“就是他。”

　　“……”

　　:“你这么上心，是想和他结婚吧。”娜赞妮说。

　　“这是我改变命运的方式，我不想……不想变成怪物。”

　　“嗯，米诺斯家族的疯狂，比之其他人也不遑多让，她们打算把你改造为一位神术授受者，但魔女向神术授受者的转变，会导致身体机能失调，发生不可控的畸变。

　　但她们认为这份代价是值得的，所以你被牺牲了。

　　你效力的主人伊莎贝拉，她的力量无法解决你的问题，但我可以，因为我掌控的是‘生命’。”

　　娜赞妮手一指，猩红的气幕拂过阿里阿德涅胸口，后者发现她胸部的魔力流失现象减轻了很多。

　　“伊莎贝拉派给你的任务，是充当她的密探，汇报高乃依和迪亚斯的情况吧，如果有必要的话，你还得嫁给其中一位。”娜赞妮说。

　　“是的。”

　　“等你回去以后，你的任务会发生小小的变动，迪亚斯只可能和安妮结婚，而你的结婚对象只剩下高乃依。”

　　阿里阿德涅大惑不解:“啊，安妮同学怎么放弃高乃依先生了？”

　　“你不必纠结安妮的选择，我们讨论的是你的问题。”

　　“这是让我背叛伊莎贝拉大人？”阿里阿德涅问。

　　娜赞妮摇摇头:“不，你做的事和之前没有区别，只不过，我需要你把对伊莎贝拉汇报的内容，向我汇报一份。

　　如果伊莎贝拉要求你对高乃依施加影响力，同样的，你在吹枕边风的时候，也要说说我的好话。

　　如果你们有了孩子，而伊莎贝拉选择将力量赐予，以施恩挟制高乃依的话，我希望我能为你的第二个孩子送上祝福。

　　总结起来，你同一份工作需要执行两次。”

　　“……这仍是背叛，对吧。”阿里阿德涅说。

　　“她给你好处，你完成工作，并没有违反你们达成的交易，这怎么能算背叛呢？”

　　娜赞妮笑眯眯的说:“何况，我是一位见习黑鹰骑士，正在高乃依身边修行，而我效力的则是伊莎贝拉。

　　关心一下前辈的感情问题，还有主家的利益，是大大的忠心呀。”

　　“我不明白，您明明身具伟力……”

　　娜赞妮打断对方:“你试过登上高处，俯瞰下方的风景吗？

　　具体的人物，鲜活的生命，从高处看去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点。所以，人类总是说神祇残忍无情，因为在居于其他维度的神祇眼里，人类每一个具体的个体，只是遥远而模糊的点。”

　　“您是为了看清具体的人，而来到和人同样的高度吗？”阿里阿德涅问。

　　“有一部分是这样，你应该知晓，我和哈索尔帝国，现在人类称之为旧帝国的存在有一段渊源。

　　他们敬爱我如母亲，而我则允许他们以我的名字将帝国命名，将恩泽遍布国境，并抚养他们中最伟大者——他们称之为“皇帝”的存在。

　　纵然是对神祇而言，这也是段很美好的回忆。人类渺小，因而他们的奋斗更具意义，人类短寿，因而他们的激情令人着迷。

　　我想，生命的意义就是如此：存在，书写自己的故事，死去，然后由下一代开启新的篇章，他们是一本本自动生成的小说，套路有限，但细节却有大大的不同，这导致了不同的悲欢离合。

　　然而，这样相谐的关系却终结了。”

　　娜赞妮的声音充满恼怒:“你能想象吗？你用心抚养的孩子，你期望他成为贤王的孩子，在他进入青春期后，就开始对神庙里的女神像投下充满欲念的目光。

　　他开始进行‘接天塔’计划，对我宣称，这是为了让神祇能够更好的观察人类，让人类从一个个模糊的点变成具体的人，好让我的慈爱能够恩惠更多的人。

　　我支持了他的计划，纵然这个计划耗费了帝国的国力，导致了诸多民众的悲剧，但我认为，与更长远的未来相比，部分生命的牺牲是值得的。

　　在接天塔完成的那一天，我从另一个维度来到物质世界，但迎接我的，却是他热烈的求婚。

　　牺牲生命，耗费财力，就为了做这种亵渎之举？！

　　我盛怒至极，原本惩戒目标只是他本人，打算另立君主，但接天塔仪式，让他以帝国为原料与燃料，铸成一把山河剑将我刺伤。

　　这不是一场求爱，而是未遂的侵犯。他早就做好了如果我不答应，就将我击败，然后做亵渎之事的打算。

　　我赢了，他的山河剑与灵魂一起破碎，曾以我名字命名的帝国崩溃。山河剑的创口早已痊愈，但他留给我思想中的伤痛，却一直在流血。

　　为什么，同样的教育方针已经捧出数十位贤王，只有他产生了淫邪而僭越的想法？接天塔仪式的复杂，非人类智慧所及，他是如何入手，又是如何一次成功。

　　将某物升华为概念武器的做法，是神祇之间的交战里所用的手段，他又是如何打造山河剑？”

　　阿里阿德涅说道:“您是说，有其他神祇教唆……”

　　娜赞妮回答:“是的，为了寻找我的孩子歪曲的根源，为了寻找他背后的资助者，我为自己打造了一具物质身躯，以此在世间行走，寻觅他的灵魂碎片——现在你们称之为神孽碎片的东西，想要从中找出相关的记忆。

　　但他的记忆，也已经支离破碎了。”

　　“没能找到吗？”

　　娜赞妮摇摇头:“没有，在旧帝国毁灭后，他的灵魂碎片有时会在某一时间掀起波澜，但又很快的沉寂下去，其中的记忆和人格残片，相对其完整的记忆和人格来说，就像是足球场里的一粒沙。”

　　“您没有发动教会的力量来帮助您寻找吗？”

　　“他们令人失望。”

　　娜赞妮叹道，“他们崇拜的不是我，而是权力。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志塑造了‘哈索尔’这一形象。

　　在其早期，我曾净化过被权力腐蚀的教会，提拔新人上位……结局是一样的，短暂的清廉过去，我所谓的信徒们依然会被权力所腐蚀，变成一个冷酷又疯狂的统治者。

　　我不可能按照过去抚养皇帝的方针去抚养教会的首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养出一个对母亲发情，为此可以拉上所有人陪葬的怪物。”

　　阿里阿德涅竟有些同情对方：“以人类的身份活在人类之中，也会体验到人类的感情吗，比如孤独？”

　　娜赞妮有些惊讶:“这可真是个大胆的提问……或许吧，所以我才会扮演小姑娘。

　　漫长的等待是有意义的，卡米拉·高乃依的崛起，某种意义上令我欢喜。因为她是迄今为止，最为活跃的碎片，也是唯一一块能令其他碎片臣服，为其效劳的碎片。

　　她可能是最核心的碎片，也可能只是具有聚集其他碎片的特性——所以，我阻止了茵格莉德的插手，让她活下去，在韦特把神孽碎片聚集起来，以寻觅真相。”

　　“和安妮同学的契约，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阿里阿德涅问。

　　“没错，聚集而不能合力，这是我为卡米拉设置的底线，有必要把沙子掺进去，隆格维尔家族持有的碎片，就是我选中的‘沙子’。

　　放心吧，我不会对安妮如何。她在我心里，和皮埃尔·高乃依是一样的，都是身具价值，而我可以容忍些许冒犯的存在。

　　前者可以助我控制神孽碎片，后者则是通向卡米拉的道路。卡米拉将她的弱点与人性分离，找来另一块碎片与之混合，通过物质世界的侵替与生育，打造出她的血亲。

　　他为她吸引火力，他为她承受代价，他为她冲锋陷阵，他也终将和她分享生育之秘，以规则之外的结合生下规则之外的后代，那将是不受神祇干涉的规格外存在。”

　　“？！”

　　“所以，阻止他和卡米拉的结合至关重要，伊莎贝拉将你派遣，而我手头没有合适的人选——安妮绝对不行，因而有了我们如今的对话。”

　　阿里阿德涅想了想，鼓起勇气问道:“迪亚斯同学的五名婚约者候补，我是伊莎贝拉殿下的指派，安妮同学与您有交易，您暂且不提，西尔莎同学与冬妮娅同学，是不是也……”

　　“不，她们没什么问题，硬要说的话，西尔莎同学口味独特，喜欢小男娘，而冬妮娅同学，她是个时而让人讨厌，时而让人快活的朋友罢了。”

　　“朋友……”阿里阿德涅苦笑道，“和神祇做朋友，真不知该感到荣幸，还是心惊胆战。”

　　“安心一些，请像过去一样和‘娜赞妮同学’相处吧。你看，就算是那只经常锐评我的雄小鬼，现在不也好好活着吗？”

　　“呃，无意冒犯，但鉴于‘雄小鬼’在您举例子的场景下出现的频率，您其实是生气了吧。”

　　娜赞妮不笑了:“阿里阿德涅同学，需要我也为你在福尔图娜那里，买一份霉运套餐吗？”硫

　　像是从一场噩梦里惊醒，阿里阿德涅看了看四周，她竟来到托莱多公馆门前，而周围已不见娜赞妮的身影。

　　本着“来都来了”的考虑，阿里阿德涅向公馆提出拜访申请，迪亚斯接待了她，前者脸上的绯红色告诉阿里阿德涅，迪亚斯刚刚发过好大的脾气。

　　是因为她吗？

　　阿里阿德涅眼角余光瞥见，波莉夹着尾巴，满脸紧张的模样，但她和波莉不熟，所以没管这件事。尓

　　“高乃依先生还好吗？”她问。

　　一提这个名字，迪亚斯更不自在了，小声说道:“他现在还在休息，塞西尔医生正在照顾他。”

　　“虽然对不起安妮同学，但我认为高乃依完成了一项壮举，荣誉与麻烦，很快会接踵而至，你们都要小心一些啊。”

　　“嗯……其实，我心有点乱。”迪亚斯小声说:“以后，我该怎么面对安妮同学啊。”

　　“这是安妮同学的决定，高乃依先生只是助他完成愿望的工具。另外，你在准备小孩子的衣服？”

　　迪亚斯满脸怨念:“是的，皮埃尔现在的体型就是小孩子……虽说有些地方不是。”

　　“？”

　　“没什么。”

　　阿里阿德涅困的想打哈欠，但为着优雅体面的人设，她硬生生的忍住嘴巴，但眼角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一滴疲倦的泪水。

　　见迪亚斯无意深谈，她从托莱多公馆告退，但被迪亚斯叫住，希望她能帮忙参考租房事宜。

　　“租房？这里的公馆有什么不妥吗？”阿里阿德涅问。

　　“‘力量’领域的王奥尔黛拉参与了昨晚的战斗，皮埃尔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告诉我准备搬家的事。”

　　阿里阿德涅答应下来:“好的，我会留心一下，但我不是本地人，请不要抱有过多期待。”

　　“不会不会，麻烦你费心了。”

　　“容我问一句，冬妮娅同学怎么办，她在高乃依麾下实习吧。”

　　迪亚斯摇摇头:“虽说她和她的母亲早已切割，但皮埃尔很难不把她看做奥尔黛拉的孩子，结局大概率是解约走人。”

　　“那她要来闹了。”

　　“已经来了，虽说她向我反复申辩，自己没有参与到针对皮埃尔的事，昨天一直在和安全司的魔女们解释她殴打同学……”

　　迪亚斯苦笑着摇摇头:“但没办法，她母亲把她的路断了。真残忍啊，那位女士正如她宣誓的，没把自己的女儿考虑在内。”

　　等阿里阿德涅离开后，迪亚斯重新转向波莉，波莉低眉顺眼的不敢说话，好似她面对的不是柔弱的“迷茫者”魔女，而是茵格莉德。

　　迪亚斯压低声音说道:“我很信任你，波莉，在我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从未想过，是你夺走我的皮埃尔！”

　　波莉低头看着脚尖，自觉理亏的她不敢动一下。人类或者犬人种的社会文化里，偷别人喜欢的男人，都是不违法但会受到道德谴责的行为。

　　在她心里，也认为是迪亚斯先来的，但谁让迪亚斯一直没把高乃依吃掉，而这块美肉，在她情欲高涨的时候，又送到她面前呢？

　　她多么希望有个人来为她解围，但梅露西娜配合塞西尔给高乃依做按摩，而梅丽特在和苏莲娜说话，她落入无子可动的窘境。

　　看波莉认怂的样子，迪亚斯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按照她的心思，她恨不得立刻让波莉滚蛋，然而波莉是犬人种，如果高乃依和其兽交的丑闻曝光，恐怕会立刻身败名裂。

　　所以，她讨厌波莉，却要把波莉留在身边。

　　如果从理性考虑，迪亚斯不该继续问下去的，有些事就算知道也毫无意义，但感性还是驱使她问道:“是谁主动的，你们又做了多少次？”

　　波莉小声回答:“是我，我病发之后，止痛药里有让我发情的成分，高乃依探望我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直接上了，而他也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就那么稀里糊涂的……”

　　这与卡米拉的说法吻合，迪亚斯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干过几次坏事？！”

　　“如果只算他把籽种送进我体内的话，两次。”波莉紧张的回答，“但如果以他排出籽种的话，十七次，而亲亲就更多了……”

　　迪亚斯又气又恼，她指着波莉说道:“断绝和他的关系，立刻，马上！”

　　波莉唯独这件事不会退让:“绝不，他是我老公，我死也要跟着他！我不会妨碍你们的，我不要什么名分也不会乱说什么，但要我离开高乃依，我坚决不干！”

　　迪亚斯本就被卡米拉折腾的精神衰弱，如今波莉这一句，让她的怒意抵达比顶点……然后很没出息了晕了过去。

　　波莉说话虽然硬气，但她更没出息的抱住迪亚斯，送到塞西尔那里，然后一溜烟的跑出公馆，躲到外边去了。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322章第一百二十九章 皇后先行（二合一）

　　9月29日凌晨，在高乃依仍和夏洛特死斗的时候，安妮在隆格维尔堡外围要塞的抵抗也到了最危险的时段:

　　“节制”领域本就对“恶魔”领域存在一定克制，而安妮要对付的不止是“节制”领域。

　　纵然高乃依的队伍抵达，这支生力军暂时缓解了要塞的窘境，但随着时间推移，安妮一方还是缓慢而无可奈何的落入下风。

　　这时，一支新的生力军加入战场，她们动作隐秘，配合娴熟，以威力不大但出乎意料的战术，击退了对此没有准备的围攻者们。

　　为首的一人与安妮握了握手，自称是瑙西托俄斯，卡吕普索的长女，“隐者”领域的资深者，以及卡吕普索不在时，代理王位的摄政总管。

　　瑙西托俄斯宣称，卡吕普索已经归来，“隐者”领域将重新转为活跃状态。遵从王的意志，她们愿意和“恶魔”领域-隆格维尔家族-安妮这近乎三位一体的存在结盟。

　　安妮开始愣了些，但几秒后，她意识到，夏洛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可能是卡吕普索。

　　安妮很想把卡吕普索和其追随者们都干掉，但围攻者们去而复返，她只能和“隐者”领域火线结盟。

　　借助新盟友的帮助，安妮彻底摧毁了反隆格维尔势力的交战意志，又极速的回援主堡，让孤军深入且三心二意的安德莉亚退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