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39章

　　高乃依明白，这群魔女是在对“太阳”领域落井下石，并且抛出利益挑唆他出头。

　　最初，她们对同胞的残忍令他震惊，但转念一想，韦特只是一个概念，“小韦特”的人们不会把其他的韦特人当做自己人，在别人有难的时候，自然会兴高采烈加入抢劫。

　　高乃依若不答应，她们说不定会鼓动佣兵，自行成立抢劫……不，是征税团伙，那时候局面会变得更加糟糕。

　　而且，他手下的佣兵是刚来的，没有感情维系，当魔女们许诺的“征税”收益大于解约金的时候，背叛就会接踵而至。

　　高乃依同意了，但他要求参与者必须服从他的指挥，“资深者”们本就拱火他出头，自然无不答应。

　　“我来做这件事，把这些害群之马约束住……至少把主动权握在手里，合理征税，只让那些罪有应得之人付出代价。”

　　当高乃依把自己的决定向同伙坦白的时候，他以为会有人从道德上谴责他，但大家一副“你把我们聚集过来就为了说这个”的表情。

　　“他们不纳税，不履行义务，那就是非国民，对非国民有什么好客气的。”波莉说。

　　梅露西娜给高乃依打气:“我家的商队每年都会被勒索好多钱，早就该教训他们了，这是正义执行。”

　　“没错，他们就连殿下的商队都敢抢，高乃依先生，我已经加急去要殿下的授权，让你的军事行动合法化。”雷瓦爵士说。

　　迪亚斯摇摇头:“我去和东阳公谈，尽量阐述清楚，皮埃尔你是基于善意才挺身而出，如果让那些撺掇你的人乱来，‘太阳’领域的损失会更惨重。

　　皮埃尔，不用担心我对你有什么负面看法，别忘了，我家就是靠在骑士邦杀的人头滚滚，积累了家族财富。

　　我既享受了这血腥的财富，就没有立场指责别人用血腥手段聚敛财富。

　　皮埃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去做的，不要有心理辅导，我会在公开场合宣称，是我让你干的。”

　　高乃依勉强笑笑:“自古以来，都是臣子替君主背锅，哪有反过来的。”

　　他转向相对没那么亲密的临时盟友们:“营地的安稳，商队的交涉就拜托你们了。”

　　日昳女士想说不要带上我，眼下，高乃依的狂飙已经超越她的心理底线。

　　但雷瓦爵士有意无意的看着她，让她压力很大……伊莎贝拉那个疯子的手下，该不会有做掉她的意思吧。

　　于是，日昳女士只好随波逐流的同意了高乃依的计划。

　　西尔莎怀着复杂的心情，继续借调手下给高乃依，后者打算让“审判”领域的魔女充当巡回法庭，就地做出裁决。

　　娜赞妮和西尔莎留守营地，但比起她们，或许“巴尔马克”与“霍克伍德”的姓氏更有用一点。

　　阿里阿德涅则将要随同高乃依出发，她在天文学上的认知，有助于队伍在野外辨别方位。

　　观星者家族的后裔在会议里一言不发，临近末尾，她忽然问道:“高乃依先生要办成此事，需要三个人点头:伊莎贝拉殿下，东阳公与萨宾娜。

　　前两者都已经或者准备搞定，萨宾娜呢？”

　　阿里阿德涅切中要害，关于萨宾娜，高乃依已有几分把握，但他不好明说，把事情敷衍过去了。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32章第四十一章 萨宾娜的条件

　　8月5日23时，高乃依骑马和苏莲娜一起离开营地，在城北15公里外的一颗老**子树下，他看到两个身影。

　　其中一位是安妮，她作为隆格维尔家的代表，一直留在城内，并刻意的与高乃依等人保持距离。

　　毕竟，“恶魔”领域和迪亚斯、高乃依效力的伊莎贝拉，在韦特中东部的利益并不一致，安妮表现亲热，别人会说闲话。

　　工作归工作，私底下，大家还是一样的。高乃依派人联络上安妮，希望她作中间人，引他和萨宾娜联络，安妮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高乃依为此支付的酬劳是，从“征税”事业里匀出一股给安妮。

　　“晚上好，高乃依先生。”

　　安妮穿着男装，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她伸出手来，高乃依握住，掌心因那调皮的撩拨而微痒，阿波菲斯之戒也散发妖艳的光芒。

　　高乃依已和安妮谈好报酬，所以他不想给安妮摸。他清楚，他的身体是可用于和魔女交涉的筹码。为了维护筹码的价格，他不能太容易让她们如愿以偿。

　　就在他抽手的时候，安妮的袖口掉落一份卷宗，她飞快接住，按在高乃依的手心。

　　“你得好好谢谢我，高乃依先生。”安妮说。

　　“谢你什么？”

　　“你自己看。”

　　高乃依将卷宗拆分，里边是一份征税记录，它详细记录了“太阳”领域王直属领地以及代管聚落，每一个聚落应缴纳的份额，缴税态度与武装规模，另附上地图。

　　“‘太阳’领域借助外人征税虽非惯例，却找的出先例，高乃依先生不是强盗，而是临时包税人……这样想会让你好受些吗？”安妮问。

　　“你听谁说的？”

　　“阿里阿德涅同学，她觉得高乃依先生念头不通达，希望我能帮忙劝解。哼，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要好？”

　　高乃依回答:“现阶段，我很难定义和米诺斯小姐关系好坏，她是位可爱而有些坏心眼的姑娘，举止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我对她印象不错。”

　　安妮抱着手臂:“当着一位少女的面说尽另一位少女的好话，高乃依先生，真没有男德啊。”

　　“因为我知道安妮小姐宽宏大量，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我计较。总之，谢谢你，安妮小姐。”

　　“安妮小姐”比“米诺斯小姐”，自然是更亲近一分，安妮不觉心花怒放。

　　别看大家都是同学，能玩到一块去，关上门聊些劲爆的话题，但她心里，隐隐渴望她能比别人更强大、更优秀、更漂亮，她也知道，其他人抱着差不多的心思。

　　安妮小小的醋意被摆平了，高乃依看向于老**子树下等待的人，那人披着一件朱红色的斗篷，金色环轮位于胸口最中间的位置，在其斗篷边角，绣着狮子、天使、老鹰与金牛的图案。

　　“这是谁？”高乃依问。

　　“‘命运之轮’领域的魔女，她们做出了关乎你我的重要预言，于是前来通报。”

　　“我不相信命运。”

　　安妮解释道:“听听看总是没错的，这些人的预言精度很高，唯一的问题是，她们总喜欢和自己的预言对着干，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

　　高乃依走向“命运之轮”的魔女:“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魔女声音低沉:“萨宾娜，你绝对不可以和这个人联合、亲近，否则无可挽回的悲剧就要降临了。”

　　“不巧的是，我马上要去和她谈判了，给我一个更清晰的预言，女士，否则我很难因为你的话而改变想法。”

　　“我看到了，你们两个会生出一个长尾巴的孩子。”魔女说。

　　高乃依哑然失笑，在大陆诸国里，不管什么地方的民俗里，都有“干坏事的狗男女会生下长尾巴的后代”这类传说，本质是劝人向善，福泽后代的朴素思想。

　　他和萨宾娜结婚生子更是无稽之谈，哪怕高乃依把自己的联姻对象限定为魔女，在韦特，大约有一千个魔女排在萨宾娜前面，怎么都不可能轮到一个恐怖分子。

　　“很遗憾，你没能说服我，在我眼里，萨宾娜没有什么联姻价值，我不可能和她结婚。”他说。

　　“但是，你们之间有种可怕的吸引力……”

　　高乃依打断魔女的话:“她的经历足够传奇，又强大，我对她有些兴趣是很正常的；而她，大约也没看过那么不讲男德的异邦人，对我有兴趣，实属正常。

　　如果你是指男人对女人的兴趣，那么我对她的兴趣，不会比对你的兴趣更多——你遮遮掩掩的样子，让我好奇你的面容与身形。”

　　“如果这能改变预言，我愿意给你看……”

　　魔女哆哆嗦嗦的开始脱衣服，高乃依把她摁住了，安妮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看，她们为了改变预言，就是那么疯狂。”

　　“你就是为了看这一幕，而把她带来的吧，但愿她能守住秘密。”

　　“放心吧，因为她的两个预言事关你我，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会是我们两个的……跟踪狂，所以我干脆给她开了份合同，把她留在我身边。”

　　高乃依将信将疑的看了对方一眼，松手，再一次握住安妮伸来的手，安妮手表上的时间来到23时23分的时候，她发动传送魔法。

　　等高乃依的身影消失，安妮看向“命运之轮”的魔女:“刚刚，我对他的亲昵，还有你对他未来的揭示，让他的未来改变了吗？”

　　“没有。”

　　“在你看到的未来里，我和高乃依先生会生下长尾巴的孩子吗？”

　　“没有。”

　　“这两个未来里，你更想阻止哪一个？”安妮问。

　　“自然是生出畸形儿的那一个。”

　　“那么，你可以去找塞西尔医生，把你看到的未来告诉她。”

　　“为什么？”

　　安妮笑道:“我就是为了搞清楚，医生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拆散迪亚斯同学和高乃依先生，才叫你去问的。”

　　“你……不反感和他生孩子的未来吗？”

　　“这取决于我是玩弄人的一方还是被玩弄的一方，毕竟，高乃依先生也算一个不错的联姻对象。”

　　短暂的恍惚后，高乃依被传送到塔楼上，看着破损的窗户与天文望远镜上的血痕，他意识到，自己被传送到修在森林深处的天文台。

　　脚步声与木质台阶的吱呀声一起传来，火光与放大的身影在墙壁上涌现。两秒之后，戴着镜面面具的女人登上他这一层，将蜡烛放在桌子上。

　　“晚上好，萨宾娜女士。”

　　“晚上好，高乃依先生。”

　　萨宾娜向高乃依走来，她的靠近让高乃依心跳加速，当她从他身边路过，淡淡的迷迭香令他不由得侧目，去寻找香气来源。

　　他看到被烛光点亮的淡金色长发，那长发自面具下钻出，在背脊舒展，而迷迭香的味道正是从发丝中扩散。

　　这似乎可以理解为，她没有使用武力的打算。

　　高乃依想，长发飘飘会让女人显得很好看，但战斗的时候，就会成为显而易见的破绽。

　　萨宾娜坐在高乃依身后的椅子上，透过望远镜去看外边的星空，几秒钟后，她有些失望的坐直身体，说道:“它每一次使用前都需要用魔力校准，你会吗？”

　　高乃依摇摇头。

　　“真奇怪，那么麻烦且效率低下的事，观星者家族代代都将其当做头等大事。”萨宾娜说。

　　“很多伟大的事业，都是漫长等待后的结果。”

　　“或许吧，但我们两个，都是专注于不那么伟大，且近在眼前的事业的人。”

　　萨宾娜的声音有些慵懒:“高乃依先生，你令我感到愉快。我重新找回生活的乐趣，就是从和你相遇开始的。

　　但还不够，你还需要提供些更令我心动的东西，我们才能和平共处。”

　　“我会确保，帕尔马公爵率领的弗兰德斯军团，不会主动与你为敌。”高乃依说。

　　“你不是军团的话事人。”

　　“我有生意要和帕尔马公爵做，他不会在这种事上反对我。”

　　“还不够。”萨宾娜摇摇头。

　　“关于‘武装征税’的利益，我会对你进行部分让渡，通过第三方，将钱直接送到你的根据地或者方便收款的地方。”

　　萨宾娜站起来，镜面映出高乃依的脸:“你勉强算是一位正直的人，你主持这件事，恐怕是为了控制局面，不教韦特中部变成人间炼狱吧。

　　这就注定了，你能赚的钱不多，和你的同伙分一分后，你自己还能剩下多少，又能匀出多少给我。

　　所以，还不够。”

　　“那么，女士你想要什么？”

　　萨宾娜竖起一根手指:“分我一点血液。”

　　高乃依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你麾下还有吸血种。”

　　“不，是我想要研究你的血液，来探究我们之间异乎寻常的……联系。”

　　萨宾娜说道:“这是个很宽厚的条件，我要的既不是金子也不是你的命，一点点血液的话，你那强壮的身体很快就会制造出来吧。”

　　高乃依不想给，他的血液里藏着秘密。若是在战场上，仓促之间他的血液难以回收，那么他流些血倒也无妨。

　　萨宾娜明显是想拿回去仔细研究，那么给她血液——哪怕只有一滴，都有可能给他自己招来风险。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33章第四十二章 三献茶

　　“看来，是你的血液里隐藏着秘密了。”萨宾娜说，“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我们的特殊关联，是你试图勾引或者调戏我？”

　　“绝无此事，我可以对哈索尔女神发誓！”

　　“得了吧，高乃依先生对哈索尔女神的信仰，就和韦特如今的道德水平一样，有但不多。”

　　萨宾娜提出另一个条件:“既然你不愿用血液来换，那么，就请你说服米诺斯家的那位小姐，请她对我施展真正的希望魔法，让我弄明白，我对你心潮澎湃的奥秘。”

　　这里距离营地很近，于是高乃依率先返回营地，去找阿里阿德涅，名义上的借口是请教星象学上的问题。

　　不巧的是，阿里阿德涅睡下了，她的随从们先是奇怪，然后用“我懂了”的眼神看着高乃依。

　　这几天相处下来，大家都觉得高乃依不是歹人，他对迪亚斯的忠诚，责任感和劳心劳力，让大家心里暗暗骂他“傻子”的时候，也有一丝感动。

　　那么他深夜拜访，眼神飘忽，表情不复坚毅，有些紧张和慌乱，又不是为了公事，只可能是为了那一件事了。

　　自古英雄爱美人，想来高乃依是看上她们家小姐了，但同时，高乃依的主君迪亚斯，也和她们家小姐保有婚约的可能性。

　　受联邦相对成熟的文娱产业冲击，韦特时下最流行的爱情小说，就是讲男一和女一门当户对却没有爱情，而和男一有朋友/亲戚/师生/恩人/君臣关系的男二，和女一坠入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