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31章

　　总有笨蛋会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就露出马脚，也总有天生吃这碗饭的人，萨宾娜会派专业人士对经过自然筛选后的的人进行培训。

　　每当旅游旺季，从西部赶来的魔女们常常在消遣之后，于私密的空间谈论劲爆的话题，没人会想到，她们怀里的可人是训练有素的间谍，于是高价值的情报源源不断的流出。

　　为了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忠，萨宾娜每隔若干个月，就会发动一次“恐怖袭击”，目的是为了把积累了足够功勋的间谍解救出去，承诺会给予其自由和安稳的生活。

　　萨宾娜可能是在画大饼，但眼前的糟糕生活，使得一些人没有选择。

　　为了搞清楚这些情报，西尔莎的人弄出了三条人命，这些人的意志，竟可以与魔法和药物相抗衡。

　　从个人感情上，高乃依同情他们，从责任上，为了还停留在“森林之友”中的人们的安危，他将剩下的人拘押起来，将情报提炼，交给日昳女士。

　　雷瓦爵士与高乃依同行，在路上，他的烟盒就少了三支烟。在令人不快的烟草味里，他说道:“感谢你为他们提供了还算人道的待遇。”

　　“不，为了效率，有三个人死了。”

　　“你至少把人命当回事，他们各为其主，没什么好抱怨的。”

　　“触景生情吗？”高乃依问。

　　雷瓦爵士点点头:“嗯，我无比庆幸逃离这里，效力于殿下，成为光荣的黑鹰骑士。

　　但是，我这样的只是奇迹，逃不掉的人，最后都被关押在了那里。”

　　“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但‘太阳’领域的魔女才是做决定的人。‘太阳’领域有社会化抚养，应该不搞连坐吧。”

　　雷瓦爵士回答:“搞得，因为社会化抚养是个技术难度和成本很高的活。

　　‘太阳’领域的社会化抚养，只是徒有其表，所以她们不断给各个小聚落换血，但效果却很一般。

　　具体些说，他们仍然是以家庭为单位进行抚养，一个家庭有两对职业爸妈，他们共同抚养六到十个孩子。

　　一个孩子出人头地，恩惠只会分给职业爸妈，而不包含兄弟姐妹，但如果做错了事，他的兄弟姐妹会被连带处罚。”

　　高乃依思索之后回答:“这样做，是不想让人们以家庭为单位产生凝聚力吧，没有凝聚力，就不会有反抗。”

　　雷瓦爵士语气讥讽:“是的，没有凝聚力的确不会有反抗，但当用得着凝聚力的事——例如此时，没有人会挺身而出。”

　　高乃依有意要卖日昳女士人情，毕竟，他现在替迪亚斯和自己赚取影响力靠的是权力，而这权力是挂靠在日昳女士名下的。

　　日昳女士仔细阅读高乃依送来的情报汇总，几次呼吸频率的变化昭示了其心理波动。

　　她站起来摘下面具，让高乃依看清她的面容，伸手说道:“高乃依先生，感谢你的这份大礼，我想，我们现在是一辈子的朋友了。”

　　“是的，很高兴你成为阿尔瓦公爵一辈子的朋友，以后我们要多多来往啊。”

　　日昳女士如何看不出高乃依的想法，感叹道:“高乃依先生，你真是忠心之人。”

　　老练的官僚对情报做出一点点修改，在意思不变的基础上撇去她自己管理不善的责任——这种文字雕花的活，某种意义上才是她的魔法。

　　深夜时分，新的情报汇总和高乃依本人一起，抵达光辉大十字神殿的核心区域，东阳公满脸愁容的阅读情报后，对高乃依说道:“阁下立下的功绩，我绝不会遗忘，奖金与勋章会在近期安排。”

　　高乃依对这个不甚在意，礼貌的表达感谢之后，问道:“大人，请问当下您如何决断？”

　　“这正是我把阁下邀请来的目的。”东阳公说:“现在，你统帅着一支实力强劲的队伍。”

　　高乃依诚实的回答:“守御尚可，在野外就会露馅。而且，我不认为将游客与无关者们投入战阵是好主意。”

　　“不，我只是想听听阁下在战阵之事上的意见。”

　　东阳公透漏了些家底，但高乃依仅在书上见过韦特的作战形式，又没有实际指挥过一千人队伍以上的经验。

　　他很谨慎也很客气的表示，自己不适合对这类干系重大的事件发表轻率的意见，并询问现在寻求决战，是不是太过仓促。

　　东阳公简单算了笔经济帐，告诉高乃依她需要把入侵者们尽快驱赶出去的理由，而政治账，则让她不能轻易向伊莎贝拉或者三邦同盟之类的异邦人求救。

　　涉及异邦人的冲突，等同于站队，而站队无论如何都会得罪一半人，这不利于旅游业。

　　一起变成糊涂账的，还有内鬼的事情。萨宾娜情报网的基层人员是高乃依逮住的那些人，但是谁为他们的间谍行为提供权力的保护伞呢？

　　高乃依觉得，东阳公大概是心里有数的，只是和他这个外人没关系。

　　但很快，就和高乃依有关系了。

　　8月1日上午，耗不下去的东阳公主动出击，希望凭借单体优势找到萨宾娜，击败她，为奇科苏卢布解围。

　　双方一战于运河工程预定改造的佩克斯河，东阳公击败萨宾娜，萨宾娜逃走，而东阳公也损耗了相当多的魔力，暂时无法发挥单体优势。

　　匪首萨宾娜已败，而己方士气高昂，所以东阳公做出进军的指令，她的军队跨过佩克斯河，继续向北进军。

　　在北部山岭边缘，萨宾娜麾下的外国雇佣兵，依托地形与火药武器狙击东阳公的军队。

　　魔女不怕火药武器，但为了节约魔力，减轻负担，东阳公的军队里编制了大量普通人，单凭被药水敷衍的强化过的甲胄与盾牌，他们很难应对密林里射出的致命弹丸。

　　在大热天，佩甲举盾也严重消耗了普通人的体力。

　　所以，东阳公还是投入魔女，一道道密集的光束粉碎了雇佣兵们辛苦两天构筑的工事，他们落荒而逃，继续向北，也向山地的更深处撤去。

　　两阵小胜，不能满足东阳公的胃口，因为萨宾娜损失轻微，还会来袭扰奇科苏卢布，继续给“太阳”领域放血。

　　萨宾娜拒绝接战，率领部众继续向北，而东阳公的队伍在其后紧追不舍，直到黄昏时，萨宾娜又返身向东阳公邀战。

　　东阳公再胜萨宾娜，但日落时分，标志着阳光赋予“太阳”领域的加持消散，让该领域的魔女们陷入天然劣势——她们的魔法消耗高，没有太阳加持的补给效率，很快就会变成哑炮。

　　这时候，一发照明弹射向天空，萨宾娜发出了进攻信号，她的核心力量，“白色秩序”的魔女们如旋风一般杀出，很快击溃了东阳公的左翼。

　　东阳公想要凭借少量精锐挽回局势，但萨宾娜的雇佣兵里亦有超凡者，虽被东阳公打的狼狈，却顶住了她的攻势，没让她的力量扭转战局。

　　在局势崩坏之后，“太阳”领域全部的“新晋者”与“资深者”都使用传送魔法撤回奇科苏卢布，而剩下的雇佣兵、普通人组成的民兵还有“迷茫者”们只能自求多福。

　　他们有的被俘虏，有的主动投降，有的在逃亡路途中被杀死，有的慌不择路的跑到周边聚落里，被捕杀或者充作奴隶。

　　被俘的“迷茫者”们被给予了相对较好的待遇，因为外国，特别是还保留着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国家，有钱人们对韦特魔女非常有兴趣，一个姿色上等的“迷茫者”，起拍价就是六十万第纳尔。

　　剩下的少数幸运儿，逃回奇科苏卢布的地界，却因为守军担心其中混有萨宾娜的人，冲击城内秩序，而被拒绝接纳。

　　他们只有绝望的绕城，向南逃亡，进入“森林之友”度假村的地界。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18章第二十八章 斩首（上）

　　“一坨狗屎…”

　　赫迪拉率领部众一边追击逃跑的“太阳”领域败军，一边咒骂。

　　在他看来，这些敌人简直是奇行种:行军与列阵时有模有样，小规模接战配合娴熟，逆风局一触即溃，偏偏逃跑的时候各个都是运动专家，让他难以获得价值最高的战利品——人。

　　他率领200名部众越过佩克斯河，与之同行的有15位黑魔女，来源复杂的100名炮灰先锋，还有1位神秘的传令官。

　　原本，萨宾娜派到他这里的传令官另有他人，但那个傲慢的魔女瞧不起人，说些贬低他和他手下战士的言论，于是在本日的战斗里，她“不明不白”的死了。

　　当然，赫迪拉没杀她，那魔女面相身段不错，最少值六十万呢，所以他让手下将其藏匿起来。

　　萨宾娜得知传令官被杀的消息没有生气——她也没资格生气，因为她的本部人马还留在韦特东部，如今与“太阳”领域厮杀的，是雇佣兵拼凑的杂牌军。

　　赫迪拉的部众数量不多，但算是能打的。他是罗勒人，祖国在1030年灭亡，其中北部领土被联邦的前身新帝国占据。

　　之后，罗勒人又在故国东部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国家，这个国家在1200年被国教发动的圣战摧毁，成为圣地邦的一部分。

　　罗勒人失去了家园，开始了自己的流浪之旅，他们有的加入复国主义计划，而更多的则是像赫迪拉一样，辗转于各个雇主之间。

　　国仇家恨？有我吃饱重要吗？

　　赫迪拉则更进一步，他接受了国教的雇佣，去镇压同胞的起义，去对付登陆的海盗，去干些国教明面上对异教徒不好干的事。

　　这些卑鄙无耻的事让他获得了安谧塔的前任，也就是佩雷斯的父亲效力的机会，那位枢机主教让他和他的人，为一件见不得光的生意保驾护航——

　　贩卖人口。

　　在原则上，韦特禁止蓄奴或者买卖人口，但在存亡的压力下，魔女们一直想尽办法从外部引入男性人口。

　　在坎昆港绑架男水手，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小打小闹，而补充男性的主要手段一直是购买男性奴隶。

　　男奴贸易主要有三条贸易路线，其中一条就是走陆路，从圣地邦进入韦特，再向西转运到韦特中部，

　　那里有若干个伪装成聚落的地方，各领域的采购代表等在那里，在现场进行甄别和竞价。

　　达成交易后，她们会把男人运回韦特西部，进行安全无害的处理，补充进王直属领地，按照魔女普通人，上位者下位者，有价值者无价值者的次序进行分配。

　　商队卖出男人，带回的通常不是金银，而是纯正的韦特货，它们有的让人飘飘欲仙，有些有美容效果，有些则能让人在私密事里大发神威。

　　商品50第纳尔的成本，魔女卖给商队400第纳尔，而商队转手就以4000第纳尔的高价远销海外。

　　赫迪拉跟着商队几年，就把队伍扩张到200人规模，而且已为自己攒足养老钱，但他自觉缺德事干的太多，后路不大稳当，需要更多钱来收买保护伞，于是在这一行继续做下去。

　　好景不长，他的好主顾去世了，安谧塔接任。赫迪拉知道安谧塔是靠自己的前主顾上位，但不觉得自己能获得什么好报。

　　毕竟，安谧塔是在他的前主顾施虐兴趣里少数能活下来的人，心里必然装着仇恨。

　　他想跑，但前主顾控制他的手段，也就是他那圣地邦的豪宅，以及豪宅里住的父母妻子儿女亲戚朋友，总计一百来号人，被安谧塔继续控制。

　　安谧塔没着急动“前朝旧臣”，而是先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把他们排挤出去，换上自己的亲信，再稳健的处理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后，她开始动手了。

　　势单力薄的，就会莫名其妙病死，或者在各种意外事故里死亡，而相对羽翼丰满的，则被发配到海外。

　　赫迪拉胆战心惊捱到1232年，安谧塔终于拿他开刀。

　　那时候她和萨宾娜不知达成了交易:她一个不希望活着的人，被萨宾娜灭口了，作为交换，赫迪拉和他的部众被租借给萨宾娜。

　　相比安谧塔，萨宾娜是位更好的雇主，外界都说萨宾娜是已经疯了的恐怖分子，但赫迪拉看到她认真经营领地，赏罚分明，令行禁止，不会随意掠夺普通人。

　　她不止保持着前“林中之王”的做派，听别人说，过去的萨宾娜，还是一位失去了孩子的伤心母亲，每到特殊的时节，她就会带着一壶酒消失在大家眼前。

　　她们都说首领是去祭奠失去的孩子，但后来事务渐忙，祭奠的间隔越来越长，直到某一时段，大家想起萨宾娜好久没去举行这个仪式。

　　赫迪拉没见过萨宾娜作为母亲的一面，但富有阅历的他，却能感觉到萨宾娜面对越来越复杂的形势和沉重的责任，无意识的暴露了，想要一个男人来依靠和分担的念头。

　　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一个超过五十岁的魔女不会感兴趣，但赫迪拉却想要利用萨宾娜渴望支持的情感弱点，占有她，从而获得更多的自保能力，以及在韦特南部的商贸路线里攫取更多利益。

　　那时候，他在圣地邦的“人质们”就可以抛弃了，他虽然爱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但他更爱他自己。

　　所以，在本场战斗里，赫迪拉格外卖力，也是萨宾娜部追击最快的，从上空俯瞰，他和友军队伍已明显脱节。

　　萨宾娜新派来的传令官，用冰冷的腔调提示，这里距离奇科苏卢布过近，有可能遭到守军的反击。

　　赫迪拉对这个穿着胶衣，裹着斗篷，戴着防毒面具，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心跳或者能量波动的怪胎十分厌恶，无视了对方的意见。

　　在他看来，“太阳”领域所谓精锐尽出不过如此，留守在城市里多半是群臭鱼烂虾，他的黑曜石战斧已经饥渴难耐，要为其信仰之神，风神库库尔坎献上胜利。

　　几分钟后，队伍发出骚动，他看到一团幽蓝色的鬼火，向自己的部众高速开来。

　　“做好准备，指挥官。”传令官冷冰冰的提醒道，“皮埃尔·高乃依，要对你施展斩首战术了。”

　　高乃依安排的游骑在2日凌晨3时35分发现了溃逃的败军，以及败军身后正在追击的不明敌军。

　　“森林之友”吹起长号，所有人从梦中惊醒，在最初的慌乱后，按照手边的《临时训令》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这是娜赞妮的贡献，这时候，大型印刷机还是个很贵的东西，但娜赞妮花费重金，买下城内的印刷机，大量印刷《临时训令》，做到人手一份。

　　《临时训令》是高乃依和其他人讨论后制订的，指导营地行动的手册，考虑到许多人处于胎教肄业的水平，所以该训令不是以文字，而是以数字和漫画阐释内容，做到猴子也能看懂的程度。

　　高乃依和主要人物短暂商量后，就决定出战救援，具体来说，他率领一支精锐小队对后方敌军实施斩首战术，而剩下的坚守营地，防止溃兵的冲击。

　　他看向斩首战术成立的先决条件:“波莉，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怎么不能，现在我一顿吃三桶饭呢。”

　　波莉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很好，当场就要干饭，被高乃依阻止了。他选出十六位超凡者，而冬妮娅、阿里阿德涅也积极的要求参与前线，被他拒绝了。

　　她们的想法可能很好，但在战场上受了伤，高乃依一定会被找麻烦。

　　“你跟我来。”

　　作为补充，高乃依叫上阿特丽娜，对她说:“你的射术令我印象深刻，这个条件下，不用照明魔法，你有把握射中移动靶吗？”

　　一到专业对口的事，阿特丽娜气质变了，认真说道:“175米内的话，我有把握射中，但没把握造成伤害，谁知道他们有什么防御道具。”

　　“能射中就行。”

　　高乃依花十分钟，和被选入临时小队的队员布置战术，他要求所有人对他的布置绝对服从，有反对意见可以现在说，但谁在战场上违抗命令，他就会将其作为敌人讨伐。

　　在出战之前，按照各个文明皆有的传统，迪亚斯等非战斗人员前来往突击队送行。

　　因为禁酒令，迪亚斯奉上的是营地后勤人员自己调配的能量饮料，她亲手将茶碗递给每一位突击队员，而到了末尾的高乃依，她悄悄握住他的手。

　　“别担心。”高乃依用嘴型说。

　　迪亚斯点头，从高乃依身边走过，收容溃军的事，也足够她和营地里留守的人忙活了。

　　再次清点装备，复述战术后，高乃依让波莉激活异能“战争快车”，幽蓝色的光芒覆盖小队。

　　他们从正门离开，越过壕沟后开始加速，在大地犁出一道狂飙的轨迹，溃军们惊骇不已，却见这鬼火避开他们，径直撞进身后不远处，追击者们的队伍里。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19章第二十九章 斩首（下）

　　中赫迪拉战团的人从发现“鬼火”到接触“鬼火”，只过去三秒钟的时间，他们做不出有效应对，几乎是目送这可怕的东西，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撞进自己队伍。

　　波莉解除异能的瞬间，勇敢的闭上眼睛，她身后的一位魔女使用照明魔法，一瞬间就瘫痪附近敌军的感知能力。

　　赫迪拉布置在前列的炮灰团瞬间崩溃，向四周做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