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08章

　　“那么，善后的问题呢？”

　　安谧塔叹了口气:“根据线人报告，伊莎贝拉的军队晚上就会抵达梅里达郊外。

　　她可以如此疯狂，因为她本来就如此任性，且在自己的领域里说一不二。我们不过是高级些的打工人，要对在联邦的领导们负责。

　　茵格莉德殿下，关于这个计划，你是知道最多的人，我们……除了你以外的人究竟是不是弃子或者牺牲品？或者这个计划，还有其他方向可以理解？”

　　茵格莉德摇摇头:“我们表演了一出戏，严格按照剧本出演，但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与剧本出了偏差，让观众们看的莫名其妙，对幕后的人不好交差罢了。

　　死我们自然不是牺牲品，而是演员。无论好坏，我们都该进行谢幕和退场环节了。至于剧本解读……既然是戏剧，一千个人看同一本剧，或许会有一百种不同的体会。”

　　有些话不好明说，安谧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搞砸了计划，但哈索尔女神没有动怒，或者降下新的指示，就代表祂能接受目前的结果吧。

　　可是，计划走到这一步，大家都能从其中得到些什么呢？

　　安东尼奥姗姗来迟——他早来了，但惜身，或者说怯懦，让他没有与伊莎贝拉直接交战。

　　在伊莎贝拉离开之后，他才重新现身，进行善后工作，并想好说辞来解释自己的作壁上观。

　　桑蒂莲干了，萨宾娜也干了，是她们先跑的！

　　等他来到茵格莉德与安谧塔那里，精于办公桌政治的他，察觉了她们想推他当背锅侠的打算。

　　就在他试探、辩解和反制的话术脱口而出的时候，三个人的联络道具同时传来波动，他们打开，得知了一条让人意外的消息——

　　攻击指示器生效了，0号橡木上的魔力与神孽碎片，正在被激活。

　　在托莱多公馆，当迪亚斯为幻觉所困的时候，其他人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梅丽特身上。

　　状态不佳的伊莎贝拉，正处于她成王后最虚弱的一段时间，但虚荣把她架在人前，在外人眼里被理解成了勇敢。

　　谁也不想被“苏莲娜”诡异的附身能力再祸害一次，所以大家像是恐怖小说里的主角团般，在怪奇前小心翼翼的前行，生怕惊动“古堡恶灵”。

　　伊莎贝拉给自己的手臂套了层魔法，以防止不久之前的翻车事故再现。

　　她小心翼翼的绕到侧方，避免直视梅丽特的眼睛，又指示其他人架起武器，但注意不要把她一起纳入攻击。

　　结果，她看到了安然沉睡的梅丽特和其手里的颜料桶

　　伊莎贝拉近距离观察墙壁，根据颜料干燥的程度，纹路精细处的形制判断，梅丽特在墙上充忙花了几笔就停下工作。

　　那么，这就是“苏莲娜”用来吸引注意力的陷阱了。

　　嘈杂声从一楼传来，伊莎贝拉回头，恰好看到两眼无神的迪亚斯双掌合一，对准她的方向，金色的箭矢激发。

　　场面一片混乱，高乃依留在公馆的部下，看到他们为之效力的阿尔瓦公爵这样做，不知是该追随迪亚斯，乱刀砍死伊莎贝拉，还是顾全大局，将迪亚斯制服。

　　高乃依给出答案，他缭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迪亚斯激发金箭的瞬间，黑色的身影越过迪亚斯，挡在伊莎贝拉身前。

　　金箭穿胸而过，高乃依挣扎着转身，伸手死死抓住箭身，让它停留在伊莎贝拉眼前几公分的距离。

　　箭杆晃动，既是它想要挣脱高乃依的束缚，也是高乃依过分用力和身体的疼痛，而产生的抖动。

　　血已经堵住高乃依喉咙，他青筋暴起，脸色涨红，想要说话，却是吐出一团血液，喷溅在金箭、手臂和伊莎贝拉的脸上。

　　汹涌的魔力自远方奔来，蹂躏庭院，撞碎大门，部分汇入“迪亚斯”的身体，而剩下的则扎进高乃依的伤口。

　　高乃依的眼瞳一瞬间变成亮金色，他握住“飞狮”的手缓慢抬起，对准伊莎贝拉。

　　好在安妮理解了他的意图，使用传送魔法将他手中之物送到荒郊野外。

　　那金箭不愿离开，反而主动粘合高乃依的身体，要把来自远方的能量全部汇入公馆里。

　　高乃依胸膛里发出一声苦闷的叹息，他斩向了自己刚刚接肢的左臂，安妮的传送魔法，将断裂的手臂连同金箭一起送到荒郊野外，无辜但也没那么无辜，由外来入侵种盘踞的丛林地带，遭遇了将天空染成金色的能量洪流洗地。

　　奔入公馆的能量，有一小部分没入高乃依体内，一部分被“迪亚斯”吸收，另外一些则如狂风般掀开屋顶，离开公馆。

　　人们挣扎着起身，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迷茫，而在这时，断臂的高乃依走向伊莎贝拉。

　　“这就是‘皇权杀手’？除了魔力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好像是神孽的碎片。你知道神孽吗……”

　　伊莎贝拉的话被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她倒在床上，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高乃依。

　　高乃依此时已经恢复说话的能力，但他的声音就像风箱一样嘶哑沉闷:“我不会当弑君贼，但也请别肆意玩弄我们的人生。

　　无论你是真蠢也好，是躲在自大的皮囊下看着台前的戏剧也罢，别越过底线。”

　　他回头看着“迪亚斯”，“迪亚斯”做出逃跑的反应，他低声说道:“苏莲娜，如果你跑的话，一年就后，你就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受限于誓言，高乃依不能伤害“迪亚斯”，但他的部众，还有堵在门外的波莉、安妮等人不会放迪亚斯轻易离开。

　　苏莲娜毫不怀疑，如果她逃跑，高乃依会兑现他的警告。就在刚刚，当着其他人的面，高乃依给了他顶头上司一巴掌，把伊莎贝拉的虚荣与面子踏在脚下。

　　他连伊莎贝拉可能的报复都不在乎，还会顾忌梅丽特曾是唐罗狄克……不，这种人，说不定奸污曾是男人的女体，会更有快感。

　　苏莲娜投降了，她从迪亚斯的身躯上剥离，回到盾牌中。

　　迪亚斯被放置在座椅上，片刻之后清醒过来，看着已经被毁掉的家，看着沉默的高乃依，巨大的沮丧感降临他的感知。

　　他知道自己有许多事要做，于是站起来，看着高乃依，畏畏缩缩的说道:“对不起，皮埃尔，我不是……皮埃尔！”

　　高乃依沉默如同雕像，两个小时的战斗耗尽了他的精力，他站着失去了意识。

　　“医生，快……”芭

　　在迪亚斯一叠声的呼唤里，伊莎贝拉的影落在迪亚斯身上，她的脸庞肿了起来，被掌掴的部分红的让人害怕。

　　迪亚斯张开手臂护住高乃依，说道:“都是我的错，殿下，我可以为所有事负责。”

　　“我还没那么小气。”伊莎贝拉看了高乃依一眼，“其他的事放一放，先给我们的英雄治伤吧。”

第一卷 皇权杀手 : 第183章尾声

　　遭遇严重损坏的托莱多公馆已经无法使用，在伊莎贝拉的邀请下，所有人前往她的行宫暂住。

　　只有安妮选择告辞，使用传送魔法回到隆格维尔堡，而剩下的，则受到了梅里达治安民军的保护。

　　看完戏的本地人（魔女），逐渐意识到是谁打赢了这场战争，对胜利者自然变得殷勤，治安民军整整一个营的兵力出动，护送林中之王和其他贵客们前往行宫。

　　茵格莉德的密探将伊莎贝拉出现在公开场合的情报传回，她们对0号橡木释放能量的场景，保有一些希望……现在希望破灭了。耳

　　两位林中之王彼此对视一眼，命令部署在城内的力量撤退。提

　　安东尼奥一看她们懒得交流，就知道背黑锅的人选是自己了……但有什么好说的呢，赢者通吃，输了说什么都像借口。

　　现在，他心里盘算着怎么戴罪立功，并想找到合适的甩锅对象，以减轻自己可能受到的处罚。

　　戴罪立功的方面，他打算通过和伊莎贝拉的和谈来解决。到现在，伊莎贝拉这只情绪动物都没发飙，就代表双方是可以坐下来谈谈的。

　　至于甩锅对象，他第一个想到了桑蒂莲。

　　桑蒂莲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无忧宫，阿特丽娜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师傅，你打输了？”

　　“是，不过给你带回来一件战利品。”

　　高乃依的断手被桑蒂莲拿来，阿特丽娜瞪圆眼睛:“师傅好厉害。”

　　“给你看看，算是我帮你报了断臂之仇。行，我把这东西埋了。”

　　“嗯，师傅，高乃依有使用我的手臂吗？我感觉有点不自在。”

　　桑蒂莲点点头:“很奇怪也很邪恶的使用方法。”

　　等桑蒂莲讲完之后，阿特丽娜不干了:“什么，他竟然用我的手臂来对付师傅？不行，我也要用他的手臂！”

　　“胡闹，他有奇怪的能力，你有吗？”

　　桑蒂莲把它埋了，但阿特丽娜却偷偷记住了师傅掩埋的位置。等桑蒂莲回来后，看到徒弟正襟危坐。

　　“和你说一件事:我已经辞去了在韦特的工作。”

　　“师傅，只是打输了一次……”

　　“顺带一提，你也辞职了。”桑蒂莲说，“收拾一下行李，跟我去高地邦。”

　　阿特丽娜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桑蒂莲摇摇头:“知道你不方便，但留在这里，你我指定要为他们的计划背锅。”

　　傍晚时分，帕尔马公爵的军队抵达梅里特近郊，梅迪那—西多尼亚公爵与圣克鲁斯侯爵则要稍慢一步，因为安东尼奥派来的使节抵达，商讨和谈事宜。

　　他们两个自然是不希望打起来的，从军事的角度，就算伊莎贝拉的布置实现，保皇党控制了西部进出韦特的通道，但进出韦特南部的要塞还在圣地邦手里，就为三邦同盟保留了干涉韦特事务的跳板。

　　只是，侍奉这样一位喜怒无常的君主，他们不敢妄下决断，而是把使者带回伊莎贝拉的行宫。

　　伊莎贝拉招待了她的重臣们与安东尼奥的使节，她的能量波动微弱的宛若一个“迷茫者”，但看起来精神尚可。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伊莎贝拉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惊人的克制，她对安东尼奥的使节提出要求:承担本日交战所造成的损失，包括梅里达居民房屋与财物的赔偿；

　　对“误击”托莱多公馆与她本人的事件，进行公开道歉、赔偿、惩罚相关责任人；

　　重申双方已达成的一系列协定；

　　双方所有的武装力量退出梅里达；

　　0号橡木，由所有的林中之王派遣专人，组成委员会，共同管理它持续吐出的魔力，以防止它成为阴谋力量的道具。

　　除了赔偿金的金额，和交出哪些背锅侠进行处分还有待商榷外，其他都没有触碰三邦同盟的底线。

　　使节把伊莎贝拉的意思带回去，安东尼奥先是联络茵格莉德与安谧塔，她们都没有意见后联络国内。

　　安东尼奥选择了最有利于甩锅的报告，但仍然被处分:他由韦特“正义”领域的副王，转任多利亚家族在科林斯城邦商贸公司的总经理一职。4

　　大体上，这次变动让他的薪水提高了，而权力地位下降了，安东尼奥十分沮丧，但“正义”领域依然是多利亚家族的人掌管，这点多少让他感到宽慰。疤

　　在外人面前，他颇有风度的将所有工作办的妥妥帖帖，并给继任者留下足够多的说明，搞好交接工作后，于7月30日离开韦特。

　　茵格莉德将弗丽达送回邦内，并让她充当背锅侠，自然的，弗丽达的弟弟跟着回去了，后来，因为弗丽达的肚子大了起来，变成一桩丑闻，她再也没有回来与茵格莉德重聚。

　　安谧塔把佩雷斯留下了，或许是在生死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本心，佩雷斯竟向安谧塔求婚，他想父债子偿，了结所有的恩怨。

　　安谧塔答应了他的求婚，并在第二天光速离婚，佩雷斯的父亲毁掉了她的人生，她已经没法对那个在玩她的时候猝死的老东西复仇了，那么，她就只好毁掉小东西的人生，以消解心头之恨。

　　同时，她还要应付国教内部的挑战者，出席听证会，对本次事件做出说明。不过，替死鬼她已经物色好了，在国教内部的盟友也依然支持她。

　　毕竟，大家都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进出韦特，她完蛋了，他们的生意也保不住。

　　虽然对于当事人来说，在梅里达内外短短三个小时的战斗，是终身难忘的记忆，但对于梅里达的居民们来说，这不过是新鲜的谈资。

　　他们顶着烈阳，饶有兴趣的参观超凡者们交战留下的痕迹，看治安民军的人努力平整大地，移植树木，修复建筑，顺带镇压那些想要赔偿的普通人。

　　7天之后，这座城市再无交战的痕迹，而关于交战各方的话题，又持续了一个月左右。然后，无聊与苦闷，又成为人们生活的日常。

　　在这一战后，隆格维尔家族收获隐形的回报:本地魔女们收起对外来者们的轻视，同时戒备伊莎贝拉与三邦同盟，而向本地人中最大的势力靠拢。

　　终于看清形势的阿玛拉逊莎，也给赛琳娜追加监禁刑期，并为唐罗狄克作为96号时期的生活平反，可惜，当事人已无法从这件事里得到任何好处。

　　7月1日上午，高乃依从不详的梦里醒来，他刚刚睁眼，就看到金发的美人正在擦拭他手臂。

　　他轻轻晃了晃，提示她，自己已经醒来，美人抬起头来，露出欢喜的表情，雨点般的吻落下。

　　“皮埃尔，你终于醒了！”

　　高乃依的脸颊被亲的湿乎乎的，就连嘴唇都遭了殃，他觉得，迪亚斯不能和他接吻，就算她现在是女孩子也不行。

　　只是，他的身体僵硬、沉重，似已不属于自己，在迪亚斯表达完她的喜悦，拢了拢头发，重新坐回床边时，他阻止的动作才刚刚完成。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迪亚斯先道歉，然后报出大家平安，如今暂住于伊莎贝拉行宫左翼的一排客房里。

　　高乃依怎么会记恨她呢，就是感觉到迪亚斯的不对劲，他才返回托莱多公馆，然后阻止一场灾难。

　　迪亚斯从6月28日那天开始讲，提供高乃依视角之外的故事发展。

　　伊莎贝拉给所有人都发了奖金，其中高乃依获得的奖金是最多的，其次是安娜与海伦娜修女。

　　然后，伊莎贝拉高拿低放的追究了迪亚斯、梅露西娜和梅丽特的责任，以“误伤”的名义，判罚迪亚斯性转三个月时间，在此期间在公开场合必须以女儿身活动。

　　在高乃依看来，迪亚斯原本已经被变回男儿身，如今又被变成女孩，还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这简直是人格羞辱。

　　他气的要爬起来和伊莎贝拉理论，迪亚斯按住他，用没有很伤心的语气，劝他从长计议。

　　帕尔马公爵的军队就驻扎在行宫附近，伊莎贝拉麾下的高手，要么已经就位，要么在赶回来的路上。

　　迪亚斯前边又真的做出过近乎“弑君”的举动，无论是力量还是道理，托莱多一方都不占上风，所以就算如此过分的处罚，她也必须忍耐。

　　高乃依看着迪亚斯笑的快要压不住的嘴角，心里一阵悲哀，眼前这一幕给他的打击，比他左臂断两次还要大。

　　他躺回去了，迪亚斯继续述说，伊莎贝拉对梅露西娜的判罚，是要梅露西娜亲口对他坦诚一件事，至于什么事，迪亚斯不知道。

　　梅丽特因“教女无方”，被动协助女儿行凶获罪，惩罚是必须在睡觉与入浴之外的时间穿女仆装，留在迪亚斯这边做女仆的活计，需累积时长500小时，伊莎贝拉会派出专人计时。

　　苏莲娜被判的最重，她被临时转入能感知疼痛的人偶身体，施以鞭刑，抽足一百下后，又被剥夺了密特拉神术，而后重新封回盾牌里，成为高乃依的神祝兵器。

　　伊莎贝拉任命高乃依，在醒来后担任苏莲娜的监护人，并将其所知道的情报全部挖出。

　　总的来说，这些处罚力度不大，恶趣味更多，大家捏捏鼻子都能接受。

　　塞西尔做完医生该做的事，回去工作了。关于和她的冲突，迪亚斯没对高乃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