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椿溟
苍崎橙子也是第一次穿越世界，老实说，她听到这里属于“剪定事象”的时候其实兴趣大减，这里大概是被判定为没有未来的世界吧。不过艾因兹华斯这个仅存的魔术师家族名头多少吸引到了她。至少捡捡漏也行。
她突然发现旁边秦玄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知道你比较神奇，但是你前脚刚踏上这里，后脚就发现了什么，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苍崎橙子半是开玩笑道。
“不是，你等等，”秦玄确实发现了什么，确切来说，他是感应到了什么。
奇怪，他身上的刻印居然在穿越到这里的瞬间，自动发动了。‘奇怪，为什么是【天慧】自主发动了？’
天慧刻印并不复杂，其实就是来自苏的幻境操作、因果转轮，这根本没有发动的条件，这里是现实世界、他也没有被攻击，它自动启动，是启动到哪了？还是说，发动的其实是限定技能“天轮圣王”（见93章）？那更不可能了。
“呃呃。我确实发现了点东西，但是我想不通……算了算了，这个我自己去确认下，你不用管、先按照原计划行事。”
“好吧，”苍崎橙子听得出秦玄的催促，没办法继续闲聊摸鱼了，“我走了。”
她招呼起卫宫切嗣和小紫，“两位，该我们出场了——哦哦，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魔术师杀手对吧？”
卫宫切嗣被这次行动的队长提起了外号，他知道对方没有讽刺的意思，说道，“苍崎先生才是大名鼎鼎吧，当代冠位魔术师，这次潜入作战也是阁下为主力，我擅长的方向更多的是暗杀，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可不能出来抢风头。”
“这你就放心好了，别小看了我们旁边这位小紫，她的幻术机能在我的作品当中都是顶级的。”
卫宫切嗣顺着橙子的目光看到她身旁的小女孩，这个褐发小女孩当真是个头小，几乎比他女儿还小那么一点，似乎因为怕生吧，因此和他拉开了距离，和橙子相互靠的更近。
“你好。”
卫宫切嗣尝试着和她打了个招呼，然而小紫并不搭理他。
‘好吧，不如我家伊莉雅乖巧懂事。’
此时苍崎橙子打开行李箱准备着什么，“卫宫，给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在行动之前最好保证操作熟练。”
“是的，”由于潜入作战的目的，卫宫切嗣提了提手里的包，他这次并不携带常规枪支，而是用了协会配给的炼金科技设备，虽然原理不同，但卫宫切嗣不需要搞懂原理，既然是科技产品他就可以顺畅的操作，“之前熟悉过了，协会给的指导手册内容很详实。”
“很好，”苍崎橙子合上行李箱，“小紫，卫宫，站稳了，下潜开始！”
嗡——
卫宫切嗣好像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接着他整个人就感受到了非常明显的下坠感。
“——”
无法描述眼睛看到的风景和身体感受到的震颤，总之像是混沌一片，周围没有丝毫的光亮指引，也摸不到可以切实存在的东西，卫宫切嗣几乎以为自己被卡进了什么沉重的岩层里。
过了好一会儿，不适感才终于消退。
卫宫切嗣感受自己脚踏实地，他周围是照着荧光灯的、数人宽的房间，但从结构上来说更像是潜水艇，卫宫切嗣尝试着看看“窗外”，结果外面一片漆黑。
“不好意思，”橙子在眼镜状态下还是比较客气的，“这是地脉行舟，协会量产型产品，不过这次是特制的‘破冰型号’——哦，你好像还不太懂什么是地脉行舟吧，简单理解就是在地脉之中开动的潜水艇。”
“哦哦，感谢简单易懂的说明，不过……我看了资料，这个世界的地脉活性应该大多是枯竭的吧？”
“所以说才需要‘破冰型号’嘛，地脉活性低下，并不代表地脉的‘路’就是毁灭了，能量流动的通路还是存在的，也会有低速、小规模的mana流动，不过这个会造成行进的阻力变大，再加上这里不像我这边世界有人提前梳理好地脉，体验可能没那么好。”
简单来说，之后的行程也会比较折磨。
“理解。”
卫宫切嗣作为大人当然不会像小孩子那样要求那么多。不过在接下来的路途当中，他很快发现自己才是比较受折磨的一个。
小紫虽然是小孩样貌，但是人偶强度并不是普通人级别的。橙子则更不用说，她不论从魔术手段上还是人偶技术上都能让自己摆脱这种糟糕体验。于是卫宫切嗣只好一言不发，靠着耐心持续忍受这股持续不断的震荡。
“……”
很快，地脉行舟的氛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卫宫切嗣一边尽量去忽略这股外界的震动，一边回想着资料、以及接下来的行动步骤。他没法去尝试再调试设备，这里的环境干扰太强了。
在沉默了有一段时间之后，卫宫切嗣终于忍不住发问，“不好意思，请问现在到了吗？”
“嘘。”
橙子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看了眼小紫。
就在卫宫切嗣一脸茫然的时候，小紫则是开始给地脉行舟施加幻术结界。
“好了，现在需要提高警惕，”待小紫完工后，橙子才说道，“我们的位置差不多要接近冬木中心了，那个大坑的中心，原因很明显，现在震动越来越小了，地脉的‘流量’和‘流速’都在增大，我们在接近工房的中心，接下来的话，行舟的航程会非常顺利。”
卫宫切嗣此时才发现那种折磨人的震动感正在明显变弱，他吐出一口气，然后开始从包里翻出设备开始调试，而橙子则是盯着前方逐渐变“亮”的光流，这代表了那地方是上好的灵地，是魔术师最核心的巢穴。
“小紫，过来帮我操作，”橙子唤了一声，与小紫交换位置，接着橙子操作起另一个设备，“地脉探针，发射。”
滋——
某种尖状灵子构造物从地脉行舟向上刺出，对表层地形进行探测，不一会儿，橙子就收到了反馈，“各位准备，开始上浮了。”
卫宫切嗣和小紫不由得身体紧绷，他们即将开始潜入作战，而且是一次性直入魔术师核心工房。
“别担心，地脉行舟是直接通过魔术师布置工房留下的地脉汲取通道上来的，待会儿我们会直接出现在工房里面，所以不会触发什么警报，不过出了工房，向其他地方探索的时候，可就要小心了。”
“希望如此吧。”
“卫宫，你记好了不要单独行动，不要离开小紫身边。”
“是。”
不一会儿，三人就顺利回到了地面上，期间也没有像刚下潜时候那么折磨。
他们首先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随后就按照各种分工开始操作，小紫维持幻术，橙子分析工房内的魔术资料，卫宫切嗣操作着炼金设备对可能有价值的地方进行地毯式扫描。
“哇喔，我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橙子面前是一块高高的漆黑石板，上面铭刻着大量细密的文字，那石板几乎像是一堵宽阔而硬实的墙。
“居然是记载的希腊神话……等一下，这里有点不对，哎呀，难道说艾因兹华斯是信仰俄尔甫斯教派的？”
“什么？”拿着“扫描仪”的卫宫切嗣一时没反应过来。
“艾因兹华斯的这块‘神话’石板，居然记载了希腊神话，不过有点奇怪，不但记载不全，而且文字段落之中所使用的文字前后不一致，有年代差异和文种差异，但我总觉得应该是同一个人留下的字迹——至于我刚刚说的那个嘛，证据就在字号最大的地方、最明显的地方，写了Χρ?νο?（柯罗诺斯）这个古希腊文字。”
“——俄尔甫斯教崇拜的原始神，祂是创造了卡俄斯和埃特尔的存在，同时也是法涅斯之父，亦称宇宙的第一因。”
——————
【这个建筑……按照日记的说法叫做教堂，总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收集的讯息了，除了那本日记。】
【我准备离开教堂，继续深入探索，希望能够找到真正可用的资源。】
【此外我整理了日记中所提到的各种信息。】
【遗憾的是，里面存在大量艰深的术语，而且是我以前所读书籍中从未提到过的。】
【不过‘炼金术师’这个名词我有点印象。】
【听说是在数个世代以前才有的职业，而现在早已是科技的时代了。】
【还有里面提到的‘魔术’是什么？某种表演杂耍或者什么暗语？】
【最奇怪的莫过于里面提及的‘诸神’，我特意分辨了一下。】
【日记的主人提到了各种‘xx神群’，但是前缀的词语我认不出来，然后又专门提及了‘那个神’。】
【这所说的神应该是与‘诸神’不一样的，但是我仍然不确定是什么存在。】
【毕竟自记事以来，我和我周围的人都只熟悉一个神。】
【那就是创世之因，第一因，柯罗诺斯。】
第275章 怪事，灾厄是我弄出来的？
“柯罗诺斯？艾因兹华斯想要做什么？”
卫宫切嗣蹙眉，他不是专门研究神话的，照理来说，他们家族是圣杯系统的持有者，估计对应的是他这边世界的爱因兹贝伦。就算拿到了御三家的全部资料，那么最多最多对英灵召唤系统下手比较合理，对于神话……现代的人类魔术师真的可以做到什么吗？
“艾因兹华斯的目的啊……现在光看这些资料其实也很难知晓，因为依据这些资料对应可能的探索方向有很多，除非当代家主亲口告诉外人……人类对神话系统下手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就有依靠信仰祭祀系统摆脱因果、从人身升入神之座的逸话……只是现代环境比较艰难而已。”
以及，现代各地魔术师所探求的方向性的不同。那群追逐神理的家伙，都集中在彷徨海呢。
橙子摇摇头，她没有说太多闲话，在研究完石壁上的字迹后，她转而看向其他的设施，“……炼金术师的工房风格，看起来都是偏向物质炼成之类的，以‘万物流转’为基本理念，通过对五大元素加以修改、达到转换物质的效果，以及他们对应的人偶生产机构……”
“不对——有点奇怪，”橙子看了一遍设施，发现有个让她疑惑的点。
“怎么了？”
“少了东西，这类设施最多就是搞搞物质的转换罢了，如果职阶卡是艾因兹华斯的杰作，那么他们的圣杯系统，至少应该有部分类似阿特拉斯院那样对于‘事象操作’的技术储备才对，包括他们那个置换魔术，我现在非常确信，那个只是美游对于艾因兹华斯表面上的认知，实际上应该是另一种东西。”
别的姑且不论，橙子已经对艾因兹华斯的人偶技术有了一个大致的评估，说是精良绰绰有余，但是也就这样了。在这之上复现逝去的人格这点仍然不清不楚，据说还是靠所谓的“置换”，连各种准备都没有详细说明，那么这个效果如此良好、却看不见代价的魔术就大有问题了。
“……”卫宫切嗣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也就是艾因兹华斯隐藏了东西，包括作为职阶卡中枢的圣杯系统都在别的地方？”
“别着急，这很正常，一般比较重要、但又很少用到的东西，魔术师都会花点手段隐藏起来、严加保管，就算我们现在找到了端倪也不是窥探的最佳时机，不然就是前功尽弃了，”橙子看到卫宫切嗣已经扫描完毕，“走了，先去其他的地方探索，至少要把这里的基本空间结构搞清楚。”
在确认搜索完毕之后，几人消去痕迹，接着出了工房。
此时探索的主力则由卫宫切嗣负责，确切来说，是用他的灵子设备。
随着协会对于镜面空间的开发程度日益成熟，衍生设备自然也功能繁多起来。卫宫切嗣手上已经换上了探测装置，一个类似于雷达与投影仪结合的装置。
这是通过灵子设备，映射现实空间来拟造一个镜面空间虚拟影像，也就是一个复制品……应该说是比复制品更加简易的赝作数据模型，结合魔力探测，比对拟造镜面空间的参数，来确认现实中相应要素。
当然，由于镜面空间与现实空间相区别的元素静止这一特殊性质，可以做到的更多的是确认分辨现实中魔力的流向、性质、活性等等，而不是物理上的空间结构。
不过这也足以做到许多了，像活人、人偶、魔术礼装等等无一不是明显散发魔力的主体，所以就快速能够探测出敌人的方位分布、大致状态等等。
而这些，卫宫切嗣早已在来之前通过手册熟悉过了，操作方法与现代科技一个套路，简单方便、功能实用。如果不是现在还在任务途中，他都考虑要不要向协会申请，给自己的常备武器购进一些新型炼金产品了。
“……嗯？怎么了，探测失败了？”
见卫宫切嗣盯着虚拟影像一言不发，表情逐渐困惑的样子，橙子不由发问。
“不，成功了，以正在活动的魔力反应作为标准，往上大约10米，应该是地面，有明显的反应。然后是‘腰部’位置，有一个反应，最后是顶层，有两个反应。”
“哦哦，那估计顶层那两个其中一个是家主吧，然后呢，卫宫你发现哪里异常了？”
“呃……我也不确定这个现象是不是正常的，姑且认为协会仪器所呈现的结果是精准的吧……苍崎先生请看，”卫宫切嗣指了指虚拟影像的好几个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儿……出现了大气魔力流向相互不一致，有的甚至完全相反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比如沿着一条水平直线建造的走廊，一边的魔力向东，一边的魔力向西，理论上这样会引起回流，但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魔力的来源去处像是被掐断了一样。
“喔？我看看。”
橙子对于魔力的判断更加敏锐，她很快发现了更多不寻常的地方，“这可不是几处位置流向异常啊，我看是整片空间都有异常。”
艾因兹华斯的老窝作为魔术工房是非常理想的，几乎到处都是活跃的魔力，橙子甚至通过这个发现整个巨大空间的外部，各个方向都有魔力凭空灌输进来。但这通常是不可能的，这跟外界的冬木市大气环境完全不相符。
“这可就……有意思了。”
橙子心里有了个大致猜想。“走，先上去，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我有个想法需要验证一下。”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新的地下空间，一路走来都是很经典的石砌道路、墙壁，卫宫切嗣很熟悉这种建筑，和爱因兹贝伦的冬之城差不多。
“哗啦啦啦——”
而他们通过石阶步入新一层的时候，看到的是旁边流淌的宽阔运河，地下运河，沿岸的灯火照耀着，显现出河面波光粼粼的水色，高低不等造成的势能差将水从一段通道中运入更低的通道中，由是形成了不绝于耳的水流声。
他们只能沿着边缘上的窄小道路前行，大片的空间让位于流淌着的滔滔流水，而四周有着半圆形的拱门结构，类似于拱桥下方的曲面形状，那些河水就是从这些拱门之中流进流出的。
“这……！”卫宫切嗣对此感到惊讶了，这个世界的冬木市会自然存在这样规模的地下河吗？艾因兹华斯不可能分出心思搞这个，之前从地面上，也没观察到可以引入的地上河，还是说，这是平行世界带来的差异，本来就有？
“原来如此，所谓置换，就是传送啊。”橙子突然说道。她望着拱门后面的位置，那里就是魔力流异常的地方。
“啊？”卫宫切嗣心中一惊，接着也是想到，“所以这些河流其实是——”
“是的，在外面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冬木不存在这样庞大流量的河水，而只能在其他地方，当然，更进一步的证据是，通过流体传递的魔力是从那边凭空出现的。”
“——也就是说，这里的环境，其实都是通过与远方某些环境‘置换’得来的。”
橙子望了望上方，“包括这整个城堡，都应该是这样。”
“重要的情报……敌人掌握了空间传送技术！等下，这好像和协会的技术——”卫宫切嗣正要记录着什么，但紧接着想起了一个问题。
橙子轻笑，“你想说协会也有空间技术吧，确实，还不止一种。不过协会的空间技术通常是立体展开的结构特征，而眼下艾因兹华斯展现出来的，似乎只是平面上的传送端口。”
简单理解，假设置换涉及的空间技术，就是三维空间下单对单传送洞口，一个平面的圆形，那么其所对应的四维空间洞口，就是一个三维的球形，这就形成了协会空间技术制造的多对多传送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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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冬木市郊外，秦玄和紫苑及所属炼金术师大队正在勘测分析地质成分。
“咦，前面那个区域是……？”
秦玄没有关注炼金术师们的工作，他趁着他们正忙还没出结果的时候，朝着更远的地方走了走，发现了面积庞大的异常区域。
异常的地方在于，大地像是被染上了一层不详的黑乎乎的颜料，偶尔能看到枯木、碎石，还有什么奇怪的碎片和胶状物质，像是什么物件被溶解了一样，但地表大部分是荒芜的，并且浸透了这层黑色染料。
虽然周围没有什么标语，但这里无疑是生命的禁区。
秦玄没有进入其中，仅仅是走到了边缘地带，从普通视野来细看一番，像是一种泥质，而且充满了死意，不过从精神窥测来看，他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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