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我讨厌这种暧昧不清的东西，因为无法测量和计算。’
……
‘日志：4-4-5’
‘标题：【关于灵魂的本质的疑问】’
‘如果将‘灵魂’分为两个部分：【心】与【魂】。
前者是包含意识和人格抽象的概念，后者是客观存在的灵体，两者共同组成了正常的魂魄，包括‘整’与‘死神’、‘虚’。
而活人则是由【心】、【魂】、【体】三重结合而成。
平常所说的‘义骸’、‘灵体和物质的转化’，指的是【魂】与【体】，而不涉及【心】。
换言之，人类的‘灵’有双重保护，死神却只有一重。
但相应的，死神也更容易感受到‘灵’的存在……或许，往斩魄刀里注入的不仅仅是灵压，也有自身的‘心’。
这个课题越来越有趣了~’
……
‘日志：4-6’
‘标题：【关于灵魂的本质的疑问】’
‘想要制造出一模一样的肉体和灵体，虽然存在难度却并非做不到。
然而如何保证这具‘一模’的身躯中具有‘一样’的【心】，才是最需要攻克的难关。
如果想要修改、复制或删除某样东西，那么首先要先准确地找到它……那么【心】到底是什么，藏在什么地方呢？
果然是大脑里的神经脉冲吗？人类的本质是电子和灵子信号？
——
呼！
合上厚厚的实验记录，伊织闭上眼睛按了一会儿鼻梁，再睁开时看向涅茧利的眼神颇为复杂。
他刚才看的还只是一些早期资料，涅茧利的研究课题相当晦涩诡谲，但进度是肉眼可见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所突破，而且从日期来看似乎是从伊织跟他提起“灵魂分裂/复制”的事情就开始了……
除了前中期的一些研究，后面的东西已经不是伊织能看懂的了，仅凭文字描述完全无法理解他到底做到了什么地步。
总之，涅茧利没有撒谎，他确实走到了最后一步，甚至还超出了伊织原本的设想。
少年死神放下记录后走到了相连的另一间实验室，这里面同样存放着一些培养槽，但并不是外面那些看不出人形的器官组织，而是真正的“人类”。
一半是实验体，用的模板是他偷来的死神和灭却师尸体，一半则是半成品，用的就是他自己的血肉组织！
伊织注意到，这些玻璃槽里的“涅茧利”并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克隆那样，所有人长一个模样，而是各自都有细微的差距。
相比涅茧利本体，有的更壮一些，有的稍显瘦弱，有的面容更俊美，有的四肢更细长……年龄上也有大有小，最小的根本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这是？”
伊织眉头微皱，疑惑问道：“你不是使用‘自己’作为养分来培养克隆体吗？以你的技术，就算不能将‘内外’都做得和原型一致，至少在外形上应该能保持完美。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能看懂吗？那些记录。”
涅茧利跟在伊织后面走进了实验室，听到这些话不由惊讶了。
那些实验记录他虽然没有用暗语写（因为是不重要的书面记录，核心数据和具体的应用技术是加密的），但伊织刚才就那么匆匆一览，竟然还真能记住并理解里面的话。
伊织轻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真央灵术院可不会教这种东西。”涅茧利冷冷道，“不过回想一下，你以前就经常会提一些很专业的建议……而且拿来给我的委托也格外详细、具体，与别的金主大不相同。”
“所以？”
“是我小看你了……蓝染伊织。”
“呵~我只是凑巧看到了自己能理解的那一部分，实际上这种东西那么复杂，我怎么可能看得懂呢~”
伊织随便应付了两句，看涅茧利一副根本不信的表情，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故意制造不一样的失败品？”
“……失败？”
即便浑身缠着绷带，看起来命不久矣的样子，但听伊织这么一说，他还是强打起精神，一只独眼死死盯住了少年。
“你没资格定义什么叫‘失败’，我最初的目标就不是‘另一个自己’！
制造出完全一样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一项研究，如果连我这个本体都做不到，那些克隆体自然也做不到。
一样的大脑，一样的智力，一样的思考方式，一样的习惯和偏好……无非就是将失败和错误一次次的重复而已，就算侥幸有所突破，效率未免也太差了！
增加人数是为了合作，为了去挑战那些个人无法攻克的难题，但我需要的是不同的思路，是可以互补的能力，是能带来启迪的存在~
我不需要‘完美’和‘永恒’！
越是单一、稳定的生物性状，在面对环境变化时越容易灭绝——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明白吧？
完美、统一、永恒不变……那对我来说就是绝望！”
“你是这么想的啊。”
伊织顿了顿，默然片刻才略显感慨地开口说道：“和我知道的另一名研究者大不相同……可能也是因为所处环境的差异吧。”
他口中说的研究者是苍崎橙子，那位型月的冠位人偶师之所以被封印指定，并不是因为她制造的人偶有多么强大，单纯的力量虽然值得敬畏却不会让时钟塔那么关注，其根本原因是她制造出了和本体完全一致的人偶。
完美！
既没有劣化，也没有超出，所有的一切都与本体没有任何差异。
因为人偶是死一个启动下一个，在替换了无数次后，苍崎橙子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本体还是人偶了……
或许是这个印象先入为主，让伊织觉得绝对相同才是完美，却忽略了涅茧利作为研究者，其追求与苍崎橙子是不同的。
型月世界的大背景是神秘衰退，未来会进入“钢之大地”，也就是一个终将走向末日的世界观。
而在这种不断衰退的世界里，苍崎橙子追求的是自身的“不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死神》则是由灵王所维持，以三界和地狱共同构建起一个平衡，数千乃至数万年来都被某些大人物有意识“保持现状”，希望一切都不起变化。
在这里，涅茧利（还有原著蓝染）追求的是变化，以及无限的可能性！
对涅茧利来说，“已知”和“永恒”意味着绝望。
“原来如此，我稍稍有些明白了……研究者都是一群‘逆天而行’的家伙啊。”
伊织轻声一叹，看向涅茧利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当然，你依旧是个罪犯、变态、人渣——理想的崇高没办法洗白手段的龌龊。
我是发自内心地钦佩你，涅……当初的一句玩笑话，竟让你研究到了这么深入的地方，这种才能是我平生仅见。
但是，今天我的任务是将你监管收押，无论你的研究有多么伟大，今天都必须停下！”
“你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理解我！不要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蓝染伊织！”
涅茧利不服气地大声叫道：“你这副模样真让人作呕，明明是个跟我一样的罪人，只不过是比较擅长假笑而已，真把自己当成正义的伙伴了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伊织微微一笑：“别把我和你放在一起比较……老实说我真的不够格。
就我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也就是犯几条禁令，买一些违禁品而已，现在的瀞灵廷不会因为这个就拒绝一位卍解高手。
但涅，你不一样……且先不说你的研究有违伦理，如果继续下去让你成功了，这种技术不知道会给瀞灵廷带来多大的混乱，四十六室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继续的。”
“你什么时候变成高层的打手了？”
涅茧利眉头紧锁：“我们不是一直都合作愉快吗，我完成研究后，你也可以从中受益，不是吗？”
“很有吸引力的想法，但很可惜，现在浮竹十四郎和京乐春水都注意到了你，就算我不动手，你的下场也注定了。
其次……很遗憾，这项技术对我的价值并没有那么大。”
“什么？”
“不太方便解释。”伊织摸了摸刀柄。
他当初给涅茧利玩坑，一方面是报复，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获得更便利的身体，最好再增强一下灵压和生存能力。
目前他已经有“第三法”了，作为辅助技能是实用性拉满的那种，涅茧利的技术当然也很有价值，但对伊织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更何况这种疯狂科学家出品的东西，想来都是自带“暴走”和“失控”Buff的~
“总之先拔刀吧，涅。”
伊织神情平静地看着他：“不知你有没有练成卍解，如果有的话请务必用出来。”
“哼！还挺自信啊你！”
涅茧利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握住了自己的斩魄刀。
“要来一场卍解对决吗？”
“对决？哦哦……是啊。”
伊织扬了下眉，似乎才想起来这是一场对决，简直就像从一开始便没有把涅茧利当成对手似的。
“我只是觉得，只要你展示出来卍解……在审判你的时候，就多了条理由留你一命。”
第228章：汝女儿我养之，勿虑也
轰！
巨大的黄金头颅击穿了用于伪装的房舍屋顶，庞大的体型稍微一动便将其整个拆掉。
那是拥有小孩面容的金色佛像，脖子系着红色披风，头顶着一轮钢铁光环，也是日本民间流传的地藏王菩萨的形象，是守护孩童与死后世界的善神。
然而，虽有着如此典故，眼前的“佛像”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和善，惨淡的眼白中没有任何温情，脑袋后面不是正常的躯体，具有许多如蜈蚣步足般的柱状虫体。
体长超越百米，散发着颇为强大的灵压，刚在郊区一登场便让整个十七号西流魂街的魂魄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呼！
在烟雾之中，一道人影飞出，落地后施施然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带着微笑抬头看向了这诡异的生物。
“还真的完成了啊，明明在战争中自残魂魄，在有隐患的情况下也能降服斩魄刀，不愧是连我都感到敬佩的男人。”
——【金色疋杀地藏】！
涅茧利的卍解，斩魄刀中颇为少见的生物系，光看那体型就知道其破坏力惊人了。
“不过……”
“昂！！！”
发出宛如婴儿啼哭的声音，眼下有着紫色泪痕的金色疋杀地藏将自己的脑袋作为撞车猛然砸了下来。
嘭！
地面出现一个大坑，但本应被砸入泥土里的伊织却稳稳站着，他用灵子在脚下凝聚出无形的屏障，避免出现那种尴尬的场景，另一方面则是抬起左手按住了金色疋杀地藏的张开的下巴，在如此大的体型差之下竟纹丝不动。
“冲击力很强，但如果只有这种程度，连我的‘始解’都逼不出来哦。”
“昂！”
噗！
从婴儿口中喷出大量深紫色雾气，瞬间便淹没了伊织。此时，涅茧利从地下跃出，紧张地看着雾气深处。
他使用“补肉剂”修复了身体，虽然不是真的治愈，但好歹在外形上比之前顺眼许多，赤裸着涂满白漆的上半身，脸部则照旧用软面具遮挡。
他是见过伊织出手的，深知以自己的实力无法击败对方，一个用邪道方式勉强开启的卍解和实打实修炼上来的可谓是天差地别。
但是，他的斩魄刀是“生物系”，这种类型的往往会具备一些特殊能力。
疋杀地藏能将涅茧利的体液制成含有病原体的致命毒素，只要擦破一点皮就能让对手被各种病毒感染。而金色疋杀地藏更进一步，可以将毒素转换成雾状，并扩散到半径100米以内的范围内，哪怕不呼吸，只要皮肤和黏膜接触到也会中毒！
换言之，只要靠近就一定会中招！
为了充分发挥出这招的威力，涅茧利在自己的血液里培养了不知多少既罕见又致命的病菌和毒性物质，几乎是个行走的瘟疫桶。
只要中了毒，斩拳走鬼之类的能力再强大也全然无用，只能靠自己的体质抗性来抵挡，或者用高级回道来缓解。但即便如此，也肯定会快速失去行动能力。
伊织灵压比他高、战斗力比他强，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练成卍解不久，涅茧利自认为就算有差距也不会太过悬殊，如果伊织有了不能自由行动的debuff，他自信可以用各种手段来将其击败！
眼见伊织始终没有从毒雾中走出来，涅茧利表情越发欢喜，几乎可以说有些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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