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剑人 第165章

　　重霄紧紧盯着前方说道：“我必须在这里解决他，你需要回避吗？”

　　虽然蕾缪乐已经为企鹅物流处理过几次业务，但重霄能看出来，她还没有真正的“见过血”，那么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很可能就是她第一次经历杀戮。

　　“咦？等……不是说要……”

　　“我大概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了。”

第125章 玩谍报战不心狠手辣不行

　　奥德丽夫人自认不是个能力很强的领导者。

　　在切尔诺伯格时，她这个小女儿一直都是被父亲“定向培养”出的金丝雀，以优雅、知性、温婉的方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联姻者。

　　但大炎有句古话：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这一点在奥德丽夫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也促使着她带着年幼的女儿逃离家园，来到了龙门谋求生路。

　　幸运的是，她得到了重霄和浩云的帮助。

　　如今，奥德丽夫人因为促成了矿石处理场的开办备受感染者们的尊重，然而非常容易满足的她自认没有任何经济方面的天赋，便主动要求来到专为感染者设立的救助机构，准备发挥自己唯一的特长。

　　教授感染者孩子们基础知识。

　　“那么……大家都记好今天要练习的字了吗？”

　　“记·好·啦！”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回荡在了教室外的走廊中。

　　他们当中不仅仅有无家可归的孤儿，还有许多受限于矿石病，根本得不到良好教育的孩子。

　　在重霄的“牵线搭桥”之下，现在的龙门对待感染者的态度已经不再像过去那么极端了，至少曾不止一次动过脑筋要处理掉他们的魏彦吾，早就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现在的感染者可是有专属的“盈利项目”了，只要安安生生的不闹事，谁会愿意处理掉会下蛋的母鸡呢。

　　但这并不能改变感染区严重缺乏基础设施和机构的现状……医院、学校、交通、邮电等等都需要时间来累积，想在一夜之间建成罗马，别说是龙门的财政不允许，龙门的市民也会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

　　因此，很多找到了营生需要上班的感染者，也会把孩子送到救助机构里来上课，以代替感染区中极其稀缺的学校。

　　看着孩子们有说有笑地陆续离开教室，奥德丽夫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之情。

　　虽然这座救助机构还比较简陋，她所能教授的也只是基本的炎国语和四则运算，但从矿石处理场与日俱增的业务规模来看，感染者们今后的状况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这都要感谢重霄先生和诗怀雅小姐……

　　整理好东西走出教室后，奥德丽夫人忽然注意到了走廊尽头的身影。

　　那是名为蕾娅的萨卡兹女性，听雷德说是被重霄从外面的荒野上救回来的。

　　奥德丽夫人对萨卡兹所知不多，有限的了解都来自于已经过世的父亲和丈夫……在他们口中，萨卡兹人野蛮冷酷，凶残好战，大多都不识几个字，而且基本都有矿石病在身，所以在大多数国家地区都是遭到排斥的。

　　但这位被重霄救回来的萨卡兹女性却与奥德丽夫人的刻板印象截然相反：性格温柔软弱，谈吐不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息。

　　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那样。

　　然而不知为何，奥德丽夫人总觉得她的这种状态很不对劲，因为与其说她性格好到不会生气，倒更像是根本不知道怎么生气（注1）

　　“蕾娅，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出来走走，不行么。”

　　转过身来的蕾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

　　经过几天的恢复，她腹部和脑袋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不再需要绷带和药物了，只是那支被重霄撞断的角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出来。

　　蕾娅并未因此怪罪重霄，甚至奥德丽夫人都怀疑她不会怪罪任何人……这是因为两天前有个淘气的孩子把水杯放到了卫生间的门上恶作剧，而“中招”的蕾娅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怨念和怒意。

　　奥德丽夫人曾在切尔诺伯格读过不少关于心理学的书，也很清楚某些现象一旦过了头，那就是问题和隐患。

　　只是蕾娅到龙门还不久，身体也还没有痊愈，这种事暂时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当然可以，可别误会你是被囚禁在这里哦。”

　　“没有那种事啦……对了，奥德丽姐姐刚才是在给那些孩子上课吗？”

　　“是啊，这里的学校比较少，而且患病的孩子……你应该明白的。”

　　说说走走之间，两人已经离开了救助机构的教学设施，来到了院子里。

　　这座建筑是龙门官方在一年前刚刚修建完成的，原本只是作为普通的感染者收容所，但有感于重霄所作所为的诗怀雅在暗中进行了额外的注资，让设施的规模扩大了数倍……反正感染区这种地方肯定是地广人稀，那些空空如也的破旧建筑直接推平了就是。

　　救助机构中配备了奥德丽夫人这样的教师、一些能治疗简单病症的医生、负责通知感染者们最新消息的信使，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行使了部分政府机关的职能。

　　蕾娅对这些都感到无比新奇，显然在她的理解当中，感染者很少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的确如此，重霄先生也跟我说过，这种改变的原因是诞生了需要感染者的商机，不是其他人开始认同感染者的存在。”

　　“也就是说，根本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对么？”

　　“是的，但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我们就应该感到满足了。”

　　奥德丽夫人从来都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没什么远大的想法……她曾在电视上看到过故乡乌萨斯的报导，称一伙儿自名为整合运动的感染者正四处袭击矿场，将被奴役的感染者解救出来。

　　她尊重为感染者呐喊的整合运动，却很难从心底认同他们的行为。

　　如果不能彻底击败乌萨斯的纠察队，或强迫他们承认感染者的合法权利，那么恐怖分子终究都是恐怖分子……

　　蕾娅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谈，直接将话题转到了重霄身上。

　　看得出来，这位萨卡兹女性对救了自己的人很是上心，话里话外都透着一种莫名的憧憬，但要说是一见钟情的话，早就是过来人的奥德丽夫人却不敢苟同。

　　“重霄先生他……对矿石病的免疫力很高？”

　　“是啊，就在我才认识他几天的时候，他就已经抱过我女儿了。”

　　奥德丽夫人笑了笑，“说起来，那时的我倒比重霄先生还要紧张，生怕他会感染矿石病。”

　　“可他并没有。”

　　“嗯……重霄先生从来都不抗拒与任何感染者接触，甚至是……已经变成结晶的那些人。”

　　蕾娅忽然停下脚步，眼神中第一次浮现出疑惑和惊讶，但很快就化作了迷茫。

　　很显然，矿石病的危险性在这片大地上已经是常识中的常识，或许会有些天赋异禀之人不容易感染，可直接接触因矿石病逝去的感染者都没事的话，也确实有些……耸人听闻。

　　“对了，我还没有详细问过，蕾娅你的感染情况怎么样？很严重么？”

　　“放心吧，萨卡兹对矿石病的耐受力还是很高的，奥德丽姐姐不用担心我。”

　　“那也必须要彻底检查一下才行……”

　　奥德丽夫人稍稍沉吟了一下，“这样吧，等你好了抽个时间，我陪你一起去。”

　　……

　　重霄终究还是没有让蕾缪乐见识到太过血腥的画面。

　　凭借着速度和爆发力的优势，他在萨卡兹间谍完全没有察觉时突然出现，随后一指点在了其胸口。

　　真气爆发、指力透体而出，直接将萨卡兹间谍的心脏洞穿……这可怜的家伙甚至都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便已经软软倒了下去。

　　而重霄只是俯视着他的尸体，紧皱双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接着，他蹲下身，把萨卡兹间谍手腕上的设备摘了下来……

　　这是一种类似于巫蛊法器的手链，将三个大小不一的奇特图腾串在一起，最大的那个可以像水晶灯般绽放出光芒，应该是附着了某种独特的源石技艺。

　　这类东西在泰拉并不少见，如同萨尔贡和萨米一样的地方甚至还是主要流通的商品，但……萨卡兹原来也会鼓捣巫术这一套吗？

　　“重霄！”

　　就在这时，蕾缪乐一路小跑了过来。

　　看到萨卡兹间谍的尸体时，女孩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但由于一点也不血腥恐怖，她倒是也没产生什么心理压力。

　　企鹅物流最主要的两种业务就是押运和安保，日后是必然会遇上杀人的情况的，所以早在入职时大帝和莫斯提马就在这方面对她进行过准备。

　　“你……你怎么直接在大街上就动手了？”

　　“不然呢？等着他开始四处搞破坏的时候嘛？”

　　重霄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将手链法器放进了口袋，“先打电话给林雨霞，然后直接报警……特遣队知道该怎么处理。”

　　聪明的蕾缪乐很快就听出了不对，“那你呢？”

　　“我去确认一下。”

　　说完，重霄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当然不会直接去找蕾娅问个明白……显而易见，以那位萨卡兹女性现在的状态，恐怕问也是白问。

　　那么，就去问问其他的间谍好了……

　　半个小时后，重霄出现在了贫民窟的一座筒子楼附近。

　　“我需要确切的门牌号，小霞，他到底在哪个房间？”

　　“……老师，你觉得和我联系的是全天候巡航的无人机嘛？”

　　“哎哎哎！老师这可是相信你！”

　　“那还是老师你能单挑整个萨卡兹族群更可信一些。”

　　连续让重霄碰了两个软钉子后，林雨霞便挂断了电话。

　　其实这也是重霄太强人所难了……人民战争从来都不是以精准闻名的，无所不在的线人虽然能监视到一名萨卡兹间谍住进了这座筒子楼，但要说具体的房间那肯定需要时间。

　　毕竟贫民窟的租房手续可不像其他地块那么正规，随便给点钱找个空房就进去了，连登记都不用登记。

　　时间？老子最不想认输的就是时间！

　　倔脾气上来的重霄又打给了伊洛娜，让她派人到筒子楼来……制造恐慌！

　　没错，就是制造恐慌！

　　“呃……长官，你真的要这么做？”

　　“放心，有我在你们担心什么？照做就是了！”

　　重霄的话让两名小片警面面相觑，他们是伊洛娜的特遣队下属的治安维护员，平时的工作是提醒居民注意公共安全和保持秩序而已，就连抓罪犯的活动都没参与过。

　　然而现在，这位鼎鼎大名的重霄警官居然想让他们……发布假的火警报告？

　　无法违抗的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去了筒子楼旁边的警卫室，拉响了火警铃。

　　在贫民窟这种地方就不用指望完善的消防系统了，就连火警铃都是人工手动的，也就是说当火灾发生时，必须有人察觉到且下来拉响它才会发出警报。

　　做戏要做全套，趁着筒子楼里的人纷纷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张望是哪里着了火时，已经溜到大楼一侧的重霄猛然向上扬手，将一团火焰甩了上去。

　　当然，这种“火”是完全听从他命令的，根本不会真的烧坏建筑。

　　“啊啊！真着火了！”

　　“卧槽赶紧跑啊！”

　　“哎哎你别挡着我，闪开！”

　　由于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筒子楼里的人不是很多，短短几分钟便尽数跑到了楼下。

　　而在此期间一直都仔细观察着状况的重霄，很快便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伪装成卡普里尼的萨卡兹人，女性，衣着厚重，疑似隐藏着武器，最关键的是她走出房间，通过阳台走廊前往楼梯时极为冷静，完全没有任何被火灾吓到的感觉。

　　但这里有太多平民，重霄也不方便动手，于是便再次叫过了那两个哭丧着脸的片警，让他们故意去问萨卡兹女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无缘无故被片警找上的萨卡兹女人在东拉西扯一番后迅速转身离去，很显然是察觉到了某种不对……身在敌营的间谍往往都需要这种近似于疑心病的警惕，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结束了内战的萨卡兹人在面对龙门时并没有任何小觑之心，这让重霄很是忧心。

　　罢了，先拷问一下这个间谍再说。

　　十分钟后，当萨卡兹间谍快速穿行在贫民窟阴暗的小巷中时，从天而降的重霄突然落在了她面前。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别妄想抵抗，如果你们对龙门有所了解，那应该知道我的实力。”

　　惊慌之色在萨卡兹女人脸上一闪而过，但下一刻，她便猛然掀开厚重的斗篷，抬起了加装在右手上的武器。

　　那是一门萨卡兹人惯用的臂弩，论杀伤力要比普通的弩弓差一些，所以时常需要借助毒药和源石技艺来对抗敌人……

　　萨卡兹女人微微狞笑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地发射了弩箭，朝着重霄的头颅飞去。

　　不自量力。

　　重霄看似随意地抬起手轻轻一挥，锋锐的剑气瞬间成形，直接将弩箭劈成两截，随后又趋势不减地穿透了萨卡兹女人的臂弩，将其彻底击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