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剑人 第118章

　　呃……这家伙就为了把扇子？

　　重霄满脸黑线，觉得自己好像管了闲事，便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谁知这一幕恰巧被付姓青年看到……

　　十分钟后，喘着粗气的他拦在了重霄面前，双膝一弯就要跪下。

　　“可别……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除了恩公外，还有谁会对我这种遭人嫌弃的摇头叹息？请受付锦一拜！”

　　嘴上是这么说，但被重霄抓住胳膊的他怎么也拜不下去。

　　其实重霄现在也挺无奈的，他帮青年对付慕白生本就不太应该，结果居然还被认了出来……可眼下这状况，也不好直接一走了之啊。

　　只能先随便聊两句了。

　　“你找他比武就是为了扇子？那把扇子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是……是的！”

　　不说还好，一说起扇子，青年眼眶一红，竟然差点哭出来，“恩公有所不知，这是勾吴廉家的阴晴扇，是我……师父的遗物。”

第87章 战事开，伊人落难

　　江湖，无论是在千年之久的历史中，还是全面步入现代文明的当下，它都是一个让无数炎国武者趋之若鹜的存在。

　　对于初次步入社会的年轻人来说，江湖是能够让他们凭借自身实力行侠仗义，做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的地方……虽说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在哪。

　　对于功成名就的长者来说，江湖就是还不完的人情债、永无止境的恩恩怨怨，甩也甩不开，忘也不能忘，注定只能深陷其中。

　　或许，也就只有三大宗师和青这些真正站在顶点的“人”，才能以坦然的态度俯视江湖吧。

　　来自勾吴城的付锦，严格意义上应该不算是江湖中人……他的家境普普通通，身为农户的父母只希望孩子能有副好身体，才把他送去练武的。

　　廉家武馆的规模极其有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成员加起来也不超过双手之数，但廉师父却是位有着古代仁侠之风的武者，因此付锦倒也对其死心塌地，颇有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意思。

　　然而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廉师父被迫放血赔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时，付锦才理解了什么是江湖。

　　阴谋、算计、险恶的用心、斩草除根。

　　没了师父，廉家武馆自然难以为继，几名弟子也是树倒猢狲散，唯有付锦一人仍在不计后果地奔走调查，想弄清楚师父究竟因何而被算计。

　　重霄端起服务生刚刚倒好的茶水，风轻云淡地抿了几口。

　　“这么说来，这把扇子本就是你师父的……遗物？”

　　“正是。”

　　“那怎么会落到慕白生手里？是他强夺豪取还是巧合？”

　　付锦微微一顿，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也难怪……若是慕白生通过夺取的方式将阴晴扇据为己有，那他刚才面对指责就不会表现得那么被动。

　　再说以青的为人，肯定不会和这样的慕白生坐到一桌。

　　看得出来，这付锦的作风仍然还在“好人”的范围里，但既然已经被卷入江湖纷争，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可就难说了。

　　“总之，今日在下能拿回师父的遗物，全赖恩公协助，日后若有……”

　　“这就不必了。”

　　重霄有些冷淡地打断了他，“既然慕白生并非强夺豪取，那我助你已是不该，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吧。”

　　一码事归一码事，付锦的师父被人设计逼死，他自然可以去找仇家的麻烦，但慕白生与此事毫无关系，又是通过正当手段拿到了阴晴扇，就不该被苛责。

　　即便是在比武前耍了些小手段，那也是人之常情。

　　就像宫本武藏对付佐佐木氏剑客时那样……所以重霄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这……既是如此，等我回勾吴祭奠过师父后，若是还活着，就来向恩公请罪！”

　　嗯？还活着？

　　重霄有些意外，同时突然想到了付锦违背约定，将比武提前到今天的行为。

　　“……有人在追杀你？”

　　付锦脸色很是难看，却仍然憋出了一句不劳恩公费心。

　　正常情况下来说，这更像是工于心计的人为了得到帮助故意说的反话，毕竟重霄这个高手不像是见死不救的人，但通过灵能的情绪感知却能断定，付锦是真的不打算再麻烦他。

　　“抱歉了，恩公，在下着急赶回勾吴，必须尽快启程。”

　　“等等！”

　　重霄抬手示意，“听你的话，这一趟应该是凶险万分……你可有准备？”

　　“不瞒恩公，在下跟着师父学艺时曾读过几本卜卦易学的典籍，想来若是能装成一位算命先生的话，应该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傻小子诶……知人知面不知心懂不懂？这事是能随便跟不认识的人交底的吗？

　　重霄自认不算特别有江湖经验，但既然正被追杀，那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还能不明白？

　　真要仇家有心算计你的话，从我这就能把你坑到死！

　　有些无奈地摇头苦笑后，重霄才接着说道：“那你就先去准备吧，一个小时后再来这一趟，我给你点东西。”

　　……

　　重霄交给付锦的东西是三封信，第一封离开姜齐后便可拆开，第二封抵达勾吴后可以拆开，第三封则是在安全离开时才能拆开。

　　付锦完全不明所以，但既然是恩公发话，那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个农家出身的青年还没有因为社会的毒打抛弃掉那份朴实和诚恳，所以重霄也不担心他会做些什么。

　　那三封信里，第一封是重霄从记忆碎片中找到的，名为九阳功的心法。

　　付锦基本功相当扎实，而且走的是内外兼修的路子，这说明他没吹捧自己的师父，那位的确是有真本事的武者，所以很适合这种全面提升基本属性的武功。

　　第二封信则是从警察的身份出发，给予付锦的一些反侦察建议。

　　毕竟能对付现代刑侦手段的办法，肯定也能应付普通的武师……

　　至于第三封内容是最少，就是推荐付锦到龙门去。

　　有槐天裴这个“害群之马”在，近卫局对龙门的武馆都看得很严，如果他听劝的话，那至少在龙门，江湖上的仇家是不可能找麻烦的。

　　但重霄也仅仅只是描述这个事实罢了，如果人家眷恋故土或是父母安在的话，那肯定也不会千里迢迢去从未了解过的城市。

　　辞别付锦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从青那里得知令就在玉门后，重霄原本是打算立刻回姜齐提车出发的，却碰上了付锦这档子事。

　　结果可好，返回姜齐的最后一班车已经在十分钟前出发了……走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完全没有必要。

　　于是乎，重霄便想着去趟警方的临时指挥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青的。

　　然而他却发现，白日里还“热热闹闹”的这里，此时却只剩下了十几个人，那一队队的警察全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竟然想在夜里发动进攻？

　　事实很快就证明了重霄的猜想……

　　夜晚十点钟左右，从绿湖中心岛屿上升腾起的火光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一次次沉闷的爆炸声顺着水面传来，而听力出众的江湖人士则隐隐约约能听到大型铳械射击的声音。

　　绿湖水匪多年经营下来，主要的优势在于成员数量……以偌大的湖泊为中心，周围几十个村镇都出过想做无本生意的家伙，而且姜齐本就不是什么大型移动都市，其执法力量远远不如龙门，自然没法约束。

　　但其他各个方面，包括人员素质、装备水平和战术意识等等，无疑是被正规军吊打的。

　　重霄认为这次赶来的两支部队，应该只有少量精锐作为正面主攻，其他都是负责围困，避免一哄而散的水匪逃回老窝藏起来。

　　姜齐城官方在水匪的初期发展阶段没能将之摁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绿湖上的战斗大概持续了大半个小时，然后便复归平静，只有中心岛屿上空的浓烟因为遮挡了星空很是显眼，也以某种方式成为了警告。

　　估计这之后的很多年里，都不会再有成规模的水匪诞生了。

　　闲着没事的重霄本来打算在警方的临时指挥部观战，然而不少没参加战斗的江湖人士……或者说街溜子们也在这，大呼小叫让他烦不胜烦，只好转身离开。

　　接待能力有限的小镇客栈早已满员，花高价住民宿的话又太过浪费，因此重霄便一边观战，一边沿着绿湖湖畔散起了步。

　　反正以他的身体，别说一晚上，几天几夜不合眼都没啥问题。

　　等到战事告一段落，重霄已经走出了小镇两三公里之外。

　　这里无人居住，自然也就没什么基础设施，唯有官道两侧相距二十米的光石灯散发着可怜的亮度，但比起照明更像是衬托深夜的恐怖氛围。

　　大炎的基建能力在泰拉诸国已经算是好的，也肯在荒郊野外之类的地方砸钱……这要是去了乌萨斯和卡西米尔，城市和村镇以外的地方那基本就是彻头彻尾的黑灯瞎火，谁也懒得放路灯。

　　重霄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要十一点半了。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处高出地面的断崖，正好可以看到绿湖湖面上巡逻的船只……想来应该是军队和姜齐警方在搜捕逃跑的水匪。

　　这些家伙肯定都是精通水性之人，情急之下跳水游到湖边也不是没可能。

　　可惜声势如此浩大的围剿行动肯定早有准备，能逃出来才怪……

　　重霄站起身来，准备返回小镇的酒馆坐一夜。

　　然而就在这时……

　　“哗啦！”

　　他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原因很简单：不远处的水中真的出现了一道身影，正在努力地游向岸边

　　这尼玛……

　　重霄感觉哭笑不得，亏自己刚刚才鄙视了水匪们的逃生行为，结果才几秒钟就被啪啪打脸。

　　好！很好！非常好！你能在水里逃出来算你的本事，想过我这关没那么容易！

　　见那道身影已经游到岸边爬了上来，感觉丢了面子的重霄直接一个大跳下了断崖，随后直接闪现了过去……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在这种情况下用用现阶段的压箱底绝招毫无问题！

　　“能游到这里算你有本事，但别以为你能……”

　　重霄的表情第二次僵在了脸上。

　　因为在拉近距离后他才发现，这家伙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首先，那看上去还算正常的身高，其实是由于对方头顶属于埃拉菲亚族的双角缠上了一些水草和藻类，想来是潜水避开了外围的封锁线，并让重霄看错成了凌乱的头发。

　　所以对方其实要比普通人矮大半个脑袋……

　　被湖水浸泡许久的衣衫上可以看到一些裂口，似乎不是兵器所伤，更像遭到爆炸的波及后被飞溅的石子划开的，虽然没有看到明显的血迹，但那更有可能是在长时间浸泡湖水后被冲掉了。

　　这意味着对方必须马上去医院，否则极有可能因为伤口感染危及生命。

　　不过以上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这居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埃拉菲亚女孩！？

　　这水匪怎么还招小女孩入伙儿！？良心呢？都被跳虫啃了！？

　　重霄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原本身上散发开来的压迫感却一扫而空，即便刚刚爬上岸的这个女孩，正咬紧牙关盯着他，还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小刀……

　　是的，就连匕首也算不上的小刀。

　　比起敌意，女孩的恐惧和虚弱更为明显，她那剧烈颤抖的身躯和害怕的眼神毫无威胁可言，苍白至极的脸色更说明就连维持这个姿势都困难。

　　这是当然的……从绿湖中的岛屿游过来本就没多少人能做到，何况还是个孩子？

　　她没直接溺死在湖里都已经可以说是老天眷顾了。

　　“先把刀放下，我们可以谈谈。”

　　“走……走开！”

　　女孩哆嗦着喊到，语气中透着再明显不过的虚弱。

　　她努力想要摆出凶恶的表情，但也不知道是因为没经验还是太过疲惫，反而有种奇特的萌感。

　　重霄稍稍沉吟了一下，接着后退了两步表示没有敌意。

　　这孩子怼自己的时候连个“滚”都没用，显然不是个太妹，那么最大的可能是……

　　“你是水匪的家属？”

　　女孩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左右看了看，顿时就要迈步逃走。

　　但周围一片黑漆马虎什么也看不清，无人居住的区域水岸边也是乱七八糟，加之她已经疲乏到了极致，还没迈出两步就噗通一声倒在水洼里，搞了一身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