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剑人 第117章

　　最后那句只是个掩饰，以便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是单纯的质疑。

　　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重霄还真说对了。

　　“的确如此。”

　　谷镜同解释道：“这姜齐的警力，大半都已经抽调出去，准备配合军队剿灭盘踞在绿湖的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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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游戏原作中的姜齐明显是以现实中的山东作为背景，但一来为了避免某些问题，二来驻守在河西走廊的大哥没事跑去山东剿匪于情于理都感觉很怪，本书中的姜齐城和大炎领土状况都会进行魔改，使之尽量与现实原型脱离，不再有密切联系，而是更贴近于完全架空的存在）

第86章 绿湖畔，夺扇青年

　　与谷镜同的一番长谈，让重霄明白了姜齐城为何会有如此现状……

　　在这片大地上，移动都市基本都需要面对匪患的问题，他们有的是邪教组织、有的是野心家收买的雇佣兵、有的是不愿做正经营生所以落草为寇的天生坏种、还有单纯只是因为活不下去，只能奋起反抗的群体。

　　但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绝大多数人需要的秩序都无法容忍他们的存在，因此剿灭匪患变成了各国军事行动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顺带再说个地狱笑话：卡兹戴尔除外，因为在其他各国人民的眼中，那里基本上都是匪患……

　　姜齐城兹邻名为绿湖的水泊，周围也有不少靠水吃水的村镇，因此算是大炎西北地区极少数可以被称之为“水乡”的城市。

　　当然，此“水乡”完全不能和中南部诸城相比，绿湖面积虽大，却也尚未形成向四面八方辐射的水系，是以姜齐城本身并不依靠绿湖发展，更多的只是将其当做是环境改造的成果加以维护，对其周边的村镇做出种种规定。

　　比如打渔时捕大放小、禁止私自仿生外来鳞兽、不许在绿湖一定范围内发展源石和重金属工业等等。

　　谷镜同所提到的水匪，便是在这些条条框框的规定中诞生的。

　　最初的水匪其实就和常规的黑道团伙差不多，而且最主要的目的是反抗姜齐城官方的“压迫”，并不会轻易做出打家劫舍甚至滥杀无辜的行为。

　　然而正如古之圣贤所说：下限一破，便是深不见底之渊……自甘堕落的绿湖水匪没过几年，便沦落成了彻头彻尾的罪犯。

　　他们住在绿湖中的岛屿和周边的村镇中，一旦听到风声便立即躲藏起来，等警察离去或是姜齐城为避让天灾启航时再出来作案，可谓是狡猾至极。

　　若只是如此，其实也不会惊动大炎的正规军……就在去年的登基大典前后，绿湖水匪中出了一个自诩大豪杰的头领，名为程陆风。

　　仅仅只用了半年时光，绿湖各大水匪帮派和周边匪盗团伙都被此人收服，成为了方圆数百里内不容小觑的一股势力，而程陆风俨然也成为了水匪中堪称教父一般的存在。

　　“水上教父”给诸多水寨制定了分赃规则，禁止内讧争抢，提倡公平分配，且仅收钱财不伤人命，然而这看似“合理”的规则却起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水匪们形成联盟般的存在后便更加无法无天，同时进一步壮大的声势也吸引了更多无知的青少年加入。

　　而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少年哪里懂什么“盗亦有道”，加之匪就是匪，但凡被劫者有所反抗便直接杀之，并美其名曰以其尸身喂养绿湖鳞兽。

　　可以说，如今的姜齐急需解决的，就是龙门特别督察组成立前面对的隐患。

　　于是一个月前，神都方面向姜齐附近的印阳和临凰传达军令，集结了两支千人部队，再有姜齐的三百多名警察配合，准备围攻程陆风的水寨。

　　之所以挑选这个时机，是因为内应传来消息，各大水匪头目将会在三天后集合于那里，正好可以一锅端。

　　姜齐城这些天来的夜里不是宵禁胜似宵禁，就是因为大量警力都被抽调一空，剩下的人手也仅仅只够维护治安而已。

　　重霄对此有些意见：围攻水寨既然有正规军做主力，那何必又要派去那么多警察？难道这姜齐城内就一定能相安无事么？

　　不过，这事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他原本是这样想的。

　　直到第二天上午准备去汽修厂等待提车时，听到了修车师傅和小工的闲聊。

　　“师父，你说王大人他们组织的这次剿匪能把那些家伙一网打尽吗？”

　　“肯定能，否则干嘛还特地从印阳和临凰调兵？”

　　“唉……我真希望别有漏网之鱼，不然的话老家那可容易遭殃。”

　　“我差点都忘了你是白渔村的，放心吧小子，我听说这次可不仅仅是官军，江湖上也有侠客要出手，他们对付漏网之鱼那可是有一手。”

　　“哇塞，是哪些大侠啊师父？”

　　“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混江湖，不过听说领头的那位是‘剑掌双绝’韩女侠。”

　　韩莹？那不是令的妹妹青吗？

　　正在提车单上签名的重霄怔住了，他可不会忘了神都里认识的那位青女侠。

　　嗯……或许正好也可以问问令的近况？

　　一想起青莲真人的风华绝代，重霄不由有些神往，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令应该是他在这片大地上认识的最完美的女性。

　　反正嬴镇也没有说自己必须在多长时间内抵达玉门，那浪费个一两天应该也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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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攻程陆风水寨的作战计划是机密，但官方针对水匪的清缴行动却不是。

　　姜齐城多年以来几乎每过几个月就会组织一次专项行动，有时只能抓到小鱼小虾，有时也能逮捕一些头目，只不过缺乏足够的力量将所有水匪一网打尽。

　　此次清缴行动，名义上还是姜齐城官方发布，而印阳和临凰两城军队的调动则是以演习作为名义，对外宣称是要去大炎中部的腹地，因此在平民看来和清缴水匪的行动毫无关系。

　　谷镜同能把这事透露给重霄，是因为知道他的背景。

　　而除了军队和警方以外，江湖势力会参与行动也是大炎的“特色”。

　　俗话说侠以武犯禁，大炎官方对江湖势力的态度其实一直都有所保留，只不过是作为千年传承下来的习俗，难以从社会中彻底剥离，于是便采取了“堵不如疏”的策略。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这帮侠客只要别做的太过分，伤及江湖以外的无辜者，那么适当的伤是可以接受的，这也是为什么龙门的槐天裴连续打伤了数家武馆的师父，近卫局也只是上门警告，并没有直接按照罪犯的待遇进行抓捕。

　　至于亡……那就是大炎律法的灰色地带了，从生死状依然存在且有一定公信力来看，似乎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只是明面上肯定不会准许。

　　当然，侠客们之所以还能保留“侠”的名号，就是因为主流……或者说顶流的那些江湖人士都是从正义出发的，少数的败类也会被群起而攻之。

　　就比如“剑掌双绝”韩莹，出道二十多年来亲手干掉的人只怕不下五百，但无一不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之辈，所以官方才允许她这样的侠客协助剿匪。

　　如果是槐天裴那种只知道好勇斗狠的家伙，那绝对是不会被接纳的。

　　至少这种情况下不行。

　　姜齐城的警方在湖畔建立了名义上的临时指挥部，既作为江湖人士的报名地点，也负责吸引水匪们的注意，但真正的负责人其实已经去了军队的营地。

　　当重霄赶到这里时，大量的警察正在列队训练，为作战行动进行最后的准备，而外表五花八门的江湖人士则都在另一侧三三两两地商量着什么，一眼就能看出两者的区别和差距。

　　水面上并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战舰的船，基本上都是巡逻快艇，只有一艘中型的水警船，估计是要担当前线指挥。

　　这片大地上的内陆水战其实相当名不副实，因为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快速接近后进行接舷战，舰船上的武器要么就只是打掩护，要么干脆就不装。

　　重霄的目的是找到青问她姐姐令的近况，所以并没有参与战斗的打算……既然出动了正规军，还是从其他城市调过来的，就说明官方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彻底清除水匪的祸患，应该不需要他插手。

　　再说，有青这样的岁裔在，别说是水匪，就算是军队也跳反到那边去，结果怕不是也一样。

　　但很可惜，他并没有在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看到青。

　　嗯……她在神都有个固定的茶座，应该会找个幽静的地方欣赏绿湖美景才对。

　　重霄找了个高点的地方左右张望了一下，还真在数百米开外的地方看到了一座木楼……那里是湖畔小镇的街道，从熙熙攘攘的人群来看竟然还挺热闹。

　　怕不是都冲着看热闹来的吧……

　　心底暗自诽谤了一句后，重霄便快步走了过去。

　　这栋楼是一家酒馆，但从装潢设计和环境布局来看是冲着典雅的方向去的，这更让重霄觉得自己找对了地方。

　　剿匪战斗就是这两天了，青如果想参加的话，那应该不会还在别处磨磨唧唧。

　　果不其然，一上到四楼，重霄便在最好的靠窗位置上看到了青的身影。

　　依旧是一头映射着光亮的银白长发，盖住双眼的白布也没有什么不同，唯独身上的武袍换成了更为干练的现代服饰，虽然少了几分威严和端庄，却多了些许娇俏的活力。

　　说实话，这样的青看起来仿佛忽然小了几岁一样……

　　但奇怪的是，她正捧着下巴“望”向窗外，隐隐散发着一种不耐和烦躁的思绪。

　　重霄能感觉到，而且很确定，原因在于坐在她对面的人。

　　那是一位形象气质都十分出众的公子哥，身穿亮白武袍，手持古朴折扇，脸上淡淡的微笑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因此不至于沦落到被称为小白脸儿的程度。

　　而从他身上感应到的情绪……好家伙，竟然对岁裔有好感，胆子挺肥啊！

　　这厮直接忽略了自己的狼子野心。

　　重霄丝毫没有觉悟，也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当电灯泡，径直走向了青所在的那一桌。

　　她本就是堪比武林宗师的存在，而那位公子哥的武学修为也不弱，两人都在重霄接近时发现了他。

　　不同之处在于：青先是一怔，随即便露出了爽朗的微笑，公子哥本来只是好奇，在看到前者的反应后大为震撼……

　　“重霄？”

　　“好久不见了，韩女侠。”

　　有外人在，重霄也就没称呼青的本名。

　　“你怎会到这里来？不是在龙门上班嘛？”

　　“有点事要出差，路过这里。”

　　重霄转头看向了脸色有些难看的公子哥，“这位是……”

　　没等青说什么，他便主动站起来拱拱手做了自我介绍，“在下慕白生，不知这位重霄先生是……”

　　“他是我的好友。”

　　一句简简单单却无比果断的话，却让慕白生的眼神闪过了一丝失望，而重霄和青随后神态自然的交谈更是让他如坐针毡，没过几分钟就告辞离开了。

　　这倒是让重霄感觉有些尴尬……自己有好感的是令，至于青嘛，现在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根本就……

　　好吧，我承认是有点不爽。

　　“令姐？令姐去年离开神都后就去了玉门，说是要找大哥问些事情，应该一直都在那。”

　　令就在玉门！？

　　重霄对嬴镇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甚至想现在就回姜齐提车走人……可别误会啊，不是着急，是为了省那点存车费！

　　其实令要去玉门这事重霄也知道，只是没想到都一年多了她居然没离开。

　　“对了，刚才那个慕白生……”

　　“既然你与令姐和小年相交甚厚，那自然清楚我等兄弟姐妹是何存在。”

　　青的语气有些唏嘘，“此事便不必再提了……而且，我还得感谢你帮我赶走了他。”

　　冤枉，我真没想赶他走。

　　重霄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喧哗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用白布蒙住双眼的青，听力可谓是出神入化的存在，于是稍加留意便分辨出是有江湖人士当街发起挑战，不少人正在围观。

　　而更关键的是，被挑战的人居然就是刚刚离开的慕白生。

　　这下，两人不得不去看看了……总不能坐视着人家刚离开就出事。

　　酒馆外的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人正在瞎起哄，有人对即将比武的双方品头论足，还有人吐槽清缴水匪的战斗即将开始，他们居然在此比武而不是帮忙出力。

　　慕白生就站在围观群众中间，而公然向他发起挑战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高大青年，从朴素的打扮、手上的老茧和并未刮干净的胡须来看像是个普通的农户……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和慕白生扯上关系。

　　“付兄，在下明明已经与你约定十日后在青雨楼一决胜负，为何现在就苦苦相逼。”

　　“我……抱歉，我等不到那时，只能提前来寻你了。”

　　“付兄难道不知江湖规矩？此般行事……实在让我为难。”

　　出乎意料的是，当街挑战的付姓青年满脸羞愧，竟然是被动的那一方，让围观群众纷纷大跌眼镜，顿时便有杂乱的议论声传出。

　　多半都是站在慕白生这边，指摘付姓青年不守规矩不遵约定的行为。

　　唯独重霄发现了不对……这名青年的内心异常悲愤，也十分痛苦无奈，这代表他的确有苦衷，还是非常惨痛的那种……

　　一旁的青面容冷淡，显然对比武的双方都十分不满，于是便和重霄简单道了别，转身前往了警方的临时指挥部。

　　站在伸张正义的角度来看，挑战的青年固然不对，应战的慕白生也好不到哪去……上来用规矩和言语挤兑付姓青年的做法，说明他并无太大自信，而且应战就是应战，不应就是不应，先搞这种左道话术着实不该。

　　果然，两人一交手，作为行家的重霄就看出来，胜负不过六四之数。

　　慕白生的武功应该得到过名师指点，但可能是过于追求形象显得华而不实，因此屡屡没能把握住机会，而付姓青年则恰好相反，虽然也走的灵巧敏捷路子，修为却极其扎实，基本没用过任何虚招。

　　按理来说，重霄作为绝对的局外人，应该是置身事外不偏不倚也不掺和的，无奈慕白生运气实在不好，且付姓青年的悲愤和决心异常强烈……

　　于是，重霄便起了小心思。

　　“主攻下盘，迫他跳起，然后以拳击他脚掌，得手后转攻小腿。”

　　付姓青年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微弱却清晰的声音，而正处于激战中的他也没什么反应能力，自然而然便照做了。

　　以他的武学修为自然看不出来，慕白生武功华而不实的原因就在于基本功，因此下盘不稳，也不够灵活，在半空中无从借力的情况下很容易中招……

　　结果仅仅半分钟后，脚掌中了一拳，小腿又被扫到的慕白生便败了。

　　这种比武在大炎算不上稀奇，所以看了个乐子的围观群众很快就散去，只剩脸色难看的慕白生，将重霄刚刚看到的那把扇子交给了付姓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