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风汐
好像是伊爱尔确实带给他了一种“回到过去”的体验，虽然他一直以来的伤病是“演戏”，但他确实有这么几个瞬间，和伊爱尔一样，回到了最怀念的“过去”。
在过去的花园的下午，他倒是的确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唔……也许，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是能够听懂的？”
“居然是能够听懂的……”
“但是，为了学习人类的语言，慢慢地，这样的长音嗷……还有这样的短音呜，已经没办法很好地分辨出什么区别，渐渐地就再也听不懂了。”
伊爱尔很认真地模仿惯常听到的狗叫的声音——甚至听起来还很像是狼的嚎叫。
“抱歉，伊爱尔毕竟是狼，模仿狗总归是有些不太像吧？”
“其实，我们现目前见到的狗，最早也就是从狼训练过来的。甚至……能够在某些方面，看作同一个物种？”
“还、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你原来不知道吗？不……我原来没有正经地和你讲过吗？”
比起伊爱尔知不知道，威尔首先怀疑的还是自己有没有讲过。他相信伊爱尔肯定会记得他讲过的每一句话。
“原来如此……所以，少爷以前一直在说的‘让你做我的狗’，指的是把作为狼的伊爱尔驯服的意思……？”
“呃……”
威尔从未想到，伊爱尔对这句话记得这么熟悉，本来只是他……稍微有些犯病说出来的话罢了。
“啊，到了晚餐的时间。在市场上确实看到了鱼，不过伊爱尔并不太会处理，少爷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刺哦！”
晚上。
伊爱尔所选的鱼确实刺多了一些，但在她的处理下，味道也非常鲜美。
只是……
威尔还在思考，伊爱尔今天所做的这些，确实是她交出来的“答卷”吗？
如果……如果她还是希望像现在这样度过每一天，他或许需要稍微“提示”一下，她有一件事需要去做了。
“少爷，想要养好身体的话，今晚就早些睡吧。”
伊爱尔把他抱到了床上，半蹲在他面前，如此开口。
“……”
威尔没有说话。
“……”
于是，伊爱尔也没有离开，就这样乖巧地站着。
“少爷，可以为今天的伊爱尔，打分了吗？”
她问完，小心地坐在了床上，坐在了威尔的旁边，张开了手掌，把威尔的手放在了她的掌心。
“分数，可以写下来。虽然少爷不能像以前一样拿起笔批改一个数字，但……可以把数字写在这里。”
第四百零三章 “我来带你打败炎龙”（3k）
打分？
威尔都有些愣住了。
在他的视角里，好像伊爱尔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简单地带着他度过了一段和以前一样平静的过去时光而已。
看起来……
她真的需要这么一点点自己的提示？
但，威尔伸出的手指，在她温暖又软乎乎的掌心停留了一下之后，他开口：
“所以，伊爱尔……你是怎么想的？你……你理解的救赎到底是……”
“是……是过去的每一天。”
“……什么？”
伊爱尔的手先合了起来。
在威尔的眼里，整个屋子并没有开灯——或许是因为伊爱尔的夜视能力并没有开灯的必要，而他现在的状态也不需要特意开灯去看见什么。
但……
正是因为没有灯光，他能够看到伊爱尔身上被月光照得发亮。
尤其是她最有特色的耳朵，他看的不是那么清楚，但却能够看到她耳朵上的绒毛，好像也在发光一样。
月光……？
威尔感觉到有一点点不太对劲。在刚起床的时候，他还没有戴上墨镜来装瞎，所以他当时是记得房间布局的。
在那个布局下，伊爱尔坐着的这个位置，真的能够被月光照到吗？
毕竟她为了还原房间的布局，把桌子放在了窗边，而床则是一个远离桌子甚至完全错位的位置。
“是……是救赎吗？伊爱尔今天其实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她用倾诉衷肠的语气开口，“原来，少爷身上的气味，还有少爷带来的春天的感觉，少爷把我从差一点走不出的寒冬带走的时候，从我的心底慢慢升起的那种感觉，是救赎啊……”
威尔意识到了……
他所说的话确实起到了“作用”，只是，伊爱尔总是有一些迟钝。在满足好别人之前，她总是不会优先想到自己真的需要什么。
“伊爱尔不明白怎么把这样的感觉带给少爷，但是伊爱尔在想，用‘感同身受’来形容，少爷肯定就能感觉到了吧？”
他很少听见伊爱尔聊她自己的感受。
即使是关于耐热性的研究，伊爱尔也总是在他询问之后，才会开始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痕。
“伊爱尔知道的是，伊爱尔能够以女仆的身份，陪在少爷的身边，平静地度过每一天，就是最大的救赎。”
但，至少现在，伊爱尔开始在他的面前，认真地说着自己。
“早上起来，能够看到少爷的笑脸。”
“中午午饭，可以亲手为少爷制作午餐。”
“下午休闲，可以听着少爷在花园里面，认真地上课。再准备一杯红茶。”
“晚上能够望着少爷入睡——虽然你总是睡得很晚。”
“伊爱尔很害怕这样的生活消失，作为女仆在少爷身边的生活，对于伊爱尔来说，可能是活下去的全部了。”
……
“所以，伊爱尔在想，如果把少爷带着伊爱尔做过的事情，全都做一遍，是不是就能够……救赎到少爷了呢？”
她非常小心地牵起威尔的手，但并不是为了像“恋人”一样牵起，而是为了让他能够确实在自己的掌心写下文字。
“因为，下午的时候，少爷好像确实笑得很开心。”
“有……吗？”
“在问伊爱尔到底能不能听懂狗说话的时候，真的！和以前的少爷简直一模一样！”
“……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样的形象吗？”
威尔本来想打零分的。
因为他想要的肯定不是让伊爱尔沉溺在过去，如果是这样，在那个他被伊爱尔绑在曾经地下室内的雪夜，他就不会选择和修娜一起逃跑了。
但是……
她给出的这么真诚的回答，又让威尔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你确实给了我惊喜。姑且，打一个及格分吧。”
“以前伊爱尔第一次交作业的时候，可从未及格过呢。”
连威尔都没想起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姑且……还是有一两次及格的时候吧？”
“噗……现在的少爷，还是有一些像以前了。”
她笑了出来。
“不过，其实伊爱尔想到了一些能够让少爷打满分的事情——从伊爱尔的角度来看的话。”
她站了起来，好像从她身前的墙上，拿了什么东西下来。
！？
墙？
威尔身上的违和感加重了一些，他意识到在他之前居住的房间里，床的侧面并不是一面墙。
“伊爱尔觉得自己有在少爷身边存在的价值，是少爷一直训练伊爱尔，想让伊爱尔去做些什么的时候……”
“不管是耐高温的训练，还是耐力的训练，还是《素冰列阵》的训练，都在某一天，让伊爱尔意识到了伊爱尔确实能够保护少爷，确实能够做到些什么。”
“那，只要让少爷明白，现在的少爷，也能做到什么，就好了——”
她又坐了下来，给他的手上放了一个瓶子。
瓶子沉甸甸的，里面像是装了很重又很重要的东西。甚至让威尔都有些不敢打开。
“这是……”
“伸进去吧，少爷。”
他的手伸了进去，摸到的是软乎乎的，像是一块肉一样的东西。没有腐烂，或许是因为瓶子有某种保鲜的作用，但这块肉在这里居然还保留了温度，他摸上去甚至和暖水袋一样。
“……是炎龙的……的……”
“心脏。”
伊爱尔接上了他的话。
威尔明白了，伊爱尔带着他来的地方。并不是他的房间，而是伊爱尔的房间。
刚刚她也是去墙壁上，拿下了那颗炎龙的心脏。
从她引导自己上楼开始，她就计划这一步了。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把她猎杀的炎龙证明给自己看。
威尔的手倒是没有“恶心”地挪开，毕竟以前这样的战利品，倒也都是他处理。
“少爷，虽然看不见，也站不起来，而且还不能使用魔法。但……少爷还是以前的少爷。在一定会有计划地做某件事上，从未变过。”
伊爱尔……或许是她已经开始独立一个人生活了，比起以前的她，聪明了太多太多。
至少她现在，好像已经意识到了，威尔找她上门，有着他的“目的”。
虽然她并没有看出他的伤病是“假”的——毕竟她不会质疑威尔的话，哪怕是谎言。
“其实少爷让莉娅来找到伊爱尔的时候，伊爱尔就听到了，少爷是‘炎龙杀手’的委托人，是想要让伊爱尔去杀掉某只炎龙吧？”
“是的。其实……我已经听说了，你对我那位大哥做的事情——哦，已经在恩塔克传遍了。老实说，还挺解气的。”
“诶……那那那那那件事，其实都是……都是佩芙兰大姐她突如其来的想法，推动着去做的。”
“当然，不只是这一件。你在猎杀炎龙上，已经有你自己的经验了。”
“……嗯。”
“被你看穿了，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我才来找你的。”
“那太好了，伊爱尔还是那个被名为威尔的少爷所需要的伊爱尔。”
威尔可以想象出，此时说这句话的伊爱尔，正把自己的右手放在胸前，像是发誓一样坦诚地开口。
“你不生气吗？其实这算是……一种欺骗吧。”
“没关系。不管是作为‘炎龙杀手’完成任务，还是作为伊爱尔，完成少爷想要做的事情，杀死某只炎龙，都是下一步应该去做的事情。只是……”
伊爱尔拉起了威尔的手，又把他的手往炎龙的心脏上狠狠地放了放。
“就像少爷带伊爱尔去实现每件事的时候那样，伊爱尔……”
“伊爱尔想要让少爷亲手杀了那只炎龙，以现在的状态。”
“证明少爷还是和以前在伊爱尔心里一样，无所不能——”
“这就是伊爱尔所想的，对少爷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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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莉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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