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棩知缘
“你这两天拒接我的电话就是为了这个？”
“嗯，对不起老师。”
王老师立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要崩塌了，这是他见到第二个变性的男生了，还有很快就会得知的第三个在隔壁。
什么时候变性手术的技术如此先进、如此快捷了？
什么时候改个户口也这么容易了？
他想破头皮都想不明白，毕竟这是超自然现象，可不是科学能够解释得了的。
徐嘉雯连忙从三班教室里溜出来回到自己的班上，看着顾如溪光彩照人的样子，心里又感觉有些不舒服了。
这是嫉妒心在作怪吗？她不知道。
鉴于这两个人的突然出现和学生们静不下心来，两个班的班主任只能临时占用第一节课的时间将实际情况做了简短的说明，当然为了说得通，他们必须绞尽脑汁编比较在理的理由。
……
怎么可能编得出来！
这样就只能让学生们自己去猜了，他们能做的也就是把事实说明一下，毕竟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但这种事情必须有个“官方说法”。幸亏当事人都没有介意要说明“变性手术”的“事实”的问题，否则他们也难做。
顾如溪这边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因为她本来就像女孩子，做“变性手术”成为真正的女孩子也不会有多少人排斥，反倒是有人担心她的寿命问题。
程林这边倒是问题大了。因为还附带着失忆这么严重的问题，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以前的程林，基本上和班上的同学没什么交情，性格也算比较孤僻，但现在不一样，整个人就像是重置了一样，而且现在的模样更讨人喜欢，因而班上的人看她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程林这样子纯粹是装出来的。
这场骚动注定要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毕竟在同一时间点出现两个做了“变性手术”的人，已经不是用巧合这种说法就可以糊弄的了。
罗鸣浩觉得，这两个人纯粹是没事找事。
他突然觉得，徐嘉雯在这种事上反倒是做得最合理的。因此，他看徐嘉雯的眼神，比之前温柔了不少。
果然，还是和自己亲近的人比较值得信赖。
第二十八章 暴露
程林感觉很累。因为她要一面装作真的失忆，一面制造能正当地和罗鸣浩接触的机会。
这也是她坚持要在这种“失忆”的状态下来上学的原因之一，而且并没有跟妈妈商量。
只是……她找不到任何机会。
首先，自己没有考虑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她以为这些同学知道自己是程林就不会主动靠近她，所以才敢来学校。可是她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失忆”这个设定，正是因为这个设定，反而让同学们纷纷过来安慰她，找她说话，这里面男生居多。
之前，她通过照镜子就知道了自己的容貌——基本上就是那幅画上的小女孩儿的写实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她画的时候对人物形象特别上心。
所以，她“失神状态的微笑”和自己复杂的内心变化结合在一起就显得特别滑稽了。
而就在罗鸣浩眼皮子底下的顾如溪，也遇到了和她类似的情况，只是她的话还好，因为样子和以前相比变化不是很大，所以同学们也没有感受到什么违和感，反而是为班里多了一个美女而感到惊喜。
有人尊重她们，自然有歧视她们。
“这种心理变态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这种人终究是少数，而且大部分都是喜欢通过哗众取宠赚取关注度的乐色。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的善良是能够战胜邪恶的。
程林和顾如溪知道，如果自己的外表是另一个极端，那现在的场面就说不准了。
所以她们对此也什么都没反驳。
徐嘉雯反而因此庆幸自己没有在同学们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当时自己在有记忆的情况下再面对这些人表露真实身份，反而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
程林和顾如溪接下来的两天里，都被缠得死死的，很难往罗鸣浩的方向靠近一步，这种困难程度堪比古代战争翻越长城。
而齐老师为了安全起见，没有让程林上晚自习。
星期三中午，程林还是保持了伪装，回到家中。她看见了桌上的饭菜，似乎是刚准备好的，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坐在餐桌前的妈妈，手里拿着一张纸，看上去似乎是亲子鉴定的检查报告。
检查的结果，很让她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
她确实是妈妈的孩子，但怎么看都长得不像。
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和爸爸到底还有没有关系，也不可能再找他来验证关系，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爸爸了。
“孩子，你是我的孩子！”程母见她回来，激动地把她楼在了怀里，“是我的孩子就好，我会努力让你想起来一切的。”
她不知道的是，程林此时根本不想“想起那些事情”。
她现在想做的，是了解真相。
而经过不断努力找空子，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这天下午的四十分钟吃晚饭的时间段，她没有选择和那些同学一起出去，而是趁着几乎所有人都在挤食堂或者去外面的饭馆吃饭的间隙，她跑去四班教室，想看看罗鸣浩到底在不在。
罗鸣浩当然在，不过并不是因为他不去吃饭，而是他被顾如溪拦住了。
“终于逮着机会好好和你说话了。”
她做的事情，竟然和程林如出一辙。
“你干嘛？”罗鸣浩根本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你找他也别妨碍他吃饭啊。”
说话的是徐嘉雯。她本来也想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去吃饭的，却看到顾如溪一直拦着罗鸣浩，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在一旁提醒顾如溪。
“我没有妨碍他啊？”顾如溪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用着右手指着门外探进来的那个脑袋，“就算我不拦，外面也会有人拦的。”
罗鸣浩和徐嘉雯顺着顾如溪指的方向望去。
程林没想到顾如溪会发现自己。当然，她现在还没有那种自觉，没有发现自己很引人注目需要收敛的那种自觉。
更要命的是，她这时候没有收敛的，还有自己的眼神。
那种强行装作眼神失焦的样子，短时间还好，连她连续好几天都要装，那就相当难受了。看什么东西都不得不感受到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装，感觉就像给自己下不了台一样。
她觉得既然顾如溪在场的话，那就没有办法问罗鸣浩他们问题了，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她又恢复到眼神失焦的状态。
但即便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罗鸣浩还是捕捉到了她双眼有神的那一刻。
她之前是装的？她没有失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时他已经肯定程林并没有失忆了，直接从座位上起身，在徐嘉雯和顾如溪看着他满脸惊讶的情况下，迅速冲向程林身边。
程林努力地维持着眼神失焦的状态，同时又要装作胆小得见到罗鸣浩冲过来就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
可惜，她的努力，并没有骗过罗鸣浩。
“别装了，我试过这样，对眼睛的伤害太大了。”罗鸣浩弓着腰站在程林的右边，嘴巴贴到程林的右耳边，对她低语道。
“你怎么……还是看到了？”
程林结结巴巴地反问着。她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明明已经很迅速了，罗鸣浩还是抓住了端倪。而且，即便罗鸣浩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温和，她还是感觉到了隐藏在话的后面的满腔怒气。
“你到底在想什么？”罗鸣浩接着问道，这时候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了，“你知不知道，你的选择要让多少人为你感到痛苦？”
程林的表情也变得忧伤起来，她已经不再保持那各方面都让她感到痛苦的眼神失焦状态。而徐嘉雯在不远处也注意到了她眼神的变化，结合罗鸣浩的反应，她也明白了——程林并没有失忆。
“我……我只是想弄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是想？”罗鸣浩掩饰不了自己的生气了，“你没有想过我们的心情吗？”
“你们的心情？”
程林突然想起了自己班上的那些同学对待她的态度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苦笑着说：“你觉得我‘失忆’的时候我们班的氛围好，还是我不‘失忆’直接像以前一样面对他们好？”
这话搞得罗鸣浩哑口无言。
他并不知道程林以前在班上到底是什么状况，即便是考试的时候总是只差一个座位，也无法完全拉近他们的关系。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出去说吧。”程林看了看四周，已经有一些人的眼神看着不对劲了，于是悄悄提议道。罗鸣浩也觉得在理，而他也想借此机会向程林坦白一些事情。在出教室门的时候，他特地向徐嘉雯和顾如溪两个人招了招手。
两个人当然心领神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罗鸣浩和程林走到学校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你让她们来干什么？”注意到徐嘉雯和顾如溪也在场的程林质问罗鸣浩。
“你装作失忆还主动来找我，无非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吧？”
面对罗鸣浩的发问，程林不得不点了点头，她确实想知道。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出乎意料的是，罗鸣浩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滔滔不绝地说出事实，“但你和她们俩一样，都是因为我而变成这副样子的。”
“什么？”
程林一下子就大惊失色了，她压根儿就没怀疑这两个人，因为她们的言行举止完完全全就和原来的人联系不上。
第二十九章 恭喜你，合格了
“什么？你是说……她们以前和我一样，也是男孩子？”
程林并不认识顾如溪，但是认识徐嘉雯。他对成绩优秀的人一般都印象很深刻，所以她将现在的徐嘉雯和以前的形象一对比，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虽然她自己好像没资格这么说。变身的三个人里，只有顾如溪和原来的样子几无差别。
“噢，我说怎么程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原来是他啊。”顾如溪恍然大悟，“是罗鸣浩强迫你变的还是你自己主动选择变成这样的？”
“……”程林答不出来。
她当晚因为发烧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正好出现了那幅画的幻觉。她就这么把自己代入到那个女孩儿的角色中，结果清醒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严格来说，既不是罗鸣浩的强迫，也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就结果而言，她是选择的顺其自然，然后演了一场仅仅维持了不过三、四天的戏。
“先提醒你，这个变化是不可逆的。”罗鸣浩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林，提醒道。
“我知道，变不回来这种可能性我这几天也想过。”
“所以你打算之后怎么办？”
这个问题，程林倒是没有仔细想过。在这之前，她只想过先找罗鸣浩他们，先把事实弄清楚。至于这之后的打算，她心里也没个底。
现在，她算是弄清楚了事实。本来正常情况下她也不会相信这种荒诞的说法，可是她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更不用说徐嘉雯和顾如溪这两个已经将事实坐实了的人了。
“我想知道你们两个人的打算。”程林认真地看着徐嘉雯和顾如溪说道。
“我们的打算？”
两个人都感到无所适从，因为她们基本上也没有好好想过，眼下都是过着走一步算一步的生活。
顾如溪之前是准备继承表姐的意志活下去的，但是罗鸣浩硬是把她拉了回来，让她现在过得有些稀里糊涂的，目前只想着怎么变成一个完美的女孩子。
而徐嘉雯在变身之后，在逐渐女性化的过程中几乎一直在纠结自己和罗鸣浩之间的关系，好在罗鸣浩的父亲开导了她，让她放下了这个疙瘩，但自己还是对未来感到有些迷茫。
看着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程林惊呆了。
她没想到这两个人经历了同样神奇的事情，却没有为之后的事情做好彻底的思想准备。
“你们这特么的在逗我吗？”她不禁爆了粗口。
然而两个人回应她的却只是面面相觑。
“不带这样的啊？我还以为你们有了一定的经验……”
程林失望地坐在田径场的草皮上，因为穿的不是裙子而是改过的运动校服校裤，所以也不用嫌脏，毕竟学校规定的是必须穿校服，校裤的话随意。
“说起来也是奇怪……我们自从变成这样后，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不适应……”顾如溪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对对，因为身体上完完全全是女性，即便心理上完全没有性别认同障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徐嘉雯点了点头，认同她的说法。
见她俩这么说，程林也是觉得很不对劲，自己也就醒来后的那一天表现得有些别扭，但是必须为了装“失忆”，行为举止都要自然一点，结果不料这么一演反倒让自己在这方面进入了状态，甚至在回想以前的行为方式的时候都感觉潜意识里有什么隔板把这部分给隔开了一样。
程林托着下巴，一脸惊恐的样子，说：“这么说的话……现在在别人眼里，我们基本上和普通的女生无异了？”
“大概吧，不过也无所谓了。”顾如溪一脸轻松地说。
四个人不知道接下来该讨论什么。
还是罗鸣浩打破了沉默，他提醒程林道：“你光告诉我们你没‘失忆’就够了吗？你的检查结果好像是说你是你妈妈的孩子是吧？这样的话你还打算装下去吗？”
“如果我还打算继续，那我又何必和你坦白呢？”
“是吗？可是关于这件事，不止你妈，还有齐老师呢？”
“我会和他好好说明的，对不起，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你别道歉！”罗鸣浩连忙制止她的道歉行为，“本来你们几个人的变化都是因我而起，要说道歉，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都觉得说得差不多了，程林也先回了办公室，她要和齐老师说明真相。
罗鸣浩估计她应该会受到齐老师的批评教育。在他眼里，齐老师也算是挺负责任的老师了，程林失踪的时候他也做了不少的事情，被这么骗了，心里面肯定很不好受。
由于说得比较久，剩下的三个人也顾不上吃饭了，虽然时间不够吃饭，回教室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们慢悠悠地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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