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站在门口的小丫鬟冲来人一礼就跑出去了，而这人却疑惑的看着花满楼道：“何谓……卧槽？”
花满楼吞了口唾沫，喃喃道：“象棋会下不？卧槽就是卧槽马，嗯，必须的……”
花满楼是见过美女的，不但见过，还见过滤镜下的盛世美颜，也见过邪术化妆下的倾城容颜，包括cos的那些PS美女也见多了。
可问题是，这其中没有任何一个让他险些脑子短路的，又或者说，瞬间让他觉得自己恋爱了的美少女，一愣神他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特么的花无缺——和这等动人心魄的妹子生下的娃，能有缺么？
“花公子会下棋？”妹子安静的走到桌前，坐在了花满楼的对面。
“呃……略懂。”花满楼猪哥一般直愣愣的看着妹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陪我下一局可好？”
“十局百局都无所谓，不过……小姐姐怎么称呼？”
“楚如云。”
“好名字，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话说如云小姐姐来此找我不是为了下棋吧？”
虽然花满楼瞬间恋爱，但理智告诉他，这小姐姐绝对碰不得，毕竟……
莫说光兴皇帝了，便是赵仁知道他和个白莲教的反贼交往过密只怕他都活不成了，除非他真的抛弃身份抛弃一切和这小姐姐私奔，可人家乐不乐意私奔还是未知数……
更何况，花满楼的理想是做一条咸鱼，便是人小姐姐乐意和他私奔吧，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奔哪儿去才能悠哉悠哉的咸鱼？总不能东渡倭国或者南下暹罗吧？
而楚如云闻言静静的看着花满楼道：“我来是想劝公子，加入白莲教。”
花满楼呆了呆，继而不由得笑了：“话说，你在白莲教什么身份啊？没人告诉你我的来头么？”
楚如云笑了笑：“公子乃是淮安伯花博远独子，玄武卫西山千户，有错么？”
花满楼愕然道：“既然你知道这个，为何又跑来让我加入白莲教？是觉得我活得太滋润啊，还是觉得我应该找点刺激？”
“若我说是为了天下万民呢？”
180.你答应么？
客房内隔着一张八仙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虽不算权倾天下，但好歹也是动一动就京师地震的人物；女的可谓国色天香，正是待嫁的好年华。
倘若将桌上那盘热气腾腾颇为煞风景的铁锅炖大鹅换掉，然后换上一曲琴箫合奏的BGM，气氛上没准瞬间就变成了一部狗血到丧心病狂的古代言情喜剧，实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比如陪你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啊；还比如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啊……
然而，女方一开口就是为了天下万民，这……
更煞风景。
花满楼乐了：“小姐姐说话真有意思哈，天下万民太多，花某背不起也不敢背。而且不是我挑事儿啊，我就想问问，你们白莲教说这个不觉得太……那啥了吧？”
“虽然我对你们了解的并不多，但你们这群人嘴上说的是万民翻身，甚至还有人提出均贫富等贵贱的脑残口号。可恕我直言啊，从本质上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用来忽悠万民的，到头来你们高层还不是为了那张椅子？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啧啧，美得冒泡……”
楚如云淡然的点点头：“若说是能让公子权倾天下呢？”
花满楼瞪大眼睛：“你说这个？你和我说这个？小姐姐，我如今怎么说也是当朝正五品，还有爵位等着继承来着，这个起步不可谓不高吧？但依着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这些，从一个造反者做起，然后随你们奔那不确定的未来，最后没准才能权倾天下？你不觉得这事儿绕得有点远而且风险高到离谱么？”
楚如云再次颔首：“那么，敢问公子之志若何？”
提起这个，花满楼不由得眉开眼笑：“这就有的说了。我跟你讲啊，不求富甲天下，但求个五代败家子都败不完的家；不求庄园有多大，但求我儿花无缺十八岁以前走不到家门为宜；不求美女如云，但求一个……咳咳，这个有待商榷，现在我觉得若有个如小姐姐这般的美少女陪着，那就可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楚如云的脸上忽然泛起一朵红霞，她不着痕迹的白了花满楼一眼，随即接着道：“若你能帮我白莲成就大业，楚如云随你安置又有何妨？”
花满楼无比光棍的回答道：“太难，我讨厌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
二人在屋内说的话，牛长老在外间听得清清楚楚。他赫然发觉，比起和他在一起时花满楼的各种转移话题，还是圣女的进度快一些，至少能让花满楼肆无忌惮的说出点东西了，只是……
他说的这都是什么屁话？
牛长老耐心的听着，听到圣女说‘楚如云随你安置’时，不由得微微皱眉，随即不自觉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见附近没有人听到才放下心——白莲圣女必须白璧无瑕，又怎能有这种污点？
屋内两人的对话依然在继续，但依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而且不知为何，牛长老总觉得花满楼的废话实在太多了点——虽然他的嘴一直没停下，可实质性的内容是一点都没有，套都套不出来，这……
怎么做到的？
而且圣女终归是没怎么历练过的圣女啊，对花满楼这种人精，怎能用对普通人的那种粗略简单的法子？
“我说，你也长得不差啊，为何就能将你面前的男人说困了呢？”正思索办法的牛长老听得花满楼忽然打断楚如云的话道：“一男一女坐在屋里，咱不说聊点风花雪月吧，也该说点诗词歌赋不是？可你倒好，进来就万民啊，权倾天下啊，听着都累！”
楚如云道：“风花雪月与我何干？诗词歌赋也非我所长，倒是让公子失望了。”
可听得这两句牛长老不由得就气得咬牙切齿：当这儿是秦楼楚馆呢，还诗词歌赋？还有圣女，居然没听出来他在占便宜？
花满楼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就明说吧，你们劫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火器对吧？别否认，否认我就觉得你虚伪……总而言之，这些东西便是给了你们，你们也操办不来，信不信？而且便是你们有了这些东西也没法儿对朝廷造成什么伤害，还会引来更坚决的取缔打击，最终你们白莲教一个都别想活。”
“为何？”
“想知道？想知道的话，随我出去走走……就在这庄园里走行不行？都到这份上了，你觉得我还能跑掉？”
“好，便依你。”
听得这话牛长老连忙躲到一旁，堪堪将身体藏进角落里，花满楼已经自顾自的走出来了，圣女就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往外走。
瞧见这一幕牛长老的血压再次升高：圣女毕竟是圣女，圣女怎能和一个男子独处？可眼下圣女已经算是让花满楼的口风松动了，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打断吧？
就在牛长老纠结的时候，二人已经朝着后花园走去了，花满楼一边走还一边高声朗诵：“雪粉华，舞梨花，再不见烟村四五家。密洒堪图画，看疏林噪晚鸦……”
牛长老气得脸色都青了：真去谈诗词歌赋呢？
在追上去与不追上去中纠结了一会儿，二人已经走远了，牛长老不由得一拳打在墙壁上：“罢了！”
……
庄园的后花园也挺考究，而又因为这里地处近郊，所以估摸着是因为地价便宜吧，这花园居然极大。
眼下堪堪到正月初一，又下过雪，这里自是没什么人来的。
二人踏雪而行，慢慢走到花园中一处凉亭时，花满楼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楚如云忽然轻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四周没有脚印，这儿算是安全了。现在说吧，你怎么个意思？”
楚如云微笑道：“重新认识一下，小女子万俟嫣然，见过花千总。”
花满楼咂摸咂摸嘴：“合着你刚刚还用的是假名儿？至于不啊，不过话说这名儿挺好，你那假名总让我想起某团长……”
“团长？”
“这不重要，时间紧迫，赶紧说正事儿！”
万俟嫣然嘻嘻一笑，竟然丝毫没了她先前那种淡定淡然仙气飘飘的感觉，取而代之的却是少女的娇憨：“那么，我救千总出去，千总为我提供庇护，这件事你答应么？”
（闪到腰了没？所以我不说了嘛，用过的套路怎可能再用一次？哇哈哈哈……）
181.将死之人
事情其实很简单，万俟嫣然在李牧说到‘天下万民花某背不起’的时候就徐徐从衣袖拿出一张字条展开，上面只写着一句话：请千总配合我，我助千总逃离此地。
做这事儿的时候这妹子还顽皮的眨了眨眼，以至于花满楼说话间还有个不自然的卡顿……
试想一下，前一秒这妹子还在假扮女菩萨来着，可后一秒忽然就变成了古灵精怪的小姐姐——气质上来说，前者是高攀不起的凛然，而后者却是萌到人一脸鼻血，换谁来谁不会卡顿？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的没准心跳都会漏半拍呢！
当然，花满楼还不至于脑残到一下子就信任对方能帮助自己：非亲非故的，白莲教忽然冒出来个身份不明的妹子要帮助自己……多好的人品才能遇上这事儿啊？没准是给自己下套呢？
某位明教教主他妈不是说了么，漂亮女人最会骗人，可这教主愣是没当一回事，结果他被一群漂亮妹子骗惨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漂亮妹子的话千万不要轻易相信……
而万俟嫣然貌似是知道花满楼不会立刻相信自己，她又拿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隔墙有耳，千总请想办法同我去后花园无人处，到时我自会分说清楚。
对此花满楼略一寻思就点了点头——便是个套吧，陪这漂亮小姐姐过过招总比和那个糟老头子过招好吧？毕竟小姐姐赏心悦目不是？
而这个期间，万俟嫣然问的那几个问题基本上毫无关联也毫无目的，看得出她找花满楼的目的只是为了这两张字条，聊什么完全无所谓——所以牛长老的感觉其实没错，花满楼就是在满嘴跑火车来着，废话连篇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开他的监控……
凉亭内，瞧着笑嘻嘻的万俟嫣然，花满楼挑挑眉毛：“你先说说看，我为何要相信你？而且你所谓的庇护是？”
万俟嫣然微笑道：“救你出去就相当于是叛教，此后我将从白莲圣女变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若无人庇护的话，我活不过三天……”
“等会儿，你是白莲圣女？”花满楼瞪大了眼睛：“白莲圣女……叛教？”
万俟嫣然嘻嘻一笑：“不可以？时间有限，你到底是要听我为何要叛教呢，还是要听我说说逃跑的计划呢？”
花满楼再次挑挑眉毛：“别给我岔开话题啊，你为何要帮我？我这人疑心重，不解开这个疑问我实在很难相信你。”
万俟嫣然撇撇嘴：“不干脆的男人。这么说吧，我这圣女基本是个聚拢教众的花瓶，便是日后当了教主也是被架空，作用相当于一个佛像，而且不仅如此。”
“还有呢？”
“要我说明白么？”万俟嫣然鄙夷道：“白莲教主是我师父，他原本的想法是让我做花瓶，而随着我年岁渐长，这畜生……哼！”
花满楼瞬间懂了。
也就是说，人前花瓶，人后那啥呗？这白莲教主是真会玩啊！
而一说起这事儿，万俟嫣然的火气就往上飙升，她气咻咻的继续道：“若非我在用药方面还有些心得，没准早被这畜生暗算了！届时我不但要被他操控着如物件一般活着，还得遮遮掩掩做他的妾，不恶心吗？”
花满楼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信你就是，这事儿留着以后慢慢说可好？”
虽然花满楼并不是真的全信，可这年头的女子能将这事儿说出来，无异于自毁名节——哪怕是白莲教内吧，起码的价值观还是符合这时代的，所以万俟嫣然没必要用这种离谱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她的话应该是有七成以上可信。
并且，一个这么显眼的弱女子，自己跑出去后若无人庇护的话，那么真就如她所说，不出三天她就得被抓回来，到时候的下场么……
如此一来，帮助花满楼后求庇护也说得通了，或许花满楼还是她唯一的希望——毕竟白莲教的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个当朝正五品，而且还是手上有兵的正五品，若是错过了的话，那么没准过几天她就被白莲教主玷污了……
此外，即便遇到了有能力帮她的人，那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必须给出人家足以心动的筹码，可她能有什么呢？说到底这么一个漂亮女孩子谁不觊觎？
因此，帮助花满楼基本上相当于救命之恩，在这种情况下举凡花满楼有点良心的话都不会对她做出奇怪的事儿，此外她自己至少是有一些自保手段的，否则她早沦为白莲教主的玩物了。
而听得花满楼的话后万俟嫣然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微笑道：“那么，千总答应出去后庇护我了？”
花满楼耸耸肩：“若是你不像我一般随便跑出门而且还不带人的话，估摸着没人能伤到你。”
万俟嫣然道：“足够了，能让我安静的钻研医术就好。”
这时花满楼的眼角扫到月亮门处有人影晃动，不由大笑道：“所以我说，你们学不来这些！你们白莲教如过街老鼠一般四处流窜，连炼铁的地界都没有，就这还想玩火器？”
万俟嫣然立刻会意，配合道：“倘若我说有呢？”
花满楼断然道：“那也不行！能工巧匠你们有多少？曾经造过火器的人又有多少？不单单如此，还需要有人精于算学，精于机关之术，精于木工等等，我西山养着的匠户有多少想必你们也打听清楚了，没有这么多人，你跟哪儿去造火器？”
瞧见那边的人并没有过来，花满楼压低声音快速道：“所以你有什么计划？”
万俟嫣然也低声道：“庄园人太多，这里根本没法逃出去，出门后没多少人跟着才好逃跑。所以你最好假装答应帮白莲教造火器，随后找个比如勘测地段的理由出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花满楼微微颔首，接着又道：“笑话！你以为高炉那么好造？首先水排鼓风机你们就造不出来，并且安置水排的地方也有说法，莫以为随便找个河流就行啊，玩呢？”
万俟嫣然道：“若千总答应帮助我白莲教，自会知道我们有没有地方可以安置这些。”
花满楼嗤笑道：“行啊，我答应你，条件是你嫁给我，如何？”
万俟嫣然狠狠的瞪了花满楼一眼，随即才板着脸道：“说话算话，第一支火铳造出之日，便是楚如云嫁给你之时。”
听得她又用起假名，花满楼嬉笑道：“一言为定！”
说罢他又轻声道：“你瞪我作甚？我突然答应你们这要求，总得有点不惹人起疑的原因吧？我这都冒充好色之徒了，你便委屈一下当成色诱我的美女没毛病吧？”
万俟嫣然哼了一声，低声道：“我这白莲圣女虽然是花瓶，但身份高贵，你如此作妖下面的教众可没法接受，到时吃了苦头可莫怪我。”
花满楼咂舌道：“哎呀我好害怕啊，他们不会往我饭菜里吐口水吧？”
万俟嫣然险些没忍住笑出来，她再次瞪了花满楼一眼：“消停些可好？”
花满楼忽然脸色一正：“话说回来，你就不怕我将你意图叛教的事情泄露出去？”
万俟嫣然扫了一眼花满楼，轻笑道：“我叛教才对你有好处吧？何况无凭无据的，你以为你说了就有人信？”
这一笑的风情，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花满楼不由得啧啧赞叹：“就你这种妖精，白莲教主居然想拿你当他的禁脔？别瞪我，夸你聪明呢！”
万俟嫣然拿出的那两张字条只是让花满楼看了看却并没有交给他，这小细节把握的可谓是滴水不漏，便是花满楼真的脑残想揭发吧，可谁会相信他这么一个刚刚劫来的？
不待万俟嫣然说话，花满楼忽然又放开声音道：“你先去找几个能造水排的匠户来，随后我和你去你所谓的秘密地点看看在说别的！”
万俟嫣然立刻配合道：“可。公子旅途辛苦，今日便先歇着吧，明日一早就出发！”
花满楼递给她个戏谑的眼神，随即自顾自的往客房而去。
万俟嫣然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出了后花园，待得花满楼的背影看不到的时候，她才冲着角落轻声道：“长老，安排人去找些木匠回来吧。”
牛长老黑着脸现身，气急败坏道：“你同他说了什么？他为何忽然就答应了？”
万俟嫣然此时已经恢复了圣女的风范，她淡然的看了一眼牛长老道：“长老不是听到了么？是人就有弱点，或贪财，或恋权，而花满楼则是好色。故此……”
牛长老怒道：“你莫忘了你的身份！这种事情是你能做的么？”
万俟嫣然淡定道：“大局为重。并且我答应的是他造出火铳后才嫁给他，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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