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牛长老冷哼一声:“便是他死了,你又该如何做圣女引导教众?今日之事,待得教主回来我自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你好自为之吧!”
万俟嫣然微笑道:“师父会理解的,长老且安心吧。明日一早,我要带他去那地方……”
牛长老暴躁道:“那地方非我圣教弟子不得入内,你怎可带他去?”
万俟嫣然叹息道:“将死之人,长老也如此提防?”
牛长老一滞,接着道:“好,我也随你去!”
182.快些回来吧?
花满楼离京的第三日,正月初一。
正旦是要举行朝会的,不过这朝会不谈国事,基本上就是一个礼节性或者说仪式性的朝会,性质上有点像聚餐。
四品以上的官员会在一系列复杂的仪式过后留在宫中吃一顿御宴,四品以下则会折钞——也就是皇帝发点聚餐的费用相当于请吃饭了。
再次强调,正旦朝会无比复杂,所以历来老臣们都对这朝会没什么好感,君臣都对此不耐烦之极,可这玩意毕竟是祖制,大伙也只能耐着性子受着。
然而今日便是再怎么胆肥的人也不敢将不耐烦表现在脸上,因为不单单御座上的光兴皇帝脸色阴沉,内阁几位大学士的表情也无比阴霾,连太子赵仁都一脸火大。
实话说,赵仁又挨揍了,而且挨了不止一顿。
因为吧,花满楼这个对于赵仁亦师亦友的存在忽然被劫了,你说他能不着急么?即便光兴皇帝有心对东宫封锁消息,可京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赵仁能没点感觉么?
所以知道情况的第一刻赵仁就红着眼睛想出门去找花满楼,东宫那边顿时就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而后光兴皇帝闻声赶来……
这是第一顿揍。
赵仁消停了不到半天,各方人马依然没有消息,于是就又跑去暖阁求光兴皇帝放他去找人……
这是第二顿揍。
说实话,光兴皇帝心中的焦躁不比赵仁少,甚至犹有过之,这不仅仅是因为花满楼给他画的部分蓝图实在太香,还因为花满楼手里的东西干系重大,可以说关乎大赵未来数十年的发展,在这种情况下他人没了,光兴皇帝又怎能不焦躁?
所以今日一大早瞧见赵仁一脸执拗的脸,光兴皇帝二话不说,又抽了他一顿,并且……
越抽越焦虑。
因为往日里赵仁被抽的时候,多半会连躲带闪,嘴上也不消停,各种狡辩各种惨嚎以获取同情,可今日他居然一声不吭,不躲不闪,只是执拗的咬牙忍着,仿似被抽的不是他。
一时间,光兴皇帝也不知该不该继续抽下去了。
毕竟太子有自己的想法,有情谊,有自己坚持的东西,这些都算是好事儿,虽然做法上依然幼稚,可总比只会在东宫斗鸡斗蛐蛐强吧?
只是话说回来,太子变得靠谱还是因为接触了花满楼,因而花满楼在这事儿上也有着旁人无可比拟的作用,所以倘若他真的找不回来的话,太子以后又该如何?是否会因为失去一个亦师亦友的存在而变得暴虐?
一念及此光兴皇帝就丢下了手中的藤条,沉默半晌后才说了这么一句:“三日,三日过后倘若花满楼再无消息,朕准你出去……散散心。”
将找人说成散心,这是光兴皇帝能做到的极限了,也算是成全了赵仁和花满楼的朋友之义。
赵仁惊喜的抬起头:“父皇……”
光兴皇帝不待他说什么,却又厉声喝道:“但是,朕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过后倘若再无消息,你便老老实实回来,否则半年内不许出詹事府一步!”
太子毕竟是太子,是国之储君,不可能任由他胡来,也不能让他消失在朝臣视线中太长时间,否则会影响许多事情的发展。
而赵仁却顾不得这些了,只要能让他去找花满楼,那么即便半年不出詹事府又有何妨?
光兴皇帝自是看破了他的想法,但他也不说破,只是心中愈发烦闷了。
总之,光兴十二年的开局,异常压抑。
……
淮安伯府。
自花满楼被劫走后,淮安伯府一片愁云惨淡。
应国公和荣国公亲自来安抚过,管家方伯也算是能镇住场子,可毕竟淮安伯本人尚在千里之外的草原,府上连个主心骨都没有,致使所有人都心有戚戚。
那一日沁儿被彭广送回来后,整整哭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她不吃也不睡,只在花满楼的卧房和书房里一遍一遍的打扫擦洗,要么就是倚在门框上痴痴望着远方流泪。
在阖府上下都六神无主的时候,巧巧终于咬了咬牙,以半个主人的身份站出来了。
“方伯。”
“巧巧小姐,何事?”虽不知花满楼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方伯还真不敢对这位太过懈怠,听得她的召唤便立刻来了。
而看得出巧巧虽有些紧张,可她依旧用平稳的声调说道:“少爷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明后日就回来了。可若是他回来瞧见府上是这种样子……不太好吧?”
方伯不知她的意思,但依然赞同道:“是……吧?”
巧巧点点头:“都忙活起来吧,该打扫的打扫,该采买的采买,年关该给下人们发的便先从库房支取。便是少爷不在,初一祭神祭祖也耽搁不得,该准备的就尽快准备,倘若初一少爷依然没回来,方伯便先代替他祭祖,也免得祖宗们无人祭奠,失了礼数。”
方伯应了一声后,忽然问道:“巧巧小姐,沁儿该如何是好?我这劝也劝过,可……”
巧巧咬咬牙:“嘱咐伙房熬些粥和清淡小菜送来,今日不能让她这么下去了,便是灌也要给她灌下去。”
方伯为难道:“这……不太好吧?”
巧巧道:“少爷最心疼她,若回来见她饿出个好歹你我都担待不起,所以……此事随后我和少爷请罪,你只管做就是。”
见她这么说,方伯也就没异议了,毕竟么……
管家虽然管着家里一众下人,可沁儿自是不同的,方伯还真不敢对她下手用强。昨日为了劝沁儿吃点东西他劝了半下午,说的口干舌燥也无济于事,方伯几乎都要给这位小姑奶奶跪了……
可如今有巧巧这不知是妾还是客或者是弟子的人担着,方伯自然有了底儿,于是二话不说便去做准备了。
见他自去忙碌,巧巧却站在院里苦笑不已:“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干站了一会儿,巧巧抹了把不知为何流下的眼泪,她才喃喃道:“你那么大能耐,不单单救了我,还救了大同那么多人,我自是不信你会出事。都说好人有好报,你也算是积了无数阴德,又怎会出事?”
“昨夜我在佛像前跪了一夜,只求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便是……便是此生我就这么跟着你也甘愿……”
“家里我替你扛着,可无名无份的,我也扛不了多久,你……快些回来吧?”
183.你又在骗我?
便在京师许多人都在担忧花满楼的时候,他自己却睡得及其安稳。
这不是因为他没心没肺,而是因为他知道翌日或有大动作,所以养足精神才好应对或许会发生的突发事件。
当然,花满楼并没有将所有希望寄望于万俟嫣然,更不会在回到京师前对她吐露任何有关火器核心技术的东西,谁知道这位圣女是不是在演呢?
总而言之,大年初一这一大早,花满楼就被叫起身,然后被塞进一辆连窗户都没有的马车里。
已经在车上的并不是万俟嫣然,而是让花满楼觉得晦气不已的牛长老——大清早的和这么一个老头呆在这狭小的车厢里,能不晦气么?
一夜过去牛长老已然恢复了淡定,或者说,他在花满楼面前维持的自然是先前那个派头,见花满楼上车他先吩咐外面的人起行,然后才笑道:“过年好啊花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花满楼嗤笑一声:“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明知我被你们抓来后一肚子怨气,你居然还问我睡得好不好?还过年好……怎么着,期待我给你磕一个?”
牛长老被呛得有点火大,但他依然乐呵呵的说道:“失礼在先,总归是要问问的,倘若公子休息不好的话,岂不是又落个招待不周的坏印象?”
花满楼仰天打个哈哈:“招待?连个暖床的都没有,你管这个叫招待?”
牛长老道:“若公子答应加入我白莲……”
花满楼打断他的话:“少扯淡,总之现在都已经说好了,我助你们将火器造出来,你们那位圣女送给我玩就好,其他的免谈。”
牛长老气得哆嗦,但依然是深吸一口气:“一言为定。”
花满楼继续刺激他:“话说回来,你们不会是想着在我交出火器后就弄死我吧?”
牛长老一脸不解的说道:“公子多虑了,我等怎会做如此卑劣的事情?”
花满楼笑嘻嘻的说道:“卑劣不卑劣你们自己清楚,不过么……我的价值可不仅仅只有个火器。既然你们前些日子打听过我的事情,那震动京师的天降神物你们有耳闻吧?”
牛长老一愣,接着立刻问道:“莫非这件事是公子所为?”
不得不说,朝堂封锁消息后,民间瞎传的大多是‘皇帝仁德、上天有赐’的论调,这件事白莲教自然非常清楚,而且正因为这件事,白莲教现在的境况更难了。
道理很简单,因为吧,无生老母谁都没见过,弥勒佛也是未来佛,可人家皇帝是切切实实的收到了上天赐予的礼物,京师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在这种情况下白莲教怎么自圆其说?总不能说是无生老母的敌对神站在了光兴皇帝那边儿吧?
而且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被有意无意的放了出来,比如热气球里坐着的是两只羊,而羊通祥,正印证了天降祥瑞的话,为此光兴皇帝还特地将那俩黑羊养在了后宫,说是特地供奉起来都不为过,所以么……
事情一下子就尴尬的很,连一些狂信徒都对信仰有所动摇了。
花满楼看见他这反应一下子就会意了,于是笑道:“不就是个气球么?给我一些材料我就能做出来……”
牛长老目光闪动:“什么材料?”
花满楼翻个白眼:“你猜?”
牛长老一滞,接着立刻赔笑道:“不知公子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虽然牛长老对于万俟嫣然的自作主张非常不爽,且对花满楼的这种下贱要求也非常火大,但他不傻,知道花满楼手里的东西对于白莲教多么重要,所以他才同意今日带花满楼去他们苦心经营的地方看看。
如同万俟嫣然昨日暗示他的那般,他觉得花满楼拿出火器后就应该是个死人,只有这样白莲教才能利益最大化,毕竟圣女也培养了许多年不是?
但花满楼忽然又抛出的这张牌让他有些发傻——虽然非常怀疑花满楼到底是不是在撒谎,可实际上白莲教查探的人还是很尽职尽责的,那热气球起于西山一事他们还是知道的。
如此一来,此物出自花满楼之手就很有可能了。
而倘若将这东西掌握的话,神赐这种事儿就成了白莲教的专属,到时候不仅仅能以这东西忽悠教众,还能以此威胁朝廷,甚至刺杀皇帝——瞬间牛长老就想出了无数用途,所以……
他的态度立刻变了。
花满楼见状便笑道:“你们想要?”
“想。”牛长老自知花满楼精似鬼,所以只能老老实实顺着他的话来。
花满楼挑挑眉毛:“不想弄死我了?”
“不想……不是,老朽从未想过要害公子……”
“呵呵。”花满楼嘲讽道:“所以说,做人还是厚道点,诚实点的好,你说是不是?”
“是……公子说的是……”
“那行,你诚实,我也诚实。”花满楼笑得非常恶劣:“去给我找五十个扬州瘦马来,我要那种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的瘦马。”
牛长老瞪大眼睛:“这……你让老朽上哪儿找去?还五十个?”
花满楼笑嘻嘻的说道:“这我管不着,总之圣女换火铳,瘦马换气球……说起来,因为如云小姐姐对我胃口我才挥泪大甩卖,可时下也再难找如她这般的尤物了,所以只能用瘦马凑数,就五十个,不能再少了。”
牛长老咬咬牙:“那么千总又拿什么保证你确实会造这东西?”
花满楼微笑道:“人与人之间是需要信任的知道不?我如此实诚的一个人……要不还是这样,待得气球造出来,你在给我瘦马?”
牛长老深吸一口气:“好!”
花满楼微笑道:“你是不是还在想,待得气球鼓捣出来,我就是个死人了?”
牛长老气道:“没有!”
花满楼叹息道:“你这人就是不实诚,还是和如云小姐姐谈条件的好,要不你换她过来我和她聊?”
牛长老咬牙切齿:“孤男寡女,怎可同处一车?”
花满楼瞪大眼睛:“她都已经要嫁给我了,还在乎这个?”
牛长老一滞:“可……可毕竟还未嫁……”
花满楼斜睨着他:“江湖儿女,谁在乎这个?还是说,你又在骗我?”
牛长老抓狂了:“没有!”
184.同归于尽
花满楼如此作妖其本质上还是属于在自救——虽然他将牛长老气得够呛吧,可实际上他越是如此,安全性就越高。
而且,正因为是牛长老,所以他才借机透点儿底儿,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是?
表面上此刻花满楼已经和白莲教达成‘各取所需’的协议,而实际上万俟嫣然的情况并不明朗,因而花满楼提出热气球这件事后,为的就是看看牛长老的反应,因为吧……
热气球对于白莲教的作用甚至还大于火铳,毕竟他们要装神弄鬼。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花满楼随便抛出一个符合他‘好色’人设的条件,但其内核却是完成火铳的制造后先让圣女嫁给他,然后才鼓捣热气球。
那么如此一来,牛长老就陷入了两难境地:承认白莲圣女要嫁给花满楼,那么他必须要将她换到这车上来;可他若是不肯,那么就证明白莲教与花满楼的交易是假的,他们就是想白嫖。
此外,若牛长老真的让万俟嫣然换过来,就足以证明万俟嫣然说的是真的,因为一个花瓶的作用显然没有热气球的作用大,哪怕她是一只医术高超的白毛小姐姐吧,可治病救人又哪有凭空飞起来得震撼?便是西山那群知道内情的人都认为这玩意是神迹,何况普通人呢?
而倘若他不愿意换过来,这就说明万俟嫣然昨日的一切都是在演,因为真·圣女就是下一代教主,一个长老又怎能劝得动圣女跑来陪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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