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此刻,松浦镇信和魏星辰也站在旗舰甲板上,遥遥望着远处的天津水师。
这半年多来,天津水师可谓是百战百胜,甚至连减员都不曾听说,面对这支压根不似这时代的军队,松浦镇信和魏星辰各自都有点想法。
说实话,若非萨摩藩强硬的要求,只怕魏星辰也会学陈嘉福一般,早早投降了了事——毕竟他出身大赵,知道大赵即便看起来无比虚弱也无比的好欺负,可论及硬实力的话,十个倭国都不够打的,何况一地藩主?
魏星辰也打听过花满楼的事情,且知道的越多就越心惊——旁的不说吧,单单是将祸害大赵百多年的鞑靼坑成那样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以不足弱冠之年累功拿到大赵最难拿的爵位,这样的大爷是一般人能惹的么?
可萨摩藩和平户藩是一样的态度:打!赵国只是看起来强大而已,他们的官吏腐败,他们的军队不堪一击,倭国勇猛的武士足以以一当百!所以不过区区一支水师罢了,海上还是我们更厉害!
这话……
其实在花满楼没插手之前算是正论,真倭仗着兵器锋利武艺出众打卫所军属实也算是以一当百,可如今……
时代变了啊。
魏星辰压根就不敢小看花满楼,因为他深知大赵的体制和体量,可倭国不同啊,倭人……
这么说吧,夜郎自大从来都不单指夜郎国,国家太小的情况下总会做出一些相当迷惑的举动,比如南棒就是如此——花满楼前世有个经营农林业公司的朋友,他这朋友的南棒上司就经常让他们做一些听起来就蛋疼的工作:去找全国的针叶树种对比;去找全国所有的经销商询价……
他们大概是不清楚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是个什么概念。
所以,如今的松浦镇信也不知在大赵年纪轻轻就累功得到爵位的人有多牛批——不就是一个最低等级的藩主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于是他在来的路上没少说这样的话:“魏桑,你们赵国人太小看我们了,这次一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火器?不过是几个铁炮而已,何惧之有?”
很显然,逃回去的倭寇对大赵水师的形容松浦镇信压根没听进去,他只觉得这群废物属下说的话全是输给赵国水师的托词,简直丢倭人的脸,甚至压根都没心情听对方说说到底是怎么输的……
而到了现在松浦还指着远处的大赵水师高谈阔论:“魏桑,你们赵人造船的本事是好,可是你们根本就不会用船。你看,哪有将船的侧面对着敌人应敌的?”
魏星辰只是哼了哼,并没说话。
松浦镇信又道:“今次要杀的赵国水师片甲不留,这些好船我七你三!”
魏星辰犹豫了一下,说道:“可,那么我这就去后面的船上了。”
“你……”
“我的人大部都在后队,去后面也方便指挥。”魏星辰嗤笑道:“放心,既然说要同心协力,那么我必然不会拖你的后腿。”
松浦镇信却道:“我可没想说这个,我意思是,若你的后队没跟上来赵国水师就被杀散的话,那战利品你可就别想要了。”
魏星辰闻言也不生气,只是一笑:“如此也好,省得我费力了。”
说罢他就让人将他从船上放下去,乘小船往后而去了,而松浦镇信则是一脸不屑的笑:“赵人果真无胆,难怪他们的军队如此不堪一击呢。”
甲板上的武士们闻言齐齐的放肆大笑。
待得众人笑完,松浦镇信这才一挥令旗:“给我冲!冲上去将赵国人杀个片甲不留!”
427.给我炸!
遥望着倭寇们驾船直愣愣的冲了过来,花满楼一脸懵逼:“我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太对……他们这是想玩啥啊?”
陈嘉福到底是在倭国呆了好些年,他稍一寻思就明白了对面的状况,于是苦笑道:“想必是那松浦镇信没将我们放在眼里吧?”
“有这好事儿?”花满楼乐了。
尽管如今的天津水师装备上占尽优势,而且从心理上以及实战的角度而言都比去岁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对上三大倭这种级别的对手时花满楼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同时打两家的情况下,他可谓是准备了又准备,简直是无比的谨慎。
然鹅……
看着对方根本不躲不闪的冲过来,花满楼直接乐了:送人头也不是这么送的啊,这种对手若是多来几个的话,估摸着指挥舱内栓条狗都能积功官至太子太保吧?
狗:???
水师的阵列排成了犬牙交错的两排,整体上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圆弧,这种方式不但能确保炮火的密集度,还能保证炮火的持续性,倭寇在这种情况下冲过来水师官兵们甚至连火炮的角度都不怎么用调整。
那么,松浦家用的是什么船呢?
主力战舰安宅船,近战快船为小早船,还附带一部分不大不小的关船。
而这其中,搭载火炮的只有安宅船,这种船的长度约二十米,宽十二米,高约五米,动力为撸,全船搭载火炮是惊人的……
三门。
没错,就是三门火炮,而且还是那种未经改良的重炮,大体上等同于郑和时代的那种陈旧玩意。
那么问题来了,当倭寇一方整艘舰队的火炮不如大赵水师一艘船上的火炮多,且火炮的射程、威力、精度都不如大赵水师时,结果会打成什么样?
一开始松浦镇信还自信满满来着,可就在他让炮手准备时,对面的天津水师已经开炮了。
松浦镇信见状傲慢道:“这么远的距离就开炮,他们都怕到这个份上了吗?”
原本他手下武士听到这话后应该不断附和并该发出狂笑,可还不等这群人笑出声炮弹就已经砸了过来,落在附近海面上,泛起巨大的浪花。
一瞬间,武士们的笑容变成了惊恐,傲慢的松浦镇信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可能!火炮怎会打这么远?”
事实证明,一切皆有可能。
虽然天津水师的第一轮炮击因为太远没能命中目标,但到底是将倭寇们吓得够呛——那么大的炮弹,莫说打在身上了,便是打到船上只怕船都得散架吧?
仅仅一轮炮击就彻底粉碎了松浦镇信的傲慢,他怔愣了片刻后,立刻吼道:“还击!快还击!”
听得他狂吼,传令兵立刻下达了命令,可问题在于:一来安宅船上的炮是固定的,并不能做较为精准的射击;二来这炮的射程也没西山火炮远,眼下开炮等于白费弹药;三来这种炮需要五个士兵来操作,忙乱下压根不能尽快开炮,所以么……
还不等松浦还击,天津水师第二轮炮击就到了。
如今的天津水师较第一战的天津水师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这从许多细微的地方就能看出来,比如说:第一轮炮击他们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制造多少杀伤,而是为了测试。
这事儿是天才般的赵仁提出的,他可不似花满楼那般只懂得密集轰炸,而是尽量想以人为的方式提高设计精度。
也就是说,第一轮炮击仅仅是每艘船一到两门炮的测试性射击,为的就是估算炮弹飞行距离、炮弹飞行路径,甚至知道了有空气的阻力后赵仁还要炮手们尽可能的估算风对炮弹造成的影响……
就离谱。
总之,尽管不知道这么做的用处大不大吧,但炮手们在开炮的时候确确实实的慎重了许多,不在像以往那般开炮仅靠蒙,打不打得到都不在意,所以第二轮炮击不单单炮火的密度高了许多,而且准确性也高了不少——人的学习能力是很强大的,有个参照的话任谁都会依照参照来做事不是?
所以说,松浦震撼早了。
漫天的炮弹落下后,倭国引以为傲的安宅船瞬间被砸了个窟窿,关船被砸了个对穿,当场就有四五艘船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两艘船直接被击沉,一时间损失惨重。
松浦眼睛都红了。
平户藩纵横海上这么些年,哪如今日这般刚刚开战就遭受重击的?
“还击!还击!”松浦镇信大声嘶吼着:“火炮填充的时间还很长,冲,都给我往上冲!”
水手们奋力摇橹,炮手们也开始紧张的填充火药,将炮弹塞入炮筒,武士们则拔出刀站在甲板上骂骂咧咧,恨不得就此冲上去给大赵水师一点教训。
可是……
还就那句话,不管是安宅船还是关船速度都很慢,都需要人力来操控,而且如今偏偏刮的是南风,这使得船速就更慢了,没等他们往前冲多久,水师第三轮炮击如期而至。
说起来,松浦镇信比额斯图木还惨些。
人额斯图木面对的是尚未上过战场的少年兵,且马的速度要比船速快的多,当时若是额斯图木不受伤的话,估摸着那一战的结果还有得说呢,可松浦镇信……
都是一样的头铁,都是一样的不信邪,都是一样的压根不知道花满楼的作战方式,所以从战局上来说,冲的越快死的就越快。
松浦镇信眼睁睁的看着第三轮炮击再次击沉了他三艘船,水手们在惨叫,武士们无能狂怒,可偏偏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安宅船上的火炮倒是真开火了,可炮弹没飞两里就落进了海里……
但此时他依然还抱有希望,因为船速最快的小早船已经冲出去一大批了,而众所周知,赵军的近战简直一塌糊涂,所以只要这些船到了跟前,攀爬上水师的战舰的话,那么此战依然能打赢。
一念及此松浦镇信便吼道:“所有小船上前,其他船只后退,退到对方打不到的地方,快!”
而与此同时花满楼却在悠闲的下令:“我还想着边跑边打呢,结果他们这就后退了?传令,前后队穿插前进,将战线往前推!你问小船?别管那个,能撞就撞上去,撞不上就给我炸!”
428.风凉话
高端的武器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战术,所以花满楼可谓是一路平A,缓缓压上。
松浦镇信一方则选择暂避锋芒,打算使用人海战术来填平装备上的差距,于是乎,刨除拯救落水者的船外,其他小早船一拥而上,以期望能拿下那么一两艘炮舰。
让松浦镇信觉得庆幸的是,安宅船和关船都是人力驱动,所以不需要掉头就能后撤,以远离大赵水师的炮击范围。
然而……
他期待能打开局面的小早船是个什么玩法呢?
花满楼前世倭国第一次木津川口海战毛利水军就玩的很溜,他们凭借着这种机动性好的小船穿梭于织田水军笨重战舰之间,以火箭为武器,使得织田吃了一次大败。
然而,两年后的第二次木津川口海战,织田氏九鬼水军造出了铁甲舰,自此小早船就彻底没什么卵用了,遇上就直接撞沉了事儿。
没错就是撞沉,小早船是不经撞的——不如说,所有倭国船只都不怎么结实。
说这个话是有根据的,花满楼前世有个传教士给葡萄牙国王的信中说道:倭国造船船舱的骨架非常令人担心,遭遇到风浪能把船颠簸折断,几乎能确定这样的船舱根本无法远洋——这不单单指的是小早船,还指倭国的一切船只。
要知道,史有记载的倭国第一艘远洋船还是在传教士的辅助下建造的,他们当时还把西方科学技术称之为兰学,也不知荷兰人当时是什么心情……
总之,如今松浦镇信玩的也真是九鬼水军的那一出,而且很明显这种海战的套路比花满楼前世同时期貌似提高了一两个层级来着,简直是可喜可贺,可问题是……
花满楼是个炸逼啊。
随着花满楼的一声令下,数十艘自爆船齐齐的扬起帆,借着风势急速朝着海面上的小早船飞驰而去。
顺说,这些自爆船也是经过一系列调整后改良过的,新版本的船不但速度更快,而且还在船头安置了鱼叉一般的撞角,一旦被其撞上的话基本上扯都扯不下来,而且渐渐熟悉火药使用方法的水师士兵们也将炸药包做了一系列改良,甚至有几个货还玩出了二次爆炸的玩法,即:将引火式普度安置在炸药包上方,待得自爆船爆炸后普度就会飞到天空中,落下前恰好在空中起爆制造杀伤……
还在玩火矢和冷兵器的松浦镇信哪儿知道这种玩法啊?
所以,小早船们冲到半途中就正面遇到了自爆船,在不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的情况下,倭寇们有的不敢起身伏在甲板上看情况,有的射出火箭想探探虚实,还有的生怕那船上忽然跳出来一两个人,便握紧了手上的刀……
然而……
“没人?”
“赵国人在搞什么鬼?”
“难道他们想凭这个拦住我们吗?”
“可笑!冲,继续冲!”
然而,尚未能冲起来时,第一艘自爆船炸了。
这艘船炸的非常突兀,恰好就在一艘小早船绕过它时炸开,直接就将这小早船炸的支离破碎,船上的倭寇无一人活命。
所有倭寇都惊呆了。
可还不等他们惊完,天上又传来爆炸声,十数枚普度真就宛若普度一般,一炸一片。
紧接着,到了跟前的自爆船连番炸开,漫天都是弹片,漫天都是硝烟,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似是掀起了一股海啸一般,将几乎所有袭来的小早船笼罩在内,吞没殆尽。
一瞬间,海面上彻底被鲜血染红了,惨叫声,嚎哭声不绝于耳,幸存的人甚至顾不得救人,急忙往后撤,而落水的人甚至也都顾不得找一艘还算完整的船爬上去了,只顾着玩命般的往回游。
此刻,蹲在尾楼上望着这一幕的花满楼还有心情说风凉话:“这血腥味估摸着能引来一大批鲨鱼啊,葬身鱼腹的死法还挺别致?”
而对面的松浦却压根没花满楼这般的好心情,他已经气得瑟瑟发抖了。
赫赫有名的平户藩,威震一方的松浦家何曾吃过这种大亏?
遇上花满楼这个炸逼前,松浦镇信自信自己的水军几乎可以横扫八荒六合,他觉得单凭水战的话,估摸着天下布武都指日可待,信手拈来;可遇到花满楼后,他发现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蝴蝶之阵,什么雁形阵鱼鳞阵都没来得及施展就被对方一通火炮外加一通自爆船打了个七零八落,引以为傲的四层安宅船放在海上几乎成了靶子,对方的火炮不停的往这边招呼,若非运气好距离又撤开了些的话,估摸着现在都已经被击沉了……
完全不讲武德啊,这仗该怎么打?
回过神来松浦还发现一个让他觉得惊恐的事实:如今已经被击沉了五六艘大船,小早船几乎全军覆没,所以松浦家的实力的折损起码有三成,可后方的魏星辰还没有任何动作呢!
此前谈判的时候松浦镇信仗着实力甚至还威压魏星辰,妄图多啃下一部分陈嘉福留下的势力空白,可如今自己若是损失惨重的话,莫说这部分势力了,平户岛只怕都有危险吧?
一念及此他立刻对传令兵吼道:“让我们的人往两边拉开,使魏星辰的人往上顶!”
这话,使得倭国人欺软怕硬的血统一览无遗。
开战前他觉得大赵水师是软柿子,所以在商讨战略的时候他一力要求要松浦家打头阵——如同他先前和魏星辰说过的那般,他妄图独吞所有战利品。
可而今知道了对方不是善茬后,他又怎会继续头铁?
随着松浦一声令下,松浦家的大船乘着海上还有硝烟时慌乱的往两翼撤去,还一边给后方的魏星辰部打手势,让他们往前冲。
然而……
魏星辰此时也蹲在甲板上说着风凉话:“早说了花满楼不好拿捏,你非是不听,现在可懂了?”
他的一个属下问道:“头儿,要顶上去么?”
魏星辰摇头道:“不,将阵型拉开在说!通知松浦家,让他们从两翼尽快往水师后方绕,能包围的话尽量包围!”
不得不说,魏星辰可是有好好的研究过天津水师的——尽管他伞下的倭寇压根就不清楚水师的真正力量,但总比松浦镇信这种一无所知的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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