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聂文炳听到半途就瞪大了眼睛:“你……你说的这人是……”
花满楼理都没理他,径自道:“这位大才子他爹可谓是一身浩然正气,管得及其严格,所以他压根就不敢和他爹说这事儿。而且后来这位才子不知为何忽然就不去那小院儿了,是以直到他自挂东南枝都不知道,院儿里那女孩居然珠胎暗结,后来生下个儿子……”
听到这儿聂文炳一把薅住花满楼的脖领,气急败坏道:“你怎知道此事?你是不是暗中做了点什么?”
花满楼一脸无辜:“他恨我,我又不恨他,我至于做点啥么?至于如何知晓……不过是因为先前巴结大才子的那有钱人恰好和我关系不错,离开京师的时候他顺口和我说了一句而已。原本我懒得理会,可如今你都花钱了,我就顺便和你说一声罢了,至于你要不要做点啥,我管不着。”
“……若你说的是真的,以后我唯你马首是瞻!”
408.出风头
花满楼说的都是真话,因为告诉他这事儿的就是西山贸易部主任顾兴怀了。
去岁诗会前,顾兴怀为了结交聂远途没少邀请他喝酒以及去青楼玩耍,一来二去聂远途就迷上了某个清倌人——你看,男人的本质就是这样,这货明明哭着喊着说对温凉一往情深,可对其他妹子也是来者不拒,所以顾兴怀就当了一次拉皮条的,给那清倌人赎身后又送了个僻静的小院儿给聂远途。
聂远途不敢让他爹知道这事儿,所以那小院儿的吃穿用度都是顾兴怀的人在操办。而小顾虽然搭上了花满楼的船,但这并不妨碍他和聂远途结善缘,所以哪怕和花满楼签了合同也没特地断了这事儿搞个划清界限,直到聂远途死后聂文炳和花满楼掐起来,他才觉得有必要问问情况。
而花满楼听说了此事后压根就没在意,毕竟他和聂家真算不得是什么深仇大恨,何必斩尽杀绝?
但当时那情况,花满楼也没心情特地把这情况告诉聂文炳,直到今日他才想起这茬。
并且么……
尽管聂文炳如今看着是吃斋念佛了,可谁知道这老货会不会再次老糊涂跳出来给人添堵?所以花满楼干脆就将事情说开,也免得这老货每每想起自己无后就心里堵,然后堵着堵着堵个脑血栓又作妖。
而且看老聂的表现就知道,小号练废了后忽然冒出来个小小号他简直欣喜若狂,所以这仇怨就淡的看不着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个礼部尚书的全力支持,那么开海会更加平顺,往后要躲的危险也能少些,这又何乐不为?
至于为何要开海禁么……
花满楼其实也懒得折腾这些,可平倭、海运本就和开海是一体的,只打倭寇不管其他的事情的话,倭寇用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那花满楼还费劲儿平倭作甚?就和戚继光当初手下的士兵说的那般,赶走不就行了?
花满楼可懒得一趟一趟的往东南跑,或者一直守在这儿——家里的小媳妇还守活寡呢!
更何况,天津卫那边已经鼓捣了个窝点了,那头的海运必须得搞,不搞的话一群股东都能将花满楼吃了。而这股东中间混着个要开海的温阁老,花满楼确定鼓捣一阵子海运后老温必定会做点事情触发开海事件,所以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还不如现在多做点铺垫不是?
所以这事儿完全是为了以后能好好咸鱼做的努力,这努力……
反正听起来就心酸。
……
如聂文炳所说,杀了几只鸡后,江浙一带绝大多数收到消息的猴子都备了厚礼,匆匆赶到了宁波府,而花满楼也没和这群人多啰嗦,直接丢出一份早就鼓捣好的合同让这群人自己掂量。
这合同其实就是在京师时和应国公这群人签的那份的翻版,不过那个时候水师八字没一撇,可如今倭寇都打残了,是以价格高了不止一倍,分成少了不止一筹,甚至年份也非常短,且投资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钱是水师的军费,但尽管如此这群人也是趋之若鹜。
毕竟大伙都不傻,且海运有多赚钱大伙都知道,账谁不会算啊?
所以没用三天这些猴子们就签了合同,回家准备银子去了,花满楼也因此又得了一大笔银子。
这笔银子,刨除补上西山先前的亏空外,余留的就是给苏州水师和尚未有眉目的宁波水师、泉州水师、福州水师、琼州水师打造战舰、募集兵员的钱。
顺便一提,宁波水师花满楼特地让人去义乌依着戚继光当初选兵的策略募集兵员,他想看看到底能不能如戚少保那般打造一支戚家军,毕竟……
据说改变抗倭历史的那种群架这世界还真有。
至于他一个浙江总兵为何要操办泉州、琼州水师么……
某个张国公如今还在金陵玩呢,前几日都把印信送到花满楼这儿了,总督刘祺然也是自然而然的派人来说让他在剿灭宁波府的倭寇后就规划一下福建的事儿,你说他还能怎么办?
当天花满楼气得直接掀了桌子,在知府衙门里诅咒福建总兵下半辈子不举……
而就在宁波府的倭寇渐渐平息,只有零星几个地方忽然冒出来那么几个饿的半死的倭寇时,朝中接到了来自苏州的战报。
“这战报……为何是刘祺然上奏的?花满楼在作甚?”光兴皇帝嘴角抽搐,也不知是开心还是恼火。
按说吧,奉化之战怎么着都该花总兵派人把军报送上去,或者是宁波知府送上去。可宁波知府挂了,花千总……
真就啥也没往朝中报。
许大成也是一脸的无语:“回陛下,刘总制的人说,西山伯根本没管这个,这军报还是刘总制派人问起时,参将耿天定回复的。”
光兴皇帝无比头疼的揉着脑壳:“这竖子为何总是这副德行?”
许大成偷眼看了看光兴皇帝的表情后,不确定的说道:“许是……许是西山伯想给陛下个惊喜呢?或者是想在尘埃落定后才汇报……”
“惊喜?”光兴皇帝拍着手上的战报:“三千余水师打三万余倭寇一战而平,这还不够惊喜?”
“呃……奴婢估摸着,西山伯觉得这不算惊喜……”许大成编不下去了。
可光兴皇帝听得这话反而笑了:“朕知道了,这竖子历来都是做完一些震得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后就等着旁人发现,然后则一脸风轻云淡一副这点小事尔等何故惊讶的样子,由着大伙震惊……喏,军报上这不写着么,近两万倭寇不日将走陆路送回京师,你道这竖子想作甚?”
“奴婢觉得,西山伯这是想给沿岸军民提提士气?”
“嗯,有这意思,不过不全是。”光兴皇帝一脸的哭笑不得:“旁人这么做还有向朕邀功的意思,可这竖子就是在玩,就是想吓别人一跳!朕此前还道他老成持重宠辱不惊呢,却不曾想他喜欢这调调!到底是少年人啊!”
放在若干年后,有几个词儿能准确的形容光兴皇帝所想表达的,比如凡尔赛、基操勿六。
可如今还没这词儿,也没这套路,所以光兴皇帝哭笑不得了半晌后才道:“明日该出邸报了吧?去,将这军报给朕登上去,他要出这风头,朕就好好让他出次风头!”
409.追吧!
有了光兴皇帝这句话,花满楼这次可真真儿是要威震天下了。
要知道,大赵这百八十年来压根就没打过什么像样的仗,昔日鞑靼南下时弄死几十数百个鞑靼骑兵就算大胜了,东南打倭寇时也历来都是赶走而已,偶尔还有那缺德些的卫所军官杀良冒功,到头来也是打死数十,自损数百的战绩。
就比如崇明之战,尽管当时情况特殊还有指挥同知为倭寇做内应,可岸边守着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数千卫所兵,就这还打输了。
是以,不知从何时起大赵打仗非得十倍数十倍的人数往上堆,且即便如此也是败多胜少,每次有战事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都得被御史猛烈的弹劾一通。
那如今,花满楼以三四千人打三万多,俘虏两万余,而正面战场上就伤了俩逗比,可不是得威震天下么?
所以事情传开后,朝中也好,民间也好,彻底轰动了。
和上次还有人敢质疑战绩不同,这一次压根没人拿战绩说事儿。
毕竟人都说了,两万余被俘的倭寇还在回京的路上呢,现在质疑一时畅快,回头就被啪啪打脸,说不得还得被光兴皇帝劝退,这种事儿谁乐意干啊?
所以,花满楼再次重现了淮安伯回京那次朝会的谀词如潮,文官们哪怕见不得一个武官这么出风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赞美一番。
光兴皇帝的心情大好,当殿下旨犒军。
刨除花满楼不爱汇报这一点,光兴皇帝觉得花满楼真就哪哪都好,干啥啥行,而且专治大赵疑难杂症,简直是他光兴朝不可多得的栋梁。
干儿子没白认啊!
而相比光兴皇帝,身在西山的赵仁听得这事儿后就无比郁闷了。
“唉……”黄子超的办公室里,赵仁捧着军报连连摇头。
黄子超见状不由得问道:“殿下何故叹息?”
“你羡慕不?”赵仁目光灼灼的看着黄子超。
“羡慕……什么?”
“打仗啊!”赵仁拍着手里的军报:“你看花满楼这厮,数千人就敢打数万人,还赢得如此干脆利落,这种的,你不羡慕?”
黄子超闻言愣了愣,然后苦笑道:“说不羡慕是假的,可是千总不带我们去自有他的道理……”
“狗屁的道理!”赵仁骂骂咧咧道:“这厮定然是想独吞这战功!眼下江浙一带的倭寇都打完了,还有福建一带的倭寇和三大倭呢,咱们现在去还有机会!你速速点齐兵马咱们今日就出发,抢功劳去!”
黄子超大张着嘴:“点……点齐兵马?殿下,咱们西山卫就千多号人,而且未得军令怎可擅动?”
赵仁气冲冲道:“我在这儿还要什么军令?我就是军令!”
“这个……那什么……”黄子超现在无比期盼花满楼快点回来,因为赵仁这熊孩子自打前些日子开学跑来西山后,已经没人能压得住了:“殿下莫闹……”
“你!”赵仁跺了跺脚,正要说点什么,却眼珠一转:“要军令是吧?五军都督府的还是北镇抚司的?”
“呃……”黄子超被这个弯甩了个猝不及防:“好……好像说是没陛下的旨意就不行……”
这话没错,西山名义上隶属北镇抚司管,但实际上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而北镇抚司那边也压根不敢将西山视作是玄武卫的一个千户所,并且么,黄子超说这话的意图是赵仁知难而退,毕竟……
说不得他跑回去要调令时就得挨顿胖揍,揍完八成就不作妖了——所以看看吧,这熊孩子把黄子超这老实人都欺负成啥样了。
赵仁闻言呆了呆,接着点头:“旨意是吧?我回去求一道!走了!”
“呃……”望着赵仁离去的背影,黄子超忽然就有点于心不忍:“殿下……虽然跳脱了些,可人还不错,这么坑他去挨揍……罢了罢了,总之他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黄子超愈发的盼望花满楼快点回来了。
而黄子超没想到的是,翌日他就收到了旨意,让他即刻收拾东西进京面圣。
尽管这旨意莫名其妙的很,但圣旨就是圣旨,所以他立刻带着几个护卫就往京师赶去,可即将抵达京师时,却见许大成带着一群人气急败坏的迎面而来。
黄子超认识许大成,见他来的急就立刻避在道旁等他通过。可谁知许大成看见他就立刻拍马赶了过来,一把揪住他将他拉到一旁低声喝问道:“殿下何在?”
“殿下?殿下昨日就返京了啊?”黄子超一脸懵逼。
许大成恼火道:“你是得了圣旨进京面圣的?”
“呃……是。”
“那是殿下伪造的旨意!”许大成都快哭了:“不仅如此,他还给自己伪造了印信,给自己鼓捣了个西山千户所百户的职位……说不得你刚出西山他就带人跑了!”
没错,赵仁就是打算带着百来人去支援花满楼来着——他倒是聪明,没跑去调神机营或者三千营。
昨日赵仁回京后就密谋了好一阵子,今日趁着朝会时他就搞定了一切。
并且最碰巧的是,聂文炳的汇报今日恰好送达。
聂文炳报的自然是尹博文等一众犯官干的好事儿,光兴皇帝龙颜大怒,所以朝会就拖的时间长了些,待得发现赵仁的事情后已经半下午了……
最逗的是,赵仁给黄子超下的是密旨,而且是派了个啥都不知道的小黄门以送信的名义送去的——毕竟密旨嘛,自是要秘密一点不是?
而黄子超却以为这密旨是光兴皇帝为防止赵仁的身份被发现,所以虽然觉得古怪,但压根没怀疑……
如今听得许大成简短的将事情出完后,黄子超也是一脸气急败坏,立刻调转马头往回跑。
许大成拍马跟上,一脸的欲哭无泪:“黄副千户,殿下昨日有说过什么吗?”
“殿下说羡慕我们千总的战绩,说要回去找陛下要军令……”说到这儿黄子超一拍大腿:“他要去东南!伴伴,下官回西山瞧瞧,伴伴请即刻调集东厂封路!”
“咱家出门时已经下令了……”许大成更加欲哭无泪了:“可眼下还来得及么?一个多时辰够殿下做许多事情了!你莫忘了,西山可是有好马的!”
“伴伴莫说了,追吧!”
410.带着皇帝……
光兴皇帝气得哆嗦时,赵仁却已经从西山乐颠颠的出发了。
伪造圣旨假传军令是大罪不?
是,而且是妥妥儿的夷三族大罪,几乎等同于造反。可话说回来,赵仁的三族还特么包括光兴皇帝在内,你能按照这个论道么?
并且最有意思的是,若是一般太子敢这么玩的话,估摸着下一刻就是废太子剥夺继承权,毕竟君权这玩意属实太敏感了,敏感到‘我不给你,你就不能要’的地步,便是亲儿子都不能胡乱染指。
可赵仁……
老赵家千倾地就这么一根儿苗,你能拿他如何?
不能如何的话,那最后的结果不还是被光兴皇帝抽一顿么?
所以早就挨揍挨习惯了的赵仁才不甩这一套呢,反正留在京师说不准那天闯点儿祸是挨揍,带兵去打倭寇也是挨揍——等揍,揍国可乎?
没错,赵仁就是这么想的,带兵从西山出来的时候还假扮正气凛然为国为民呢。
赵仁带着的自是他经常混迹的那个百户营,这个百户营特殊的地方就在于不设百户……或者说,百户官原本是东街百户所的一个总旗代理的,后来戚婉容占了人家的位置,这个倒霉催的总旗就被花满楼打发到旁的地方了,因此么,赵仁忽然变成赵长官也不见得就突兀了,少年兵也就没怎么怀疑。
毕竟……
尽管不知赵仁身份,可赵仁的特殊他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虽混迹于营内,但他和花满楼的关系人尽皆知。所以如今听得赵仁去‘求’了个百户官要带大伙去支援花满楼,一瞬间所有人都兴奋了,哪儿还管得着调令的真伪?
一个百户营行动自是不用多带粮草之类的玩意,所以赵仁将西山的好马带了足足二百匹打算换人不换马的赶路,其他就是长短火铳人手一支,弹药五箱,普渡三箱,以及……
热气球两个。
在赵仁看来,花满楼不带热气球去打倭寇简直就是愚蠢,毕竟站得高望得远,海上搜寻倭寇船哪能不用热气球啊?
因为准备的时间属实不多,且赵仁还生怕自己被人发现——西山范围内知道他身份的还有一批人呢,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以他在半个时辰内就收拾停当带着人下山了。
“赵长官,咱们不是去东南支援千总么?怎么走这条道啊?”一个叫马元的总旗凑到赵仁身边,一脸的不解:“这条路是去天津的吧?”
西山卫的少年们因为白莲劫走花满楼一事都去过天津,是以对赵仁选择的这条路自是无比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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