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这个……”
“切,本官若是想坑你们的话,你们上不了这桌子。”花满楼鄙夷道:“都说了,诸位上道儿,本官不能不讲究,对不对?”
“是。”刘老头一脸的苦闷。
他们几个是想套话,可谁曾想花满楼直接把话全挑明了,这种态度……
虽然证明了花满楼不会对他们几个乡绅家族动刀吧,但从另一方面也证明了花满楼要他们付出代价,或者说是要交投名状,不然的话那用得着和他们这么废话?
可投名状是那么好交的么?
而且聂文炳没来就代表着这茬聂大人不想掺和,或者说花满楼可能是不想让这位掺和,那如此一来他们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
也就是说,花满楼不管说啥,他们都得照办。
“得了,别哭丧着脸,本官要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花满楼一脸淡然的微笑:“首先,天津水师此次平倭几乎快掏空了本官的西山啊,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如今大炮可不止响了一响,所以么……”
“这个……”刘老头干咳一声:“我等……我等还是有些浮财的,愿为水师出些军饷……”
花满楼点点头:“那行,就一百七十万两,说好了。”
嗝儿……
刘老头一捂胸口险些抽过去,他身旁那个中年男直接跪了:“伯爷,伯爷啊,您便是将我等论斤卖了也没这么多啊!”
花满楼似笑非笑道:“不都说尔等富甲一方么?这点钱都没有?”
“真没有啊!”刘老头缓过来了:“若说七万两我等还能凑凑,可是……可是……”
花满楼嗤笑道:“骗鬼呢?诸位跟着尹博文喝的汤都不止七十万了,何况家藏和地产?那折中一下,一百万如何?”
眼见刘老头还要说什么,花满楼忽然变脸了:“尔等莫不知好歹,这是给尔等的买命钱!真以为尔等先前做过的事情本官不清楚?”
“这……我等……”刘老头眼泪都下来了。
“旁的不说,吕宋那边尔等有多少地产,有多少买卖,送去了多少子侄,要本官说明白么?”花满楼眯着眼:“再说一次,一百万两的军费,有的话尔等的命在,没有的话,那尔等都别活了!”
刘老头哆嗦了一下,应道:“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凑银子……”
“别忙啊,还没完呢。”花满楼又换了一张脸,笑道:“既然尔等出资了,那么本官这里自是有尔等一些好处。不过在说好处之前,尔等不觉得其他几家有点碍眼么?”
“碍……碍眼……”刘老头不知花满楼说的意思,只得复读机一样重复了一次。
“对啊,碍眼。”花满楼一本正经道:“尔等先前跟着尹博文喝汤,可他们却是跟着吃肉的,他们在吕宋的产业也不少是不是?”
“这……这倒是……”
“所以若是不将这些碍眼的家伙搞定,往后尔等还怎么往吕宋跑?”
刘老头猛然抬头:“伯爷的意思是,我等……我等以后还能……”
花满楼笑得非常温暖:“能啊,而且尔等以后就是为了陛下往吕宋跑了,不过在这之前碍眼的人怎么着都得踢出局,是不是?”
406.花满楼的孝道
花满楼这温暖的笑容,这平和的表情,就差说上一句‘救赎之道,正在其中’了。
训驴嘛,可不就是打一巴掌给个胡萝卜么?
先一巴掌将这群鸡贼乡绅打得晕头转向,然后递给他们个胡萝卜让他们尝点甜头,这群老驴可不得乖乖听话?
若是放在一般情况下,这群乡绅压根就没有和花满楼说话的资格,也不能和花满楼提任何条件——掺和进尹博文的事情里,若是花满楼真的想赶尽杀绝的话,姑且不管花满楼未来会怎样被朝中御史弹劾吧,反正在聂文炳不插手的情况下,他们是没命活了。
所以乡绅们此次邀约花满楼为的就是保命,不管花满楼提出多么不靠谱的条件,他们都得捏着鼻子认。
说起来,一百七十万两银子,大差不差就是这群人在宁波府的资产总和了,所以花满楼一开口就能让他们从乡绅变成白丁,这谁受得了?
但花满楼主动降价并给他们一条活路……甚至是走上巅峰的近路后,这群人激动坏了。
那么为何花满楼要这么干?
很简单,这群人对吕宋非常熟悉,且早就转移了一部分子侄过去在那边打理生意来着,因而花满楼表面上要的是银子,可实际上要的是这条商路。
毕竟,百万两银子花起来太快了,快到苏州水师变成主力舰队后,这些银子就大差不差的没了。
所以花满楼若想让自己的心血不白费,那么势必得让商业活泛起来,用大赵的丝绸、茶叶之类的东西换取琉球、香料群岛的特产,继而将银子从有钱人手里赚来,补贴西山的亏空。
至于碍眼的人又是谁呢?
其他乡绅呗。
这其他乡绅包括的不仅仅是宁波府的乡绅,还包括江浙一带所有参与走私的乡绅,因此花满楼让这群聪明乡绅入局的意图就是告诉这群走私乡绅:想跟着玩,可以,先交入会银子,其他的慢慢商量。
这是一个信号,花满楼放出这个信号的意图就是告诉这群人:自今日起,大赵沿海的事情小爷做主,尔等是陪小爷一起玩点技术流呢,还是想玩点简单粗暴的?
将倭寇彻底打残后,花满楼有实力也有资本这么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花满楼完全可以变成官方的海贼——海路是小爷的人守着,入会的一律放过,没入会的等着查抄吧。
要知道,老百姓永远玩不过当官的,哪怕你再怎么能折腾,可人家花满楼的身份是统帅两只水师的浙江总兵,管的就是海上这一片,人家说你走私,你还能反咬一口不成?
至于跑去找总督刘祺然告状……
告呗,看老刘管不管这事儿就是。
至于朝中,莫说花满楼是陛下义子了吧,人家俩岳父一个是阁老一个是国公,据说还和太子殿下相交莫逆,这种人除非皇帝肯,否则你压根弄不死人家。便是短时间把他弄下去,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疯狂的报复了。
如此一来,这群人还有的选么?
那么,宁波府其他不怎么聪明的,还想玩手段的那群乡绅怎么办?
简单,弄死几个特别不老实的,然后将其他人罚个倾家荡产不就行了?说白了,这群人就是花满楼留下立威的。
宁波府的乡绅又不代表所有乡绅,且这群不怎么聪明的家伙不但参与了尹博文私养兵卒的壮举,还和袭击钦差、伏击水师、私通倭寇有牵连,他们再怎么蠢都知道自己入局太深,所以如今在尹博文这个带头人丧命后多半是乱做一团。
有想要举家迁移跑去吕宋的,有想着拉拢其他乡绅给花满楼施压的,还有异想天开想要拉关系通过朝堂给花满楼制造麻烦的,各种不一而足。
因此,花满楼拉着其他乡绅入局后,还有谁替这群人说话?
同花满楼这种朝中的大红人一起合作,远比曾经偷偷摸摸给倭寇交买路钱来的更加畅快——倭寇这么猖獗的情况下走私居然也这么繁荣,若说没有点私下的交易谁信?
换个说法就是,花满楼不过是将走私的这群人与倭寇的买卖接过来了而已,而且完全不怕有人来查——皇帝义子的买卖,哪个铁头娃敢查?
更何况,水师的战力有目共睹,一战就将江浙一带的倭寇彻底打没了,在这种情况下海上有几个敢怼水师的?三大倭估摸着都得掂量掂量吧?
安全系数提高了这么多后,海运所耗费的物资也少了许多——至少不用养那么多水兵了不是?如此一来大伙可不就是都跟着喝汤么?
最后么……
敢掺和海运的这群乡绅或多或少都和朝中的某些人有牵连,或者家中就有人在朝中做官,如此一来就形同于花满楼拉着小半个朝堂一起玩走私,到时候有谁敢拿这个说事儿的话不用花满楼出手这群人都会将搅屎棍撕碎。
况且别忘了,花满楼一开始鼓捣天津水师的时候,就已经拉着某些阁老、国公、死太监以及多半的实权勋贵入局了,如今正是丰收的时候。
那么如此一来,待得这边的事情彻底起来后,禁海政策岂不是成一纸空文了?
到时候只需轻轻一推……
这才是花满楼的真实目的。
至于光兴皇帝那边会不会因此龙颜大怒,其实也好办。
到时候数百万两银子堆在他的私人库房里,牛皮哄哄的说一句:“父皇,看,这是儿臣从海上赚来的第一批银子,您觉得这点钱做点啥好?要不咱打造一座纯银宫殿?或者打造一支无敌舰队或者皇家商队,咱去外面走走转转薅银子去?”
这叫啥?
孝道!必须是孝道!
因为几年前光兴皇帝还为着几万两银子发愁呢,如今有了这么多银子后可不就是给皇帝分了好多忧么?让义父不再为那么几个银子抠抠搜搜整日忧愁,可不就是孝道么?
更何况,有了银子能干的事情就多了,大规模募兵、强军、发展科技、兴修水利、赈灾……就是鼓捣个动物园啥的也不用和朝臣聒噪了不是?
在说了,若有数万如西山卫这般战力的军队,且不说以后敢不敢有人在大赵的地界上跳腾吧,便是出去将周边各国挨个打一顿,给光兴皇帝打来个天可汗的名号……
这么一来,你说这位爷是会抽花满楼一顿呢,还是跑去泰山玩个到此一游呢?
407.马首是瞻
接下来的几天,花满楼和聂文炳联手将宁波府清理了一遍。
乡绅这里,花满楼如计划那般将几个闹腾的比较过分的乡绅当场毙了,随后就是大规模的查抄,一群乡绅真就如花满楼说的那般,被罚了个倾家荡产。
官员们那边,自同知以下文武官员被清查的足有三十余,且多数都是各部门主官、佐贰官,如花满楼所说,等着他们的就剩下开刀问斩了。
而看着抄回来的银子,便是见惯了风浪的聂文炳都震惊了:“两千万两?国库都没这些银子!”
花满楼眼皮都没抬一下:“江南富庶,且这群人鼓捣的是海运,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就这还不包括他们在宁波府的地皮呢。”
这年头的理财方式就是买地,除了买地也没别的了,是以文官也好,乡绅也好,勋贵也罢,基本上都是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土地兼并也就愈演愈烈。
总之大赵国穷,民穷,偏生中间的这群人富得流油,且越富兼并就越富有,这就是所有封建王朝玩脱的方式了。
所以么,查抄完毕后宁波府五成左右的良田都收归了官府,可谓是……
阻止了一波土地兼并?
聂文炳负手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堆的如山高的银箱,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花满楼一句:“你杀鸡儆猴,猴也该来了吧?”
花满楼咂摸咂摸嘴:“差不多吧,而且若我没估计错的话,会来一大群猴。”
“你就没想过将这群猴也一并拿下?”聂文炳指了指面前的银子:“只怕旁的地方比这只多不少呢。”
花满楼耸耸肩:“我稀罕这个?让他们出点血然后出力便是……啧,你这人不实诚,你到底是想套我的话还是想让我作死怼上江南所有权贵?”
聂文炳笑道:“你莫忘了,我儿之死和你有莫大的关系,能鼓动着你作死我又何乐不为?套话就是个顺便。”
时至今日,聂文炳早就想开了。
说到底,聂远途自挂东南枝和花满楼虽然有关系,但最根本的原因却是老聂自己没把儿子教明白。
受那么点打击就一蹶不振可还行?
连这都受不了,那真从翰林院那种相对简单的环境中出来在朝中任职时,宦海沉浮他又如何受得了?
更何况,真正对聂远途致命一击的却是温凉和花满楼定亲一事,这事儿依着道理该去找始作俑者论道,可……
始作俑者是两届宫斗冠军和内阁大学士,老聂没胆子去论。
而且聂文炳当初找上花满楼多半还是为了撒气罢了,如今气没出却被这竖子救了一命,老聂哪儿还有脸在为难花满楼?
见花满楼翻个白眼不吭声,聂文炳便道:“那将话说透吧,你如今可是在为开海做铺垫?”
花满楼再次翻个白眼:“怎么,聂部堂有兴趣入股?”
聂文炳没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昔年入朝为官时,老夫也曾想过动海禁,也曾了解过这其中的门道,可惜终归是没胆碰,而今……”
花满楼一脸的鄙夷:“说得对,你们这群人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干啥事儿都遮遮掩掩又当又立,说话也是各种拐弯抹角没完没了的试探来试探去,我就问你,你就说想不想一起玩?”
“……想。”
“这不就结了?扯什么入朝为官啊!”花满楼骂骂咧咧道:“我岳父那个老狐狸想开海还懂给我下套鼓捣个繁荣天津建个窝点呢,你聂部堂到了这档口还遮遮掩掩,就虚伪!”
聂文炳的血压有点高了,正待说点挽回面子的话时,花满楼又道:“如今你儿子没了,估摸着你入局也不是图钱什么的,顶多是给你们聂家多留点本儿……嗯,或者是您老想在史上留点名对不对?别否认啊,你要敢说想为大赵做贡献我就敢把痰吐你鞋上。”
聂文炳指着花满楼的鼻子,哆嗦了半天,结果居然默认了。
花满楼嗤笑一声,接着道:“行,这事儿算你一份,入股银子到时你送来便是,然后到推那一把的时候你依着我的法子做事,保管开海这档子事儿史册上有你一份。而且么……”
“如何?”瞧着花满楼的表情忽然古怪起来,聂文炳不由得就问了一句。
花满楼嘿嘿一笑:“海外大着呢,至少比你以为的要大。而且海外的好东西多着呢,说不得能找到点药延续一下你聂部堂的那啥,然后给你本人留个后呢。”
聂文炳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咆哮道:“竖子混账!谁说我不行了?”
“你行,那你生呗?”
“你!”
“讳疾忌医可不好。”花满楼笑得很猖獗:“若你觉得真行,那我就不给下面的人打招呼给你找药了啊?”
聂文炳涨红着脸,哆嗦了好一会儿才猛的一转头:“找!我多给你五万两银子算辛苦钱!”
嘴上说是辛苦钱,实际上则是封口费,谁想让这尴尬事儿被其他人知道啊?
至于花满楼怎么知道的……
嗯,他原本也不知道,就是听说老聂五年前把妾室都赶回了老家后就有了这么个猜测,然后顺口一说罢了,结果没想到真就说中了……
花满楼笑嘻嘻的说道:“行吧,介于您老给了好处,那么我就送你一个劲爆的消息,这个消息价值……嗯,对我来说没用,可对你来说估摸着用全部身家换都愿意,不过咱俩这么熟了……”
聂文炳一脸不耐烦:“莫废话,说你还想作甚?”
花满楼笑道:“去岁有个大才子正是春风得意时,所以时不时的就邀请三两个狐朋狗友到处玩耍,这玩着玩着就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然后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于是某个有钱的家伙为了巴结这位大才子,所以替那不该认识的人赎了身,又送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儿……”
上一篇:人在箱庭,开局最终试炼
下一篇:听说二次元很能洗白我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