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所以，今天必须得……下定决心。
我现在正坐在电脑桌前。我的手边，放着老师用来教导学生的教鞭。我试过了，打手板心还是很疼的。而当我做心理建设的时候，瑶姬正在厨房准备晚餐。而她的身上，只穿着一套围裙。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并抱有期待。
而我……我应当下定决心。
就在六点到来之前，解决今天的事情。
今日休息！
不管怎么说，五点多睡也实在太扯了。现在都头昏脑涨，再不好好补个觉，感觉要折寿……还是说其实已经折了不少寿了？
总之今日咕了！明天……明天看情况，要是晚上十一点前没更那也咕了！
总之就是这样！我要去苟苟小命惹！
第二百一十八节o背叛者们
一如苏青月所料，计划就算出问题，也不会是在这个时候出问题。当她的小队成功渗入节点城，并开始隐秘地布置节点时。失智状态的亚美莉便如她所料一般将绝大多数精力都投放到了绕着节点城数百公里外大圈盘旋的格兰塞法和天界兵器之上。而节点城内的那些幸存人类，更是对当前的局势一无所知。
——我判断计划会出问题，是因为仍有情报缺失的区域。亚空间的真实恶魔潮强度，天界遗痕的战力，以及仪式是否会随着亚空间潮汐的兴起而受到干扰……不可测的要素过多。而这些都可被归纳为风险。
——然而亚美莉……啧，如果单纯只是想要杀她的话。只需要我和胧，最多再加上塔薇尔一起上就够了。
这并不是大话，也不是狂妄。亚美莉的基本参数配置她已是了然于心，而在观测了亚美莉使用虚空噬灭的方式后，最后的担忧也被抹去。
——她并不能将作为‘弹药’的活人直接传送到敌对者身边，然后直接无条件地触发虚空噬灭。这或许是因为她失去理智的缘故，而最危险的情况，便是她能够将已经被吞入巨型BT体内的人类，直接无损耗地传送到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在任何阻止手段实施之前引爆。
她做不到，威胁度便直线下降。这便是情报优势所能够带来的好处。只要对方的底牌暴露并且被找出破解方式。那么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场便会急剧倾向一面倒的屠杀。
——更何况我还弄出了一些新能力，而且精神力属性还提升了不少。
苏青月思考着，在视线的碰触中分配好了任务。多萝茜需要待在仪式的中央区域，珍妮则去进行节点安置。而自己则和换了身新装备的塔薇尔一起，前往这座节点城的心脏区域——执政们所在的主控制间，并完成干涉和支配。
合理的分配，珍妮朝她微微点头，向着墙壁一靠，便融入墙角下的阴影消失无踪。而多萝茜则从空间装备中拿出对应的仪式道具，并开始以这临时的据点基地为中心，开始绘画对应的仪式阵图。
苏青月没有多看——反正她也看不懂。她的精神力屏蔽和亚美莉的精神力屏蔽在这里相互重叠。而最终导致的结果便是除非她打算直接在这里把挑动亚美莉的神经并将后者于此当场淦爆，否则她的精神力技艺在使用前都需要仔细斟酌。
用不了，但是无所谓。反正灵能和念动力不受影响，而它们用以应对当前的局势却是业已足够。
她只是抬起手，给自己身上挂了一个在拉弥娅世界里研究出来的心理学隐形信标，然后便如同来时一般，带着塔薇尔从原路走出。
楼下，据点的原主人们——几个肤色和民族都全然不同的组合家庭——正如同她先前所安排的一般正在认真而热烈地进行牌桌战斗。她在越过他们时顺便瞟了一眼，坐在客位上的牌客正捏着一手强力组牌。而待在主位上的那个则一手的惨不忍睹。
“你觉得那预兆着当前的局势？”塔薇尔同样也看到了苏青月注视着的牌局。她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是有些不适应身上装备着的新武具。
那是错觉，天生武器在注入能量并激活之前根本就可以视作没有质量。她的上半身有着浑然一体，连缝隙都不存在的节制之铠包裹。铠甲的色泽简朴低调，没有复杂的花纹或者挂饰而只是平坦的一片。纤细的四肢从淡红色的装甲末端延伸，从臂到胫都被完全保护。而下半身也是如此，一直到脚踝，才被一双精巧的暗色皮靴所取代。
没有手甲或许是一个遗憾，但自动适应她体态的抗争之枪却牢固地握在她的手中。再加上从后颈垂落下的半身披风，四件天生武器的共鸣，便构筑成了一层无形有质的浅绯气场浮游在她体表，就此成为完全无漏的防护。
这是新的力量，拥有并掌握这份力量的她，或许要稍强于寻常的真魔。但她的行为习惯并不会因为力量的变化而改易。不客气的时候一如既往地不客气，服从的时候也不会因为情况变化而打上折扣。
而她刚刚的询问，所表达出的也只是单纯的疑惑。
“并非如此。”苏青月摇了摇头，她发现自己在塔薇尔的新形象身上耗费了过多的注视时光。虽然那只是半秒不到，但对她这一层次的生命体来说也是不小的时间损耗。
于是她便索性光明正大一点，视线上移，掠过少女的颜面——浅蓝发梢之下，薄红的双眸宛若染血的水晶。纯粹，并且危险。而轮回者的容颜自然是完美无瑕的体现。无论以何种审美观来评判，‘美人胚子’都是无可置疑的评价。
——可惜她大概是长不大了。兑换了高阶的血统后，轮回者的自然生长周期便自然地被血统要素所覆盖。而等到她能够随意雕琢自身形体的时候，她大概也早就习惯了现下的这幅战争姿态了罢。
“决定牌局优劣，以及胜负的东西。比起运气和技术之外，最重要的，是规则。”她结束了这本来就没多大意义的欣赏注视，随即离开了这一处临时据点。
“只有规则，才能决定胜利的方式。才能决定什么牌是好牌，什么牌是臭牌。”走出据点，被钢铁穹顶所包裹住的城市仍未有任何对危机的相应。因为是后天改造的居所，所以这十四万人的聚集地并不是效率最高的巢都而是有着大量开阔区域的市集。她和塔薇尔一起走上通路，外侧的警卫漫不经心地四处巡逻，并且同样地对她们视而不见。
监控已经被接管了，电子系统也无法辨察她们的踪迹。苏青月最为遗憾的一件事便是她并没有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一个名为‘亚美莉’的女性。而这意味着对北冰洲队最好的，亚美莉存在力量体和人间体两个部分的事像展开并未发生。省事的可能性就此消泯。
但无所谓，只是少了一条能走的捷径而已。苏青月原本的规划中就没有走捷径的流程，若是真的冒出来，或许她还要仔细斟酌考量一番。
“所以，你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手上捏着的到底是什么牌？”塔薇尔问道，她眼中的苏青月显然有着明确的目标。而在两人前进的同时，在她的感知之中，节点城内也出现了一点点的扭曲和异样。
珍妮已经布置好了不少节点，仪式虽然还未开始运作，但预兆也开始显现。
而如此作为的结果，便是精神力和苏青月重叠覆盖这座城市的亚美莉变得愈发地躁动不安起来。如果她有智慧，她或许立刻就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做出相应决断。然而在已然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她的本能并不足以支撑她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精神力地海洋躁动起来，在苏青月的精神认知中，亚美莉的精神力的确是一片灰暗的浑浊大海。它掀起狂潮，引动巨浪，试图将苏青月的精神力从这座节点城中驱逐，让她能够发现真相，或者干脆全面开战。
——不跟你打。
然而苏青月却采取着保守的策略。纯青的精神力月轮变得晦暗，不与沸腾的海洋进行正面的交锋。她短暂地退却然后又悄然地回返，避开战斗，却又始终保持着对节点城的精神力屏蔽。
亚美莉定位不到她，因为她并没有使用切实的精神力技巧。
亚美莉处于被动，因为局势已经改易，现在的苏青月实际上在战局中位于更加强大一点的那一方。
强一点，但并不是压倒性的强。能赢，需要时光，以及波及损耗。
于是她前进的步伐停滞了一下。一下，然后继续前行。执政所在的区域已经位于她的视野覆盖范畴，很快她就可步入其中。
“我的确不知道我手中都拿了些什么牌。”苏青月点了点头，亚美莉的精神躁动也在节点城内掀起了一阵情绪之风。许多警卫也变得焦虑了起来，他们四处巡视，检查着每一个外出的可疑或者非可疑人员——他们终究做不了什么事，苏青月和塔薇尔在穿过他们的时候就像穿过了一片无害的稻田。
“所以，我选择尽可能拿掉更多的牌。”——最好，一张牌都不给对手留，直接从开局阶段结束掉这一切，以免冒出‘先出完牌的人赢’这种糟糕展开。可惜，这种好事却是没那么容易做到的。
“但牌似乎并不能这么打。”塔薇尔说，她在苏青月即将走进执政区之前激活了天生武器中的披风，而一重隐蔽用的防护圈随即将两人包裹其中，在隐藏信标之外又增添了另一道有效防护。
“可也没有规则制定不能这样做。”苏青月眨了眨眼睛，她已经带着塔薇尔走进了执政官邸的内部。而这座城市的人类决策者们，终于在她推开大门的时候映入她的眼中。
执政们在门被推开的动静中一脸惊愕地从会议桌边站起。且在同一瞬间，珍妮已然安置好了最后一个仪式节点。
刀已经架到了脖颈上，亚美莉即便及时反应过来，也已然无力回天。
那么——
——惑控。
不再收束的精神力骤然释放。精神领域中，隐晦的青色月轮急剧明亮，而月光箭雨随即坠向躁动但却迷惑的晦暗海洋！
在那一刻，整座节点城中的住民仿佛都听到了女人的痛苦尖叫。空气在这一刹那变得冰冷且凝滞，而在亚美莉的受创中，她本能施加在节点城执政们身上的防护在一瞬间便被尽数抹除，而所有执政的眼眸中都泛起同质的光！
——汝等心智，归我所有。
——就此成为背叛者吧，背叛你们的保护者，藉此推动仪式的运作。
苏青月的意志驱使着执政们的行动。毫无疑问，能在此时身处此地的执政必然都是这片大陆上仅存的人杰。他们中至少有一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然而却尽数在苏青月更加强劲的意志催促下臣服。
他们纷纷走向控制台，封闭街道，将所有区域的人群都阻挡在家中。下达指令，让所有的警卫都去维护秩序而非外出巡逻。然后，发布公告。
对于守护者来说，怎样的行为，叫做背叛？
不是泼洒脏水，不是背负骂名。守护者向来都对自己守护对象的愚蠢短视程度有着十分充裕的信心。而真切的背叛，便是让她的守护就此落空。
“现在发布执政命令。”最为年长的执政对着话筒开口。“根据可靠的消息，我们已经能够确定灾难已然结束。我们人类将不再需要被困缚在这狭窄的洞窟中，而是能够重新享受本就应当由我们所沐浴的阳光。”
“欢呼吧，公民们。我们将重新回返大地。整备行囊，收拾心绪。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将这遮挡阳光的蛋壳拆除！”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用力地下达了指令。
“工程队！现在开始集合，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让阳光洒落！”
机器开动起来，并不知道事态真相，但在心底也期待着离开这座封闭城市的工程师们发出欢呼。他们很快就会将‘蛋壳’给拆毁。他们‘拆毁’蛋壳其实还需要很久。
但是‘背叛’的行为，已然做出。因为不止是他们，整个节点城的人群，都在苏青月暗中引导的情绪之风下大声欢呼。
他们将要离开。
他们将要死去。
守护者的诸多辛劳即将化作无用废物。即便是陷入疯狂中的亚美莉，也将因此感到惶急和痛苦！
她已经被背叛，她已经感受到了背叛，她那疯狂的身和心中，都已然充斥着背叛的概念。
而仪式也就此符合了触发的标准——临时据点，仪式阵图核心处。多萝茜推动了法术效果的运作。
而亚美莉最后的反扑也在痛苦的尖叫中到来——精神力冲击，并伴随着从执政官邸，以及格兰塞法游曳区地面所冒出的沸腾焦油。
第二百一十九节o少女熬药中……
冥滩，死者的世界和记忆。作为守护者和疯狂者的亚美莉最后能够使用出的手段——当那黑色的焦油蔓延扩张的时候，空间的畸变和扭曲也些许地发生。
原理和多萝茜所准备的‘剑栏之丘’略有相似，但却明显有着更高一级的容纳能力。节点城执政官邸的空间被隔断并且延伸，并且被旧日的记忆战场所取代覆盖。
同样的套路，类似的展开。
映入苏青月眼眸中的却是和先前的战局略有不同的战场——不再是能够作为独立支线剧情而存在的人联最终防线。而是另一处无名的，架空的，单纯为了让亚美莉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独立空间。
脚下的钢铁被焦油所取代，而焦油堆积区的深度随即加深，扩大，化作一眼望不到边的浩瀚海洋。执政官邸内的所有人类都出现在这片焦油海洋之中。很显然，现下的亚美莉并不具备敌我识别的能力而是决定玉石俱灭式的范围歼灭。而在焦油的海洋动荡起来之前，苏青月便随手一挥，将所有凡人尽数控制然后纳入灵能护盾的庇护之下。
“关键的一战。”苏青月轻声说道，对着身边的塔薇尔——后者全身上下已经弥漫出浅绯为主体的混合气层。“但即便迎来胜利，也只是开始。”
焦油的海洋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伴随着连绵不绝的苍凉鲸歌，巨兽鲸群，漆黑巨人，以及无穷无尽，或许便是这个世界一半兵力储量的冥滩造物便朝着两位轮回者所踏足的区域席卷而至。而它们在下一刻便迎来雷霆的轰击！
‘轰——！！！’
心灵风暴，广域释放。
宛若暴雨一般的灵能闪电急速骤降，黑色的潮汐随即遭遇迎头痛击。大片大片弱小的冥滩生物在灵能雷击之下迅速泯灭。一片月牙状的缺口出现在海潮上，但这甚至没有抵达黑潮中军势百分之一的数量。
并不强大，但是数量庞大。
冲得最前的巨型BT巨人抡起双臂，砸下之前，被新武具所强化的塔薇尔便化作一枚亚音速的绯红流星撞上了巨人的胸膛。抗争之枪，贯穿开罗尔结构，而下一刻，天生武器的威能随着能量的灌输而释放。
长枪之上，迸发出了雷霆。雷霆深入巨人的体内，贯穿，并引发剧烈爆炸。
魁梧的巨人随即摇晃着开裂，溃散，化作大量的焦油和开罗尔结晶。而塔薇尔则毫不停息，再度催动体内能量，化作流星撞向另一只庞然大物。
——果然，一把锐利的枪。
——将战利品集中于一体的确是明智的策略。不过刚刚那个速度和灵巧……她是成功地解开了第二阶基因锁了吗？
苏青月的念头转动着，巨物被阻挡，但更多的军势却朝着她重重叠叠地涌现。她并不因此而感到任何慌忙，因为等待着这些弱小冥滩生物的，是克制效果比灵能法术更强的念动力范围释放。
百米之内，靠近即是泯灭。无论是像是潮头一般扑来的BT群落，抑或者藏匿在焦油海洋底下，试图潜行袭击的暗杀尖兵，当她的念动力被完整而均匀地释放出去的时候，它们撞上她，都像是雪花落到了油锅之上。
没有尸骸，死去的BT只会化作焦油和开罗尔结晶。想要使用尸体潮墙挤压，也只是无聊无谓的痴心妄想。而苏青月的灵觉随即汇聚，集中，精神力肆无忌惮地展开，和亚美莉对抗的同时也关注着这整片战场。
她已经见识过冥滩现象所模拟的洪荒兵器——那无形无质的湮灭巨手。而她既然已经见识过这张底牌，那么她便自然地会收集样本，从而准备好运用的手段。
毕竟，对合格的轮回者而言，已经使用过一次的招式，第二次想要起效，是很难的。
所以——
——范围扫描，展开。设置滤镜，冥滩拟态造物。
滤镜的技艺在这一刻又一次地起到了理想的效用。在展开的精神力中，她的感知轻松地便捕捉到了从远处的焦油海洋中升起，本应无形无质的巨手轮廓。一缕灵能闪电随即被她定向地投射发出，命中，未造成创伤，却萦绕在了这拟态巨手的周遭，构筑成了人工的染色轮廓。
而这巨手在五秒后便毁于抗争之枪的直击，且在这五秒之内，已然有三体漆黑巨人在试图靠近战场的路途上授首。
自此，进攻方失去了最后一张快速动摇局势的王牌。情报的单向透明在这一刻显露出了它的危害和作用。在这被临时隔断开来的战场中，冥滩的支配者除却用无穷尽的造物数量进行堆积冲击以外已然没有了任何的对策。她的胜利只能够寄希望于轮回者的体力和能量储备先她一步耗尽。但那想必还需要一段略为漫长的时光。
漫长，漫长便预兆着她的败北。因为背叛的仪式仍在运作，也因为还有另外两位轮回者未被焦油区所捕获，且保持着充裕的行动力和力量。
与节点城的蛋壳之外，一块较大的山岩之中。完成了所有节点布置的珍妮在小片阴影的蠕动中悄然出现。她看向‘蛋壳’，并毫不意外地发现‘蛋壳’外侧所堆积着的，密密麻麻可以当做墙壁的BT群已然完全消失。只剩下‘蛋壳’的最顶端，有着最后一体存在感格外强烈的BT于斯残存。
那便是亚美莉——毋庸置疑。
珍妮轻盈而静默地举起了虚空之射，枪的末端准星，已然锁定了亚美莉的心。
只要按下扳机，那么，就算无法杀死亚美莉，也必然能够对它造成相当程度的干扰，甚至创伤。仪式的进度会被推进到最后，而两处冥滩战场也会就此平复——这样的后续发展在苏青月的计算中有着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而剩余不到百分之十的可能，则是输出过大，一不小心把亚美莉干掉或者把节点城炸塌。或者输出过小，以至于未尽全功，反而激发了亚美莉的血性和疯狂。
那么，要扣下扳机吗？
——队长所说的意外状况并未发生。目前，战局和仪式都相当顺利……
珍妮放下了枪，她本就是作为保险手段而出现在这里。但现在显然不是很需要她将这保险在这激活。她微微歪了歪脑袋，向着最近的影子一靠便融入其中。而后，她的身体便在阴影的流淌中连续数次出现，每次出现，都处于节点城内的关键区域。
她出现在节点城的内部制高点上，执政们所下达的封锁指令无法撤销，所有节点城住民都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那被通告可以享受阳光自由所带来的兴奋逐渐被狐疑所取代。而显而易见，这也是背叛，住民认为自己受到了执政的欺骗，以及背叛。
她出现在工程部的交通要道上，被授权拆除‘蛋壳’穹顶的工程师们，被守卫们挡在交通入口——执政厅内空间隔绝的异样显然让被隔离阀关在街道上的守卫们感到了困惑，而他们理所当然地将目光直接投放到最后接收指令的工程师们身上。就如同苏青月所预料的一般，拆除被阻止，项目被拖延。守卫们将叛徒的指责栽到了工程师们头上，而奉命行事的工程师们自然也满心委屈，感到了背叛。
背叛，整座城市，现在都充斥着‘背叛’。
珍妮最后出现在仪式的核心区，那栋临时据点的二楼。她看见多萝茜赤着双脚站在繁复密集的阵图中央，看到多萝茜的身周漂浮着许多的光幕。
“仪式正在运作，一切如常。”多萝茜在她开口之前便回答了她的疑问。双手虚捧，从室外流入的讯息和能量，构筑成了一团无形的风。
“背叛之城，将酝酿出背叛之药。它经由司掌赫卡忒之力之双手炼就，即便是宛若神祇一般的英雄，也无法逃脱这般剧毒苦痛。”
她的声音化作宣言，频率很低，响度不高，几乎无法被人类所识别。却从珍妮所布置的每一个节点处萌发，并向着外侧的每一个角落流淌。
它流淌在城市里的每一个人心底，而每一个人便也因此而感受到了被背叛的苦闷。他们看向彼此的目光开始倾向于危险，被背叛的人，心中自然也浮现出背叛背叛者的念头。
但念头只是念头，并没有付诸实际运作。因为所有的背叛念头在升起的那一刻便源源不断地被仪式所吸引，朝着阵图的中央，多萝茜捧起的掌心所汇聚。整座蛋壳包裹的城市就此化作魔女的大锅，一滴模糊闪烁的药液，也一点点地从虚无中被塑造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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