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148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第一百八十章:那无法向妈妈挥落的刀

崎岖的山林里碎石嶙峋,繁茂枝低的荆棘丛大抵是从容惯了不被侵扰的时日,生得分外随意。

稍显粗壮的枝干延伸得似是远了,因而那末梢也就纤细尖锐,就连被折断后的豁口都生得不近人情,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过路人身上留下深深伤痕。

那幼弱的身影不知疲倦般,睁着的那泪水已经干涸的钴蓝色眼眸是如此黯淡,却又哑着疯了般的通红,恍惚的神色有带着精神失常的笑容。

可那被造物主太过垂青的容貌,只把他蔓延在痛苦之上的疯狂都添了比名为病态的美感。

他可以到死都是那么好看,粉黛眼影下的泪痣都如粲粲明珠,照得那粉嫩面颊吹弹可破。

所以那淌着鲜血的光洁脚丫带了一路的红霞,一直到不断被划破直至褴褛的衣衫都显得破烂了,都还给人一种他还能被继续毁灭的错觉与快意。

这孩子自由了啊,可以在此刻终于无人可以阻止那般逃离温暖的璃月,漂泊流浪直到再走不动。

“没有,没关系的,一切都很好哦,我可以解决的……你不要哭,获斗可以解决的……”

祸斗踉跄地奔跑着,嘴里也已经只剩下破碎不堪的言语,那被不知何物逼迫着一定要拼命继续向着远方奔跑的身体,已经渐变冰凉。

只有手心攥紧的那颗邪眼在以压榨他生命为代价那般,不断给他可以继续支撑下去的力量,他的眼前像是有个小小的熟悉身影在等他走来。

“我不想……不想再失去一次……”

那沙哑着带着哭腔,向命运挣扎的声音如此拼命,如此歇斯底里,却又被命运推搡着不能自已。

曾几何时,有一块对他来说无比温暖的荧幕可以载着他跨过山海,做出它最顽劣的抗争。

“所以……不能输……”

他的步伐微微踉跄,一脚踏空那般踩到了松动的石块上,像是断线的木偶那般向着山崖下重重地摔落,一路摔滚着颤抖抱紧自己的脑袋瓜。

倒悬而下的身影遍体鳞伤,那眼底被逼迫到了极点后渐渐变得解脱的疯狂,与那份心底割舍不去的温暖,此消彼长着随鲜血飞溅。

“获斗不能……输……”

幽幽回荡的声音如此微弱,紧紧比起的钴蓝色眼眸黯淡着,溢血的口鼻都在缓缓闭起。

手底攥着的那颗邪眼,愈发用力。

正因忤逆命运才终于获得的那份善良,可往往强大的世界却爱偏恶趣味地做出糊弄,乐此不疲般从不伸手直接剥夺,而是逼迫谁人亲自抛弃。

怎奈何身不由己情衷……

……

“我要拿它……来救荧的……不能失去,我不能再对她不好……她在哭……”

“所以……不能输……”

“会不能……变得不能回头的……”

……

偏僻崎岖的山谷里,狂风与雷暴仍在彼此僵持,横分割裂了这片原本无人叨扰的清丽宁静。

影仍是高高伫立半空,那双丹凤美眸静静地睥睨着此刻坐在山岩自顾自弹琴的那清秀少年。

“巴巴托斯,如今你还未脱离神位,仅为了看场热闹,便要远离了蒙德那片地界来阻我?”

她那清冷的话音未落,身后那百丈巨轮已然凝成实质,翻涌的雷霆割裂了空间。

“如今不愿再戴冠的你,能接我几刀?”

千百双由紫光构筑的玉手秉持长刀,带着几乎可以斩断万物的无形威慑,悬浮轮转着侍立于那尊贵无比妙曼少女的身后。

闻言,温迪弹奏了一半的曲子停落,下一刻手底竖琴的其中一根弦丝被蓦然乍现的雷光割断,成了焦黑的灰烬洒在了他的裤腿上。

“这话可真伤人呐,我还以为几百年不见的老友重逢时多少都会念点旧情,这一上来就问我这小身板能挨你几刀,这可让我怎么接话嘛……”

他抬起头,澄澈的眼底仍不见半分退意。

“蒙德的巴巴托斯可是已经好久不见消息了,现在我可是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温迪,和那神位有什么关系嘛,你可不要冤枉我哦。”

那竖琴的模样缓缓变化着,成了一团最纯粹的风元素被他翻弄于手底,内敛得不闻半分威慑。

“要不我出个主意,要知道我可比摩拉克斯那家伙好说话太多了,咱们各退一步,至于要怎么退……嗯……让我想想。”

温迪十分优雅地拍了拍裤腿站起身,颇为苦恼那般轻抚着下巴,继而轻轻敲打手心。

“这样吧,你退回稻妻,我便也退回蒙德如何,若是你真的想要拆了我心爱的旧琴弦,估计还是能花上你不少功夫的,你意下如何?”

那笑容如此玩味,其中分明没有半分笑意。

下一刻,他那手底的风团被他迅速抛出,瞬间形成的恐怖凤眼与那半空挥落的一刀轰鸣对碰,驳杂刺耳的鸣响回荡不止,席卷着周遭万物。

他的神色已经变得无比凝重,清晰的思路在脑海里条条理清,剖析着眼前战局。

温迪可以确定的事情是,此刻的影必然是已经用了他所不清楚的方式拜托了神位的限制,去退回到原先那般属于魔神的自由身。

对方实力的下滑定然是有的,但无论怎么比拼都肯定要比此刻无法完全动用全力、甚至还处于苏醒后实力未周转回巅峰时期的自己。

他已经第一时间顺着风将讯息传达给了远在万里之遥的钟离耳中,以对方的速度定然可以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周转回璃月,处理眼前局面。

如今影来袭璃月的这种行径,就等同于数百年前漩涡魔神袭击云来海那般,只等同于放大了数倍的魔物动荡,钻了执政者对碰的空子。

而换言之,钟离可以以执政者的身份出面将影镇压乃至反击至她重伤,至于击杀……碍于对方实质上的身份特殊,这般险是不可碰的红线。

谁也不知在影死后,那神位宽限的自由期过了,是否又会将这血流成河的对碰归咎于钟离乃至璃月,这竟是一场滴水不漏的局。

「摩拉克斯……你是惹了个什么妖孽,我都不敢想到底是谁有那个见鬼的脑子和胆子,能够都能把你的动向玩弄于股掌之间,拿捏得死死……」

温迪的眼角微微抽搐,在他看到影此刻眼底已经分明是有些丧失理智的模样时,就知道自己今天大概是要在身上挂点彩了。

就在他将清风挽作流光般的长弓准备迎战时,一阵轻微的声响,或者说就像是什么孩子垂死时的咳嗽声,让他的神色都蓦然怔住。

那半空中的惊雷亦是失色喑哑,如同谁的倩影如遭雷击般崩溃掉了原有的模样。

继而温迪轻轻瞥过眼眸,神色黯然地看着那浑身血肉模糊的祸斗就像是残破牵线木偶那般躺在地上,紧紧地攥着长刀一点点向这里爬过来。

他缓缓放下手中长弓,心底已经起不了任何一份想要斗争的念头,只有泛苦的凄凉。

而此刻已经听不见声响,只有耳畔鸣响回荡的祸斗似乎攒足了力气,挣扎着缓缓站了起来,破烂的布条缠绕在手掌上被他用以握紧刀刃。

蓝紫色的长发被血痂沾成了一片片,那被遮掩住的钴蓝色眼眸半睁半闭着,目视远方。

恍惚间,模糊的视线里有着一地浅浅的血泊,而躺在血泊中央的申鹤与魈都仿佛已经不再动弹,让他缓缓张大着嘴,呼吸也变得急促。

“呜……呜呜……”

祸斗睁大着的眼眸痛苦地闭上,呜咽着那血泪像是他口鼻出干涸的血渍那般缓缓淌落。

下一刻,影不顾一切地从那天上落下,一路向着她那日思夜想的幼小身影奔跑而来,满眼的焦急与慌张顺着泪水落在地上,步伐如此急促。

她伸出手,想要将那相比记忆里已经长大了很多的孩子再次揽入怀抱,告诉他一切都已经过去,他们可以回到稻妻,可以把一切都变好。

可那颤抖着,向她举起的刀刃。

寒芒上还在滴落那顺着祸斗胳膊淌下的鲜血,如此触目惊心,让她的步伐崩溃般停下。

“妈妈……祸斗,讨厌你……”

那轻微虚弱的声音在发颤,在呜咽的哭声中如此模糊,在影的耳畔又如此清晰,清晰到一路砸落在她的心底,痛到她几近不能呼吸。

而祸斗颤抖着,就这么举着刀刃一步步向着影蹒跚走来,被血泪模糊的双眸饱含恨意地看着他那连灵魂都生生世世渴望的简单拥抱。

他曾经是那么天真地和短发孩子这样说过,只要妈妈能给他一个简单的拥抱,告诉他以后都会对他好,不管是真的假的他都会笑着做她的乖宝宝。

甚至只要她可以答应替自己为赤团出面,他都可以蜷缩着用最满足的微笑抱着面具睡在棺材里,可以从垃圾里翻着还能用上的东西好好度日。

听着这个至死他都会相信的谎言直至离去。

“祸斗……讨厌稻妻,讨厌鸣神岛……讨厌妈妈说的使命……你为什么要把我制作出来……”

沙哑的声音已经没有力气去哽咽,微小得全然像是喃喃自语,断断续续。

颤抖的刀刃还在滴血,向着此刻同样不断颤抖着摇头哭泣的影缓缓走近,像要浸透谁的薄凉。

节节攀升的元素力凝聚在邪眼上,刺耳的雷声从那幼小的身躯上迸发而出,凝练的雷芒如火舌攒动,令那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像在悲鸣。

在祸斗的脑海底,那足以分割山海忤逆昼夜的的无想一刀,如命运般戏剧性地从他的每一个动作演化,如同搏尽名为杰作的人偶的哭喊。

在这一刻,影的泪眼分明朦胧了,这一刀她不可能不认得,或者说已经太过太过熟悉。

而那面向的敌手,恍惚间又是如此陌生。

以及此刻仿佛看见自己的身影那般,驱使着挂在眼前孩提眼角那滴悲哀的泪水如此陌生。

但她知道,这其实她比谁都熟悉……

那最初的时候,沉眠在她怀里还未激活醒来的祸斗,也是流下了这样的一滴泪水,如此温柔。

“你是唯一的…不可复制的,我的孩子……”

她只是忽然记起了,那一刻她颤抖地拥着还是婴孩模样的祸斗时,呜咽着呢喃的话语。

影手中的长刀无声坠落在地,彰示她不再做任何抵抗那般,牵强地扬起嘴角,惨然微笑着。

那身体已经在颤抖,分明其实很害怕。

她害怕,她以后以后,都做不了对方的妈妈,都再也没有办法再见到他,再拥抱他了。

但此刻,祸斗已经再听不清她的话语。

那高举的刀刃似乎也不再颤抖,身上的元素力也已经凝聚到了饱和,挥落的趋势也已经难再抑制,他把所有的眸光都放在了眼前的影脸上。

他只想知道,这一刻他的母亲会做出怎样的表情,她会看见自己这拼尽一切模仿出来的一刀吗。

那心底由衷的念想,名为认可……

下一秒,祸斗而那双写满怨恨的钴蓝色眼眸却蓦然睁大着,如同看见了怎样熟悉的画面。

瞳孔之中倒映出来的画面,是影的双眸分明写满了恐惧,却颤抖微笑着想要承受伤害的模样,冥冥中的,真的很像很像,很像他曾经也是这般牵强微笑,颤抖着不再反抗他人拳打脚踢的模样。

颤抖着,手底翻涌的名为无想的一刀,落下了一刀飞溅的血红,如此刺眼地让影的双眸无神睁大。

……

意识的角落里,那一点透过墙面映入这片黑暗世界的光明,被获斗虚弱无力地用脊背堵住。

那双已经红肿的眼眸,仿佛再经不起任何一抹光亮,辩解的声音是如此渺小如此沙哑。

“对…不起……国崩……”

他倚靠着墙面,颤抖者向着那一侧的方向走着,那背后流淌出来的鲜血把墙面浸透,那不被他堵住的豁口也已经再也散发不出丝毫光芒。

最后,获斗跪在了那仍旧昏迷不醒的短发孩子面前,缓缓伸出了颤抖的手,撑在了自己的小脸上,努力地撑起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是获斗……最后的软弱了……原谅我好吗……我不是个好孩子……”

“以后……都不会软弱了……不会再让你……失望……”

获斗呢喃着,殷红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那双钴蓝色的眼膜涣散着,黯淡了色彩。

如失去牵引的木偶一般,败给了注定被抛弃的命运,哪怕这一刻放弃他的,是他自己。

……

那幼小身影无力地向着身后倒去,仿佛到最后都不愿意倒在那分明渴望了一辈子的怀抱那般。

影崩溃着哭喊得歇斯底里,向他伸手的画面也渐渐模糊,哭喊得分明就像他在见到那小赤狐被卷入漩涡时那般,真的好伤心。

……

“这一刀……”

“可以让获斗……替妈妈……”

第一百八十一章:时间冲淡不了伤痕

那鸣颤的长刀落地的声响,是如此悲凉。

温迪张了张嘴,又淡淡抿起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物是人非的画面,那泛起丝丝感伤的眼眸下意识别开,不愿再看眼前血泊里最悲哀的爱。

风带来的讯息告诉他,此刻的影究竟哭得有多么痛彻心扉,伤心到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有什么事情,能够比一位已经都要没有能够牵挂的亲友的母亲,眼看着自己苦苦寻觅了多年的孩子迫于自己带来的压力。

而在自己面前显得如此痛苦,如此不再带有活下去的欲望那般自我了断更悲痛的事情了呢?

恐怕那孩子,一直都以为这一切若不是因为他便不会发生的罢,世界教会他的事情过于残酷。

那大概不是一个好孩子,因为他用能够伤到母亲最深沉的方法便这么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却又偏偏是一个乖孩子,那刀口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此刻,影呜咽颤抖着用手捂着祸斗身上狰狞的刀伤,满眼皆是遗憾与绝望地看着那鲜血汩汩淌落,那能够摧毁万物的雷霆,偏如此无力。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搂着祸斗,崩溃地把脸埋在他那被鲜血浸透的发丝里,听着那心跳渐渐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