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守护战线 第6章

奇欧斯顺着犬千代指着的方位望去...

相较周围杆栏式建筑与茅草顶为主的多数住屋，外观上没那么简陋。建于夯土基台上的中型木造平房，屋顶由木片拼接而成，屋外的低矮围墙只有半米高度，想要阻止人翻越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好处在于看上去占地大了些许，隔壁失火也不容易被波及。

这样一间屋子对下级武士是很有吸引力的，气派坚固、屋顶不容易漏水。然而，以21世纪人的观点，这座屋子就是个农舍，甚至还属于比较清贫的那一类。

"在这个不富裕的时代，这房子应该算是不差了..."奇欧斯揉了揉眉心。

一旁的犬千代头微微一歪，看不懂奇欧斯那复杂的反应。

无论如何，能在织田家核心据点的清洲城内获得一座属于自己的住宅，说明奇欧斯已然在任务世界取得了立足点。虽然剧情尚未开始，至少他已经稳稳的踏出第一步。

至于现在，他只想好休息一会，再考虑下个阶段该怎么走。

推开拉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在空气中，这间屋子多半有些时日没有住人了。玄关后的地板铺上榻榻米，屋中有着挖低地面，呈四方形的地火炉，一支铁钩从屋顶上的横梁垂下，吊着铁锅。

日式房舍的基本结构是有的，其他摆设和生活必需品却是全然看不到。竹篮中没有食物、水缸里一滴水也没有，衣柜、被褥都没看见，整间屋子空荡荡的。

(总不会都要自己花钱置办吧...)

尚未领到薪俸的奇欧斯看着眼前清寒的家，正有些头疼。一张小小的手掌拍在他的后背，转过头，脸上一般没有明显情绪的犬千代，此刻似乎有些开心。

"...生活用品大概一两天内会有人送过来，这段时间由犬千代帮忙照顾奇欧斯大人。 "

说完，犬千代又补上一句：

"这是怀表的回礼。 "

犬千代离开奇欧斯的家时，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橘红色。

屋内，奇欧斯坐在榻榻米上，右手从纹章上方轻抹而过，一柄宽刃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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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王之剑】

品质：优良(锋利4，平衡3，强韧4)

苏格兰王罗伯特?布鲁斯对抗英格兰的独立战争中，以这柄剑击败17名英格兰骑士。经历激烈的战役后此剑仍能保持完整，没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从此成为苏格兰王的传承之物。在1513年入侵英格兰的战争时期，苏格兰军队全军覆没，苏格兰国王战死，此剑也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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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轻划过剑刃，锋利的刃口差一点就割开他的指腹。奇欧斯过去收藏在庄园中的武器没有一件在品质上能相媲美，看来优良级别的武器应该已经达到铁制兵刃的极限。

在当前任务世界，对更加擅长欧洲剑术的奇欧斯而言绝对够用了。

收起长剑，奇欧斯细想着上午觐见田信奈的经过。

就他的观察，出仕织田家并不难。他身为"南蛮人"的身份引起信奈的注意，谈到买卖铁炮时信奈眼中的兴奋毫不掩饰，如果奇欧斯没有提到武艺，或许会立即被委任采买铁炮的职务。

然而，为什么考验武艺会选择柴田胜家？

当时的本丸御殿聚集了织田家大部分的家臣，这群武士中任意一人的剑术都在水准线之上，即使是长相温婉的丹羽长秀也武艺不俗。但信奈没有选择其他人，而是挑中第一猛将胜家。

《织田信奈的野望》这部作品的剧情开场，是在织田家与今川家两军混战的战场上，身为普通高中生的主角意外穿越到战国时代，碰巧在战场上救下织田信奈一命。

要介入这段剧情，理论上要加入织田或今川两方的其中之一，获取参战资格。

"参战资格..."奇欧斯沉吟了片刻，面上逐渐浮现了然之色。

"如果我被指派去采买铁炮，很可能会错失这场战斗，也就不可能介入剧情。 "

从这方面来考虑，就说得通了。奇欧斯若是以采买铁炮的方式出仕织田家，对任务世界不构成影响，也就没去干涉。换作武艺的情况，任务世界终于忍不住出手干预。

以柴田胜家作为对手，首先是危险程度很高。奇欧斯估计换成其他新人执行者，很可能在这时选择退缩。其次，纵使真正交手，如果三招两式之间落败，武艺方面就难以得到织田信奈的认同。

"这样看来，任务世界应该是有能力干涉的，但也受到某种限制...至少不能直接影响信奈指派我买卖铁炮，或是促成织田家群臣一起对我考验武艺。 "

虽然现有情报并不全面，但稍作整理后，奇欧斯对任务世界的手段，有了大概的推论。

这才是他今日最好的收获。

第七章?引导变革之人

夜晚，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奇欧斯宅院的门口，正是不久前才离去的犬千代。她身穿朴素的白色浴衣，手中拿着一个藤篮，里面装着一些野菜和根茎类植物，甚至还有几块肉。

经过半天的相处，犬千代和奇欧斯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而且奇欧斯还送给犬千代珍稀的怀表。

年龄才十二岁的犬千代自觉她应该稍微照顾一下新进的同僚，至少也要为送礼之恩做出表示才对。

小手推开门走进屋内，只见一片阴暗，犬千代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才藉由窗边渗进稀薄的月光勉强看清一点轮廓。

黑暗中，奇欧斯背靠着墙板，坐在没有火光的地火炉前沉思，直到听见门口的动静，才抬起头。

"犬千代？ "

"...奇欧斯大人，屋外是有干柴的。 "女孩语气冷淡，仿佛在看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哈哈，刚才想到一些事，没注意到天黑。 "

奇欧斯回避对方那冰冷的视线，看向犬千代手中提的篮子。

"犬千代是来请我吃晚饭的吗？ "

"...嗯，想说奇欧斯大人可能不会做饭，结果..."犬千代点点头，又摇摇头。

"...没想到您连烧柴都不会，这样是不行的。 "

无法反驳，习惯有水电供应的房屋、有帮佣打扫环境，甚至有管家安排用餐时间的少爷，短时间还真不容易适应日本武士的淳朴生活。虽然这些琐事并不复杂，但是习惯难改，稍不注意就忽略。

"...因为要勤练武艺，替公主殿下办事，织田家武士不用自己劈柴取水，会有人每天送到门口。 "

犬千代一面给奇欧斯解释，一面拉着奇欧斯的衣角走到屋外。

女孩伸手一指，顺着指尖方向看去，果然在门边的竹篓中看到一筐劈好的木柴，以及盛满水的水缸。

有了干柴和水，屋内的地火炉总算发挥了作用，火光在木柴上跃动，点点火星伴随着燃烧，从柴薪中迸发而出。火炉上一口铁锅冒着热气，缓缓上升的炊烟自屋顶两侧的风口排出。

这时期日本人能吃饱就不容易，每顿饭都有白米吃已经是富裕的象征，调味料更是不多。最普遍的料理方式，就是将所有能食用的食材加水一起煮，食材的味道融入汤饭中，比较好入口，也增加饱腹感。

犬千代的料理也一样属于这种"杂炊" ，就是将富含脂肪的猪肉先在锅底干煎后，接着加入水、白米、萝卜和野菜一起煮。最大的不同在于加入了尾张国名产，赤味噌。

手持木勺的犬千代一副小厨娘模样，不时搅拌着里的食物，几次用小碟尝一口味道，摇摇头又加入少量味噌调味。约半个钟头过后，女孩终于满意的颔首，盛上一大碗递给奇欧斯。

"...给，请用。 "

"感谢，请务必让我尝尝犬千代流的料理。 "

奇欧斯接过木碗，注意到犬千代额头微微见汗，伸手替她擦拭。

"......(脸红)"

一顿晚饭，除了味噌和些许肉味，几乎尝不出其他味道。但奇欧斯食欲不错，整锅味噌杂炊几乎有七成进了他的胃袋。

可爱的女孩不辞辛劳替他做饭，即便普通的一顿饭也能吃出美味。在奇欧斯原本的世界上，纵然是有祖传食谱传承的义大利人，愿意下厨的女性也不多了。

"...那么，犬千代先回去了。 "犬千代端坐着行了一礼。

"谢谢妳的晚餐，有犬千代这样的好女孩当朋友，我很开心。 "

"...朋友......嗯，奇欧斯是朋友。 "犬千代确认道。

"那么明天见，犬千代。 "

"...奇欧斯也是，明天见。 "

犬千代轻轻挥着小手，走出了奇欧斯家门。

"呼..."奇欧斯往后一倒，直接躺在犬千代铺好的被褥上，在新的居所度过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翌日，清晨的阳光从地平线升起时，奇欧斯已然醒转。

看着自己的新家，除了榻榻米、被褥、米缸和一些简陋炊具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东西。类似书法挂画、太刀刀架、盔甲架、茶具这类充满武家气息的家具是一个都没有。

如果只是短暂的住上一两天，住处简陋也没什么。如今是1560年的三月，历史上桶狭间之战发生则是同年六月，约莫三个月的期间要住在这里，住宿环境好坏就显得很重要了。

犬千代昨天说过，生活用品会在两天内送来...

想着这些繁琐的小事，时间倒是过的很快。

原本还显得有些黯淡的天色转为鲜明，阳光斜着打入庭院，几缕光线进了屋内。

喀啦喀啦喀啦

奇欧斯远远的就听见木轮通过地面的响，随着时间渐去，这声响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清晰。

从屋内走出来，奇欧斯看向五加大院门口处。两台推车在四名壮汉的推动下往自己的住处缓缓靠近着，而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人…正是犬千代。

犬千代也发现了奇欧斯，小跑着到奇欧斯面前，很是礼貌的点头道：

"…早上好，奇欧斯。 "

"早上好，犬千代。 "奇欧斯回应，同时注意到犬千代胸前挂着的银怀表，不由微微一笑。

望着犬千代身后缓缓而至的推车，奇欧斯问道：

"那些推车上是什么？ "

"公主殿下赠与奇欧斯的东西，「嘛…家臣的家太空旷也是做主公的失格」，是这么说的。 "

犬千代模仿着信奈的语气道，虽然不太像。

"信奈殿下吗，我明白了…"

奇欧斯感慨道。

(以主公的身份展现关怀，新屋空空如也原来是这个用途... )

"…这话什么意思？ "

似乎是感觉到话中有话…犬千代意外敏锐的问。

"没什么，信奈殿下雪中送炭的心意，作为家臣倍受感动而已。 "奇欧斯简明扼要道。

织田信奈这一番举动虽然有收买人心的意味，手段却不令人反感，这个人情他奇欧斯乐意收下。

见奇欧斯没有解释的意思，犬千代上翘的眼角似乎挂上她不满的情绪般，默默道：

"…不明白，去问公主殿下好了。 "

"进屋坐吧，别站在门外了。 "

"…奇欧斯，在转移话题。 "犬千代眯着眼盯着奇欧斯。

"快进屋！ "奇欧斯半强迫的将女孩拉进屋内。

进了屋内，犬千代亦没有再追问下去，刚才也只是小小的恶作剧了一下。

她内心并不像外表那样稚嫩，多少能明白奇欧斯所谓"雪中送炭"的含义，不能说完全认同，但要犬千代全盘否认说"公主殿下绝对没有这个想法"似乎也还差了一些。

不过公主殿下的好，迟早奇欧斯也会明白的，因为这两人眼中有着同样的温柔…

犬千代这么相信着。

奇欧斯和犬千代两人喝着水（奇欧斯家唯一可以饮用之物），推车的壮汉则是将一件件的家具般进屋。

四块座垫、一张茶几、一具橱柜、一具衣柜、一组茶具……两帖字画、一副挂画、一座太刀架、一把太刀、三件男式和服。奇欧斯不久前还思索着要如何购入的家具几乎都囊括在内。

只不过这些东西全部在地上堆成一座山，四名壮汉也没有帮忙摆正的意思。

"…「东西给你搬来了自己负责收拾。」公主殿下这么说。 "

犬千代双手捧着茶杯，一脸认真道。

沉默…

"哈哈哈哈！ "

奇欧斯突然笑了出来。

"有趣，真的很有趣！信奈殿下果然是很优秀，连送东西都这么有个性！ "

（…哼哼哼～）

一旁的犬千代用喝水的动作，隐藏住自己得意的笑。

等奇欧斯把家具全部摆放到位，怀表上时间已经过了八点。

"…公主殿下让你收拾好去见她。 "犬千代放下茶杯道。

"我需要更换装束吗？ "

奇欧斯看着自己这一身"南蛮"装束，总觉得一直穿这套衣服不合适。

"…要。 "

"但是…这衣服该怎么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