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113章

　　而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提示。

　　史尔特尔小姐点点头，抬起自己随着泊尔塞福涅的苏醒而补全概念的左手——右手因为还是变生状态所以有些失却灵巧。但这种小事在当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缠绕在指尖的，那一抹少女体香。

　　毕竟，她那只处于现实层的手，如今可是按在了某个了不得的东西上边呢。

　　她轻吸了一口气。

　　“我需要一辆马车，马车的御者是我和斯卡蒂之间结下的缘法。它将承载着我和泊尔塞福涅，前往斯卡蒂所在的方向。”

　　火炎从她的体内流出，化作了燃烧着的敞篷四轮马车——这是她的力量，随着她的意志进行了转化。因为这里是意识的帝国，心的力量并不弱于肉体的力量。

　　指尖的气息从她手中逸散，落在马车的上端，扩散，塑形，化作轮廓模糊的驾驭者端坐其上——这是斯卡蒂的一部分，是她的气质，也是她和史尔特尔结下的缘法。而它将指引方向，将乘坐者运送到斯卡蒂所在的彼方。

　　史尔特尔向身侧的同伴伸出邀请的手，而泊尔塞福涅便像是个公主一样自然而又娇柔地将指尖放在她的手上——轻轻一拉，公主便登上了燃烧的马车。而御者随即挥鞭，让这空想出来的交通工具奔行在没有道路的荒原之上。

　　荒原很大，辽阔，悠远。天空中是暗黄的薄云和冷冽的白色太阳。伴随着车轮的转动，人所居住的石之城很快就被抛在身后，在翻越石城的外墙时有许多看着和正常人差不多，但却似乎并不具有知性的住民四处游荡，马车在它们身边驶过，它们便也投来有气无力的空洞目光。

　　不进攻，不追赶。它们看上去就像是舞台上的布景一般没有交互的功效。而在脱离城市之后，迎面而来的便是风暴和飞砂。

　　不厚，飞砂撞在身上也不会受伤。但视野却因此而变得模糊，让意识帝国中的旅途忽视距离的阻挡。

　　第一次穿过沙暴，映入眼中的是一座从荒原彼端破开大地，朝着石城行进的钢铁造物。那像是一头巨鲸，在声声长鸣中有无数模糊不清的人影在鲸背上行走。

　　似乎有一个矮个子的小女孩坐在鲸鱼顶端，手中捧着画板正在泼墨挥毫——她在看到燃烧马车的时候便朝这边的方向挥了挥手。而在史尔特尔小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侧的泊尔塞福涅便朝着那个女孩用同样的方式打了个招呼。

　　马车与巨鲸，交错而过。

　　“那是……”

　　“是罗德岛哟。”泊尔塞福涅，微笑着解释。“看来在斯卡蒂的认知中，罗德岛才是真正的文明造物而现在的移动都市都不过是堆砌起来的石头。而刚刚那个人你过几个小时候应当也会认识的，因为她是罗德岛的干员。代号是深海色，是一个颇有水准的画师呢。”

　　深海色，史尔特尔小姐要费点力气才能够回想起这个名字。在前世的游戏设定中，那似乎是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低稀有度干员。除却某些喜欢玩花活的资深玩家以外，基本都不会有人去使用，以及了解她。

　　史尔特尔小姐是资深玩家，但并不喜欢玩花活以及挑战自我。所以，史尔特尔小姐对深海色的了解便也仅限于——‘我仓库里有这么个人’之上。

　　“……你在过去几乎从来没有夸过别人‘颇有水准’。”——她对深海色干员的映像因泊尔塞福涅的一句话而改观。

　　“但她画得的确很不错嘛。”但泊尔塞福涅对此不以为意。“精诚的绘画技巧让她的知觉能够穿越现实层，不依靠仪式也能够进入意识层。”

　　“这是一份独特的天赋。”她拍了拍手，罗德岛的阴影被抛在再度掀起的砂雾之中。“罗德岛内能够自如穿行于现实层和意识层的人很少，或者说整个泰拉这种人都很少。她是其中之一……我在先前研发意识帝国探索技艺的时候造访过一次罗德岛。和她聊过一会，过程和结果都还算愉快。”

　　很好，看来这妹子的确不可小觑。

　　“那么那些影子就是未能够潜入意识层的其它罗德岛干员？”

　　“可以这么理解。”泊尔塞福涅点头。“毕竟遮蔽影子，身体也不会受伤。就像你在切尔诺伯格所见的那些空壳一样。而若是有干员能够潜入意识层，那么这虚幻的容器也会变转为切实的身躯……你不觉得这和你的梦界之旅有些相似吗？”

　　史尔特尔小姐没接这句话。

　　她只是看着马车第二次穿越砂雾，将另一座繁华的石城映入眼中。而在那之后，又是第三座，第四座。

　　时间消耗得不多，但旅程或许已经跨越了上千公里的路途。直到马车的行进速度变慢，一座隔着远远的就弥漫出一股鱼腥气的村庄和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出现在视野中时，她才做出了补充的回答。

　　“在很久以前，我的确把它们当做是一回事。”

记忆碎片·生化危机一

　　冰冷，抖动。

　　“不错，我是这次来的人中素质最好的一个。”

　　红发的少女起身，从冰冷的车厢地面上站起，她的视线逐一扫过眼前的红裙美女，一个被铐起来的帅哥和没铐起来的帅哥以及五个全身防护并在她起身时举枪戒备的雇佣兵。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光洁，纤细，而且没有冒出一枚不知所谓的腕表。

　　很好。

　　没有刀疤脸的黄种人青年。

　　没有戴着眼镜的东方大胸妹。

　　没有一般路过素质最好之社畜。

　　也没有突然冒出来的白大衣，不良混混，精神病，军中教头，抑或者长得像是萨菲罗斯以及两仪式之类的异国美少女。

　　很好，非常好，是原生的生化危机电影开头而不是群魔乱舞的二次创作场所。

　　少女无奈，而又放松地舒了口气。

　　“嘿！女孩——”非洲血统的雇佣兵队长露出警觉的神色，他从少女身上感受到了异常而这让她下意识地抬起携带的枪——

　　他没能抬起来。

　　因为下一刻少女便宛若幽影一般飘到他身前，一拳捣出，正中腰眼——他软倒，而他的同伴们尽数惊觉！

　　医务兵是第二个倒下的，在雇佣兵队长因剧痛而跪倒的瞬间她的视线被遮挡。于是这慢了一拍的反应所造成的空隙便让少女一个旋身绕到她身后，后颈一击。当即眩晕。第三位勉强举起枪的士兵枪口也因此被同伴所阻挡，而少女的肘击便落到了他的太阳穴上。

　　第四个佣兵大吼一声，舍弃了近战射击朝她扑来企图用擒抱的方式致胜。然而在他兴起这样想法的瞬间眼前的女孩却又突然变得滑不留手——只是一个矮身，成年壮汉的扑袭便被躲过。然后侧腰便挨了承重一击，源自肾脏的神经反应是男性的不可忍受之痛——他像是雇佣兵的队长一样跪倒。而他腰带上的手枪也被顺势夺走。

　　然后，枪口指向了最后一位士兵，兼职技术人员的倒霉蛋额头。

　　‘咔哒’一声，保险被解开的声音清脆而刺耳——技术兵下意识地举手投降。而就在这一瞬间少女却握枪成拳。一击打在这只可怜虫的颈口。

　　喉结没有打碎，少女从始至终发挥出的都只是一个寻常少女能够用处的力量。

　　但即便没有被打碎，剧痛也将这家伙的行动力给剥夺——红发的少女猛地向后滑退一步，头也不回，就这么倾后一肘，撞上悄然爬起来，想要偷袭反击的佣兵队长小腹。

　　于是一切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红发的少女歪过头，看向身后那三个才反应过来的一般普通市民——被拷着的暂且不论。没被拷着的男人和女人都下意识地举起了手。

　　“你们会感激我的。”少女淡淡地说道，视线瞟过这几个除了女主角爱丽丝以外全部都会在接下来几小时里死个彻底的家伙。脚后跟往后一撞，另一个试图反抗的货色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女主角的喉咙，抖动了一下。

　　“你是……谁？”

　　“Surtr，你可以这么称呼我。”少女淡淡地回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身侧的密闭容器箱。“顺便告诉你，那个盒子里面装着T病毒的原液和疫苗，而你旁边那个男人实际上是商业间谍并且就是他打碎了病毒样本以至于现在的蜂巢就是一片死域。”

　　女主角旁边那个被拷住的男人突然大吼起来，而那个没拷住的家伙也突然面色大变——啊，没办法。毕竟关键词能够让人脱离神经毒气所造成的临时失忆。而那个没被拷住的家伙有一个亲姐姐在蜂巢里工作。

　　这引发了一阵混乱——而混乱最终的结果，就是原本没被拷住的被拷住而且鼻青脸肿。而被拷住的那个青年则获得了自由。

　　女主角打开了那个密闭箱，里面的确装着一堆药剂。而这下子，就算是那些失去行动力但却还有知觉的雇佣兵，在目睹了事实后也保持了沉默。

　　车在蜂巢门口停了下来，少女下车，带上了电焊，一把枪和几个弹匣然后给列车设置了回程的路。

　　“你不一起走吗？”女主角大声问道。

　　“没有必要，我得去在第一部开始之前结束第七部……快走吧。病毒已经随着下水道的泄露而蔓延至整个城市。你们最好乘着浣熊市挨炸弹之前离开这处废城。”

　　说完，她便离开。车辆也随之运作。

　　她没给，也没打算给这些剧情角色说话的机会。因为从始至终，她就感觉有些奇怪。

　　非常奇怪。

　　“总觉得我对爱丽丝这个名字过敏……好像以前也经常有这种情况。”她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自己这点小小的内心活动。

　　她决定先做正事。

　　正事就是在生化危机一里干掉生化危机七主线的事。

　　首先是蜂巢的密封门，这东西只能够用蛮力开启。所以她带上了电焊。

　　然后是传说中不能够在十分钟内下到最底下就会被炸弹炸死的一百层楼梯。很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找到主神牌隐形炸弹而且下楼也只用了两分钟。

　　再后则是大名鼎鼎的B餐厅，这里沉睡着几十只被冷冻的舔食者。而她手中携带着的那把枪就在这里派上了用场——一枪一个，全部隔着冷冻柜爆头。毕竟这玩意说到底也不过是低级的生物兵器，就算肉搏其实都是她全面占优。

　　最后，生化危机之圣地，三重杀戮的激光通道出现在她面前。

　　好东西。但是走天花板可破。

　　而少女甚至不打算走天花板，只是单纯地，对激光通道举起了焊开大门的电焊。

　　毫无美感——她承认。但大力就是要比激光网下耍体操好用。

　　而最后，蜂巢的主脑。红色皇后的终端出现在她面前。

　　“你没招了。”她对红皇后说，同时举起了电焊。“而且我知道你的秘密。”

　　——“你想要什么，外来者？”

　　“打开通向伞公司高层休眠仓的电梯，或者我焊烂你的主板然后我自己手动打开通往密室的电梯。”

　　——“我的程序不容许我向外来者做出妥协。”

　　“那你就只好和你的主板说再见了。”少女伸出手，扯下了钢制的控制面板。“我知道你的核心在别的地方。但我一样找得到下去的路，然后我会把你的核心主板焊成碳。”

　　——“请住手，外来者。”

　　“改变主意了？”少女歪过头，但手并未停下。

　　——“公司的理事长想要见你。”

　　电梯的轰鸣响了起来，少女的身后，逐渐迸发出一抹辉光。

　　——“但你得先通过面见他的考验。”

　　电梯门打开，一个一身黑西装带着墨镜的酷炫男便出现在视野尽头。

　　啊……威斯克。无论是电影还是游戏，这家伙都是让主角非常头疼的狠角色。虽说这家伙在游戏中被阿莱克西亚打成狗而电影中又死于解雇。但无论如何，人形的智慧生物中，比他强的应该没几个。

　　“女士。”他朝少女点了点头。“虽然很遗憾，但你的旅途到此为止。”

　　然而少女只是歪了歪头。

　　“你知道吗。我可以让你看见你自己的脑浆。”

　　时间，流逝了十五秒钟。

　　少女走进了电梯，而威斯克看到了他的大脑。

　　“鶸。”毫发无伤的少女，拍了拍手。“剃须刀的刀片都比你强。”

　　“可惜我用不着剃须刀。”

　　她乘坐着电梯，前往蜂巢的最深处。那里，是生化危机电影版的终末。

　　她对着电梯里的扬声器说。

　　“所以，像这样的刀片，就算再来上一万张——

　　——也赢不了我。”

第一百五十六节·猎人与猎手

　　——这是一个陷阱。

　　——用来杀我的陷阱。

　　墨绿色的鲜血溅射出来，血液中没有温度而只有寒冷。当它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土地上便凝结出层层冰霜。

　　它们数量众多，它们力量庞大。

　　斯卡蒂握紧手中的粗制巨剑——粘稠的血液和汗水沾湿了剑柄。她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血是自己的血，但她知道自己的敌手有着耗之不竭的血。

　　它们看上去像是鱼，和人拼砌在一起的鱼。扁平的大口，怒张的鳃，筋肉虬结的手臂上长着鳍和鳞片，而它们的全身上下，都长着大大小小的眼球。

　　每一个眼球都是活着的，都会转动，闭合，而且视线都拥有力量。

　　力量，鱼人的力量是对猎人的诅咒。

　　每一个被眼球包裹的肢体都拥有力量，能够摧毁岩石，撕开钢铁，让空气鸣颤的力量。而如此强大的力量，自然也会寄宿于足够坚韧的肢体之上。

　　‘GEEEEE——！’

　　最强壮的百眼鱼人有着四只臂膀，每一个臂膀都抓着寄生着眼眸的钢叉或者铁锚。属于黑色大海的不详气息随着它的行动而弥散。而当它将铁锚挥下的时候，迎面倾倒的气势便宛若山峦之崩。

　　那或许真的能够撼动一座山。

　　但斯卡蒂比山更加坚毅。

　　粗制的巨剑挡住了坠落的锚，空气因此而炸裂，呈苍白的放射波冲击向四面八方。鱼人退后半步，趔趄不稳。猎人纹丝不动，剑势在卸去力道后继续转动。

　　旋转，自脚趾尖生成的气力，经行腰腹后汇聚于臂膀之中，这是一记比鱼人调整身位更快一分的回旋斩击。而这一击撕裂了鱼人的腹部。

　　喘息，但绝不可因这微小的胜利而放松些许。因为这是一个陷阱，而陷阱就意味着敌方身怀利器，或者人多势众。

　　而它们两者皆有。

　　‘噗——’空气被撕裂，仅有的追击契机因猎人的短暂退却而失落。因为只要她在刚刚胆敢向前再进一步，一支连铁块都能够扎得穿的黑色投矛便将刺穿她的内脏！

　　不，那不是枪。那是鱼叉。

　　据说在遥远的太古年代，古老的人类崛起之前，它们曾经用这种武具捕猎海中鲸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