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101章

　　被剖成两半的潘多拉，两片残躯在分断的同时便衍生出新的血肉。失却胸腔的史尔特尔，整个上半身直接化作一团流火然后以一个新的姿势重组。

　　死与新生，只在一瞬。

　　死而复生，其速相等。

　　两个相同的潘多拉同时抬起两把相同的阳伞。

　　而架势重摆的史尔特尔，也让自己的血流到了剑刃之上。

　　史尔特尔知道那是什么招式——风见幽香的双重魔炮，这伎俩她在原作和不少同人游戏中都领受过许多。而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潘多拉，或者说盖亚的尸骸执意要复刻属于风见幽香的这一招式。但她却知晓，若是这技法的存在目的是为了复刻原版，那么，这双重魔炮便只会代表着纯粹的力量释放！

　　强对强，针尖对麦芒。

　　很好。

　　史尔特尔小姐喜欢这种形式的过招——就像解开九连环的最简手法是一剑斩开一样。她最喜欢的，就是纯粹的力量碰撞！

　　于是，双重的太阳伞上释放出双重的魔炮。

　　同时，红黑的剑刃染血，血炎如黄昏般蔓延。

　　——三相之一，神陨。

　　没有说话，也没有大吼大叫。

　　死斗时从来就没有那许多折腾花里胡哨的闲暇。

　　而当两股力量相互碰撞的刹那。于这火星的表侧，便爆发出了地球人在六分钟后便可于夜幕间清晰看见的璀璨辉光。

　　M78星云 756365104

　　光，纯粹的光。

　　纯光的内部是魔炮和黄昏之火的交杂。

　　大概六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这纯光所覆盖并且毁坏。而在胜负已分的第六秒之时，纯光被蔓延的黄昏之火所彻底侵占。而数垓吨的，等同于小半个南极大陆的土地，便因火星是球体而被直线向前延展的黄昏之火从星体表侧剥下！

　　胜负已分。

　　潘多拉的双身仍旧悬浮在原处。而史尔特尔却以完全挥剑的姿态，出现在背对着她们的大约一百米的后方。

　　并非原版的伪劣魔炮，终究是不敌这真切无匹的黄昏之火。双方脚下的六百万平方公里土地，一半如同镜面一般平整，而另一半则被失控的力量撕扯成千沟万壑的复杂模样。

　　史尔特尔抬起剑，回过身。在她的眼眸中，她看到潘多拉的双身一寸寸地化作灰烬。然后灰烬又在空中崩溃解离，最终什么都不再剩下。

　　“结束了。”她说道，对着潘多拉说。

　　因为她知道结束的只是潘多拉，而非是这一处战场。

　　她的身心活跃，她的血液沸腾。而就在她的注视之下，于潘多拉的残骸泯灭的周遭。有散乱的纯澈星辉自虚无的海洋中浮上。

　　五十年之前，这来自异域的星辉将这颗星球的灵魂在孕化的过程中斩杀，并将自身寄生于上。

　　五秒钟之前，星魂最后的触手，代表着星魂所剩余所有理智和才知的潘多拉，死在了她的剑刃之下。

　　所有的神都死了。

　　所有的容器都被拆除。

　　那么，这不再享用容器的星辉，自然就得从其最隐蔽的藏身处中脱离。寻找新的寄存体，或者和坏了它们好事的史尔特尔小姐对上。

　　显而易见，凡有智慧之物，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徐徐图之，避其锋芒。

　　然而问题在于，就算这第二位旅者所投射出的力量想要从这里逃跑，史尔特尔小姐，也不会容许它们在这个宇宙中继续留下。

　　史尔特尔小姐已经决定了这件事。

　　而这星辉的聚合体无论有没有智慧，都得面对这一事实。

　　因为潘多拉最后的努力并非无用之功，那未熟的星魂专属的，直接对过去进行修正的时间操作已随着容器的坏毁而无法再度运用。

　　而这意味着这团星辉在这里便只剩下了两个选择——第一，面对史尔特尔。第二，撕裂空间逃脱，但在干涉空间的时候，同样要面对史尔特尔的力量。

　　二选一，选哪一边，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有太大差别。

　　而当所有的星辉都从虚无中流溢而出的同一时刻。于并非在摆POSE等过场CG的史尔特尔小姐脚下，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尽数化作炽烈业火。

　　穆斯贝尔海姆，再度展开。

　　那么接下来……

　　“就是耗神劳力，但却基本不会有什么波折的垃圾清扫时间了。”

　　史尔特尔小姐手中的剑，再度浸染了黄昏色泽的火。

　　…………………………

　　“阿嚏！”

　　银发蓝眸的骑士少女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尖，确认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后稍稍摇头——她随即拿起咖啡，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咖啡的味道，很苦。

　　是她喜欢，也是她习惯的味道。

　　而苦涩为她带来了提振的精神，让她能够从先前的半梦半醒中离脱。

　　“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呢。”银发的骑士少女，略带忧郁地叹了口气。她站起身，从自己的办公桌上离开。走到窗边，入夜的米兰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

　　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这是属于她的名字。而无论在哪条世界线上，她的名字和身份基本都没有变更。

　　这就意味着她依旧是一位大骑士，她只要抬起头，就能够看到在夜幕中闪烁着的璀璨群星——她发现今天的火星似乎比往常要更亮一些。连着闪烁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再一次格外明亮的发光中回归晦暗。

　　她知道火星距离地球很远，知道哪怕火星在距离地球最近时光也要跑上四分钟。而火星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对于什么都做不了的地球人而言，其实都算不了什么。

　　她只是大骑士，不是传说中的半神。更不是她梦中见到的，那种被称作是‘弑神者’的强大生物。哪怕她觉得自己或许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够超越大骑士的位阶。然而她更清楚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没办法，毕竟直到一百年前才有人研究出了大骑士之上的层次。而区区百年时光，对于基本上没有太大战乱的地球而言，这点闲暇最多也就是能够让一小群天才能够将自己的一只脚踏到这级新的台阶上。

　　莉莉娅娜并不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够越过这条界限。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这么急迫。毕竟这个世界上既没有她梦中的弑神者也没有同一个梦里的不从之神。作为地位稳固的名门之后，她根本就不需要将自己的生命和前途作为赌注。

　　“不过……唔，弑神者么。”

　　银发的少女，从窗边走开，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将一叠手稿小心地从隐秘的匣子里取出。

　　啊，没错。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意呆利骑士双姬中的剑之妖精，在背地里。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文艺少女。

　　而文艺少女在今天打算给自己的小说补充些设定。

　　“唔……总觉得，神灵大人什么的。如果要存在的话，总归是需要有一个前提的呢。直接设定为天地间自然孕育感觉有些俗套。不如……”

　　“嗯，就设定从异世界的来客，带来了诸神的种子好了。”

　　她心想着，跟随着梦中的灵感摆动着笔尖。一个有着绿色长发，红色格子裙并且打着太阳伞的优雅女性被她以素描的方式随手地画在了稿纸上。而在角色的形象被设定好之后，剩下要做的，便是添加设定。

　　“名字就暂且称作幽香好了，以后再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来历……略过。就设定为她是一个在世界间随意漂流的旅者。恰巧来到了这颗星球上罢了。”

　　她在画中女子的旁边写上了一些标注。

　　“她抵达地球时，地球的表面才刚刚有生命的海洋。然后她便说【这颗星球也能够成为地球吗？】这样的话，然后在大地上长久逗留。”

　　“她不喜欢那种原始的地球，所以她将鱼引上了陆地，让土壤中孕育出花草。她将星球作为她的花园而培育，从而让所有的土地都开满了鲜花。”

　　“但她仍旧是寂寞的，不……没有人知道她是否寂寞。因为她终究只是一个过客，而这里并没有她的同类或者对等的朋友——于是在某一天，她离开了。”

　　“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但这座属于她的花园，却深深地铭记住了她。”

　　“花儿认为自己需要为她盛开，鸟儿认为自己应当为她歌唱。风觉得自己应当托起她的裙摆。水觉得自己应当在她脚边流淌。”

　　“花园已经记住了她，并在她离开之后，仍旧假装这个世上依旧有她。每天，每夜。没有主角的舞台都在尽情欢唱。而或许是因为花园扮演得实在是太像。以至于在某一天，她真的又回到了这颗星球上。”

　　“但是，回来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残响，她的痕迹，她留在这个世界的倒影——影子活了过来，影子以为自己就是她。”

　　“可惜。影子终究只是影子——影子终究不是她，影子终究做不到她能够做到的一切。而随着时间推移，影子和花园终于意识到——她已离去，自己永远等不到她。”

　　“于是，花园和影子崩溃了。它们意识到自己毫无意义，它们意识到自己所需要的或许便是永久的死亡——它们开始战斗，它们相互厮杀。而到最后，花园在大火中燃尽。而影子也崩坏成了万千碎片残骸。”

　　“它们都死了。但在它们的尸体上，一个新的生命却得以孕育。而这复合的事物，便是这大地上的第一个没有自我的神。”

　　“因为它们想要延续自身存在的痕迹。也因为自我……让它们感到痛苦。”

　　莉莉娅娜，放下了手中的笔——这些设定仿佛从一开始就放在她的脑子里一样下意识地就从思想变成了字。而等所有内容都写完之后，她便对自己文字的内容仔细端详。

　　“感觉……似乎和普通的创世神话也没有什么区别啊。”银发的骑士姬，稍稍皱起眉头。

　　然而一只纤细的手却轻盈地将稿纸从她面前拿走。

　　“但作为故事而言。她至少说清楚了前因后果。”一个声音，从她耳侧响起。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映入眼中的红发少女，熟悉而又让她感觉亲近。

　　“你……您是第七位……不对！”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明天大概就可以滚回泰拉迫害凯猫猫了_(:з」∠)_

第一百四十一节·骑士的远行

　　“这个问题得要问你，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呢？”

　　红发的少女语气平和，但气势却是出乎预料的炽烈高涨——她看上去就像是刚从一场战争中离开。而杀机和血气都蔓延在她身上。

　　有种……很强势的感觉。

　　莉莉娅娜下意识地就矮了一头——她本能地觉得自己应当在眼前的少女面前屈膝跪下。但当潜意识转化为切实的动作之前，身为大骑士的生命层次又让她略微地迟疑思考。

　　她到底是……

　　“不记得我了？”

　　炎发的少女，微微歪头。

　　而这让莉莉娅娜的心中越发混乱迷茫。

　　“你……”银发的骑士小姐下意识地轻轻咬着下唇。“……史尔特尔……可那明明只是一个梦！”

　　“看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嘛。除了名字以外，你不觉得应该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吗？”

　　“我……”骑士少女的小拳头，轻轻捏紧。

　　然后又松开……

　　“我不知道……可那明明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幻想，一个凭空捏造出来的故事。你……你是不是我的幻觉？还是我修行出了错，精神分裂？”

　　“为什么觉得那是幻想？”

　　“因为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神，也不存在弑神者！我上过学！我知道什么是奥卡姆剃刀。我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严丝合缝，根本就容不下一群突兀插入其中的新力量——而且你……”莉莉娅娜，用力地揉着自己的眉心。“……即便是在我的梦中，你应该也只是一个出现得很少的角色吧。”

　　她已经记不清楚梦的最后都有些什么了——只有模糊的碎片，而具体的内容却并不明晰清楚。

　　“哦？”不请自来的拜访者，微微歪过头。“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啊……说得也是，世界线修正原本就不是正经的时间操作。留下痕迹但却又线索模糊实属正常操作。不过无所谓，我在这个世界原本就还有一点预留的行程可用。”

　　炎发的少女起身，走在莉莉娅娜的办公室里就好像一位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她随手推开门。门外的结社本部依旧在如常运作。几个路过的骑士和魔法师稍显奇怪地看了一眼莉莉娅娜的办公室。但却很自然地将朝炎发的少女低下了头。

　　他们肯定不认识她。但谦卑却本能地出现在了这群有着过人艺业之辈的身周。

　　于是少女向着结社外边迈出脚步。

　　“我打算看看，这座新的城市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少女说道。她的步伐轻快而且悠闲自然。

　　然后她在走出三步的时候，姿态随意地歪头向后。

　　“跟上来呀，你不愿意做我的向导吗？”

　　“啊？可是我为什么要——”莉莉娅娜下意识地便出声抗议。然在她表达反对的同时，她的双腿却又下意识地迈出，让她像是个侍从一样跟在了少女身后。

　　嘴上说着不愿意，身体倒是挺老实的——这等陈年老梗却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很有趣。

　　银发的骑士姬，突然脸颊涨红——她能够很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能够决断自己的一切行动。然而越是如此，她就越觉得别扭。

　　她觉得自己应该大声的拒绝——但是她在少女面前根本就不敢大声说话。

　　她觉得自己应该扭头就走——但她却下意识地跟在少女身后，等待吩咐。

　　她觉得自己或许需要大声呼救，或者检查一下自己是否受了惑控——但她的知觉和经验却告诉她自己并没有中咒而且呼救也没有什么作用。

　　更正——不是没有作用，而是没有意义。因为她隐约觉得自己那样做的结果就是被结社里的同僚当成智障而且之后自己绝对会后悔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