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375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从这种意义上来看,炎之律者能无时不刻手搓出任意当量的核弹,并且可以永不止息的持续将其释放。

  而眼下,根据圣裁装载的智能系统之前粗略判断的功率极限和输出从而换算的公式计算,对方所造成的破坏力恐怕将远超过正常的核裂变反应。

  炽烈的纯白愈发盛大,无时不刻被权能锁定折磨的躯壳逐渐告罄,耐久与恢复力也在持续的消磨下显出颓势。

  战力的膨胀期出现在那短暂的十分钟里已然是积累的努力与奇迹同时共演出的结果。

  至少在如今,融合战士的极限已经抵达。

  位于囚笼中的战士宛如待宰的羔羊,生命已经烛火般垂危。

  但凯文明白,自己绝对不能让坐视对方利用着权能将大规模的原子键打破,否则不仅是自身、符华乃至残留幸存者的性命。

  失去了自己的人类文明,未必会是炎之律者的对手。

  假设忽略掉苏青安正常情况下的战力要素,这份判断就未必是错误。

  以目前的科技无法触碰到Himeko的周身领域,经过方才的战斗他对其的感知范围和崩坏能领域广度已经有了深刻的理解。

  崩坏裂变弹至多近身到十公里便会被如开水般沸腾的崩坏能领域捕捉,并且直接对其提前引爆,所能波及本人的伤害在层层的分子加速紊乱以及最后的崩坏能护罩磨削后,也将直接归零。

  可以说以往最方便的手段在炎之律者面前毫无意义,同时和死之律者那样的权能不同,她拥有着极其恐怖的破坏力,如果放任不管,只需要等待几天的时间,整个澳洲就将被彻底烧却,成为独属于崩坏的土壤。

  凯文自然有办法阻止炎之律者如今的举措,可他却没办法确信接下来不断的消磨后,自己还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一旦战局拖至自我力竭乃至战败,若彼时的炎之律者没能受到多少伤害,那这场战斗所得到的战果就等于零。

  为了避免那样的结局出现,他必须趁着还能发挥出全盛力量的时候,找到绝佳的机会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男人阖上了漆黑的竖瞳,他需要把握住一个机会。

  为此需要冒险。

  炎之律者的功率出于限制或者其余的理由,无法瞬发造成自己之前预演的结果,否则在自身反应过来的须臾就已经葬身于恐怖的爆炸,同时他也相信对方为了让自己不被余波反伤,不会选择过于夸张的功率。

  她自身的崩坏能壁障比之权能的极限输出并不平衡,这就导致了无法真正随心所欲的破绽。

  所以,拥有可以拽住胜机的可能性。

  Himeko需要刻意约束爆炸的范围,这是为了让自己不受伤,但她却又必须保证留存能杀死自己的威能,同时还要不间断的高功率使用权能。

  而这一切的操作都必然要耗费一定的精力,炎之律者终究是没有自我意识,被迫对世界伸出爪牙的野兽。

  她不存在优秀的判断力也不会有极高的智慧,所拥有的仅是这具躯壳磨炼至今的战斗本能,以及崩坏意识强塞的种种知识与技巧。

  这般仅能借用着他人之物的空壳,肯定会在那个瞬间流露出巨大的破绽。

  或许这份破绽对于正常人类来说是无法捕捉的事物,可对于融合战士来说却并非如此,那就如被放慢千万倍的动画里所表露的一帧,旁观者自然能够清晰的理解其中的微妙与改变。

  拥有着权能的律者是怪物,是掌握着神之权柄的使徒。

  但她们的神经反射依旧没能超脱人类的范畴多远,而融合战士却在方方面面的一切全然逾越了所谓的人类极限,抵达了怪物之上的境地。

  所以之前Mei就评价过两者,表示某种意义上来说,融合战士比律者更要远离名为人类的种族,更接近.....真正的怪物。

  凯文并不否认也并不厌恶这份评价,若是只有怪物才能杀死怪物,那如今的一切都值得甘之如饴。

  四周的温度无时不刻朝着更高处升腾,体表环绕的寒流驱散着紊乱着机能的环境。

  男人沉默间将一切感官封闭,仅留存对崩坏能的感知,检测着附近肆意流动的崩坏能粒子。

  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把握住对方何时会将原子键彻底破坏,并在那之前将其阻止。

  这份微妙的触感与对时机的把握困难至极,可对于经历过苏青安魔鬼训练的凯文o卡斯兰娜来说却并不陌生。

  只要当成训练就好了,能通过那次试炼的自己不会在这个关卡上迎来败北。

  凯文怀揣着坚定的信念,封闭了除此之外所有的感官,忽略了躯壳逐渐在高温下灼至焦黑的苦痛,无视了刺目耀眼的光晕,遗忘了外在的纷扰与死亡的恐惧。

  全神贯注,将一切尽付于此。

  终于在不知第几个微秒,某种细微事物皲裂的清脆声响回荡意识,荡漾出圈圈涟漪.....

  纯白的世界将在万分之一的空档内净化万物,可宛若名为冻结的概念就此降临,淡蓝的色泽填充了炎之律者的视野。

  她恍惚间感知到那绝对零度的低温将分子运作无限磨削至零,就这样抵消了权能的霸道,消却了原子键的继续断裂,将自我无限的感官褪成苍白与死寂。

  本应该自成循环的崩坏能护罩被近似于冰之律者的概念能力停止的流动,而失去了一切活跃的崩坏能粒子自然无法给予半分防护。

  此刻的律者就如最平凡而随处可见的人类,是那样脆弱而易碎。

  女人琥珀色的眼眸低垂,望着被冰柱贯穿的胸腔,唇瓣翕动,目光迷惘。

  比红发更为艳丽的鲜血在静默无声间淋漓洒下,分外凄厉。

  炎之律者立于虚空的脚步踉跄,权能与崩坏能的操控似乎都短暂地随着冻结的力量和生命的消逝而封闭了须臾,她的身躯在短暂的挣扎后便如断线的纸鸢,坠入了纯白与冰霜交织成画的领域.....

  凯文的意识接近模糊,在一次性用出了极限的全力才制造了刹那的冻结领域之后,那一道冰柱已然是属于界限之外的攻击。

  虽然是刻意瞄准了对方的心脏区域,但在这种状况的一击,恐怕还是偏了吧。

  将分子运作都减缓至零的冻结之力消散于无,如浪潮般依旧涌动的寒流也在缓缓褪尽。

  男人望着炎之律者在落地前勉强恢复对自身掌控的姿态,感受着继续断裂的原子键,唇瓣微掀。

  方才的凯文并没有失误,他是故意选在了原子键断裂无法阻止的空档,用出真正的全力。

  律者虽然不具备任何自愈能力,其身躯的强度也与以往并无区别,但生命却意外的顽强。

  那道冰柱未必能杀死对方,甚至有着过分偏移目标,导致仅是令其断肢的巨大风险。

  但......如果有着这场对方精心设计用来杀死自己的招式作为后续的话,就能保证一定的战果留存。

  伴随着附近的寒流自行汇聚成坚固的冰层将凯文的躯壳为之包裹,自每一道原子键断裂从而迸发出的庞大能量彻底膨胀爆发,真空领域使得轰鸣声短暂的时间内无法传播,可这场波及整座悉尼的风暴与火海却确凿降临。

  在涉及整个文明未来的关键时刻,凯文显然也无法完全顾及一同身处在一个城市内的符华。

  这场殃及整座悉尼的火海与风暴在短时间内席卷了地表的大部分建筑物,除却特质的房屋还能在这般天灾下依旧留存住原先的形体,其余的常规建筑都随之支离破碎,扬于高空又肆意垂落。

  本就所剩无几的幸存者经过了这次筛选之后,能留存的数目已然寥寥无几......

  哪怕是拥有着明镜剑心的符华想要在这般末世的盛景下护住自己和友人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炎之律者体表的崩坏能循环防御在冻结的力量消退后就自然恢复原状,她望着蔚蓝的天穹,独自行走于灾难横行的城市内,神情淡淡。

  在此前为了避免受伤,炎之律者刻意选择了在一定距离便会毫发无损的输出力度,再加之没了自我操控,波及更远范围的攻势失去了原先预想的威力。

  所以哪怕直面吃下了这道爆炸中心的能量冲击,Himeko依旧保持着存活的状态,但那处被冰柱贯穿胸腔的巨大创口却被撕裂了部分,内脏也在细微渗透进的冲击碎裂了部分。

  血液自胸腔处止不住的流淌而下,好似涌动的泉水。

  哪怕拥有着高高在上,足够毁灭大陆的权能,她终究还是没办法改写自我的身体素养和弱点。

  为此,死亡的结局已经无法被改变。

  凯文o卡斯兰娜,哪怕这位战士如今不知生死,可他依旧抵达了自身的愿景。

  炎之律者所能存活的时间哪怕再顽强也无法逾越固定的限制,她驻留于世的时间已经转不过分针的半圈。

  这半圈未至的时间没办法支持着她继续给予文明多大的创伤,也使得传教士的预言宣告失败。

  毁灭不了整个澳洲,对于以极为特殊的时机降生的律者来说并不合格。

  但.....直至生命的最后时刻,炎之律者都会履行着崩坏意识给予的义务。

  杀死眼前的所有生命体。

177.符华的灵感模因.

  风暴席卷着视野的光景,将万事万物剥离于地表,绵延而上的火炎将其沦为焦土。

  符华凝望着眼前的人间地狱,清丽的脸蛋面色苍白,分明目前还未遭遇多少真正意义上的敌人,可她的体能与精神却遭遇了极大的损耗。

  少女瞥了眼身后在医疗仓内维系着生命的卡萝尔和时雨绮罗,心情沉重。

  在凯文与炎之律者分出胜负之前,她找到了位于附近区域的一辆军用救护车,里面存放着两道最低限度维系生命的医疗仓,足够支撑起两人得到真正意义上有效治疗的宝贵时间。

  本来在这之后,只要考虑赶快远离悉尼先躲避掉最大的危机,再寻找逐火之蛾分部进行伤员交接便能达成目标。

  可未等待符华松一口气,外界却再度掀起了另一场恐怖的天灾,让大地都为之战栗,自然般无法抗拒的伟力宣告着自身的存在感,仿佛遵从着神明旨意的清道夫就这样以霸道的姿态扫除着世间的污秽。

  这场天灾让整个悉尼的幸存者无一例外的遭遇到了真正的磨难。

  很显然,她们几人也在扫除的范围之内,唯一能算是幸运的地方在于由于凯文之前的刻意转移,这里仅是受灾的边缘区域。

  再加之先前的海啸将大部分建筑物淹没冲垮,不仅筛选了目前留存的建筑物坚固级别,还给予了地表大量的海水让火焰的燃烧显出了零星的颓势,这使得随着风暴乱舞的事物还在自己的极限承受范围之内。

  但这次的灾厄各种意义上比之前的海啸更加熬人,附近的海水在剧烈的蒸发下成为了温度高到足够杀人的大量水蒸气,它们混着赤红的火焰不断弥漫四野,加之肆意吹拂的风流与滚石,生存环境可谓恶劣到了极致。

  符华所找到的这辆军用救护车在此前便已经破破烂烂,里面的医疗仓还能使用纯粹是意外之喜,指望其本身的材质作为减轻压力的依靠并不现实,所以几乎所有的恶劣环境都是借着她本人操控崩坏能进行抵御。

  太虚剑气的本质是操控天地之间的崩坏能,理论上她若是能达传闻中的太虚之境,这些本质由崩坏能作为根基制造出的大规模现象,哪怕直接将其平息也并不奇怪。

  可如今的少女抵达不了如此高深莫测的神秘领域,附近紊乱暴躁的崩坏能对现阶段的她来说十分难以借用。

  这也是在海啸中操控崩坏能会耗费如此之大体能的核心理由,符华在明镜之境上踏出了几步道路,但距离太虚却还是很远,想要抵达之上的程度需要时间的累积和持之以恒的修行。

  而在这样的时代,时间本身就是最大的敌人。

  少女望着外界缓缓止息的风流与在潮起潮落间逐步买入熄灭的火炎,内心的弦松了些许,但外界依旧挥发在附近的高温蒸汽和出于基本的谨慎,都使得她手中的剑决不变,继续维系着崩坏能护罩。

  符华感知着精神上传递而来的疲倦,她的眼眸困乏地微阖,唇瓣翕动,喃喃低语:

  “还不能放松。”

  剑决本身是为了更好释放招式所创造出的技巧,其本质就是埋入心湖内的心理暗示,只要捻出对应的手法便能自然而然地运用出相应的能力。

  以目前自身的程度,其实不捻出剑决也能完美的运用出太虚剑气的种种招式,可在重重天灾的磨损下,这个技巧却成为了节省下宝贵精力的关键。

  若是没有这种节约心力的法门,哪怕勉强支撑过了最初的势能爆发与恶劣环境,在那之后对其余的意外和战斗便将变得有心无力。

  而一旦陷入那样的窘境,祈愿着让能知晓自身状况的苏青安依旧不要前来就反而变成了独断的任性。

  只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进行冒险与努力才是不畸形的思维模式,一些理念与坚持往往不单涉及着自我,还会更大程度的波及其余重视自身的人们,而建立在这之上的坚持或许称之为自私也并不为过。

  符华明白现在的自己没办法为对方做到什么,竭力保存住自身的性命,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明智之举。

  虽然很不甘心也很无奈,但这世间百态本便是如此,无可奈何是常态,事与愿违是大多数,能认清自我的极限,不给自己和他人添麻烦就已经很好了。

  至少如今,符华想给不给人添麻烦所要面对的险峻与危险都是一场艰难的挑战。

  少女望着水蒸气逐渐散尽的画面,手中的剑决终于松了开来,外侧的崩坏能护罩溃散于无。

  符华默念着剑心决使得疲倦的意志变得稍微清醒,紧接着,她查看着身旁的两道医疗仓,上面的荧幕显示一切机能依旧照常运作,沉浮于其中的两人也并无大碍。

  这个好消息让小姑娘稍微松了口气,之前的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应对外界危机,但对内部医疗仓的状态却是无暇关注。

  再加之这辆体积不轻的军用救护车先前在空中翻转了两圈,所造成的影响无法预测,她自然没办法不心生忧虑。

  符华操作着医疗仓的面板,她蹙眉看向浮现而出的红色警示图标:

  “链接外置能源的线路坏掉了,大概还能支撑三小时的时间吗?”

  足够了,她想。

  这辆军用救护车在经历了这次磨难后已经无法启动,加之悉尼的公路目前都在天灾下变得崎岖不平,就算链接着外置能源的线路没坏,她也注定要单独运送这两道医疗仓。

  其中的难度自然不言而喻,沿途的崩坏兽虽然在遭遇了同样的灾难后估计死掉了绝大部分,可随之而来的浓烈崩坏能环境却又变成了它们诞生的温床。

  在这种情况下,符华想要独自一人,没有工具的带着时雨绮罗和卡萝尔这两个累赘远离悉尼,无疑并不明智。

  何况这场灾厄究竟为何引起也十分值得耐人寻味,位于悉尼的这场战斗是否已经迎来了尾声呢?

  而只要一旦胜利的是第七律者,那如今自我的选择便是在将自身的生命线不断拉低。

  可符华无论如何也不想选择放弃,她一路走来见证了很多故人的离开,可每一次都对此无能为力。

  她从未有过能够救赎他们其中哪怕一人的机会与资格,但唯独这次是不同的。

  她们就在自己的眼前,哪怕气若游丝,生命已经微如烛火,可只要将其带至安全的区域,就能得到真正的解救。

  是的,现在还有机会。

  她还有机会能听到绮罗笨拙弹吉他,轻唱着歌曲的模样。

  她还有机会能见到佩珀对着自己炫耀新制的饰品多么精美的笑容。

  符华还能和她们在一起,还能去聆听着夏日风铃摇曳的悦耳声响,望着天穹之高远;还能去看一场电影,逛一次画展;还能做好旅游攻略与计划就像在沧海市时期所畅想的那样去喜欢的地方留下自己的身影......

  这是珍贵至极的宝物,无法舍弃的友人,更是无法让步的底线。

  恐怕没人能理解,在符华望见两人还存活之际,内心中所迸发的喜悦究竟有多么真切。

  那仿佛在辽阔无垠的荒原里恍惚间望见了曾经遗失的瑰宝,再冷静的人都难免会无法抑制住这份失而复得的愉快。

  少女运用着崩坏能将两道医疗仓拖拽而出,她踏足着温度依旧滚烫的海水,不言不语的朝着悉尼的边缘区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