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她想,这样的末世真的很孤单也很寂寞,所以比起以后面对着失去朋友的时光,如今的危险与苦痛都不值一提。
符华想,自己终究做不到队长那样成熟,可她转念以后又觉得,或许活着可以替她们看见未来这样的话,对于Himeko来说也只不过是自我宽慰的言语。
假设同样的场合摆在那个人的眼前,或许她也会做出一模一样的选择。
而无论如何,符华都不会选择放弃或后退。
少女跨过崎岖陡峭的路面,凝望着遍地废墟的城市,喃喃道:
“队长.....还好吗?”
如果有Himeko在附近的话,或许即使是这样危险的时期,自己都按捺不住那份自然诞生的安心感吧。
她相信那个人不会这么容易死去,哪怕是在这样的天灾之下也是如此,可为之担忧依旧不可避免。
在律者肆意挥霍力量的人间炼狱之间,只要靠近着方才灾厄爆发的中心点,那Himeko就与手无寸铁的孩童别无一二。
胸腔间留存的信任与笃定,在裂变弹爆发般的画卷当中显得过分苍白。
但当那道熟悉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符华却无法感知到任何重逢的喜悦与欢欣。
少女凝望着远方缓缓渡步而来的红发女人,唇瓣翕动,哑然无语。
她的浑身一尘不染,漆黑的裙摆随着风流缓缓摇曳,那双眼眸宛如透彻的琥珀,没有杂质也没有情绪。
那熟悉至极的浓烈波长,哪怕不用小羽毛紧张的挡在身前自己也无比明晰。
律者。
逐火之蛾第五小队队长Himeko,变成了第七律者。
没有余韵去思考去纠结,符华明白自身的道路已经走至了尽头。
无论炎之律者是遭遇了重创,还是更绝望的毫发无损,掌握着那份毁天灭地权能的她要杀死眼前的存在都轻而易举。
Himeko瞥了眼沉默不语的符华和她身后的两道医疗仓,纤长的指尖随意的摩擦出声,在眼前人瞳孔战栗的目光之下,打出了响指。
清脆的声响回荡落尽,可却没能出现任何现象。
符华仅是将这个响指视为进攻的手段,却不清楚对方本即将做出的行为。
炎之律者对在蝼蚁面前刻意宣扬自身的力量多么庞大没有兴趣,她想在生命的倒计时彻底归零之前,企图将有一定可能性存活于世的凯文彻底杀死,为此正在巡逻着这座城市,感应着残存的生命气息。
而中间所遇到的其余人,都是采用了直接操控权能,使其躯壳的分子运作加速至极限,然后由内到外灼烧至死。
可抵达至符华面前之际,Himeko的生命活性已经跌落至与律者核心的链接开始断裂,哪怕依旧可以肆意的利用权能,可精细的操控却已经无法做到。
若非如此,医疗仓内的两位伤员在响指落下的须臾便将沦为灰烬。
哪怕是一旁有着零星反抗能力的符华也仅能多支撑几秒的时间,所迎来的结局也并无差别。
这些少女心知肚明却又无能为力,她想这样的世界一如既往的讨厌。
它总是会以各种形式来夺走你身边的事物,而不顾及半分那份被挖去血肉的苦痛与悲哀。
不知为何,在即将迎来死亡的关头,她回忆起了那天在孤儿院与Himeko的交谈。
【未来会怎么样,谁知道呢?那是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有权利去看到的画面啊。】
【或许无论是彼时的我,现在的我,还是未来的我,都在会努力背负着替那些人见证未来的念想而去活着。】
【华、绮罗、佩珀。】
【就算是替着那些看不见未来的人,去见证那样的未来也好,努力活下去吧。】
那天认真给予她们嘱咐的Himeko,在如今却在崩坏的意志下沦为了没有知性的律者,并对其施加死亡与终末。
时过境迁也莫过于此,彼时彼刻与当下的几人,在神明的玩弄之下被迫转换了讽刺的立场。
死亡吗?
符华想其实自己是不怕的,经历过半年战场依旧存活的战士们都是如此。
越是了解世界的近况,就是越是明白所谓的希望是那样遥不可及。
大家都清楚,哪怕人类真的能够迎来最后的胜利,可自己也大约活不到曙光拨开云雾的那一天。
可很多人依旧还是为此奋不顾身,浴血奋战。
她想其实自己并没有那样高尚,只是顺其自然的便归于这漫漫人海的洪流间,一同走向了那样的道路。
而Himeko队长是不同的,她是真切的将所有亡故的珍视之人都背负在了肩膀上,化为前进的遗志。
她想替那些人见证到那个曙光拨开云雾的未来,并正在亲手努力为之开拓。
而到了最后,这样的人却沦为了崩坏的帮凶,成为了律者,对于Himeko来说,这无疑是远比死亡更折磨的下场。
符华作为见证者,不仅无法阻碍她走向更深的渊底,更会沦为对方在这条路途之上的养料。
炎之律者是不存在理性与知性的怪物,她无法理解死亡的恐惧,也就自然不会为生命愈发凋零的迹象感到有所动摇。
无法精细操控又有什么关系呢?
便换一种方法即可。
粗暴的挥洒崩坏能对于律者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崩坏能粒子分离转动,权能促使着碰撞与加速,纯白的火焰由此得以渲染世界,大规模的覆盖让人根本无处可逃。
可少女从最初就没想着要跑,直面律者存活的几率低到让人发指,她更是做不到在这种凭借着自身逾越任何载具速度的怪物下进行逃亡。
她沉默的抽出剑刃,表面了自身的态度。
附近的空气被在瞬间抽空,所招致的窒息感与灼烫装甲的温度都仿佛是死亡的前奏。
符华想,其实这种感触有些熟悉。
就像是进入心眼之境的那一天。
在那夏日炎炎的季节,她练完拳后坐在树下,望向蔚蓝的天际,吃着瓷碗里的冰粉,在咀嚼着里面的杏仁之际,就莫名感知到脑海一片空白,先前的拳法与肢体的交错都在意识里纷纷扰扰,编织成画。
自那以后,再进行学拳就变得越来越简单了。
心眼之境的到来是那样水到渠成,似乎本就不值得被进行追求。
她想这份被迫的窒息所造就的空白感是相似的,但眼下应当做出什么选择却更是相似。
不需要去思考也不需要去绝望,没必要烦忧也没必要悲哀。
万事万物在那个年纪都显得很是简单。
既然打不过也逃不了,却依旧不愿意引颈就戮,那便出剑好了。
太虚剑气的具体招式,共有守、化、启、开四行,总计二十一式。
可不知为何,在大脑空白接着空白的须臾,她并未使出其中的任何一式。
那柄魂钢材质的剑刃就这样蹁跹在荒芜而又炙热的世界,肆意落下平淡无奇的弧线,不可思议的再度打乱了整个空间本来便无比紊乱的崩坏能粒子排列,将纯白的世界......一分为二。
苏青安曾经教过符华寸心拳法,寸心拳法的本质就是最神秘的灵感模因。
而当她有一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灵感模因,那无论是拳还是剑,都将并无分别。
明镜剑心掌控着由此失去掌控的崩坏能,将之归于一处,斩出了如山似海般庞大的剑气。
可下一秒。
炎之律者伸出了指尖,将其弹成了粉碎。
178.符华与羽渡尘的链接.
那是宛如天堑般不可逾越的距离。
仅仅抵达明镜剑心,未曾成为融合战士的少女,哪怕领悟了属于自己的灵感模因也仅是在崩坏与武道结合的道路上踏出了关键的一步,想要以人之力抗衡掌握着权能的律者却依旧遥遥无期。
若是能在晋升太虚之境,并通过找到了自己的灵感模因,从而学会仙式,甚至悟透【剑神】,兴许才能拥有与炎之律者真正分庭抗礼的可能性。
而目前的符华也仅是满足了两者的前置条件,距离真正跨越至那一步还是显得分外无望。
更别谈对方还是有史以来文明面对的最强律者。
若不是此时处于生命垂危,实力不足原先一半的状态下,方才她的那一剑完全斩不开覆盖身侧的崩坏能领域。
恐怕符华自己也并不明白,她之所以能够反过来掌握对方散溢的崩坏能,塑造成那道剑气,其本质原因在于炎之律者与律者核心的链接正在逐渐断裂。
这不仅使得权能的操控无法像以往那样细致,就连对崩坏能的掌控力也愈发趋于低迷,所以炎之律者现在的攻势对于太虚剑气境界不低的符华来说,能找到很多本不应该出现的破绽,以及借力打力的空隙。
炎之律者弹碎了看似气势浩大的剑气,实际上这种程度的攻击即使触及肌肤表侧已然削弱的崩坏能护罩也无法使之动摇半分。
她的眼眸微阖,却是疑惑般望了眼处于迷惘状态的少女,像是在瞩目着能真正映入视野的存在,神情则依旧淡淡。
符华身上的泛用式抗崩坏装甲由于那一剑很快就破灭了附近的场域,所以还能维系着基础机能,没有彻底损坏。
而为了不让真空领域继续压榨体能,令大脑持续空白至接近昏迷,自行判断四周环境的装甲进行了半全覆盖式的延伸,让其由此得以呼吸着内置的氧气,将无限接近于昏迷的意识拉拽回现实。
少女的神思有些恍惚,她的脑海里回响着那人彼时曾言的寸心拳法与其中的关键。
分明是那样玄奥难测、无法系统学习的事物,如今却自然而然地汇于心头,一如那日迈入心眼般平常而无法预测。
符华本应该为此感到愉快和欣喜,因为这恰恰证明了自己正在与那人更近一步,可她瞥了眼手中介于融化与蠕动的修复过程的魂钢剑刃,只能感到一阵沉重。
哪怕是目前最高活性的魂钢材料,在分子加速的权能干涉和温度灼烧下也被大大减缓了自我修复的机能。
自己只剩下了再出一剑的机会。
少女凝望着那支离破碎的剑气,深刻理解了两者之间的巨大沟鸿,远方的律者在同一时间沉默的看向她,那份被真切凝望着的压迫感几欲压倒意志。
但在日常和希儿的相处中,符华对律者的压迫力已经有所习惯,剑心的过滤也使得纯粹的精神层面并无大碍。
可随着那份注视降临的须臾,她能感知到附近乃至之外的崩坏能正在源源不断的蜂拥而来,集成了具备实质的恐怖重压,就这样环绕周身,将足边的寸寸地表都强制下陷碾碎。
明镜剑心掌控崩坏能的优先度远不如律者,所以这样的方式足够给予她极大的困扰。
Himeko显然没有继续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的打算,她混沌的意识里存在着优先度的问题。
在死亡之前,排除那位白发战士存活的可能性比之眼前的存在要重要太多。
所以在接二连三的“失败”后,那浪费的几秒光阴对比起为数不多的时间,已然是无法容忍的范畴。
但即便在余下时光所剩无几的状态,炎之律者依旧不懂得权衡利弊,正常人类在遇到同样的局面,直接离开寻找目标才是最节省时间的选择,可她却只会先扫除完眼前的生命,再前去其余的地段。
简直就像是坏掉的扫地机器人,只会固执的朝前进发。
Himeko的眼眸低垂,她望着手掌间缓缓滴落的微渺火星,开始重现先前的骇人操作,短短的一息间这一粒火星间的分子速率便被加快至打碎化学键,乃至更深层次的极限。
所迸发的能量在五指合拢间集聚成束,以长枪的形式勉强维系在宁静安然的状态。
下一个刹那,它便会如流星般贯穿敌人的躯壳,顺带着将后方的城区清理出一条望不见废墟的道路。
符华在她有所动作之前便已经出剑,这般微弱的反抗可能并无意义,出剑本身也无法改变任何现实。
但这就一如那日孱弱不堪的苏青安面对着迦尼萨,忽略了碎去的定风波,就这样用着还没断的手臂,挥出了拳。
那份意志与决断曾让彼时的仙人为之侧目。
而彼时彼刻,亦如当下。
本该贯穿血肉之躯,对着满是焦土的地表上进行二次摧毁的长枪无声无息地熄灭在了那柄通体纯白的剑刃之上,零星的火焰无力的垂落,好似枯萎的榕树叶,于风中逐渐飘远......
苏青安的眼眸低垂,他刻意凝视着身后的神情呆愣的小姑娘,却是不愿望清敌人的真实面孔。
这场战斗或许无论如何都难以避免,但为了顾及那份类似创伤后应激障碍却比之更严重的心理疾病,他必须自身斟酌于任何会触发自我禁忌的事项。
至少在当下,苏青安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不存在。
少年畏惧于自己亲手杀死对方的触感与悲哀,却也更畏惧于因为自己的这份懦弱会让更多无辜的人牺牲,甚至让如今自身唯一重视的人为此而死。
苏青安明白,无论自身究竟陷入何等的窘境,只要与之战斗、甚至杀死对方都是不可避免的选择,那就只有去面对这一个选择。
从最初到现在,少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跨越了一个又一个自己都认为应该无法承受的磨难,将意志与心火都淬炼至坚不可摧的境地。
而时至如今,即使苏青安真切的明白,自己无法熬过这道门槛,但他依旧只能朝前踏出脚步。
所以在那道将整个悉尼都卷进的灾厄出现之际,在布里斯班都能感知到那份剧烈波动的苏青安已经没办法听从Mei之前的劝解,继续驻留原地。
事实上在与凯文失去联系的当下,这般恐怖波动的产生也使得Mei认为两者之间的战斗即将进入尾声。
一旦真是如此,那苏青安的前去具备着深刻的必要性。
以之前收集的数据判断,凯文真正击败炎之律者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即使战斗结束,最好的战果也是自身保住性命的同时,使炎之律者陷入重伤。
而一旦无人前往侦查状况,就很有可能任由炎之律者直接离开悉尼,让凯文造成的战果付诸东流。
上一篇:武侠之神级剑仙
下一篇:人在柯南我的师傅是妃英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