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在卡萝尔失去意识之后,她颈部后的装甲核心自行判断了体内的伤势将纳米药剂注入了躯壳,并在关键时刻勉强护住了重要的心脏以及周边器官。
这样的伤势必须在最高级的医疗仓内才能得以维系,建立在如今的窘境下,其实结果和之前认定的死亡并无区别。
但对于时雨绮罗而言,卡萝尔目前存活于世却仍然是毋庸置疑的现实。
自爆的命令被下意识地强制终止,但在这样做之后,企图多活一秒都是难事。
装甲贴身的塑形则导致视觉上看不出异样,可实际上她并不比卡萝尔的伤势轻上多少,下肢外侧的血肉已然形变,左腿的骨骼被纳米物质勉强链接成最初的姿态,脚踝的韧带和软骨也从四分五裂的状况黏着于一处。
时雨绮罗竭力的驱动着自我的身体,试图将其视为外置的工具使用。
但太慢了。
对于已然落下的长枪来说,女孩的动作慢到仅能被固定住从胸腔至椎骨贯穿在地的结局。
可圣殿级崩坏兽轰然落下的攻势却瞬间戛然而止,那些溅跃于高空的海水在时空停滞的须臾,被无形的力道约束成透明的链锁,它们如长蛇般将长枪的尖端缠绕,并疯狂回扯。
圣殿级崩坏兽的脚步由此被迫回退,紧接着未待它发出难闻的嘶吼继续发力,透明的锁链便自行溃散,数不尽的水珠缓缓滴落,崩坏能粒子从中被汲取而出塑成无数道剑气迸发而出,将坚固的大盾斩碎成游丝。
时雨绮罗怔然的望向面前的光景,怪物的躯壳在浓重的墨色间溶成灰烬,如在相应季节迈向枯荣的草木,纯白的光辉再度落进眼底,隐约间望见的人影愈发靠近。
绷紧的意识在放松之下缓缓陷入漆黑,松懈消弭的力道让身躯自然后仰,海水间残留的崩坏能在远方的意志下凝聚成虚幻的软垫。
女孩感知着这份熟悉而温暖的力量,唇瓣微掀,昏迷睡去。
符华喘着气,她狼狈的散去手中的剑决,望着安然入睡的两人,稍微松了口气,其实从远程细致的操控崩坏能直接斩杀一头圣殿级崩坏兽并不轻松,但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自己的朋友,这一切就是值得的。
这场灾厄来得迅疾如风,就在小姑娘弯着腰看着蛋糕店里的新品,纠结应该买哪一种用来当伴手礼的时候,海啸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冲垮了视野里所有的建筑物。
浓郁的崩坏能将附近准备挣扎的居民直接溶成灰烬,具备崩坏能适应性的更是直接在那巨大的压强与汇于洋流间的建筑碎片里撕扯成更为难看的死状。
还好她本人对崩坏能的感应极其敏锐,海啸被强行裹挟制造而出的须臾内,危机感便自神经末梢蔓延至全身,守剑式的使用施展甚至比装甲自行覆盖全身的速度更快一步,将迎面而来的冲击力抵消大半,这才使得后续的自我防卫更加顺利。
可即使如此,符华也并不是毫发未损。
虽然小苏师傅能做到在明镜之境便能御空飞行,但以自己目前的微操无法抵达那样的结果,所以大约在十几分钟内不断潮起潮落的海啸回卷间,她一直处于无法挣脱,仅能被动等待灾厄过去的煎熬。
而这个过程中不断的运用着崩坏能守护自身,对体能与精神的压迫消耗都非同一般。
若不是装甲全覆盖之后还有着内置外接循环呼吸的系统,别说时雨绮罗和卡萝尔,符华自身本人若是运气再差一点,直接在这场洋流间死去也并不是说笑。
自然的天灾恐怖到她甚至如今不愿意进行回忆,这远比独自面对什么帝王级崩坏兽更具备压力的多。
事到如今,符华也借此理解了一些独自面对律者的恐怖与绝望。
那样独自便能掀起如此规模灾厄的单独个体,光是与之共同存在于一个空间都是一种无形的煎熬。
若非第六律者是希儿o芙乐艾,她也没有与之正常在一起生活的自信。
而在第一时间从灾厄解脱之后,符华便感知到了那掠过海岸线的庞大崩坏能已然彻底汇于一处。
那种浓郁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崩坏能坍缩凝聚的奇妙波动,即使以往从未见过这种盛景,她也明白第七律者就这样诞生在了悉尼。
而比起立马逃亡,符华还是更担忧于居住在海岸线边缘的两人,几乎是在恢复能有行动区域的第一时间,她便开始展开寻找。
借着小羽毛作为媒介,苏青安能帮忙在一定范围内察觉到两人的灵魂气息,所以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否则以这场海啸的规模和崩坏能切断通讯的状况,凭借着一人之力找到她们真的只能依靠虚无缥缈的运气。
在这样的灾厄下,时雨绮罗和卡萝尔哪怕拥有装甲存活的几率也着实很低。
实际上在真切的看见两人时,小姑娘由衷地感到了幸运与惊喜,可在走进之后,她看着已然昏迷的时雨绮罗和几乎只能用濒死来形容的卡萝尔,面容的欣悦便转为浓重的忧郁。
少女的指尖拂过空气,所有蕴含着崩坏能的海水便从两人被濡湿的衣衫和创口间彻底抽离,她望着悬浮于空中的血色液体,蹙眉间将其甩至旁边。
“佩珀的胸腔是被钢筋贯穿过吗?”
“脊椎骨全碎了,大动脉和诸多破裂的毛细血管暂且被纳米药剂缝合,右手臂找不到了,连接处的骨骼失血口勉强止住,在这种情况下还被海水浸泡的流失了体温。”
“绮罗也没比她好多少.....”
符华咬牙间做起了相应措施,首先需要将所有留在创口里的海水和所有不属于身体器官的碎片取出,前者由于海水内存在着大量崩坏能,所以借助着崩坏能微操并不难做到,后者则需要自己手操。
在短时间内粗略的做完这一切后,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装甲内部的纳米药剂分别给两人进行了注射。
现在不是顾及她们之后会有多痛的情况,确保让其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才是第一要务。
目前凯文o卡斯兰娜与第七律者的作战愈发焦灼,掀起阵阵余波的崩坏能回荡天地,引发起激昂的交响曲,大地随之战栗,附近的海水亦然荡漾着涟漪。
符华能清晰感知到那两种归于不同存在掌控下的崩坏能正在不断的生灭交织,浓重的回音自远方传递而来,一如神启之际骤然敲响的钟声。
这场级别与众不同的战斗在海水将自己缠绕的过程中就已经展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分出胜负。
假设第七律者迎来胜利,那结果自然不用多提。
而就算是不知何时会波及此处的战火都具备着恐怖的风险,律者的权能若是真要波及其余地段,除却苏青安的【圣痕】拥有着绝对性的概念抹除外,其余的人即使再强都无法完美干涉。
简而言之,一旦战场转换至附近,哪怕凯文有心将余波转至其余地方,他也未必能做到周全。
少女将装甲内部的修复药剂和振奋剂给两人进行注射,这些措施估计在之前装甲便自行重复过一遍,再度重复只会造成更多的后遗症,可在危急关头,能让其多活一分钟才是关键要素。
符华感知着两人愈发衰弱的气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黑渊白花。
只要苏青安出现在战场,一切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创生】的权能足够逾越如今科技的极限,直接将濒死者恢复至生龙活虎的状态。
远方不知是否处于下风的凯文o卡斯兰娜也能得到更大的胜算,似乎一切现实的要素都在告诉着自我现阶段让那个人前来此处便是最好的选择。
而她也明白,只要自己愿意言说出半分恳求的言语,对方便会毫无犹豫的前来。
可在第一时间掠过这个念想之际,符华却恍然发觉哪怕经历了很多很多,但自己依旧会在关键时刻产生着依赖对方的念想,这与最初自己的愿景背道而驰。
为此她暂且甩脱了这个最直截了当的方法,开始焦急的寻找其余的方案。
目前能救卡萝尔和时雨绮罗的只有级别较高的医疗仓,这种级别的资源在悉尼市区很罕见,只有逐火之蛾的驻留地与少数的医院里才有可能找到。
在限定了时间、考虑到带着两人沿途即将碰到的崩坏兽、距离范围、个人并无医疗仓使用权限,乃至各种意外后,符华不得不将最稳妥的办法重新归结于让苏青安来到此处。
但毫无疑问,一让对方前来就意味着他必然会被卷入这次与第七律者作战的漩涡。
而以苏青安目前的精神状况,她很难对在之后的未来抱之以乐观的态度看待,在反复诞生出让对方前来的念想之际,罪恶感与自我厌恶也油然而生。
上次不得不将希儿的话语转述的时候,少女的心态也是如此。
一直以来希望为其分担苦痛与忧虑的自己,到了如今却依旧只能将自我的期待与无能为力的现实让对方进行担负。
分明是这样没有道理且卑鄙的做法,可畏惧着失去友人的她却不得不反复纠结于此,甚至为之动摇。
“妈妈。”
卡萝尔轻微的喃呢将符华从纷乱的思维间拖拽而出,她望着那双微阖的灰暗眼眸,咬着唇瓣,无言无语。
药剂的作用和纳米机器人无时不刻运作造就的苦痛似乎使得对方的神智变得稍微清晰,在临近死亡的空白间,女孩的所思所想似乎又回到了记忆里印象最深的那一刻。
即,母亲的死亡。
那样的悲哀与无处抒发的苦痛,符华能够理解。
父亲的死亡便是如此,生命肉眼可见进行着一点一滴的倒计时,每一天都是即将终末的黄昏,没人知晓他何时会溘然长逝。
而作为子女的自己并未能为他做到任何事情,即使是所谓的陪伴对比起那所剩无几的时日都显得过于短促。
但小羽毛不愉快的戳了戳小姑娘的脸蛋,将她的思绪再度揉碎,前不久刚被少年认真梳理好的绒毛像是炸毛的小动物般变得纷乱,可见它目前真的很不开心。
符华抿了抿唇瓣,她不再继续纠结思考,而是选择将崩坏能塑造成用于绑定的丝线与担架带着两人朝远方走去。
少女揉了揉小羽毛,轻声道:
“对不起,赤鸢。”
“你也觉得我很优柔寡断对吧,所以才会这样生气。”
她从来就是这样,习惯陷入长久的悔恨,习惯沉溺于过去的悲哀,习惯于在付出行动之前思考且为之犹豫。
可时间在当下如此宝贵,本就容不得半点纠葛与浪费,比起一味的思考不如先付出行动才能真正对现实有所帮助,可自己明知如此却还是犯下了原先便有的错误。
所以就算被对方报复地在脑袋上蹦蹦跳跳和戳脸蛋也无可厚非。
小羽毛闻言后乖巧地躺回了她的脑袋上,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看见符华纠结的模样就特别生气,所以现在觉得有些奇怪又一些不好意思。
在失去了崩坏能消耗的桎梏之后,其实它已经不反对跑到符华的脑壳上玩了,甚至因为新鲜感还觉得各种意义上很有趣。
这些建立在符华比苏青安更喜欢和自己说话的前提下,就更是如此。
少女能清晰感知到小羽毛的情绪具体如何,虽然以前就有所预兆,可在近日来的朝夕相处下,两者之间似乎建立起了若有若无的链接,使得这份感知更为紧密。
符华操控着足底的崩坏能与海面进行着快速的滑翔,一边微操着崩坏能进行最大程度的减震避免二次创伤,她望着天际间逐渐消退的纯白,低低喃语:
“这一次,我不会让苏青安过来的。”
176.炎之律者VS凯文o卡斯兰娜.
炙热的火炎遍布四野,望不见日轮的天穹染满纯白。
男人如流星般自高空坠落,他的躯壳裹挟着缠绕不休的火炎,贯穿了钢筋水泥,坚固的墙面与玻璃,就这样被砸入了并未被崩坏能现象波及的大厦。
说是砸入,但在体表被缠绕的火焰将一切接近的物质全然湮灭的前提下,视觉上呈现的效果更像是在物理层面上消融了这座庞大建筑物的大半区域。
而在凯文即将坠入地基深层之际,他的手掌勉强挥动,在空气间拉扯出无数冻结般的裂纹,就此扭转了力的方向,改变了落地的区域,可却依旧无法延缓下坠的势能,被直接按压至街道的柏油路上。
落地的须臾,大量的冰层遵从着意志在眨眼间堆叠成高山,抵御住了剧烈的势能,同时借助着低温缓解着那附骨之疽般难缠的分子加速。
可转瞬间躯壳上缠绕的火焰分解成纯粹的崩坏能自行膨胀爆炸,将背脊之后的冰层碾碎成沫,伴随着耳畔处重重的轰鸣,他的身躯被迫下陷,撕裂了整道街道的公路地表,由此掀起纷扬的尘埃.....
在深邃的罅隙之下,凯文感知着身躯内细胞被缓缓灼烧的苦痛,意识空白了刹那,落入下风是不可避免的现实,但内心不曾畏惧也不曾迷惘。
战斗的本能促使着他毫无动摇的抬首,望向上方的光景。
与此同时,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呼吸间疯狂榨取着崩坏能,如苏醒的引擎般轰然朝着紧拽在手中的圣裁涌入大江大河。
白发战士漠然将准心对着位于高空的敌人和那瞬间绵延天际的火海,以能量波形式塑成的寒流由此迸发,冻结了律者接连不断的攻势。
可在那之后,映入白发的战士眼帘的却不是那艳丽的红发,而是无数光束反复折射成的坚固监狱。
好快,是什么时候?
但凯文很快就发觉了真正的答案,那些被寒流冻结抵消的火海依旧残存着零星余火,它们看似毫无威胁的如雨般垂落,却在转瞬间成为了权能施展的媒介。
恍惚间似有圣歌传颂,纯白的火炎自光束的每一个节点,渲染笼罩了附近的区域,将视野涂抹成一片空无的虚幻。
温度....还在上升。
各种意义上面前的敌人都已经强大到离谱的地步,凯文o卡斯兰娜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逾越了所谓基因融合的成熟期,战力增幅极慢的桎梏。
在这短短十分钟的交锋间,男人又好似回到了最初呼吸变强的成长阶段,本来无限拉远的距离就这样被他以不讲道理的变强方式疯狂拉近,将本应该一边倒的战局硬生生拖拽至不分胜负的程度,并将灾害线几乎都拖拽至了上空。
这才使得整个悉尼只有一半的区域都烧却在她的手中,若非他刻意周旋,这场战斗恐怕足够将这座城市溶为灰烬。
但即便是这样,那些地方的幸存者还是在权能肆意的驱动下由内至外燃烧至死,无数的尸骸不留物质,全部归于大气,可以想象若不是自己身处悉尼,老师在乎的那个人说不定已经迎来了同样的下场。
彼时究竟会招致什么结果,他实在不愿意进行多余的想象。
所以凯文必须想办法将战局限定在固定的范围。
躯壳内植入的纳米仪器在之前能检测到对方的生命体征与具体位置,这使得自己可以确信符华的位置,可在仪器被权能强行加速分子运动损坏殆尽后,他便无法进行借此再进行精准的转移战场。
这导致后续的战斗必须更加小心翼翼,否则一旦稍有差池,恐怕还不如放任着老师逼迫着自我前来第一战场。
凯文在发觉对方也在悉尼之后,就存着转移战场的念想,可由于实力存在着差距,所以一直没能成功。
白发战士感知着似乎永无上限的炽烈高温,他所能感知的范围已然全部沦为了一片虚无的真空领域,理论上无法继续存在与燃烧的火焰乖巧的熄灭成纯白的光晕,以崩坏能粒子的形式在这片领域不断碰撞折射......
他望着位于天际的红发女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世界,不存在情感也不存在动摇。
那属于Himeko的意识似乎被彻底封存进无光的地带,指望依靠着出现意外使得转机出现是痴人说梦。
凯文喃喃低语:
“看来现在不是有顾及其余人余裕的时候啊。”
权能与崩坏能都是足够违背物理法则的事物,道理与规矩在其中都并不存在。
这代表只要炎之律者愿意,那些火焰便能继续以火焰的形式存在,可对方既然没有这样做,就说明接下来的动作以纯粹崩坏能粒子的状态会更为方便。
凯文不得不再度思考对方的权能本质,加快分子运作究竟能在彼时做到什么程度?
回忆起苏青安曾言的种种假设,他大约猜到看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那并不会是多么细微的操控。
比起细致的应用操控权能,对于拥有着链接着虚数空间,驱动无上限崩坏能的律者来说,简单粗暴的运用方式才最受欢迎。
例如,让分子运作的能量高到一定程度破坏原子键,使物质被打散成原子,由此释放出庞大的能量。
以加快分子运作的权能来说,想要抵达这样的结果并不困难。
但这份简单粗暴的利用方法所招致的破坏力与毁灭性却不容小视,如果对方用出真正意义上的全力,最乐观的预估也能直接将悉尼乃至数千公里之外的地表烧却成无。
上一篇:武侠之神级剑仙
下一篇:人在柯南我的师傅是妃英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