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玉飞鸢见我出来，也不等待，拔足便是一掌推了过来！
我赶忙退后，顺带把眼睛捂住……
她这时候倒是穿了衣服，但只不过是随手将衣裳当做一条布匹裹在身上，那衣裳本来就紧身，沾了水之后缩的更小，哪里遮得住她这傲人的身材。
“姑奶奶你倒是穿衣服啊！”
玉飞鸢蹙着眉头：“武学之士便该当论武谈武，穿不穿衣服有什么所谓！”居然义正辞严之至。
这话是谁教你的！！
你个呆瓜又被你师父忽悠了吧！再说了你师父也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啊。
这时候却来不及分辨，玉飞鸢鼓掌又上，劲风如奔雷激荡，我不得不错开数步又再多开。
“鼠辈，正面与本座较量！”
她挪移并步，这次所出的却是剑指，剑法刚柔并济，轻捷沉雄兼而有之，施展的正是峨眉剑法。
玉飞鸢，不但是梧桐金雨轩的首席大弟子，同时也是峨眉派上代掌门，峨眉金顶紫冠道人的孙女。身兼峨眉、梧桐两家之长。怪力绝伦之余尚通峨眉剑学。武功能称冠杭州，绝非虚名。
接着打下去也没个结果，我闪开她的三招，问道。
“我且问你，你去人家那偷听什么去了？”
她闻言一呆：“我去打探消息，管你什么事？”
“是不是最近有人武器被人抢走的消息？”
“不错。莫非你也如此？”
这丫头的脾气一样没变，我明明穿着黑衣夜行，还偷袭过你，你居然还能披着衣服跟我聊起来。我以前嘱咐你的话，全都当耳旁风了……
我想到这里都还没结束，忽地眼底涌起一层大的异常的劲道，但见玉飞鸢运掌前挥，一掌袭来。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说打就打啊！
玉飞鸢风中摇曳，宛若谪仙下凡。
她冷着俏脸：“曾有人教过我，跟敌人没什么可说的。”但话说出口却是一股认真到不行的味道。
报应啊！
第48章 似有还无·鬼使神差
十年前，峨眉山。
“天色不早啦。”
身材高大的青年淡淡笑道：“今日教到这里，你且全力再刺我一剑，看看功力是否到了火候。”
对他对面而立的少女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色清冷，瓜子脸蛋，眉眼精致，却是一等一的美人坯子。
少女挺起剑锋，接着便是要往青年身上落下一刺。而结局也如她轻快的抬剑一般明晰清楚，如同镜映，多半又是如之前一样，叫青年以不知名的奇妙法诀举手便卸了开去。
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重复。可她却不厌其烦，每一次举剑都像是第一次一般，瞬息间已然平心静气，浑然忘掉了今日一整天的疲劳。凝心屏息，仿佛静待猎物的雪豹。
青年很是欣赏这种不厌其烦。于是乐得一次又一次地做她对手。本来这是件师父临时嘱咐的苦差事，他敷衍了几次之后，却渐渐找到了其中的乐趣。
他教的很是随意，少女却学的十分认真。不管教的是什么，少女总能完美的吸收，纯净的像是一张白纸。那注视着自己的双眸如秋水一般明澈。可是无论被放倒了多少次，仍是能默默站起来，再次发起挑战的执拗。
青年有一个与少女一样年纪的青梅竹马，两人性格半点不像，平日里见了面还要吵架。可这份子倔强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听说是今天的最后一剑，少女越发用心。本就认真的小脸上，显露出更加凝重严肃的神色。这模样一点也不像是跟人练武，浑身仿佛扛枪上马，一战定江山般的气势。
这不仅仅只是摆个样子。
少女的人和剑在这一刻发生了质变，她这一刻仿佛与山风同息。她的呼吸似乎跟整座峨眉灵山的气息相通，即便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人在何处，却渐渐分辨不出她的所在。沐着和缓山风还有的沾着阳光的落叶，她的存在毫无扞格，不如说已成为了这幅画面中不可取少的一部分。
这并非是山神显灵的神迹——尽管考虑到少女的出身，峨眉若有山神，眷顾于她并不奇怪——可这是一种神妙精深的内功心法，青年对此并不陌生。
——调和四象，万物同沐……这是万象凝雨诀么？
金刚神力，万象凝雨，就是这门神功的高深处。
她本来就是梧桐金雨轩的大弟子，懂得这门武功并不出奇。叫人惊讶的是她的修为，以她十五岁的年纪，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境界。
少女的眼中清晰地倒映着青年的影子，气势渐凝，金刚神力聚于剑尖，只静待释放的一刻，便能如佛家所说的罗汉降世，以无上神通，荡开一切阻碍。只是少女却自知金刚神力没有如此威能。并非她开始质疑师尊，而是她早已亲身试验过太多次。无坚不摧，无强不破的金刚神力，绝非想象中那样能够排除万难。
至少这半年来，她在青年手底，早已痛尝过无数次金刚神力为人所破的挫败感。只是这并非坏事。少女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她并不讨厌输给青年的感觉。因为青年没有作弊，没有使诈，她的失败单纯只是武功上的差距。
她如今的努力，全都是建立在这一点上的发愤图强，没有半丝偏斜。这种经验是她所独有的，也将成为日后茁壮成长的养分。
她心底如今只有想着‘你且全力刺我一剑’，这个来自青年的期待，少女牢牢记在心里，正打算全力回应。
对此大觉棘手的却是过往无数次轻易便荡开少女剑锋的青年。
青年被罚在峨眉进修已有半年，少女也跟他学武学了半年。
不得不说这一剑若是真的使出来，还是有些棘手。
青年从第一次陪她练武时便答应过绝不以身法相避，否则便任由处置，绝无二话。这话当时说来，以青年的武功来说并非大话，不过当时并未料到少女的进境如斯神速。
如果少女还未能使出万象凝雨诀，这一剑的威力再强，青年也可徒手以太极心法卸走劲力。可惜的是凝雨诀的同化调息之力极为顽强，太极心法仅仅能卸走九成力，剩余的一成力，若是硬接下来，劲力的反震定会令少女受伤。
这本是无可避免之事，旁的师父或是前辈高人传功时候遇上了这样的弟子，也只好叹一声无奈。尽管要弟子受伤也是无法可想。
但青年惯于解决这等无可避免之事，他的高度本就较常人高得多，对于无可避免的尺度，也更加大上不少。
虽说不能躲避，却还是可以使诈。
青年忽然开声。
“丫头，你这一剑……”
少女向来很听青年的话，他一开口，剑势便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想要听清青年说的话。
殊不知才慢了一点，青年手掌轻拢，袖底劲力倏来，正正拍在剑柄底托处，本来使力甚急的长剑登时脱手。又不知青年用了什么奇妙的手法，一拍之后转为一拿，长剑已经倒转在他的手中。
这中间阴阳刚柔的转换十分高妙，少女的刚玉凝雨神功已有火候，差了一点功力都办不到。计算上更是精巧，将将要需要的便是少女的那一点迟疑。劲力便能卸走十分，不至于有多于劲力导出。
少女却是呆呆地瞧着青年，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刚才那一剑明明是自己放缓速度在先。这样不知道该怎么算，少女一旦想起了这些事，便无法估计身旁其他物事。偏着千娇百媚的小脑袋瓜，‘唔嗯、唔嗯’地不知道该如何措辞，额头一丝白汽被风吹走，似乎即将冒烟。
青年喜欢瞧她平素冷清之外这般不知所措的模样，有种小女孩儿般的娇憨，却不知如何非常适合她。暗自笑了一会儿，方才走到她身边，将剑塞入她手里，肃容道。
“你知道你刚才犯错了吗？”
犯错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