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何以见得,不是一根柴火棍?”
男子摇头道:“刀就是刀,不会变成别的。铸造这柄武器的铸造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此物锻造的如此怪异,可是本心想要铸出的武器是什么,却再明显不过。在下生平阅遍天下奇兵,开天七刃亦曾见过其四,什么样的稀奇古怪的武器都见过。从未见过有一柄武器及得上此物之怪异。这似乎……不是一把利器。”
“何止不利,本来便是一块浑铁。提上手来乱挥罢了。”
“但你仍是选了它。”
男子的目光彷如真剑:“天底下只有这把刀能配你,余者莫之。”
明非真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手中的黑刀同时传出嗡嗡低鸣,竟似为遇到对手而感到兴奋。
“人说凌风行乃是庐山第一剑手,一生习剑,想不到对相兵也有如此造诣。”
“兵如其人,人亦如其兵。凌某能与你一战,可称为毕生快事。”
凌风行手中的五老忽然绽放金芒,环绕整柄剑上,无一不至。那金芒与兵器无关,也不是劲气所成,乃是某种至高无上的神功奥秘。
明非真一怔道:“烛照幽荧?”
凌风行大喝一声,仙剑划来。
“凌某请赐教!”
这一战的战果无人知悉。
只知道小树林这最后一斗,打的璀璨异常,日月无光。
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声音作为结尾。
令躺在地上的凌函钟身躯不由一晃。
‘咚’!
元圣二十五年七夕前后。
庐山剑观进攻杭州,不果。
于城隍山脚遭遇杭州精锐埋伏,发生大战,损耗剑手百余。然而却无一条人命伤亡。
不得不叹于白王七冠之首,与一方武林为敌,竟可无有伤亡,从容而返。当真是平时训练有素。
至于杭州武林方面,也许实在是伤亡惨重,竟未有真实数字流传于市,真情实不可考。只知道是役之后,夜罗堡被奉为杭州无法撼动的第一武林门庭,有权公审杭州武林上下大小事务。杭州武林无不敬仰。
庐山剑观总观主凌函钟于此战里,似乎大战西门魔头时的旧伤复发,不得已下撤回庐山专心养病。致令行动失败。至于朝廷一方也基本认可这个说法,除了少数几个纳罕的声音说到‘凌老头儿当时不是肚子疼没上战场吗?哪来的旧伤?他拉肚子拉了大半年还没好么’
是战之后,凌函钟次子青书失踪,兴许感伤幼子下落不明,从此退居二线,闭关五老峰。庐山剑观一应事务交由长子药师打理。
凌药师为人古怪,半点也无其父之风。自他接手门派之后,下令庐山弟子若要下山须得练剑十年,经过七次大考,为历代最严。说也奇怪,投报庐山剑观的弟子却是不减反增。
但自从凌药师接手,庐山剑观再少有在江湖上行走的记录。便是过往江南四处能见的庐山剑客也成了罕见的武林风景。不得不叹道,庐山剑观千年盛名,传承无当,凌家后继无人矣。
(笑)
——摘自《黑白鉴·江南奇谈录》
第七卷番外 七夕特辑 还不是如此的当年(16)
杭州,临安县衙。
向来安静的县衙门,今日从上午开始聒噪不停。师爷老爷也好,三班衙役也好,甚至扫地大爷也都跟着叽叽喳喳地,在说着些什么。
满头纱布,将自己打扮的像是个重残人士的谢独谪谢大人更是大清早的便来此地。因着今日,是那桩案子的审讯期。
酒烧张在杭州也是知名人物,他一家三口惨遭恶少凌虐至死的事早就传的满城沸议。今日审讯的消息才传出去,县衙外面看热闹的老百姓早已里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可见杭州百姓对此案的重视。
夜罗堡主着令洪九将那六个人送进衙门,洪九果然照办,径直往临安县衙里一扔,便自扬长而去。
可送进来之后如何处置却真成了一大难题。事涉庐山剑观,谁也不敢碰这块烫手山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首恶凌青书下落不明,不必直接杠上白王七冠。否则在审讯之前就让凌家人打上来把人掳走,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临安知县早就乖乖躲在一旁,丝毫不敢插手此事。他一县之长,百里至尊,但在这些武林纠纷上却不敢多置一言。若是惹急了这些武林世家,他们也不用自己出马。只需要暗中交代,纵人行凶,上演一出黑衣怪客夜袭临安县衙的好戏。他这县衙之中,怕是连认出来凶手武功家数的人才都没有一个。放着谢大人这武林三司的高层于此,他自然是闭口不言,事情全交由武林三司的大人们负责。
谢大人却是头疼的头发都白了好几缕。最后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管此事。非是他不愿,实是不能。
庐山剑观对杭州的企图铩羽而归,虽不知原因是否像外界所传是凌函钟内伤复发,但观其动向,的确有就此收手,韬光养晦的态势。
而这边厢才收到消息,乌衣帮便做出了决定——着力吸收过去依附于庐山剑观的门派。江湖上奉行敌退我进的比例,实在是高的吓人。尤其是在发展成熟,每一寸地盘都有其主的江南武林,这种交换地盘的事情屡见不鲜。其本质与真刀真枪的厮杀抢夺无异,只是会进行的隐晦与体面很多。
这六个犯事的公子,背后六家都在乌衣帮的争取之列。杀了这六个废物不打紧,却要同时丧失这六大江南名门的资源,那便不是一盘合算买卖。
谢大人无法违抗家族命令,但要他亲自下令放了这些杀人凶手却又非他所愿。唯一能做的,便是休书朝廷他谢大人在抓捕凶顽时受了重伤,伤情惨重,无法起身负责此案,望圣上明裁。好在谢大人气穴被破之时见证人不少,这借口倒也合时,乌衣帮本家也无法说些什么。
谢大人既然不管,临安知县无法可想,此事事涉武林,只能由武林三司官员审理。便就近相邀,总是邀到了一位。算算时辰,现在也该到了。
谢大人望向门外,忽然听得鼓动衙开,竟已到了时辰。
还没能看到那位大人驾到,却见到六个剔着牙,迈着步,神情浮滑的青年人走了进来。原来是开审时候到了。
这六个人神完气足,早已非复当日被抓捕时的胆战心惊。他们被关之后不久就转了牢房。那牢头才接收着六人不久,他们的家人便寻了过来。牢头得知这六人身世,还有一个白王七冠的兄弟在外,岂敢丝毫怠慢。便是牢狱之中也是高床软枕,好酒好菜的伺候。六人竟有一夜好眠。
知道家中有人疏通。这一走来衙门,已经看到有家人在外等待,朝他们使着眼色。如何不知道一会的审讯不过是走走过场,就等着当堂释放而已。若是被抓捕的时候听闻此事自然是欢喜不尽,可是这六人在牢中住了一晚,复得家族支持,那股子暴戾的心气儿又回了来。又开始怨恨起这一场牢狱之灾,一会少不得要为难为难主审官,看看朝廷命官当庭出丑的糗样。
临安知县坐在堂上如坐针毡的样子被他们瞧在眼里,心下好笑。其中一个刚入得堂来便忽然大喊了一声:“哇!好大的衙门啊!”纵声大叫,吓得知县大人一个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六少哈哈大笑,惹得百姓喧哗议论。知县大人勉强坐正了身子,脸皮却是老厚,竟然半点不红。
一少知道此人胆怯可欺,凶起面庞来喝道:“有话便快说,有屁便快放,扰了少爷们归家的兴致,要你这老货难看!”
那知县大人嘿嘿笑道:“本官非此案主审。”
六少才知道原来不是这人负责,捉弄错了人,不由得满心没趣。刚才的得意之情便即消减。
“主审官什么时候到,你家少爷还忙着……”
“我到了。”
一抹幽蓝丽影摇动,挟着一阵香风飘来。堂外径直走来的人吸引了无数目光,看到的人无不嘴巴张得老大。公堂上的诸人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若非她出示的朝廷敕令正确无误,谢大人都要上去赶人了。
一个美貌少女走上前来,知县大人恭敬让座,让她坐了主审的位置。少女身子尚未长开,身量算不得甚高,胜在比例骄人,裙下摆动的雪白双腿修长柔腴,充满少女的光泽。看年龄不过十四五岁,天蓝色的武衣并非紧身,可那突出的**几乎直欲裂衣而出,发育的极是傲人。
她有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十分惹人怜爱,但偏偏容色却冷,令人一望不觉心中凛然。
这样一个美貌柔弱的少女,竟然是今日的主审官?
少女风尘仆仆,连披风也未取下,随手拿起桌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剩下的铜制大茶壶,也不理是否干净,拿起来便一口饮了。喝完一擦唇边残渍,就地一甩皓腕上点点残珠,竟有喝的不是茶而是烈酒的既视感。
少女似乎兴趣缺缺,一边拿起诉状,一边随口发问。
“堂下六人,所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