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这就好,你既然以这镇子为据点,那么南来北往的消息。都该知道吧。”
“回堡主的话,江南中大大小小的事,少有我杀联不知道的。”
“日前鬼蜮一伙曾于江南现身……”
凌轩惊讶道:“堡主确是奇人,此事发生突然,江南一带知道的人甚少。您却先知道了!”
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君王侧的功劳……
“你们杀联在情报上的能力我从来不怀疑。你给我将知道的事汇总一份,夜半交给我。”
“是的,这个自然。堡主可想见我们支部舵主?”
“我不愿多见外人,惹人怀疑身份。我到了的事,你也不得传给苦主事之外的人知道。”
有我这句话,凌轩自然是稳能跟苦主事见面的了,能不喜欢?兴高采烈地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给你汇总一份。”
“还有,我们这么多人过来,你不问问情况?”
“不该小的知道的,小的一句也不会问的。”
我笑道:“你倒是上道。那些人都是我的属下,你懂我的意思。”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自然不敢让贵属为难。”
我拉过一张矮凳要坐,凌轩见到立刻跑上来给我擦干净,还吹了几口热气,仿佛怕是冷板凳凉着屁股。可是一时间不得便热,凌轩无唐掖热火之能,恨不能把脸打肿了,给板凳贴的热乎些,才拿来给我坐。
凌轩嘿嘿笑道:“堡主请坐,您有什么吩咐?”
杀联的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却对顾客不甚尊敬。就算是被吩咐过要客气,这么招呼我也太过了些吧……
“你对我倒是客气得紧。”我瞧他点头哈腰的样子,不住摇头尾巴晃,似乎差点就要求包养,好奇地道:“你们这些人平时背后骂娘都骂习惯了,对人还能这么殷勤?怎么你家主事吩咐过,见到我得这样?我有那么可怕么?”
“哪用主事大人吩咐啊!这都是小的自愿的啊!”凌轩满脸尊敬之情,“我杀联顾客分为天地玄黄,玄黄不提,地字号的客人,小的就要当做是我杀联中的舵主来对待。您想想,面对堂主,小的豁出性命也得把事给人扮成了。何况只是礼貌一些。”
“我想起来了。”这我倒是知道的,杀联虽然对外人,哪怕是大侠高僧也不怎么尊敬,唯独是对认定的贵客招呼周到,殷勤万分。“据说你们对待某些尊贵的客人倒是真的不错。天字号的客人,便是副主事级别的待遇。你们杀联副主事可以使得动上千杀手。那底下的人真是赴汤蹈火了。”
“可不嘛?若非是绝圣十座,一方雄霸,谁能享有天字号殊荣?”
我拿过一坛酒,拍掉封泥,举坛要喝,顺便问道:“你对我这么好,那我是什么字号?”
“嘿嘿,主事大人也没说您的字号。”凌轩搓着手道:“他就说,您只要一出现,就当做是主事大人的亲爹到了就行。”
我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
卧槽!你奶奶的当我是混世魔王么!!
第25章 奇袭
雨,越来越大。
冬雨本无定,靠近山林之地更是雨势庞大。小镇上商店早关,除了各家各户的火光之外,实也无其他照明,一片的漆黑。
一个大汉喝的醉醺醺的,提着酒坛子在街上晃荡,淋着冰冷的雨水,却哈哈大笑道:“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打爆他的狗头!哈哈哈哈。”高一脚低一脚,差点摔在地上落一个狗吃屎。
这醉汉一边大乐,一边拍着街道上人家的门板,却是一个人也没给他来门。
“他妈的!不就是借个茅厕方便一下么?这都不借。”骂骂咧咧晃晃悠悠,最后仍是踏进了客栈来。
一个大汉见醉汉来了,殷勤地扶着他去隔壁说话。
这大汉便是铁寒衣,醉汉则是龙在天。
铁寒衣问道:“如何?”
满脸醉态可掬的龙在天眼中恢复一丝清明道:“点子扎手。”
“你试探结果究竟如何?”
龙在天蹙眉道:“邪乎了。我在外面走了一圈,大呼小叫,满地打滚。这镇子却一个人也不来瞧。”
铁寒衣望着远处,心里有些发寒:“我瞧这镇子……真正有人家居住的,不会超过十户。”
“那剩下的呢?”
“或许……全都是伪装的武林人士……”铁寒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此地定然危险无疑,回去保护皇……李老爷!”
“这雨下个没完,不是好兆头啊。”
皇上望着窗外夜雨,不觉发出兴叹,又提起手中小刀,在竹简上刻下暗号。
元圣帝虽然微服出巡,却并不荒废朝政。随行的有君王侧密探,以固定秘密手法随时联络皇宫,便是身在江湖也能随时下达皇上的旨意。随行的众人不少留在了楼下,亦有几个跟着进了来护卫皇上安全。
可内室中,却始终只有皇上自己一个人在。他以暗号竹简书写圣旨,思考国家大计,乃是无法与外人共享的时间。
皇上思衬半晌,喃喃道:“孔端在牢中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张尚书一口咬定不知内情,定是推托之词……只是所谓风圣派系把控吏、礼、户三部,却以两个儒生为首,所重的乃是二人树**深,桃李满朝的过往。孔端圣人后代的招牌一倒,六部两大派系登时倒下一半……
户部钱无缺是个在意实际的实干家,与张尚书和孔端面上和气,骨子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人。可以委之重用。孔端罪犯滔天,他那一派革职之后已不成气候。便是人还不死,不过是一条残命,不足为虑。张尚书在朝中树**深,且心存正念,即使偶一糊涂,对家国损害却不大。切勿苛责过甚,国君当朝,何者重,何者轻,须得拿捏清楚。”
皇上刻字的时候喜欢将内容说出来。这一封竹简中殷勤嘱咐,语意恳切,不像是颁旨授意,却像是谆谆教诲自家孩子。果然接着便是道。
“赤儿回京,便该以此为鉴,切记切记。”
写完之后随手抛入竹筒,之后自有密探送走。
皇上这一次出宫,仓促间准备齐全,人手充足,丝毫不见慌乱。其原因便在于,这是他早已考虑好的一步棋。便是沈伊人没有出事,皇上也是打算要前往湖州一趟,会见洛剑山庄庄主,与他讨论白王七冠今后的问题。并且亲眼观察在京城之外的江南,如今就是是何模样?
而这个决定的另一个用意,便是在测验一个人——本朝最有可能成为下任君王的人,皇上的长子,即将归京的赤王殿下。
新年伊始,皇上便不在皇宫。宫内大小事务,将需要由刚回京城的赤王处理。皇上早留了一份圣旨在宫中,命赤王殿下在皇上前去紫圣山探望太后期间,坐镇朝野,以亲王身份监国。
这同样也是皇上给予赤王的试炼。要是连这点状况都处理不好,有何颜面为诸王之长?更别谈储君人选了。
若是数月之前,皇上要走这步棋,心中还不大稳当。因为橙王仍在,与赤王同住京中。
赤王为长子,橙王却是嫡子。无论选择谁来引领朝纲都有厚此薄彼之嫌。而且两兄弟相互之间十分不咬弦。若是赤王监国,橙王定必千方百计捣乱。军国大事,岂容儿戏?况乎京城是国家中枢,丝毫乱不得。
不过皇上到底还是口硬心软,一边命儿子要排除万难,一边却又还是写信嘱咐小心。
皇上写完书刻,目光投在书案上面的整齐一列的七枚铜钱上面。
皇上凝目许久,良久不语,好半天才道。
“阿虎已成为金银宗下任宗主的候选人之一……朕没有追究他们妄动刀兵,并且金王孙有谋逆之意,金银宗果然不得不给朕这个面子。”皇上的脑海中浮现出阿虎那魁梧的身影,“他是朕一手扶立,在金银宗里又无根基。他奴仆下人出身,担任高位必然惹得门中不服,那他便不得不倚赖朝廷。将来,会成为朕收服镇江的一步好棋。”
说罢,拿走了一枚铜钱,却还剩下了六枚。皇上看着这六枚钱呆呆出神,却不再动作了。
“江南千万,白王七冠……自征赋税、自蓄私兵、统治江南百年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