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可……可此时伊人在哪里?
出了这等大事,她不可能会不出现的?
宋鸥道:“伊人在何处?你们将她如何了?”
大汉道:“什么在何处?我们才打进来,就遇到你们了。别着急,待老子的人搜一搜自然就能找到人了。”
宋鸥急道:“满口胡言!你们进得庄来见人便杀,谁不知道你们是早有预谋的。你们杀光了我们的将士,还抓走了伊人。还不说出伊人现在身在何处?”
宋鸥这话说出来,那大汉的反应却非常奇怪。他皱皱眉头,对矮个子魍魉抛出一个疑问的眼色。魍魉摇摇头,表示不解。忽然一个手下跑来道:“启禀二旗主,庄内,没有发现任何官兵的踪影,贡品也同时不翼而飞!”
“不翼而飞?”魍魉怒对那大汉道:“牛鬼!你是如何带兵的?有这一百人,你连一个官兵都杀不了么?”
大汉牛鬼也怒道:“我怎么知道?三百官兵突然消失,是不是这庄子里有地道,你老小子不知道啊。”
“放屁!这庄子下手侵占之前我花了足足两个时辰调查,一点问题都没有!”
“两位,打扰一下。”洪九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那表情正是标准的幸灾乐祸,“看来,你们是被我们沈副总督耍了一手啊。”
沈伊人不在,士兵们不在,送给白王七冠的珍品也不在。这很容易联想起来,引导出一个结论——沈伊人在他们攻进来之前,已经让将士们先行一步了。
魍魉和牛鬼面面相觑,显然想不到沈伊人会有此一着。难怪入庄以来不管怎么搜寻,一个朝廷士兵都找不到!
魍魉负责在厅堂上招呼,稳住几个指挥官,不让他们参与指挥将士与自家的属下作战。可是稳是把他们稳住了,只是士兵却全没了!
魍魉眼珠子再一转,忽然噗嗤笑了,那双嗜血的眸子盯着二人全身上下,阴森地道:“既然她已经带人走了,那留你们下来,不过是在叫你们送死。你们被人卖了,还有什么可高兴的?”
“那还用问么?”洪九摩拳擦掌,露出自信的笑容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们绝对不会死在这里啊。不信你可以试试。”
魍魉却是兴奋笑看洪九,但不说一言半语,只是咧嘴而笑。
洪九心中暗惊,小心谨慎地注意着周围:他笑个什么?难不成我忽略了什么?心底一凉,背后寒气突起。
宋鸥忽然大叫:“洪副将小心!”
洪九也深觉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小心什——”
一道青芒剑光如电穿梭,在漆黑包裹着的夜雨中,仿佛一颗流星划破了黑暗。
将洪九背后无声无息已经手操尖刀近在咫尺,那幽灵般的杀手一剑迫退。
洪九这才看清楚,这踏着幽灵般的步伐潜到自己背后,自己还一无所觉的杀手,竟然是庄主新娶的第六房小妾。
“讨厌~人家最喜欢哥哥这样粗壮的男人了,怎不让人家杀一杀?”
她娇声沥沥,娇俏可爱,但手里拿着一把尖刀,却笑得人比花娇,不得不说比起魍魉的病态还要更胜三分。倏然飘退,伴在魍魉、牛鬼身侧。此女身法之诡异莫测,远在刚才二人之上。可杀人于无形,要说最可怕的,可能还要数她。
洪九心惊道:“还藏着一个么……谢了。”
那救了他的人却不居功,堂堂正正地站在三人之前,解下了身上的连衣帽。雨水打湿了她的浓发,水珠沿着她的发梢不绝流下,却丝毫不损她的意志与坚强。
“魑魅、魍魉、牛鬼……鬼蜮一伙三大旗主现身,鬼蜮之主,为何仍藏头露尾?”
那一道剑光,来自于一个女剑客。
她身穿一袭黑袍,长发如飞瀑直下,与蜂腰腴臀相伴,的是惹火。劲装裹体,饱满曲线却润滑如水,分外妖娆。唯独是双目目光如脱鞘神锋,刚硬正直,走上另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极端。
加上她的剑,便是一个威风凛凛的沈伊人。
宋鸥惊喜道:“伊人!”
沈伊人淡淡点头,对三人道:“我的属下们已经上路,今夜烟雨蒙蒙,你们再也不会有机会找不到他们。现在,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留住我们了。”
青芒环绕的剑尖,一动不动地指着,那位被洪九打的吐血的‘庄主’。
“你该现身了,鬼蜮的主人。”
‘庄主’仍躺在地上,四肢不动。
良久,那苍老的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经历过大漠风沙的淬炼,经历过王朝更替的磨难,经历过鲜血堆砌的疯狂。
多少次,那笑容曾是北疆勇士的噩梦。
多少次,拿笑容曾给北疆权贵带去绝望。
如鬼神般的笑容,凝成在江南的寒冷雨夜中。
沈伊人的声音依旧坚定,却在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丧失了一丝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底气。
“现身吧,鬼蜮大盗……阿不勒斯!”
鬼神,睁眼了。
第12章 将门虎女(上)
约莫是一盏茶的时间。
这场战斗的最终胜负已经揭晓。
宋鸥,杀敌人数——二人,无高手。内伤严重,败。
沈伊人,杀敌人数——七人,三名高手。剑折呕血,败。
洪九,杀敌人数——二十九人,一名高手。左食指断折,败。
在他出手之前,胜负的局面有过一时的暧昧。
沈伊人等人也曾在颓势之中力挽狂澜,斩杀了数十敌人,在层层包围之下,沈伊人出乎意料的狂性大作,悍勇无双地撞垮了院墙。其后便是水路。在鲜血中开辟出了一条能战能走的退路。洪二当家是混老江湖,心思活泛,趁着敌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以随身烟雾弹洒出,落地起烟,雾上加雾。
宋鸥更是难得的机灵了一回,在沈洪二人退敌期间,先一步夺来一艘小船。宋鸥是江南世家子弟,因宋家业务,也曾渡船远行,还曾到过海外之地。无论是水性或操船尽皆精通。抢到船来,一点一拨,小船已摆出丈余,操舟之术较之寻常船夫还要熟练。此战若能脱离,他当居首功。
可这一切,全然徒劳。
那人身形一纵,无声无息,却飒然如流星,一跃跨越了二十丈开外的空间。在他落到沈伊人与洪九背后的时候,二人甚至没有发现他。
唯一一个将这恐怖的场景看得清楚的宋鸥,只见刚才与他在宴席上谈笑风生的胖大‘庄主’,拿过一支撑船用的篙竿,庞大的身躯仿佛浑无重力牵制高高跃起。身子凌空,已位于小船的正上方。
烟雨夜空下,惊雷倏忽炸裂,雷光有一瞬间照出那被称为鬼神的男子的真面目。他的手臂已经不是庄上饮宴时候的那般孱弱,而是硬胜金铁的铁臂。他的化妆因为雨水渐渐化掉,露出一张刚毅落拓的面孔。
男子在空中如龙卷一翻,手上篙竿随着身子急旋,重重击在小船船头。整艘船就像是被一只比船身都要大出数倍的大锤轰的飞退,如石弹般比去时快上十倍的返回了原处。宋鸥惊魂未定,却发现更加可怖的是——被击中的船头毫无损伤,受过那般巨力,却连受过一凿一钉之力的迹象都没有。
这艘小船说大不大,是艘用来捕鱼的渔船。但少说也能承载了十多人不在话下。可对于人来说,已经是庞然大物。那人以一根竹竿就打的这船飞了回去,手中怕不是有万斤之力?
沈伊人和洪九注意到他的时候,男子已经又一次回到了他们的面前。似乎是不屑于背后偷袭这种把戏,正面与他们一对三的交手。
沈伊人喝道:“一起上!”剑底青芒转蓝,剑芒的威力更上了一层楼,显是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