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明同学
格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下的那封信,又是怎么冷静地把纸重新叠好、又原样封回信封里面的。
一直以来自我欺骗的理由被现实无情地戳破,可格温妮丝却并不像自己预想中那样崩溃。
恰恰相反,她的头脑在这一刻镇定到了极点。
利维不可能毫无缘由就做出自杀这样的举动,格温妮丝冷静地想道。
从结果倒推理由是很简单的。
在没有场外信息的情况下,布彻尔可能的自杀原因无外乎有两个。
要么,是已经无法承受的巨大精神压力。
要么,就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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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鸟伸手敲了敲书房的门,低声喊道:“格温,是我。”
屋内并未传来回应的声音,但肖鸟隐约听见了一些纸张被翻动的声音,她迟疑两秒,选择了推门而入。
格温妮丝就坐在平时惯常用的座位,头抬起来望向门的方向,并没有出声。
女皇陛下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肖鸟一进门就清楚地瞧见了,她不由得楞了一下。
凭借着某种本能,她觉得格温妮丝的情绪有些不对。
“……我听人说你一整天都没出书房,”肖鸟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格温,你还好么?”
她不由得担忧起来,想要从格温的脸上寻出些端倪,然而后者很快便整理好了自己的神态,就好像刚刚的失神不过是小鸟的错觉一般。
“已经晚了么,”格温妮丝适时地朝窗外看了一眼,“我之前在处理公务……没注意时间。”
这样就算是解释过了,肖鸟也不好再深究。
她正想着要怎么劝格温妮丝早点去休息、处理公务不要急于一时,却突然发现对方原本规整的头发有些散开了。
肖鸟于是站起身来,绕到格温妮丝身后,动作自然地帮她理了理衣襟,又把那几缕散下来的头发重新别到耳后。
因为平时她自己一个人整理仪表也习惯了,所以就算单手做这些事情,倒也并不显得笨拙。
格温妮丝却在肖鸟靠近的一瞬间紧张起来,她的喉咙紧绷着,仰起头来瞧她。
“别动,”肖鸟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很快就好了。”
红月骑士说过的某句话就在这时候突兀地跳进了格温的脑海之中。
“大人的耐性不太好。”
格温妮丝又想起她在几个小时前才传召进来的大学士提出的建议。
“
最好不要是水,”学士讲道,“难免还是会有些味道。”
几分钟后,肖鸟便理好了头发,她朝旁边退了一步,随即发现格温妮丝的脸跟着转了过来,仍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肖鸟想:这人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眼睛瞧着我就发起呆来了。
她撇了眼书桌上堆得山高的公文,略一沉吟,向格温提议道:“……我留下来陪你一起看,处理完这摞我们就去休息,好不好?”
让小鸟觉得稍微有些奇怪的是,这明明就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提议,然而格温妮丝却沉默了好久,才低声答应下来。
无论如何,她肯去休息就好,肖鸟其实蛮担心格温妮丝会因为太过紧绷而累倒,勤于政务当然是好事,但要是想要长久地治理下去,那么就必须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弄完了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宵夜吃,”肖鸟朝她笑了笑,“你肯定饿了。”
格温妮丝没有回答这句话,她的唇角向上勾了勾,逼着自己也跟着露出笑容。
肖鸟很朦胧地感觉到,格温妮丝似乎有些不开心。
她没想太多,觉得任何人只要干一整天的活就都会生出恶鬼似的的怨气,觉得开心那才不正常。
肖鸟拉开椅子坐好,拿过一份公文便读了起来。
这些东西都是小鸟看惯了的,认真批阅起来,比格温妮丝的效率还要高一些,她很快进入状态,目光渐渐专注。
大概处理到第三份的时候,手边便递过来了一个杯子,外壁摸上去还是温的。
肖鸟无意识接过,嘟哝着说了谢谢,随后便搁在一旁,拿过羽毛笔继续修改着什么。
几分钟后她才觉得有些渴了,于是顺手拿过杯子饮了大半。
杯子里是蜂蜜水,喝起来还是温的。
口渴顿时缓解了很多,肖鸟放下杯子,无意识地抬起头来,目光却恰好同格温妮丝触到了一起。
那双眼眸深邃如同夜幕之下的海洋,若是坠了进去,不知是黑甜的梦乡,还是精心打造的囚牢?
又或者二者皆是。
肖鸟忽然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她试图眨眼,但眼皮也很快变得沉重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困意涌了上来。
怎么回事……是工作得太久了么。
肖鸟茫然而又困扰地瞧了格温一眼——这并没有任何含义,只是人在感到无助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寻找自己能够依靠的人。
手臂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肖鸟努力地让自己离开桌面,她不想要打翻东西。
格温妮丝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扶住身形有些摇晃的小鸟,后者恍惚地瞧了她一眼,然后温顺地低下头来,由着她把自己揽进怀里。
“怎么了,利维,”格温妮丝的手轻柔地搭在小鸟的肩背上,“你还好么?”
肖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只觉得到那股困意越来越难以抵抗,心跳也变得越来越舒缓,肖鸟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她意识到格温正在抚摸着自己的耳垂。
耳朵被揉捏的感觉很舒服,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让她没了力气。
“不知道……我……”小鸟断断续续地拼凑着话语,“突然好累……嗯……”
“格温……”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越来越轻,到最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肖鸟突然抬起手,想要去握格温妮丝的手腕,然而只抬到一半,手臂便脱力般软软地垂了下去。
她不动了。
格温妮丝并没有立即做出下一步的举动,而是略微提高音量、耐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又轻轻拍打面颊。
“你睡着了么,”格温用有些重的力道捏着她的虎口,“醒一醒?”
然而肖鸟并未醒来,甚至连呼吸的频率也没有改变,她于是得到更多的抚摸,耳朵和手指也被捏在掌心里、细细地把玩。
格温妮丝从背后抱住了她,手臂有些紧地勒在肋骨的位置,一个钳制的姿势。
怀里的人还是没有做出反应。
肖鸟在睡梦中温吞地接受着一切,只是在被搂紧时发出微弱的呢喃,她的身体已经记住了被那只手触碰的感觉,几乎没有产生任何抵触。
就像一只已经被驯服的、温顺的小鸟。
格温妮丝的呼吸声变得重了,她默不作声地捧住小鸟的颈部,心脏砰砰直跳。
“利维。”
声音凑近耳畔,尖利的犬齿划过耳垂,然后是惩罚性加重的力道。
这有些疼,肖鸟的指节因为条件反射曲了一下,但疼痛却没能减缓。
几秒钟后,牙齿松开了,格温妮丝到底不忍心在小鸟身上留下伤口,她转而去亲吻颈侧光滑柔嫩的皮肤。
她的动作近乎虔诚,像是安抚,又像是在乞求着一个答案。
“利维,”格温妮丝把脑袋埋在肖鸟的颈窝里,她闭上眼睛,“……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
我?”
理所当然的,小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房间里安静了几分钟,随后,格温妮丝突然站起身来,她扶着肖鸟的后脑勺把对方在沙发上轻轻放平,然后走到门口的位置,抬手推开房门。
皇家侍从长就在不远的地方候着,格温妮丝朝侍从长略微颔首:“去把御医叫来。”
对方自然不会违抗命令,转身匆匆地走开了。
格温妮丝扶着门框往身后看了一眼,肖鸟仍安静地躺在沙发之上,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好的事情。
她无法离开,药物令她坠入深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鸟保持着缄默【朋友们章节内刷新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是沉没在一片漆黑的海里,意识浑浑噩噩地往下坠着,却又能隐约感觉到外界的存在。
有人在小声地交谈着,有人坐在离得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她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什么人伏在自己身体上,轻微地颤抖着。
肖鸟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她睁开眼,瞳孔混沌着凝不起聚焦、大脑也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意识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渐渐看清自己是躺在寝宫卧室的大床上面,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大半,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肖鸟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好奇怪,身体里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挣扎着用手把被子掀开一点,低头往下看,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料子柔软而又轻薄的睡衣。
或许是躺得太久的缘故,肖鸟感觉到肩膀格外地僵硬,尤其是翅膀的那一边——或许是躺下时收拢翅膀的方式不对、压到了一部分神经,所以才像这样麻得厉害。
酸痛的感觉持续不断地从翅膀与肩胛连接的地方传过来,小鸟勉强集中精神,试图回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当时好像是在书房里边,跟格温一起批改公文……然后突然就困得不行,甚至连眼睛也睁不开。
最后,她似乎是直接睡过去了。
记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除此之外,小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醒了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肖鸟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她的肩背紧绷起来,本能地把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对上了某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肖鸟已经看过无数次,也亲吻过很多次——她一直觉得那双眸子的颜色就像宝石一样漂亮,所以总也忍不住想要落下亲吻。
不知什么时候,格温妮丝就已经走到了床边,此刻正垂下头来,默默地注视着肖鸟。
也许是光线的缘故,那双她十分喜爱的眼眸看起来似乎暗沉了一些,仿佛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着什么。
肖鸟出了些冷汗,额前的碎发都黏在皮肤上面,衣襟也松松地敞开,她仰着头,看向格温妮丝的眼神里带着茫然。
“格温?嗯……我……”
格温妮丝的眼神重新柔和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拨开那些黏在额前的发丝,就好像刚才那种复杂的情绪不过是小鸟的错觉。
“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嘛?利维。”
肖鸟还没有完全清醒,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笨拙地摇了摇头,她嘶哑地说道:“我没有不舒服……格温,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格温妮丝并没有回答肖鸟的问题,她漫不经心地垂下视线,指尖慢慢地从小鸟的颈侧划到锁骨,让后者痒得缩了起来。
“格温?”肖鸟突然有些不安。
手指仍在向下移动着,慢慢地拨弄开睡衣的纽扣,肖鸟呼吸一滞,大脑也空白了一瞬,她感觉到格温妮丝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从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心脏在指腹下跃动着,就好像心跳也被身前的这人攥进了手里。
“不要骗我,利维,”格温妮丝的声音很轻,“真的不难受么?”
房间里的光线太暗了,小鸟看不清格温妮丝的表情,也没有从那句平静的话里听出什么异样。
但一颗冰凉的水珠却分明滴到了她的面颊上。
肖鸟心尖颤了一下,她慌忙抬起手来,想要擦拭掉格温脸上的泪水,可却反过来被对方抓住了手腕,不容抗拒地握紧了。
“不回答我么?”
呼吸在昏暗的房间中变得有些急促,肖鸟能够感受到对方声音中的颤抖,可她却只能沉默以对。
滚烫的情感在身体里翻涌着,喉咙变得干涩不以,气息也紊乱起来。
格温妮丝正在靠近自己,肖鸟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因此而绷紧了,她闭上眼睛,等待着来自女皇的迁怒或是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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