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明同学
思考片刻之后,巴努尔无奈地朝着自己的长子招手:“埃里克,你过来,和我一起招呼几位大人。”
又对女儿说:“格温,你和亲卫官一起去和布彻尔首相说一声——就说陛下今天醉得厉害,估计是没法再议事了,请首相大人明天再来吧。”
格温妮丝的身体稍微僵了片刻,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她起身应下了父亲的吩咐。
因为年纪小而没得到任何命令的小儿子卢卡斯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悄悄拿余光瞅着心神不宁的格温妮丝。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也跟着跳下了椅子。
“父亲,”卢卡斯嚷道,“我跟着姐姐一起去好了。”
第六十章 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巴努尔大公同意了小儿子的请求,姐弟俩于是在亲卫官的带领下,朝着帝国首相所在的地方赶过去。
一路上,格温妮丝越是往前走,便越觉得眼前的景色分外地熟悉。
这设计精巧的长廊,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栏杆,以及不远处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的、口中正涌出清泉的白石狮鹫像,格温似乎都曾在某种场景下见到过。
她又跟在亲卫官身后走了一会儿,才猛地回想起来:这里就是在那个晚上,自己跟布彻尔一起走过的那段长廊。
格温妮丝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掌心。
小鸟的手握起来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格温其实已经快要忘记了。
可眼下熟悉的景色却令她不由得触景生情,数月前初见时的场景不顾理智的阻拦,擅自涌上了心头。
那种温热的触感似乎仍旧残留在她手上,半人那略高的体温在指尖留下了难以忽视的灼烧之感。
格温妮丝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哪怕她才同肖鸟分开不到半天,哪怕在前一天她还和肖鸟互相问候过早安。
而等格温看见站在不远处、正同几个大臣说话的帝国首相之后,这种感觉更是就此上升到了顶峰。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肖鸟回府之后换了件衣服,现在肖鸟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件她曾经递给过格温妮丝的大氅。
好在这么一路走过来,女孩已经把自己的心情给收拾好了。
“首相大人。”
格温妮丝刻意把语调压得很平,就像是害怕被人从话里听出点什么。
她甚至于觉得煎熬,很快地把该说的话全都给倒了出来:
“……首相大人,陛下他喝醉了,今天也许没法再赶过来了。”
肖鸟听出了格温的声音,她中断了同几位大臣的谈话,扭头朝格温妮丝的方向看了过去。
面容平和沉静的少女安静地把视线落在了小鸟身上,似乎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一切都合乎礼数。
肖鸟略略皱起眉毛:“劳野……劳伦斯陛下喝醉了?”
“是的,”格温妮丝垂下眼睫,她注视着地面,“陛下醉得厉害,想必要到明天才会醒来。”
肖鸟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她无奈地瞧了一眼格温,又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几个大臣,知道自己这回怕是要白走一趟了。
肖鸟对劳野猪嗜酒这件事心知肚明:皇帝在宴席上喝麻虽然发生得有点突然,但也没太出乎她的意料。
小鸟知道人无完人的道理,每个人身上其实都有弱点存在:就像都铎公爵为人太过于正直,红月骑士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每个人身上其实都存在着弱点。
正是优点和弱点的交互存在让人变得复杂:没有单纯的善也没有单纯的恶,只有一个个复杂的个体。
哪怕恶劣如查尔斯,身上其实也是存在着少许可取之处的:如果你和他相同阶级相同、又趣味一致,那么查尔斯皇子对你还是会很亲切的。
大皇子相当舍得在朋友身上花钱,他手底下骑士的待遇在整个都城也是排得上号的。
——当然,现在查尔斯在骑士团当中的名声已经跌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肖鸟知道劳野猪身上有很多坏毛病,但若单纯以评价统治者的角度来说,劳伦斯是合格的,甚至称得上是位明主。
说实在的,小鸟能在乱世当中遇到劳野猪这样的老板,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幸运。
思及此处,肖鸟也就没再多抱怨什么,只是对着格温问道:“那巴努尔大公现在是?”
“父亲在招待那几位前来议事的大臣,”格温回答她,“他脱不开身,便让我来同您知会
一声。”
“这样啊,辛苦你了,殿下,”肖鸟视线略微下移,“啊,原来你弟弟也在——真是许久不见了,卢卡斯少爷,希望你在都城时一切都好。”
卢卡斯心想:布彻尔大人您移动视线的动作可以不要那么明显嘛?真的很打击人唉。
都铎家的小儿子瘪了瘪嘴:“是的,大人,我在都城过得还蛮好的。”
“同家人团聚的时光确实应当珍惜,”肖鸟的脸上勾出一点笑容,“……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了,还请容许我先行离开。”
小鸟这句话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随便找个借口开溜而已。
但格温妮丝听了之后心却揪了起来。
布彻尔的家人……应该都已经不在了吧?
格温妮丝呆呆地想着:我从没听过布彻尔提起过自己的亲人。
是被父母抛弃了?还是在战乱之中走散、再也找不着了呢?
她在某个瞬间突然很想要触碰那个即将离去的背影,她想要跑上前去,把那只小鸟抓住——她甚至荒唐地希望对方能够变得小一点,再小一点,最好可以让她藏在手心里,谁也不准看。
可格温妮丝刚把手臂抬起来了一些,便又收了回去。
格温心下一动,她开口:
“布彻尔……”
“布彻尔大人,”格温妮丝定了定神,“陛下说这个月月末的时候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都城所有的贵族都会出席,你……”
你到时候,会来么?
肖鸟稍微愣了愣,脸上很快重新挂起了标志性的笑容:“这是十分重要的场合,又是庆功的宴会,在下自然会出席。”
似乎是觉得这话太过于严肃,肖鸟又说了句俏皮话:“——我会期待您穿着礼服时的模样的,殿下。”
格温妮丝板起脸朝她点点头,叫上弟弟转身走了。
大概就是在她转过身去、不到一两秒钟的时间之内,便有一道无形的波纹以肖鸟为圆心迅速朝周围释放了出去。
这道电磁波是由系统发出来的。
在肖鸟和那几个大臣交流、还有刚刚和都铎两姐弟说话的时候,系统一直都无所事事地在小鸟脑袋里打转。?!q@qun...≥⒉¥靶@琉∨9;∧⒌$舅)馓℃(0)≤⑺]
这些事情都不需要系统额外操心,肖鸟自己就可以搞定,所以它很是无聊地一个统待了会儿机。
然后就在格温快要离开的时候,闲了蛮久的系统突发奇想,准备做个例行检查。
它于是释放了一道无形的勘探波出去:这东西可以锁定气运之子的所在、并且大致确认对方现在的状态。
这是系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的例行探测,可今天这个例行公事的任务却出现了小小的失误:原本以圆形向着周围扩散出去的探测波,居然在下一秒就集中到了一个方向。
——那正是格温妮丝离开的方向。
嗯?系统略微警觉起来。
它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就在格温妮丝身上,似乎隐隐有着气运流动的迹象。
从确认大皇子就是气运之子以来,系统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例行释放出探测波,以确认那个倒霉玩意的状态如何。
这种探测手段的主要依据是气运的浓厚程度——系统不需要特意一直盯着查尔斯,只要让感知模块朝着气运最为旺盛的方向探查过去就可以了。
每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都会像漩涡一样引导着气运的流向。
他们被世界意志所眷顾,会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地将周围零散的气运吸附到自己身上。
这些气运可以让人逢凶化吉、屡迎奇遇,而身负大气运之人,哪怕在绝死的关头、也总能阴差阳错地找到一线生机。
这就是为什么这种人会被称之为主角,因为不管他们的性格品性如何,都是被这个世界所眷顾的存在——任何人同他们作对,便如同和命运作对。
可就在刚刚,系统在进行探查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站在对面的格温妮丝身上居然也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运!
因为离得太近了,不太智能的探测波判定失误,将格温妮丝错认成了气运之子。
虽然也就是一霎那的事情——下一秒探测波就略过格温找大皇子去了——但这一错误反馈却让系统清晰地察觉到了那缕稀薄气运的存在。
肿么回事?这到底是肿么回事?!
系统惊疑不定地对准格温妮丝就是一通猛扫,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连分析模块也出大问题——要是连这种基础功能都有毛病了,那还它还做个屁的任务啊!
可事实却是系统的分析模块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格温妮丝·都铎的身上确实缠绕着一缕飘渺如青烟般的气运,看上去似有若无,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这丝气运藏得十分隐晦,若非刻意扫描,系统是绝对检测不出来的。
但藏归藏,这点子气运却跟黏在格温妮丝身上了一样,非常固执地环绕在她周围,
始终不肯离去。
系统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
系统并非对眼前的现象一无所知,系统知道有些小世界发生过这种情况。
这不是由系统所负责的任务世界,但基本所有编制内的系统都知道这回事。
——因为那个世界发生了极为稀有的小概率事件:气运之子更替。
该事件的起因是执行任务的穿越者抢夺了海量原本属于主角的机遇,这种行为大幅度改变了原本的世界线,导致那个世界的气运开始朝着穿越者倾斜。
最后那位穿越者的结果不言而喻,他在成为那个世界新的气运之子之后,顺利地得到了世界意志全部的注视——然后被世界意志发现丫是个偷渡的,狠狠地遭了天谴。
这种事情在系统的资料库记载当中,一共发生过四次,其中三次都是穿越者抢夺原本气运之子身上的气运。
而他们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暴死。
而唯一一次穿越者没有牵扯其中的气运之子更替,在最后其实也导致了那个小世界的覆灭:
在两个人对气运进行争夺的时候,本就存在扭曲的剧情节点畸变加剧,从尚且可以被任务者解决的事件变成了彻底毁灭文明的灾难。
最终结果就是系统任务失败,那个执行任务的穿越者也殒命身亡。
【……原来如此,】系统断开了同肖鸟的连接,独自一统喃喃自语,【这就是主控所说的……最糟糕的情况。】
【从来没有过在这种情况下依旧顺利完成任务的案例。】
【气运的争夺会使得原本在可控范围的扭曲节点变得失控,发生无法被探查的意外情况。】
【到时候,任务就失败了……】
然后呢?
系统的分析模块卡壳了一瞬。
但其实不用进行模拟分析,结论也十分明显了:
任务失败的情况下,小鸟的愿望便无法兑现。
而无法兑现愿望,她就会在数年后死在这个世界里。
————————
——
另一边,格温妮丝正闷闷不乐地走在来时的路上,情绪肉眼可见地有些低落。
格温当时之所以开口提起庆功宴,是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在这次庆功宴后,自己似乎和布彻尔就再难有什么交集了。
战争已经结束了,无论接下来父亲要对自己做怎样的安排,她都很难再找到理由到首相府里去打搅小鸟了。
对方每天都有正事要忙,而且在礼法上来说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男性’。
她一个还没嫁人的小姑娘,又没有正经事,实在是不好整天跑到人家家里去。
想到这里,格温妮丝顿时就更加懊丧了,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转过了一些念头:都是些非常好猜的想法,这里就不赘述了。
旁边的卢卡斯仰着脸,悄悄打量着自家姐姐精彩纷呈变幻莫测的脸色,随后冷不丁地开了口。
格温妮丝原本正在认真地纠结烦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注意到弟弟君的存在。
可在听到卢卡斯那稚嫩的声音之后,格温却被吓得差点原地蹦起来。
卢卡斯撇了她一眼,声音压得蛮低:“姐,我说你是不是对那个人有想法啊?刚才你说话的时候,眼神瞧起来不对劲唉。”
格温妮丝当场炸毛,想也不想地反驳弟弟:“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对首相存在非分之想,你不要瞎胡乱猜,我只是尊敬对方而已!”
卢卡斯鬼精鬼精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奇道:“咦?我刚刚有说那个人是谁嘛?”
格温妮丝:“……”
嗯,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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