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反派女主盯上了 第36章

作者:小明同学

肖鸟当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问了碧儿一个稍微有些奇怪的问题:“你跟了我这么久,有什么感觉么?”

碧儿茫然地看了小鸟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肖鸟笑起来:“好吧,那我换个问法——权力的滋味如何?”

碧儿怔住了。

权力的滋味……如何?

那当然是很美妙的啦。

“如果你没有被布兰登派到这里来,作为家里的女孩子,你是绝不会有机会接触到政治、也不会有机会获得在桌上同官员平等对话的机会的。”

肖鸟看着碧儿,像是要看进她的眼睛深处:“按照你的年纪,在正常情况下应该已经被家族联姻嫁出去了吧。”

是的,她很清楚这是自己未来的命运——这也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贵族女孩的命运——甚至于在布兰登公爵对自己父亲所许诺的好处中,就有一门同候爵家的婚事。

这种截然不同的思考模式冲击到了碧儿的三观,她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放心,我没有准备杀你,也并不担心你会对我做什么。”

肖鸟转过身去背对着碧儿,似乎毫不设防。

碧儿有些混乱地注意到,布彻尔的肩膀看起来其实并没有现象中的宽大,背过身去的时候,甚至于显得有些削瘦。

肖鸟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远处忙忙碌碌的市集,讲道:

“你不会做什么,不敢做什么,因为一旦离开了我,你就永远地失去获得这些权力的机会,只能得到上位者虚假的口头承诺。”

“手握权力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自己其实能做到很多事情,大人物也会对着你投鼠忌器,权力让你可以庇护自己的家人,而非祈求上位者的怜悯。”

说着,肖鸟转过身来看向她,露出了一种带着蛊惑意味、似邪非正的笑容。

“权力的滋味很美妙吧?能够轻易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是不是很好——这就对了,因为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毒药,沾之蚀骨、不好戒除、容易复吸。”

碧儿像是被卷入了可怕的洪水之中,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在强烈情绪的洗礼下颤抖着。

“继续跟着我做事吧,”肖鸟最后这样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最终能走到哪一步么?”

碧儿不知道。

碧儿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不清楚,她觉得那个自己从小时候起就清晰无比的未来在布彻尔看向她的那一刻变得面目模糊了起来。

碧儿看到小鸟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慢慢抬起头来,眼睛似乎在对着她笑。

做得很好。

布彻尔在对着自己比划口型,而她看懂了那句话的意思:

好姑娘,你做得很好。

第五十八章 系统很担心你

【……你还对那个小间谍蛮信任的嘛。】系统的声音在肖鸟脑海中响起来。

它小声嘀咕着:【真不怕她反水啊?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肖鸟总觉得系统的这两句话听起来有点酸溜溜的。

“嗯,”肖鸟头也不抬地说道,“要是整天担心底下的人会背叛,我一天天的也不用再做别的事了——更何况她已经尝到了权力的滋味,断然不可能再想回到那样事事都要听凭他人摆布的地位当中。”

“碧儿是个聪明人,你没察觉到她现在正在急迫地抓紧机会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么?她早就已经牢牢地绑在我的船上了。”

系统心想:我说的是这个嘛?我的意思是你瞧瞧那姑娘瞅着你魂都要飞了的样儿!你到底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

注意一点啊!你这样真的很招变态的啊!

系统痛心疾首。

然而小鸟完全没注意到系统在瞎想些啥,她看了一部分账本之后便对着碧儿摆了摆手,就像进屋时那样,又无声无息地退出去了。

她没有特别仔细地查看——就几本账其实也看不出来什么,肖鸟只是稍微检查一下账目是否记载清晰、收录方式是否符合她制定下来的规矩——而这点只要工作的人态度端正就能做好。

她检查了一下,对结果还是挺满意的。

至于更详细的查账工作会由肖鸟手下一批由半人和女性属官所构成的审计人员来做。

而在这点上,小鸟也有着近乎降维打击的优势,就例如:这个时代的人可不知道本福特律这种东西,任那些家伙把假账都给做出花来了,也逃不过一个被抓的命运。

这批审计人才对肖鸟的工作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仅仅是靠查账这一项,她就逮出了不少搞走私贸易的贵族老爷。

肖鸟不担心这些人学到了知识后会背叛自己:无论是碧儿这样出身于贵族阶层的女孩,还是那些刚刚从地狱里挣扎出来的半人,对她的忠诚度都超乎寻常的高。

原因再简单

不过:除了她,再没有什么人会雇佣女孩来当属官,也没有任何雇主愿意给半人和普通市民一样的工钱。

在利益面前,要保持某种固有的旧观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那些贵族老爷们确实把他们的圈子经营地宛如铁桶一只,最开始的时候,我也确实因为这种针对而举步维艰。”

肖鸟默默地对系统倾诉着,这种话她没法和其他人说,“当时我的地位还不稳固,的确奈何他们不得——然而这世上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所以你才会只聘用那些贵族女孩,】系统无奈地应和肖鸟的话,【她们出身优渥、生活富足,又因为家庭的原因多数受过良好的教育,却偏偏没有获得权力的途径——她们是你的天然同谋。】

肖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好吧,现在你打算去哪?】系统问道。

“进宫庭里一趟,劳伦斯估计会把大将军留下来问话,我也得和他汇报,就算今天不去,明天估计也会有旨意下来,”肖鸟说道,“——但我不想留在那吃饭,宫廷菜难吃死了,我吃完饭再过去。”

她半路溜走是为了回来检查府邸的运作状况,也是为了逃掉宫廷里的餐宴。

这不是正式的庆功宴,但劳伦斯今天肯定会留大将军到很晚,大概率会准备一场小规模的晚宴。

这个时代的上层阶级的饮食品味实在叫人难以恭维,他们甚至会把整只的孔雀烤熟然后再沾上羽毛摆到餐桌上——这东西的肉也并不好吃,摆出来更多的只是为了给宾客带来视觉上的震撼。

这些人对酒水的喜好也很难让现代人接受,这时候在权贵阶级当中最流行的是香料酒:在高档的葡萄酒中添上蜂蜜以及各种昂贵的香料,并且会在加热煮开后再行饮用。

那些以肉食为主调味偏酸咸甜口的菜式也很难取悦肖鸟标准的南方人口味。

她从小就吃惯了爽口少油的清淡小菜,最喜欢的是玫瑰红一般的腊肉清炒豌豆尖,搭配母亲精心煲出来的各种滋补的汤羹。

肖鸟其实胃口很好、饭量也不错,但穿到这破地方来之后她却楞是把自己给饿瘦了。

系统在这方面总是很迁就小鸟,它宽容地说道:【好,不急,咱吃了饭再过去。】

——————

——

劳伦斯把巴努尔将军给带走去议事厅里商量事去了,格温则和哥哥一起,去到偏殿里边同许久不见的弟弟回合,三兄妹也算是好好地团聚了一番。

数月不见,卢卡斯看起来又高了一些,他在偏殿客人坐的长沙发上等着,在看到自己的哥哥姐姐之后,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惊喜地叫了出来。

“姐姐!大哥!”卢卡斯兴奋地伸出手臂朝他们挥舞:“老天!我都快认不出你们来了!”

闻言格温同埃里克对视了一下——此前因为一直朝夕相处、又都是血亲,也就压根没注意到对方的变化。

此刻被卢卡斯提醒,这兄妹俩才发现自己与刚出发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最基本的,两人眉宇间那股年轻人的稚气都已然消失,开始显现出成熟和稳重的味道。

其中又以格温妮丝身上的变化最大,她身上那属于少女的青涩还未完全消逝,而成熟女人的魅力却已渐渐浮现,那优美挺拔的身姿很难让人生出亵渎的想法,却会叫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有关于美神的传说。

格温妮丝长高了些,显得典雅而沉静,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因长期发号施令而带来的威严。

就在不知不觉间,格温就已经长大了,她出落得十分漂亮……似乎也有了难以同家人述说的心事。

格温妮丝抿一抿嘴唇,笑着对弟弟说道:“你也长高了呀,卢卡。”

“真的?”卢卡斯有些惊喜。

“哦,对了,我都听说了,”他兴冲冲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姐姐,“你们打败了珈蓝人!格温姐还单挑击败了珈蓝王——快,快给我讲讲!”

卢卡斯是家里唯一的小儿子,巴努尔大公也就不愿意把他也带出去冒险,卢卡斯本人当然是再三抗议了的,但全都被父亲给无情镇压。

结果就是在哥哥姐姐们都随父出征讨伐珈蓝王的时候,他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继续上课学习,无聊得都快长蘑菇了。

“我也好想去打仗啦,”卢卡斯委屈地不行,“至少、至少也让我过个耳瘾吧!”

格温妮丝看着活泼跳脱一如既往的弟弟,这才有了些回家的感觉。

“好,我都讲给你听。”格温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劳野猪:我没醉!没醉!

果然就如同肖鸟所想的那样,因为要留下大将军长谈,劳伦斯专门设置了一场小规模的晚宴来款待他们。

因为是要商议正事才留的饭,这场晚宴的性质其实有点类似于工作餐。

皇帝并没有邀请其他的宾客,除了都铎一家之外,出席的只有几位随行的高级将领以及议事大臣。

大皇子本人并没有出席晚餐,格温不知道这是皇帝故意为之,还是因为查尔斯自己羞愧难当、便没有出现在餐桌边上。

其实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挺好的——虽然现在她心里已经不怎么在意了,但可以的话,格温其实不是很想继续和查尔斯打交道。

她摇了摇头,把注意力转移到丰盛的晚餐上。

虽然劳伦斯一世轻描淡写地说“只是简单地用个便饭”,但实际摆到桌上的餐点数量多到几乎让人眼花缭乱。

格温妮丝第一次尝到正统的宫廷菜式,席间那刷上了蜂蜜水之后整只串烤的羔羊以及被包在新鲜的月桂叶里面烘烤的沙丁鱼肉卷,都让她感到分外地新奇。

等到她把银色的小勺插进最后一道奶油羹——最底下放着糖饼干,上面是厚厚的膨化奶油夹烤燕麦糊——的时候,便有亲卫官从外边走进来,说布彻尔首相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格温妮丝的手下意识停顿,她飞快地瞟了一眼那个进来通报的亲卫官,又很快收回视线,手指捏着小勺在盘里乱戳,把厨师摆出来的麦穗花纹搅了个稀烂。

就挨在格温身边的大哥埃里克对此毫无察觉——他之前跟格温肖鸟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快有半年了,却愣是一点端倪都没瞧出来!

埃里克·都铎甚至还在想:哇,没想到布彻尔首相人还挺好的哩,干什么都帮衬着我们家格温。

而年纪更小一些的卢卡斯却敏锐地注意到了姐姐的异常——他看向格温妮丝盘里已经一塌糊涂的点心,眼神若有所思。

另一边,坐在主座的劳伦斯听到了亲卫官的话后,朗声笑了起来。

皇帝今天似乎兴致格外地高昂,席间基本没怎么动菜,只是一个劲地吩咐侍从给自己倒酒。

随后他就一边同身侧的巴努尔大公讲着话,一边像耕牛饮水般痛快地享用着各种美酒。

皇帝十分尽兴地喝了冰镇麦酒、贝尔达斯克甜酒、开胃白葡萄酒,然后都不用别人多劝,便开始小口小口地啜饮高度威士忌。

劳野猪这人也没啥别的爱好了,此前他一直忧心着前线的战局,每天都很是克制地仅仅只喝一杯热蜂蜜酒。

但现在军队凯旋,帝国大获全胜,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块石头没了,自己的老友也毫发无损——这说什么也得好好庆祝一番啊。

皇帝实在是忍了太久没放开喝过了,这么一庆祝,就有些收不住架势了。

劳野猪真的放开了喝起酒来其实颇为吓人,旁边给他倒酒的侍从都怕皇帝把自个儿给灌死了。

他爱好美酒,年轻时酒量也是极佳的——这个极佳指的是,寻常人等要是在劳野猪喝嗨了之后凑到跟前去,光是闻到那股酒气就能醉得不省人事。

劳野猪口齿不清地吩咐亲卫官给肖鸟传话:“让……让布彻尔卿稍作等待,朕……朕再喝点甜酒醒醒酒,稍后,嗝,稍后就过来。”

一旁的都铎公爵听完老友的这番醒酒高论,脸上的表情都快垮完了。

他一边严厉地用眼神呵退了打算继续给皇帝斟酒的侍从,一边赶紧从劳伦斯手中抢走了酒杯,连声劝道:“陛下,陛下您喝多了啊,您不能再喝了!”

劳野猪当时猪脾气就上来了,他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看向前方:“巴努你胡说八道,谁喝醉了?我才没喝醉!”

拿着酒壶的侍从颤颤巍巍地提醒他:“陛下,那是花瓶,公爵大人在您左边……”

皇帝于是扶住桌子摇摇晃晃地要往左边转,巴努尔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他,把这个醉醺醺的酒鬼拦在手臂之间、免得他摔倒在地上。

都铎公爵显而易见地有些方张,但宫廷里的侍从却对皇帝的这副样子都见怪不怪了。

他们熟练地从慌乱的巴努尔大公手中接过了醉醺醺的皇帝,没过一会儿,厨房就端上来了一碗汤汁如牛乳般凝白的牡蛎汤,表面热腾腾地冒着蒸汽,鲜得呛嗓子。

侍从把这醒酒的热汤端了上来,哄着劳野猪喝了下去。

一般来讲,正常的情况下不管皇帝喝得再怎样烂醉如泥,这碗热汤下去也能把酒给解了,洗把脸就又可以清清爽爽地开始处理政务。

但不知道劳伦斯是酒量变差了,还是单纯的年纪大了之后身体有些熬不住,这汤并没像往常那样叫他就此清醒过来。

劳野猪喝了牡蛎汤之后,倒也没再继续瞎胡嚷嚷,而是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双手安详地交叉在胸前,香喷喷地睡了过去。

被喷了满脸酒气的巴努尔大公抹了抹脸,情不自禁地“唉”了一声。

得了,这下也别想再商量什么正事了,大伙都回家洗洗睡吧。

现在皇帝喝醉过去了,能管事的便只有在场唯一的公爵——也就是巴

努尔大公了。

巴努尔唉声叹气地嘱咐几个侍从把皇帝带回寝宫里去好好休息,又转身看向桌边那几个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大臣,只觉得头都平白大了一圈。

这些人互相交换视线,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巴努尔大公,用眼神询问道:咋整?

巴努尔大公也不知道咋整,他很想撂摊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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