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反派女主盯上了 第215章

作者:小明同学

“这就像是某种海市蜃楼,会让我梦见某些美好的幻想……又或者是不会再见到的人。”

【我知道。】

虚假的格温妮丝比她预想中的更加镇定,她的神情很专注,望向肖鸟的眼眸中却又带着温柔。

【这是你的梦,】她说着,【我只会说你觉得我会说的话,梦境也只会朝着你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肖鸟几乎要感到茫然了。

她下意识地追问了:“那为什么你会出现——”

年轻的女皇笑了起来。

她凑到她耳边,像是情人间琐碎的细语。

【因为你想要梦见我啊,利维。】

肖鸟联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古希腊神话故事,生活在墨西拿海峡的塞壬女妖,用歌喉让过往的水手产生幻觉、永远地留在大海之上。

塞壬的歌声是一种陷阱,而比起陷阱,它的存在反倒温和了许多。

就像是把美味的食物摆在饥肠辘辘的人跟前,任由那些诱人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之中——如果你无视它,那么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如果你没有任何欲望,那么梦境就只会是空空如也的纯白世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的存在甚至比女妖们更加无害。

它只是会让你梦到潜意识里所渴望的事物——其中的某些甚至会是你自己都没预料到的。

是的,人只会梦见自己所渴望的事物。

少许淡金色的发丝滑到了她的脸颊上,肖鸟恍惚了一瞬,随后感觉到耳朵被修长有力的手指虚虚地拢住。

年轻的女皇很刻意地用虎口去磨蹭她的耳廓,激起一阵不自觉的战栗。

肖鸟下意识地偏过脸颊想要逃开手掌的桎梏,却事与愿违地被捂紧了耳朵,周围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她只能听见格温妮丝的声音,看到她近在咫尺的、专注的神情。

耳朵里全是咕噜咕噜的水声。

这对她来说是有些陌生的体验:原来捂着耳朵接吻会有这样的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她才获得了一个短暂的换气的机会,肖鸟偏过脸颊,努力呼吸着试图疏解胸腔内仿佛被蚜虫啃噬般的痒意。

格温妮丝用手臂搂着她,玩闹一般地啄着,在脖颈的皮肤上留下湿漉漉的感觉。

“唔……”

帝国的前首相从喉咙中挤出一丝带着羞涩的哼哼,她用手揽住女皇的肩背,用贴紧身体的方式阻止了对方的进一步动作。

这似乎意外地起到了安抚的作用,格温妮丝在她怀里安静下来,只是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边。

连这也是幻觉么?肖鸟忍不住有些耳热,未免太真实了点吧。

【……你把头发蓄长了,】女皇陛下用手指捻着她的一缕发丝轻轻把玩,【现在不留辫子了么?】

这里说的是她还在屠夫鸟时期的打扮:那时她总是会在耳边额外留出一缕小辫,尾端用铜环束紧。

比起戴稀奇古怪的帽子以及往脑袋上插孔雀羽毛,这大概是少数几个肖鸟可以接受的装束风格……不过最后好像让女皇陛下染上了玩头发的坏习惯。

“等回去之后我会考虑的,”肖鸟下意识地回答道。

她的眉宇无意识地舒展开来,脸上挂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放松表情:“嗯,在这边的话,那种打扮稍微有点标新立异了。”

女皇陛下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她怀里,就像是一只慵懒而又温顺的猫。

肖鸟几乎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暖香,过去的她曾经很多次地在这份

暖香的怀抱下入眠。

“……但我还是不明白,”伯劳鸟喃喃自语着,温暖的手掌无意识地划拉着她的背脊,“你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格温妮丝小声地说着,像是某种许诺。

她的手抚过肖鸟后颈和脊背上柔顺的布料,而后又滑落下去,【我只是很想你,利维。】

【你还会回到我身边么?】

肖鸟决定闭上眼,不再去看那双充斥着无辜意味的眸子。

“我想,我们应该没法再见了。”

【嗯,我知道的,】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但语气仍显得落魄,【你很早的时候就决定了要离开。】

“是的,”肖鸟喃喃着重复,“我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

在很早的时候小鸟就清楚自己会离开,所以她才会选择用这样干脆的方式来快刀斩乱麻,结束掉与上一个世界所有的牵连。

没什么好谴责的,对她来说,那只是一个【任务】,她自认以还算完满的结局通关了主线,将原本濒临崩溃的世界重新推上正轨。

她的目的或许并不纯粹,但没有谁可以指摘她的付出。

【所以你并不需要我,也不愿再回到我身边,】祂的脸上露出低落的神情,【你已经没有遗憾了。】

“不,”肖鸟下意识地反驳,“没有,我只是……”

我只是很难受。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如果一切重新来过,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一意孤行……会不会就是另一个更好的结局?

或许肖鸟也曾感到后悔。

她完成了系统的任务,重塑了半人这个族群的社会地位,也为帝国未来的发展奠定了基石。

伯劳鸟没有欺骗那些信任自己的半人同胞,她对朋友许下的诺言,也都一一应验。

在所有人当中,她唯独无法对格温妮丝做到问心无愧。

【哦。】

祂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所以,这就是你的愿望。】

————————

——

“肖鸟?肖鸟……”

急切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来,肩膀也被抓住摇晃,似乎是铁了心地要将她从深眠的状态中剥离。

但不知为什么,身体就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到连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谁给搂进了怀里,额头随即传来被皮肤贴上的微凉触感。

梦境给她留下的印象并未完全消失,肖鸟挣扎着用手抓紧了身前那人的手臂,腕骨有些突兀地支愣着,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显得惨白。

有那么一会儿,她以为抱住自己的人会是格温。

“肖鸟,你醒了么,”对方的声音里带着关切的意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肖鸟迟钝地睁开了眼睛。

大脑很混乱,她一时间甚至弄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这人少见有这么苍白的时候,额发散乱,眼尾发红,满眼的倦色如同清浅的池水。

她睁着眼分辨良久,半晌,紧攥着的手指才不甘地卸了力气。

“……医生。”

肖鸟仍握着她的手臂,声音闷闷地喊着眼前用手臂搂住自己的人——她们两个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但小鸟还是习惯用‘医生’这个名词来称呼对方。

对于熟识的朋友来说这个词汇似乎总显得生疏,但真的念出来,却又莫名地有种亲昵的意味。

“……你刚才出了好多汗,还说了些奇怪的话,”陈晓玥仍是担忧地望着她,神情颇为紧张,“身体不觉得疼吧?

医生已经用额头试过了小鸟的体温,并没有要发烧的迹象。

只是适才熟睡时她表现确实太不寻常——就仿佛是被梦魇蛊住了似的,脸色差得不行,后颈也是一个劲地冒着虚汗。

总不能是做噩梦了。

医生有些不安,这段时间她对能往‘噩梦’上牵扯的话题都十分敏感,因为她自己就很频繁地做着那些古怪的梦。

陈医生不知道的是:如果她能和小伢又或者是肖鸟对对口供,就会惊讶地发现她们曾在同一个时间点光顾相同的梦境。

这当然不正常——在九十年代,联机打游戏都还是稀罕事,更别说是联机做梦了。

不会存在这样的巧合,只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在从中作祟。

肖鸟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对陈晓玥摇了摇头。

这是自己并无大碍的意思。

她在床铺上坐起身来,随后偏过头看向窗玻璃:屋外的天色已然大亮,太阳高悬至顶点,很明显距离清晨日出已经过去了好些时候。

肖鸟还记得自己是在晚上九点多上的床——这一觉起码睡了有十多个小时。

“……我看你睡得沉,起床的时候就没叫你,”医生一边解释着一边走到窗沿边上,打开玻璃窗透气。

“难得休息,我就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她小

声地说着。

肖鸟摇晃着坐起身时便已有七八分清醒,又被从窗口吹来的冷风一激,脑中的困倦登时便烟消云散。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学校分配给自己的那套单身公寓,而是陈医生在校外自行租住的房子。

肖鸟眨了眨眼。

好吧,她记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是教师公寓的公共沐浴室正在维修,连着好几天的时间都暂停使用,老师们若是想要洗澡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于是很自然地想起来,自己在这边唯一认识的朋友——也就是陈晓玥医生——在校外租住了一套房间。

在询问过医生、并得到肯定答复过后,肖鸟便钻来她这边舒舒服服地洗了澡。

又因为时间已经晚了,便在医生的盛情邀请下选择了留宿一夜。

两人同床共枕……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肖鸟一开始提议自己睡沙发就好,而陈晓玥则坚持道这怎么可以老师你睡床吧我在你旁边打地铺。

最后两人折中一下,各自睡一床被子,算是勉强达成了共识。

肖鸟睡觉很老实,也并不排斥和熟悉的友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毕竟小时候谁都有过朋友来家中过夜挤一床被子的经历,她也不至于洁癖到非要自己单独睡一张床不可。

在国外这或许还会惹出些乱子,但在这片土地上,两个女孩子之间牵手啊,睡一个被窝啊,乃至于亲来亲去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的,这非常普通,完全用不着大惊小怪。

困唧唧的肖鸟沾床就睡着了,倒是一旁的陈晓玥躺在被窝里纠结了许久,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时间差的缘故,这回两人的梦境并没有发生联动。

而等到肖鸟从梦中苏醒,时间就已经快到中午了。

“……好在今天是休息日,”

她叹了口气,用拇指仍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可能最近确实是有些累了。”

高中的课程比肖鸟想象中的更加繁重,虽然非主科老师的压力要少上许多,但要是把各种行政类别的工作加上去,倒也没有普通人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陈晓玥没说话。

她一直在留心着肖鸟的神情,先前这人骤然苏醒时脸上那毫无血色的苍白模样令她感到很是不安。

那种症状很像是突发性的低血糖,医生在屋子里四下寻摸了一阵,在茶几上翻找出一粒玉米味的硬糖。

糖果被做成了玉米果实的形状,表面沾着一层白色的粉末——这类高热量的食物通常只要含在嘴里就能有效缓解低血糖症状。

它似乎发挥了作用,小鸟的脸色在慢慢恢复了正常,不再是纸一般地苍白,她专心地吮着糖水,似乎对玉米糖的味道很是满意。

“……还挺好吃的,”肖鸟左边脸颊鼓起了一个小包,“唔,不过你给我糖做什么?”

陈晓玥:……好像猜错了,低血糖患者才没法这么轻松写意地跟人讲话。

啊,对了。

我明白了。

老师她,果然还是工作太累了吧?

陈医生心疼地看着肖鸟神情恍惚的样子(睡太久睡懵了)以及不知不觉间便消瘦了一圈的身体(挑嘴,不喜欢食堂),只觉得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怜爱的情绪。

她想:不能再让那个伢崽子整天缠着她了,说什么也得让小鸟好好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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