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反派女主盯上了 第138章

作者:小明同学

这里的亲戚指得是她的三表舅,郑琼在厂里的工作也是他介绍的。

那两天刚好是厂里发放工资的日子,她无意间听到财务跟人聊天,才猛地意识到,三表舅一直在冒领她的工资。

厂里正常的日薪是六十元每天、加夜班另算。

可三表舅同郑琼的说法是她只有二十五元每天而多余的三十五块钱都被他这个介绍人给暗中克扣下来、跟财务四六分账。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被三表舅推荐进到厂里工作的人,好像都有着类似的特征:

要么是阿琼这样父母都在外打工的留守儿童、要么是从乡下地方跑来打工、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姑娘。

脏心烂肺的三表舅显然没良心到了一种程度,一个劲地逮着亲戚朋友坑。

更让阿琼觉得心惊肉跳的是,三表舅还远远不满足于此。

这个人还想借着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孩子,赚更大的一笔钱。

从那以后阿琼就一直留心着三表舅的言行,终于有一回抓着了对方的把柄。

这其实也是他自己酒后失言,得意洋洋地讲了自己以前打工时的辉煌事迹。

根据三表舅的说法,他以前工作的那个厂子里,有个工人被机器绞断了手臂,按照规定,厂里是要赔偿这位工人很大一笔钱的。

结果三表舅灵机一动,吓唬对方说他弄坏了价值几百万的机械设备、必须要留下来赔钱。

那位工人被吓到了,自己主动提了离职,厂里一分钱没赔,而他则因为替工厂挽回了‘损失’,被老板破格提拔了。

“我那时候,赚现在……三倍!三倍还多!”

三表舅一边骂骂咧咧说着,一边打起了酒嗝。

“唉,要不是……要不是厂子垮了……我,我还搁那做得好好的呢!”

“我倒霉啊!没有那个命,知道吧?”他在酒桌上捶胸顿足,“我没有那个……发财的命!”

桌上有人附和他,是啊,现在钱可不好挣,老板都黑心。

结果三表舅又眼睛一眯地笑了起来,大着舌头嚷嚷:“唉,也不急,不着急,还有赚钱的法子呢。”

还得等等,三表舅话说得耐人寻味,得再等段时间。

几个人就是在工厂的坝子里支的桌子,买了点凉菜花生米就开始吹牛闲扯。

他们根本没有压低音量的意思,也就让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阿琼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些话在心里稍微转个圈,基本也都能明白了:三表舅说的那个赚钱的‘法子’,大概率就是她。

是想要抢走她的劳动所得、让自己白白干活却拿不到工钱?

还是想要故意让她在流水线作业时‘不幸’残疾,敲诈工厂一笔赔偿金?

总而言之,无论是哪一种,阿琼都不想成为别人赚钱的‘法子’。

她也没让三表舅再‘等段时间’。

在打听到老舅以前上班的厂子之后,郑琼便花费两毛钱硬币,在公共电话亭里打了两通电话。

没过多久,那位倒霉的工人就带着一大帮子亲戚闹到了厂子里。

三表舅被义愤填膺的家属揪住,摁在地上臭揍一顿,牙都给捶飞了两颗,要不是警察同志出警迅速,人估计就交代在那了。

最后工厂

经理息事宁人,当场开除了三表舅,并且让跟他同流合污许久的财务也跟着一起打包滚蛋。

郑琼并没有把这件事的细节告诉外婆,也没来得及跟小伢说过。

三表舅固然混账,但也还是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血缘关系的亲戚。

这里还牵扯到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实在是很难掰扯清楚。

她不想让外婆一把年纪还得为小辈们的事情操心,就默默地瞒了下来。

到这里,她以为这件事也就算是解决了。

阿琼还记得,那天自己就和以往一样去了厂里上班。

因为工牌损坏了的缘故,她还特意回了一趟家里换上了备用的,顺带和外婆以及刚放学的妹妹一起吃了午餐。

流水线上的作业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她闷头操作着,然而没过多久,经理就来找了她。

对方以她隐瞒了自己是未成年人为借口,要求她自己主动离职。

未成年这点确实是事实,对于自己会被辞退这件事,阿琼心里也早就有预料了。

三表舅既然被工厂辞退,那么按着对方愤世嫉俗的个性,不管知不知道事情是阿琼做的,都肯定会报复性地让她丢掉工作。

不过好在,阿琼对这份需要经常熬夜加班的工作倒也没什么留念。

她粗略地读了读离职的条例、觉得应该没什么陷阱,也就签了字拿着补偿准备走人。

然而让她感觉到意外的是,在自己从厂里出来之后,居然在门口看到了鼻青脸肿的三表舅。

对方好像是早就等在工厂门口的,郑琼一出门就瞧见了他。

三表舅一只手背在身后,讪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他就像是完全忘记了克扣抽走自己工钱的事情,先是虚情假意地攀了会儿关系,随后又舔着脸朝她借钱。

阿琼表现得很冷淡,她不想跟这个老舅再扯上更多关系,但也不希望因此激怒了对方。

她委婉地拒绝了他借钱的请求,又说自己要回家照顾外婆、必须得先走了。

三表舅没借到钱,人倒也不生气,反倒满脸的讨好地不断赔礼道歉,还说要请阿琼吃饭。

阿琼也都拒绝了。

她注意到,从这里开始,三表舅的神色就变得不太对劲了,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黑,嘴里也骂骂咧咧地用方言说起了脏话。

阿琼心里边也有些发怵,大声喊着说自己要回去了,转身就要开溜。

但她最终没能成功离开。

三表舅在身后攥了块板砖,狠狠地在她后颈脖子上砸了一下,虽然没把她砸晕,却也让阿琼踉跄着摔到了地上。

她合理地怀疑,对方是朝着她后脑勺的方向砸的。

郑琼头昏眼花地回头看去,她记忆中最后的一个画面,就是一辆飞驰过来的面包车。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捆住手脚塞在车后座里了。

郑琼终于明白老舅说的赚钱的法子是什么了。

他竟然是跟人贩子搭上了线。

阿琼沉浸在回忆当中,竟没能第一时间听到地板上传来的脚步声。

直到暗无天日的房间内传来了锁头被拧开的声音,她才察觉到有人过来了。

郑琼悄悄地抬起头,发现门被打开了,刺眼的光线从外面照了进来。

借着这一道刺目的光照,她短暂地窥见了房间的原貌。

只是粗略的一眼撇过去,郑琼就瞧见了无数张麻木而又灰暗的面孔,有不少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其中甚至不乏儿童的身影。

那些扭曲的肢体和呆滞的眼神……直看得她心里发毛。

郑琼注意到,笼子里另外的两个人正怕得发抖,她们胆怯地缩到了笼子的最里面,就像是在畏惧着光线。

她默不作声地躲了起来,尽可能地把自己藏在了后面。

然而事与愿违的,那些陌生人的脚步在她所在的笼子跟前停下了。)q裙?⒌&*???∷?(玲∮(0)#$其=午%{〇}£

郑琼闻到了那些人身上有一股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但即便是这样重的酒精味,也没能压下他们身上隐隐传来的血腥气味。

“就呢几个查下血,”郑琼听见那些人当中领头的人张嘴吩咐,“揸紧,听日走货。”

郑琼愣了原地反应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粤语。

随后,她心里便是咯噔的一下:遭,遇到拆开搞零售的了。

这里还要感谢她平时没事时的兴趣爱好——这姑娘很爱看各种电影碟片,租了很多盗版的回家,用那台老掉牙的DV机一张一张地看。

虽然还不会讲,但听得多了之后,哪怕没有字幕她也能听懂个七七八八。

郑琼大概不会想到,自己这个不务正业的爱好,最终会在关键的时候救她一命。

事情大条了,她想,这帮人贩子是奔着要命来的。

真被拐掉整个卖掉也就算了,总还有能逃出去的机会,最怕的就是这种划开肚子零售着卖的——

那是真的死在了犄角旮旯里了都没人知道。

但现在对于郑琼来说,即便是知道了对方不怀好意,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因为害怕吃到安眠药,一路以来她都忍耐着没喝多少水,在被关进铁笼之后,也没得到任何像样的食物,根本就没有力气逃跑。

一个灰扑扑的白大褂走了过来,隔着铁栏杆抓住里面的人,把手臂拽出铁栏杆之外抽血。

而这些被拐卖过来的人,反应则各不相同。

有人害怕得不停发抖、一动也不敢动,还有人像是疯了一样地拼命叫唤、并伸出手去抓挠殴打抽血的白大褂。

白大褂被挠伤了,他当即恼羞成怒地打开铁笼、一把扯出了那个激烈反抗着的姑娘,拽着头发把对方拖了出去。

撕心裂肺的哭号从门外渐渐远去了。

而那几个仍留在房间里的人贩子却丝毫没有触动,连眼皮都没有多眨一下。

他们甚至还在嘻嘻哈哈地相互说着话,因为语速太快的缘故、阿琼没能听清楚这些人在讲什么。

门外的人半天没有回来,于是另一个人上前,接替了先前白大褂的工作。

接下来的抽血变得顺利了很多,没有人再反抗,大家都很麻木地把手臂给递了出去。

我必须想想逃出去的办法,阿琼提醒着自己,我不能就只是等着警察来救我。

很快轮到了她,阿琼慢慢地靠近笼口,把手臂伸了出去。

针扎进了胳膊里,另一头连着支试管。

抽血的过程其实并不怎么疼,郑琼看着那些有些粘稠的液体在玻璃管底部汇聚起来、填满了半支试管。

鲜艳的红色让她感觉到不寒而栗。

所有被选中的人都被抽了血,而最开始的那个可怜的姑娘却一直没有回来——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不会那样的,郑琼想着,我会反抗的,我会从这里逃走,等我休息好了之后……我会的……

第三十九章 不要走丢

“花生瓜子八宝粥,有没有人要——”

小推车吱嘎吱嘎驶过的声音把陈小伢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身侧原本睡着的人不知何时就已经不见了。

现在是到哪了?陈小伢看向窗外,她能看到有零星的建筑在飞快滑过,或许自己已经接近了城区——可是肖鸟呢?肖鸟在哪里。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梦么?

刚苏醒不久的心脏焦躁地跳动了起来。

她的视线在软卧包厢内迅速扫了一圈,却并没能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陈小伢胡乱用手撑住床板、有些慌乱地爬了起来,她的动作让那件原本搭在肩膀上的外衣跟着滑落到了膝盖上。

她下意识地把那件还带着余温的外衣抓在了手里。

那是肖鸟的衣服。

陈小伢平复着自己有些杂乱的呼吸,心里总算略微安定了一些。

门外小推车的声音已经渐渐远去了,陈小伢踩着自己的鞋、试探性地走上前去。

软卧车厢的推拉门是半开着的,她得以瞧见了正站在车厢外过道上的肖鸟,后者眉头紧缩,似乎是在调试摆弄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陈小伢伸长脖子望了一会儿,但没能看清楚小鸟手里拿的是什么,只是发现对方嘴唇似乎在隐隐翕动——她知道这人平时有自言自语的习惯,所以倒也没有特别惊讶。

她慢吞吞地把脖子给缩了回去,又重新坐回了床上,整个过程中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到现在,陈小伢已经基本安定了下来,初次出远门的揣揣不安似乎也随着同行人的存在而得到了大幅度的舒缓。

她一屁股坐回床上,下意识地用手摩梭着掌心下的白色床单,抬起头就能看到墙壁上用有些褪色的红字写着‘华夏铁路’的字样。

她隐约记得自己睡觉前是抱着书包的,但再一觉醒来的时候却看见包已经被拍打整理一番后摆到了床头的位置、跟小鸟带着的肩包放在了一起。

陈小伢猜测,应该是肖鸟率先醒了之后从她怀里把书包给抽走的——自己到底是睡得有多熟,居然这样都没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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